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止是個富二代

不止是個富二代

賀辭也認真思考了一下,“等裴簡出來吧,要是他回宿舍的話,我晚上就回去吧。”

“你知道三角眼他哥是誰嗎?”孫柯忽然說道。

“嗯?”

“就是上回網吧那個花臂,那小子那麽狂就是仗着他哥的勢力,我覺得這事恐怕還沒完。”孫柯跟個小老頭一樣直嘆氣。

“确實,要是不好好解決,後患無窮啊。”賀辭望着天上的月亮感慨一聲。

等裴簡洗完澡出來,他怎麽都不肯在孫柯家裏留宿,理由是嫌棄,賀辭只能放棄睡大床的機會,跟裴簡一起回去睡硬板床。

深秋的風吹在身上涼飕飕的,尤其是洗完澡之後,賀辭感覺越來越冷。

倆人路過一個還在營業的燒烤攤,裴簡察覺到賀辭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他,“要吃嗎?”

“我請你吃吧,就當感謝你幫我,”賀辭興沖沖進店點菜,拿着菜單對老板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要不要再點一條烤魚?”

裴簡把菜單從他手裏抽回來,“你喂豬呢,剛剛點的全不要,重新點。”

“我想着要不咱們把孫柯叫出來,一起吃……”賀辭說着說着聲音就弱了下去,腦袋也不由自主垂下去了,裴簡正拿警告的眼神死死盯他,“你不樂意就算了。”

裴簡點了十幾個烤串,把菜單遞給老板,“就這些吧。”

外面太冷了,倆人就進店裏吃,忽然要單獨相處,賀辭猛然覺得有些尴尬,甚至他和裴簡之間都沒什麽共同話題。

大約是店裏沒什麽人的緣故,老板上菜特別快。

趁着上菜的空隙,賀辭看見馬路對面走過一大群小混混,三角眼和花臂就在其中,對面好像也發現了他,三角眼看見他就特別激動,正想沖過來花臂卻一把将他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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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臂看了一眼坐在賀辭對面的裴簡,他眼中迸射出寒光,臉上帶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随後把三角眼拽走了。

三角眼走之前還不忘記給賀辭豎個中指。

裴簡見他在發呆,順着視線看了過去,馬路對面什麽都沒有,“看什麽呢?”

“沒事,吃飯吧。”賀辭拿出手機,沉着臉給席容發了條信息。

吃完飯,倆人慢慢悠悠地往回走,翻牆回了學校。

走在操場上,賀辭擡頭看天,“月亮快圓了。”

“下個星期中秋節要到了,”裴簡漫不經心地說,說完後他愣住了,中秋節團圓夜,可是賀辭無法團圓,他轉過身,看見賀辭柔軟的頭發被風吹起,在月色的照耀下散發出一輪朦胧的光暈。

賀辭垂着腦袋,再次讓裴簡看不見他眼底的情緒。

裴簡咽了下口水,“來,我不介意給你個安慰的擁抱。”

賀辭擡眸,看他張開雙臂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

“我數三個數,過時不候,三,二……嗯……”數還沒數完,賀辭猛地撲了過來,裴簡被撞得悶哼一聲。

他嘆了口氣,慢慢收緊手臂。

熟悉的香味混雜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賀辭的臉在裴簡的頸窩裏蹭了兩下。

“你哭了?別把鼻涕蹭我身上。”裴簡強忍笑意。

“不可能,萬一被你拿去要挾我怎麽辦?”賀辭雖然不舍,卻還是适可而止地松開手,和裴簡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裴簡嘶了一聲,“真是個好提議,要不你哭吧,上次沒看見怪可惜的。”

“做夢吧你。”賀辭哼了一聲,眸光明亮,如夏夜中璀璨的繁星。

“到時候放假了你回北京過中秋嗎?”

