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區區五萬

區區五萬

席冉繼續說。

當時鬧得動靜不大,對方十幾個在暗巷動手的聲音很小,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把裴簡吸引過來了,酒吧那片是他負責的,當時就過去把這幫人給按住了。

“呃……裴簡呢?”賀辭問。

“我哥當時并還沒昏過去,聽見那夥人對裴簡說讓他不要多管閑事,甚至還要裴簡帶人把路口守着別讓人進來。”席冉小心翼翼看向賀辭,她這意思說得很清楚了。

賀辭也明白了,“那夥人跟裴簡認識……”

“是,”席冉嘆息着點點頭,“當時動靜已經鬧起來了,就有很多人往巷子裏面看,警察也就過來了,那夥人準備跑路的時候被警察抓了兩個,我這邊剛剛得到審問結果,說是沈寅收了人家五萬,把我哥的行蹤賣了。”

賀辭驚訝地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我哥還在裏面包紮,警方那邊問我該怎麽解決,所以我把你叫過來就是問一下,畢竟沈寅跟裴簡關系不錯。”席冉說。

“裴簡呢?”賀辭再次問起,“這事還是得問他。”

席冉立馬打了個電話,得知裴簡只是路過,并沒有拘留,她看向賀辭,“你給他打個電話吧。”

賀辭馬上一個電話撥了過去,對面沒人接,但是很快,一條陌生號碼傳給他一條信息:把人清理幹淨,晚點我過去。

直覺告訴他,這是裴簡的信息。

賀辭跟席冉商量着讓圍在病房外的人都走了,席容在病房裏包紮完,就躺在裏面休息了,醫生出來跟他們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也就離開了。

“他什麽時候來?”席冉坐在長椅上,等得有些煩躁。

賀辭看了看四周,長廊一眼望得到頭,沒有一個閑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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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兒,夜晚的溫度慢慢降下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也響了起來。

長廊盡頭是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色,周身彌漫的陰冷氣息好似死神來勾魂了,在燈光清晰的面龐上戴着口罩。

裴簡站在走廊盡頭,漆黑的眼眸深深看了賀辭一眼,随即轉身打開了樓梯間的門走了進去。

賀辭和席冉對視了一眼,連忙往樓梯間跑過去。

昏暗的樓梯間裏霎時站滿了三個人,空曠的樓層讓溫度更低了,賀辭冷得下意識握緊了手。

待到看清眼前這個人,席冉厲聲質問:“沈寅呢?!我聽說他已經退學跑了,我哥對他那麽好,有求必應,這狗崽子竟然為了區區五萬把我哥賣了!他躲哪兒去了?”

裴簡雙手抱胸,“我不知道沈寅跟你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行蹤我不能告訴你,但是他讓我轉告席容一句話,他們兩清了。”

賀辭一臉懵逼地看看席冉,又看看裴簡,視線在他倆身上兜了個來回。

什麽兩清了?前段時間沈寅不還管席容叫爺爺叫爸爸嗎?

轉頭就變成了逆子。

“你的意思是要為了沈寅跟我們翻臉?”席冉寒聲道。

“沒有勢力依靠就談不上翻臉。”裴簡冷漠地回道。

“冉冉,你先回去看着席容。”賀辭眼見裴簡不願意跟席冉說太多,連忙把她支走。

席冉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只能憤憤離場。

等到狹窄的樓梯間就剩下倆人,賀辭壓低聲音正準備開口,眼前猛然閃過一道黑影,下一秒,他整個人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我好想你。”裴簡緊緊抱着他,臉在賀辭頸窩裏蹭着。

撲面而來的香味讓他心中的委屈在一瞬間就壓不住了,喉口泛起苦澀的酸水,憤怒委屈交織的賀辭想将裴簡推開,拽着他的胳膊半天沒拽動不說,人直接被他壓在牆上了。

“裴簡!”賀辭壓着嗓子吼出聲了,“你還委屈上了,你憑什麽!又不是我在玩冷暴力!”

