第31章 借殼走報

晚上，陸小丹在發報間按慣例監聽完發報，坐到自己桌前，切換到自己常規偵聽設備，餘光注視着正在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發報員。

“李子，我想去個廁所，”陸小丹站起來對發報員說，“你走了我一個人就去不成了，你先幫我聽記一小會行嗎？”

“小曼，可檔案室值班到八點，這馬上下班了，檔案不去還就來不及了。”發報員小李有點着急地說。

“我順道幫你還吧。”陸小丹把偵聽耳麥摘下來遞給發報員，“我快去快回，等我回來你直接下班就行。”

“好吧”，小李把發報檔案袋遞過去，從陸小丹手裏接過偵聽耳麥。

晚上八點，偵查二組組長一出門就看到樓道口剛從廁所出來的陸小丹，一想到早晨挨得那一巴掌，見四下無人，她氣勢洶洶地沖過去，把陸小丹堵在廁所門裏：“徐曼！值夜班是吧？”哼笑了兩聲，一巴掌就要呼過去。

陸小丹一只手臂擋住，“請不要打擾我上班。”說完遮住檔案袋就急急地往外走。

二組組長看陸小丹不屑一顧更來氣了，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一把抓住陸小丹後衣領，先下手為強猛地一拽把她拽倒在地......

兩人撕扭起來，檔案袋掉在地上，陸小丹伸手去撿，被那人踩住，蹲下拿起一看，冷冷得意地笑了起來：“哼哼，徐曼啊徐曼，你一個偵聽員拿着發報的絕密檔案，我看你還怎麽解釋！”二組長撫了一下檔案袋，“證據确鑿，我才不關系你是不是真內奸，我只要你消失，是了倒好，這回你就算不是也是了。”

說完拿出手铐把人證“徐曼”雙手拷在門把手上，檔案袋放到她懷裏，起身急急地朝趙蓉飛的辦公室走去。

聽到外面的動靜，岳成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火速到廁所門口，把陸小丹兜裏的膠卷拿出來放進自己兜裏。擦擦她額頭上的冷汗，然後問：“你行嗎？”

“快走，這裏交給我。”陸小丹語氣堅定。

岳成咬了一下牙，便起身下樓離開了總部。

二組組長去喊趙蓉飛，大呼小叫着：“主任，我揭發，徐曼在廁所拿着絕密檔案鬼鬼祟祟，一定有問題。”

趙蓉飛撇了下嘴，發報檔案事關重要，她起身跟着過去看是怎麽個情況。

走到廁所門口，趙蓉飛便見到耷拉個腦袋昏過去的陸小丹，眯了一下眼睛又瞪起來，轉過頭看着二組長：“怎麽暈的，誰讓你把她拷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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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組長沒印象這徐曼是自己暈的還是自己打暈的，還在喋喋不休：“主任，我這是保留人證物證，不能讓她跑了，一定得好好調查這個內鬼。”

值班的人們聽到外面吵吵的動靜都探個頭出來張望，發報員小李等得焦急又聽見外面動靜也摘下耳麥跑了出來。

面對趙蓉飛質問“絕密檔案為什麽不自己歸還？”，發報員看到倒在地上的陸小丹，急忙拿起檔案袋解釋了一番，“徐曼一個人值夜班，趁她走之前需要去個廁所自己代為聽錄一會，但又到了還檔案的時間，所以讓她順便趕緊去還了。”

趙蓉飛詢問發報員得知，‘徐曼是19:57出的情報科室’；再詢問‘二組組長是20:00點整出的偵查科室。’

十幾頁厚的檔案，三分鐘能做什麽？就算是一目十行、過目難忘，這目都也還過不完。

趙蓉飛命令打開手铐，蹲下，小心掐了一下陸小丹的人中，陸小丹生疼地醒了過來。

“主任？”對出現在眼前的趙蓉飛吃驚了一下，然後突然想起重要東西，焦急地問，“檔案呢？”

“檔案沒事，你是怎麽暈倒的？”趙蓉飛問。

陸小丹把二組組長‘偷襲’她的過程講了一邊。

趙蓉飛讓其他人先把陸小丹扶起來；讓發報員先把檔案收起來，今晚替徐曼值一夜。

衆人紛紛鄙視地看着二組組長。小野督查這時也來了。

二組組長聽了前面發報員的說法，似乎感覺自己證據不足了，如果不能定了徐曼的罪那自己出手抓人拷人這就有打擊報複的嫌疑，但她還不死心，心想：這個徐曼明明在廁所剛開始就是死死護着檔案袋生怕別人看到的樣子，說她她還不理人裝沒聽到就想趕緊往外走的樣子，她堅信這人在廁所一定是對檔案幹了什麽。

剛才趙蓉飛也說，三分鐘記是肯定記不住的，唯一可能的就是......二組長突然又發聲：“主任，事情肯定沒有這麽簡單，她身上一定有照相機！”說完直接撲向陸小丹摸她的上下口袋，見此‘生猛混亂’場面，趙蓉飛倒吸一口涼氣，小野陰着臉等着下文。

上下搜羅一遍，但陸小丹的口袋什麽都沒有，空空如也，二組組長愣住了，嘀咕着，“不可能啊，怎麽可能...”