賀辭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就三天,沒必要回去。”

男廁所鬥毆事件之後,聽說三角眼請了病假一直沒來上課,一班老師也沒有給出自己班級學生問題的具體處理結果,三班由于老王讓學生誠懇認錯,倒是沒落人話柄。

從這之後,一班就跟三班結仇了。

直到周五,三角眼才回來上課。

下午之前,裴簡收到花臂找他私下談談的信息,他沒多想就跟孫柯先走了。

到了車站,只有幾個熟人,沒看見花臂他們,裴簡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悶悶地喘不過氣。

等了一會兒,沈寅他們都來了,裴簡還沒看見花臂過來,不僅沒看見花臂,就連賀辭也沒看見,他實在忍不了了,就給花臂打了個電話,結果對面直接關機了。

沈寅還在和孫柯聊天,吐槽席容沒跟席冉一起坐上自家的專車回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裴簡聽的心瞬間沉進谷底,臉色瞬間黑了,掉頭往學校趕。

沈寅和孫柯見他臉色不對,連忙跟上去。

好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三角眼的同學,用他給三角眼打了個電話,套出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片拆遷還未重建的地方,方圓幾百米沒有一個住戶,落日黃昏灑在廢棄的建築上,給人一種置身末世大片的感覺。

一行人驚慌失措地從巷子裏沖了出來。

為首那人拿着刀的手不停發抖,血順着刀尖滴落在地。

眼前忽然出現的幾個人讓他們僵在原地,三角眼求助般地看向身旁的花臂,手中的刀下意識藏到身後。

花臂緊張地抿了抿嘴唇,慢慢走向裴簡,伸出手企圖談判,“裴簡,你聽我說,這事是個誤會……”

落在沙地上的血很快洇進黃沙裏,裴簡瞳孔驟縮,理智跟着血一起消失不見了,他兩眼發紅,一腳踹在花臂的肚子上。

一聲悶響代表着髒器破了,花臂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

孫柯和沈寅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在裴簡沖過去揍花臂的時候,他們立刻有默契地把另外幾個人給按住了。

肚子的疼還沒緩解過來,花臂臉上又挨了裴簡一拳,牙齒掉在嘴裏,血腥味充斥整個口腔。

“裴,裴簡……”賀辭虛弱的聲音突兀響了起來。

裴簡擡眸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心髒都快停跳了。

賀辭嘴角挂着血,他捂着肚子上不知道被捅得有多深的傷口,白色衣服都被血染紅了,他疼得渾身發抖冷汗直冒,走出來用盡了全身力氣,緩緩倒在地上,滿目悲涼地對上裴簡猩紅的眼睛,顫抖着嘴唇:“別動手,裴簡,別動手……”

幾個人都愣住了。

不出一分鐘,警笛聲響了起來,裴簡和沈寅對視一眼,趕緊松開手。

席容跟幾個警察從車上下來,立刻把人全部抓了,席容把賀辭扶上車的時候,裴簡眼角餘光瞥見他手機上正開着定位顯示。

眼前一道光閃過,腦子瞬間清醒了,裴簡好像明白了什麽,他抓了下頭發,久久回不過神來。

鎮上的醫療條件不太好,席容直接帶賀辭回了市裏的大醫院,由于抓捕及時,花臂等人一個都沒跑掉,全部進警察局拘留了。

裴簡他們要去警察局做筆錄之前,孫柯把他拽到旁邊去,“裴哥,你跟沈寅趕緊走吧,花臂他們背後有關系,要是讓那邊的人知道你們也摻和進這件事,恐怕會找你們倆麻煩,這邊我看着你們放心。”

裴簡一直都很有分寸,從來不把孫柯帶進他們的圈子裏,孫柯一直幹幹淨淨,這也是他父母放心裴簡的原因。

沈寅和裴簡相對無言,趁着還沒人注意到他們,趕緊離開了。

高中生被社會青年捅傷的事,受害者還沒表态,花臂在警局的親戚就私下約了席容想私下解決,賠一筆錢。

當時賀辭還沒從急救室裏出來,賀家的人也沒來。

席容表面沒說什麽,随便找了個借口把人先打發走了,等賀辭從急救室裏出來,賀家的電話也打了過來,直接将這件事由最高人民檢察院來處理。

後來的事,孫柯也不知道了。

又是新的一周,裴簡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已經泛黃的楓葉,心中思緒萬分。

三角眼由于持刀傷人,已經跟花臂一起進去了,退學是最小的事,在賀家的全力打壓下,這兩個主要涉案人員這輩子都出不來了,并且還牽扯出了一連串受賄包庇的人。

現在江城開始了嚴打,人人自危,他也閑了下來。

“你說賀辭受傷這事到底是好是壞啊,一班班主任好像挨處分了,連學校食堂也改革了,豬肉上面都沒毛了。”孫柯趴在桌子上嘆息。

“孫兒啊,”裴簡無比惆悵,“你說,賀辭只是個富二代嗎?”