裴簡擡頭,看着賀辭的眼中盛滿了愛意。

“你是跟人家打架把腦袋打壞了還是有精神分裂症?”賀辭氣得想打他。

裴簡深吸一口氣,松了摟在賀辭腰上的一只手,将口罩取了下來。

“于捷上周找我了。”

此言一出,賀辭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他拿二十萬找我買你的命,被我拿之前你把花臂送進去的事給搪塞過去了。”裴簡神色淡漠。

賀辭心疼地看着裴簡,“所以你是刻意回避我?”

裴簡碰了他碰他的嘴唇,心痛不已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有難言之隐才沒告訴你,要是跟你走得近,不僅我不好收場,可能還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他們立場不同,在沒有能力保護對方之前,最好就是不要給對方帶來麻煩。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賀辭急了,“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擔心你?我以為你要跟我分……唔……”

濕軟的嘴唇将未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長舌帶着迫切的思念闖進對方口中攻城掠地,裴簡收緊摟在賀辭腰間的手臂,另一只手伸進他的衣服裏,肆意撫摸着那溫熱柔韌的肌膚。

“我好想你……好想你……”裴簡啃咬着他的嘴唇,纏綿悱恻地訴說他的思念。

這段時間都不能跟賀辭親近,他都快憋死了,現在猛然觸碰到這個人,他真恨不得一點點将他吞進肚子裏,再也不分開。

賀辭順從地承接着他的吻,幾近窒息的吻讓他的呼吸也變得粗重,生的渴望讓他拼命呼吸着,卻嗅到的全是裴簡身上的香味,唇舌交纏出的水漬聲讓彼此的臉都紅了,他很喜歡這種只擁有對方的感覺。

直到賀辭腿軟得站不住,裴簡才意猶未盡地停下,雕塑般的鼻尖輕輕蹭着賀辭修長的眼睫毛,手還伸在他衣服裏占便宜。

“他有沒有威脅你?”賀辭眼中蒙着一層水霧。

“我有什麽好威脅的?他不知道我跟你的關系,所以我們不能走得太近。”裴簡輕輕啄吻着他的嘴唇。

賀辭這才想起裴簡在走廊盡頭出現時站在監控盲區,現在的樓梯間也沒有監控。

裴簡真的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害到賀辭。

“你這條路走不通,他就找了沈寅?”賀辭後腦勺抵在牆上,歪着腦袋看他。

裴簡點點頭,“怎麽說呢,我也不是讓你原諒沈寅,其實沈寅他家裏條件沒比我好到哪裏去,只是你們都不願意去了解,所以就都不知道,他外婆的病越來越嚴重了等着錢花,加上我給的根本不夠用……”

“那他為什麽不跟席容說,也不跟我們說呢?面子真的比性命還重要嗎?”賀辭想不通。

裴簡悲傷地望着他,“賀辭,我們沒有什麽,要是連面子都不顧,那就是失去了做人的最後一絲尊嚴,再加上,沈寅他之前跟席容鬧矛盾了,他想借着這件事拿錢帶他外婆出去看病,也跟席容徹底劃清界限,這幾天我沒回宿舍就是在跟他商量該怎麽辦。”

每個人都有彼此的不得已,裴簡說起了兩條沈寅的顧慮,可是賀辭再往深處想一想,沈寅可不像裴簡一樣有拒絕的理由,他只能接受。

“所以,你是專門在他們對席容下手的時候趕過去的?”賀辭腦中瞬間清明。

裴簡點了點頭,“這樣沈寅只是單方面得罪了席容,并沒有得罪于捷,一舉好幾得呢。”

他還挺得意,但賀辭擔心的是他,“那你呢?!于捷要是知道你阻攔了,他會放過你嗎?”

“他們動手之前并沒有通知我,我是合理去管轄自己地盤發生的打架鬥毆。”裴簡挑了挑眉。

“哈,你們倆還真是滴水不漏啊,”賀辭驚訝到了,“他是怎麽找到你的?他是你老板嗎?”