趙蓉飛松口氣雙手一抱，極其不耐煩地對她翻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鬧夠了沒有，今天的事都給我回去寫檢查。一個個無事生非，還嫌事不多！”

“是是，主任、督查，我冒失了。”二組組長攥緊手心，繼續說道，“忘了我晚上還有外勤任務，我趕緊先去了。”，她沒想到勢在必地叫來了主任結果卻不盡己意，自己反倒像個神經過于敏感的挑事的，趕緊向趙蓉飛賠了不是，要溜之大吉。

“等一下”，陸小丹開口，将要離去的‘挑事者’留住在二樓。

在特工間諜的工作中，身份事關生死，如果被質疑，一定要給自己證身，陸小丹可不能落寞了，從容地徐徐道來：“二組長從我早晨不小心發生沖撞就開始小題大做，耿耿于懷，現在又不早不晚出現，把我打暈，不遺餘力地污蔑我，我想原組長還不會小心眼到因為早晨的小事，就做這麽嚴重的打擊報複吧？”

陸小丹扶着旁人，眼神不容置疑繼續說：“這是原則上的無端指控，就不查一查二組長有什麽目的嗎？暈倒後面的事我不知道，誰知道她有沒有打開過檔案呢？”

偵查科有兩個值班的也說，他們二組長今天一直異于平時，坐立不安，特別是下午快下班的時候。

可不是麽，從岳成辦公室出門又看到了那副姿态的陸小丹，當時不能發作、快憋出內傷，又不能跟別人說是為啥。這在別人眼中看去，一則是打擊報複，二則是心中有事。陸小丹要的是衆人悠悠之口以證自身清白。

二組組長一愣，停下腳步，隐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心中湧起，下意識去摸自己的口袋，便是心裏咯噔一下。

19:57，陸小丹出了情報科辦公室後，在廁所先用膠第一個膠卷拍完取出，又拍了一遍留于相機內，等着岳成安排20:00外出執行任務的二組長出來，發生沖突，‘護着’檔案袋做欲蓋彌彰的效果，就等她去揭發打臉，做岳成外送情報的掩護。

第一個膠卷是岳成取走的，相機是剛才在扭打的時候陸小丹趁機放入了對方的口袋。

‘借打擊同事竊拍絕密文件，又借揭發同事把目光聚集在徐曼身上，趁機帶膠卷離開’，二組組長就這麽被裝了進去，成了賊喊捉賊的內鬼，打擊徐曼的人證是大家，獲利的物證在自己身上，百口莫辯......

晚上陸小丹的宿舍，趙蓉飛給陸小丹擦了跌打藥。只有左額頭有些腫，小腿膝蓋有擦傷，很快就處理完了。

趙蓉飛用食指嘟了一下陸小丹的額頭：“我一會沒看着，部裏是要讓你攪翻天啊！你怎麽這麽招人呢？”

“你再不來我就被圖謀不軌的人欺負死冤死了，上次是原田夫人，這次又是我原組長。工作不積極說成是下賤輕浮，積極點又說成是不軌，這工作是沒法做了，我招誰惹誰了我？”淚花在小眼中滴溜溜轉的陸小丹，用一種躺着都中槍的冤大頭樣子對趙蓉飛訴苦。

趙蓉飛看着她，噗地笑了，打趣道：“要不然調你到食堂做夥娘？”

陸小丹信以為真一本正經地答：“我一個技術員你讓我去食堂做飯？弄的每天身上有怪怪的廚房飯菜味，才不要。”

“我又不嫌你，嗯？”趙蓉飛勾起唇，壓低上半身貼近床上人，二目如電，耳語道，“想你了。”

“嗷，疼——”陸小丹嘶嘶地喊着。

蹭到了小腿剛擦了藥的膝蓋上，驚得趙蓉飛剛起來的嘴角又掉下去了：“好了，今晚你好好休息吧。”，心想着明天是周末，可以休息一天，明天好好帶她出去玩一下，在這戰争年代間諜生涯，過幾天自己的生活。

趙蓉飛回宿舍了之後，陸小丹繃了一天的精神可以好好放松下來了。

她只希望岳成能給所有地下聯絡點交代清楚：在獲得這些電報後若是聯絡點毫無動靜會明顯暴露到檔案消息洩露，所以如果聯絡點已經先知的話趙蓉飛會在日本人面前栽跟頭，陸小丹不想給趙蓉飛添麻煩，另外如果聯絡點已經先知的話今晚檔案涉嫌人還會有嫌疑，畢竟二組組長沒有把相機帶出去。

所以，需要制造發送些錯誤活動的地下情報迷惑日方、深度隐藏。這點特工的基本反情報能力岳成是知道的，而且小丹也不怕他不把消息放給G黨，因為他一定會報給靳宏這個‘軍統身份’的自己人，如此一通百通。小丹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周末逢元旦，趙蓉飛起來後就開始打扮了，事前兩天她就開始期待這次真正意義的約會了，衣櫃裏的衣服挑了半天沒挑到一件滿意的，她想着就約個會難不成還得專門去買一身衣服麽？又不是第一次見面。

事實上她真的去了，百貨商場上上下下轉了個遍。

旗袍皮草細高跟鞋，褲裝外套皮鞋，法式公主洋裙等等，銷售員熱情地照着美女的身材、氣質推銷着試穿，以前她也沒少被打扮，真到需要自己選衣服還是頭一回，最後趙蓉飛選了相對休閑的白色綴散花真絲V領長袖、黑色貼身及膝皮裙、中筒亮靴。

蹬上鞋後氣場一米八，整個人青春洋溢，親和舒爽，既美又帥，氣質獨特。

到底該用哪款香水呢，糾結了半天，拿起特高課專供的沁人法式玫瑰香水。

折騰了半天都快到中午了，趙蓉飛整裝待發還不見對面宿舍有出來洗漱的動靜，這人睡眠還真是比自己好很多啊......照了最後一遍鏡子，起身去敲對面那人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