孫柯疑惑地看着前面的空位,裴簡的問題肯定不簡單,他也不由得開始往深處想,“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他有點兒不簡單,跟席容這種特別矯情的富二代不一樣,他适應能力特別強,也沒喊過苦喊過累,特別平易近人,是不是你想多了,也許他家勢力大呢。”

“但願吧。”裴簡懸着心始終沒能放下來。

窗外的樹葉已經完全黃了,病房裏經久不散的消毒水味和流動的時間産生了極強的割裂感,仿佛被困進了永恒的白色虛無裏。

衛生間的水流聲停下了,席容端着洗幹淨的蘋果走了出來。

賀辭躺在床上,神情呆滞地望着窗外,腿上寫滿筆記的本子還保持着十分鐘前的樣子,一頁都沒翻。

“天都黑了,你還看什麽呢,”席容坐在沙發上,大搖大擺地吃起了送給病人的蘋果,咬了一口還吐槽:“水分有點兒多,不太甜。”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賀辭終于收回視線轉到了手中的筆記上。

他不開心是有道理的,當時從急救室裏出來,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裴簡呢?

當時席容特別想扇他。

今天周五,賀辭望眼欲穿卻等來了跟着席冉一起來的孫柯,他帶着賀辭同桌托他送來的家裏種的蘋果和學習筆記之外,就沒了。

裴簡一直都沒來。

“還跟我說一見鐘情的對象不是他,你現在都快成望妻石了。”席容沒好氣地吐槽一句。

“閉嘴吧。”賀辭揉了揉酸麻的鼻梁,把筆記本放在床頭櫃上。

“我很好奇,要是你真把裴簡追到手了,你是上面那個還是下面那個?”席容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賀辭腦門發脹,“你神經病啊。”

席容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你看裴簡那拽樣,肯定不能在下面……”

“你閉嘴!”賀辭厲聲吼道。

“不惜得聽拉倒,”席容啃了口蘋果,“出院手續早就給你辦好了,你還要賴在這裏多久啊?”

“你管我呢,趕緊回去吧你……”

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了争吵聲,一道熟悉的女聲尤為清晰。

賀辭直勾勾盯着席容,“她來了?”

“昨天就來了,趕都趕不走,沒想到還找過來了,”席容兇狠地照着蘋果啃了一口,“你休息吧,這事交給我來辦。”

門重新關上,吵嚷聲小了下去,賀辭拽了下被子,嗅着消毒水的味道閉上眼睛。

醫院頂層病房不允許大聲喧嘩,可有人好像有特權。

裴簡一上樓就看見席容正在跟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子在吵架,她長得特別好看,美得驚心動魄,裴簡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美的女人,美到讓人一見她就會産生強烈的危機意識。

“我剛剛聽見他的聲音了,你讓我進去見他一面我求你了。”女孩子眼睛都紅了,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眼淚汪汪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可席容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樣子,“你怎麽那麽不要臉呢,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我跟他的事你一個外人怎麽懂,你讓我見見他,跟他解釋。”

“都大半年了,還解釋什麽啊,這大半年誰不拿他被你戴綠帽子這事嘲笑他,你都把他害成這樣了還不滿足?”席容不耐煩地說,“哥們給你個忠告,你想往上爬沒人攔着你,但是你要是一直纏着賀辭,讓賀老太太知道因為你,他的性取向才出了問題,別說北京,你連國內都待不下去。”

女人捂着嘴小聲哭泣,“聽說他受傷了,我就是想看看他。”

“用不着,”席容啧了一聲,眼角餘光忽然看見了站在樓梯口的裴簡,他猛地抽了一口氣,對守在病房門口的人招了招手,“趕緊把她帶走。”

女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裴簡,探究對面陽光頓時變作了然,她好似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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