“我們這種人關系網會交錯在一起,只要有心去找,就能找到想找的人,換作是你們也一樣,”裴簡盯着他水潤的嘴唇,心中思念加劇,他低頭又親了賀辭好幾口,“不過他只是現在沒對你動手,不代表以後不會動手,放學你出校門之後我一直叫人守着你,但是我也不能一直保護你,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你回北京吧乖乖。”

“我不要……”賀辭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聲音充滿了讓人心疼的哀求。

裴簡剎那間心軟成一片,他舍不得賀辭離開他,“那,要不,你叫保镖來吧,學校裏他肯定不敢動手。”

“會不會打草驚蛇啊?”賀辭擔憂道。

裴簡搖搖頭,“對于捷而言,你才是那條蛇,他對席容下手已經驚動你了,所以你在這個時候做些保護自己的措施很正常。”

賀辭跟看稀罕物一樣看着裴簡,“你怎麽就這麽,心思缜密呢?”

“要是不見事明了,我早不知道死幾回了,”裴簡捧着他的臉,依依不舍的說:“這段時間我們不要聯系了,我要去一趟香港。”

賀辭慌忙抓住他的衣角,“這個時候?”雖然他知道裴簡沒心思去上大學,但他男朋友忽然要去外地啊,他怎麽能不擔心,“你去香港幹嘛啊?”

“幫忙盯一批貨吧,順便熟悉一下航運條例。”裴簡漫不經心地說。

“你要幹走私?!”賀辭完全不能往好的地方想。

“想什麽呢?”裴簡輕笑一聲,“是幫忙看着有沒有人惡意把其他物件塞進來,懂了嗎?”

這可是一次學習的機會,裴簡不能放過。

多學一點,也許以後能幫上賀辭。

“要去多久?”賀辭聲音弱了下去。

“不長,也就兩三個星期,我已經跟老王請長假了,至于沈寅,他這周二就已經辦退學了。”裴簡說。

賀辭低下頭,他體諒沈寅的不得已,只是沒法原諒他,畢竟賀辭也有自己的立場。

“乖乖,到時候看不到我會不會想我?”裴簡纏綿地吻着他。

“會,”賀辭誠實地回答,“身心都想。”

話音一落,倆人又親作一團。

就當倆人濃情蜜意,難分難舍的時候,樓梯間的門忽然被敲響了,突兀的聲音敲得人心髒都跟着顫了兩下。

倆人趕緊分開。

下一秒,沒等他倆開門,門從外面推開了。

門口站着頭綁繃帶,臉上也負了傷,滿臉陰雲的席容,他壓低的眉眼掃了一眼這倆一臉好似被撞破偷情後一臉尴尬的人。

“咳……”賀辭清了清嗓子,臉頰泛紅。

席容深吸了一口氣,打斷小情侶親熱确實沒禮貌,但是他比較着急,沒功夫等他倆打完一炮再發飙。

“您聽到哪段了?”賀辭心虛地問道。

“于捷的事等會兒再說,”席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對裴簡正色道:“你跟沈寅真不愧是手足兄弟啊,看在你是賀辭男朋友的份上,我不逼你說他現在死哪兒去了,不過也請你幫我帶給他一句話。”

裴簡靜靜地看他。

“讓他藏好了,要是我下半輩子讓他有一天好日子過,我席容跟他一個姓!”席容眼中的怒火都快噴出來了。

五萬啊,為了區區五萬就把他賣了!

傻逼操的!

說完,席容将門重重地帶上了。

場面再次回歸寂靜。

“別擔心,我去勸勸他,但是你也勸勸沈寅,朋友一場讓他解釋解釋,跟席容道個歉。”賀辭語重心長地說。

裴簡牽起他的手,“沒必要,他不想跟席容扯上關系了,就到此為止吧。”

賀辭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賀辭,我要走了,”裴簡輕輕将他拽進懷裏,“你要照顧好自己,別忙起來就不吃飯,我回來的時候別讓我發現你瘦了。”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回來見我,我等你回來。”賀辭依依不舍地望着他。

裴簡在他臉頰落下一吻,“想我就告訴我,我一有機會就給你回消息。”

“嗯。”賀辭點點頭。

裴簡松開手,重新戴上口罩,轉身下樓了。

賀辭趴在欄杆上,看着裴簡的影子慢慢消失,一樓的聲控燈戛然熄滅,一層一層的黑暗蔓延上樓,他沉重地呼出一口氣,低頭拿出手機再次撥通了一個電話,“喂,舅舅……”

醫院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裴簡站在樓下擡頭看向樓上的燈光。

眼中的渴望好似要透過遙遠的距離望見自己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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