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日-11
第11章 第二日-11
晏展天帶着江天運等人姍姍來遲。
朱集沒事讓衆人懸起的心弦好不容易放下些許,然而在看見霍林曉屍體以後,這根名為信任的弦就此崩斷。
人人臉上都帶着隐秘不發的猜忌與懷疑,當這艘船上真正又在所有人未知時出現人命後,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會在瞬間被瓦解成飛揚在陽光下的塵土。
何驚年站在霍林曉的屍體前面,轉頭一一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
在這些人眼中,他或多或少都會看見一些心虛或者恐懼,并且隔着人皮,他難以評定他們臉上的表情究竟是殺完人後的心虛,還是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的擔心與害怕。
晏展天深呼吸了兩口氣,再擠到了霍林曉的床邊。
他伸出手為霍林曉阖上了始終難以緊閉的雙眼,再是粗略地檢查了一番霍林曉的身體,最終得出結論,“屍體已經僵了,海上濕氣重,再加上窗戶開着,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媽的…到底是誰真的出來殺人了啊?”肖震有些急躁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露出了一副抓心撓肺的樣子,他謹慎地掃過在場的每個人,仿佛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會是要了自己命的兇手,最後他把目光定格在桂子尚的身上,“你不是說所有人保持平安夜就好了嘛?現在怎麽辦你說啊?”
桂子尚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連敷衍回答肖震的話都沒有,只兀自對肖震翻了個白眼,再也跟着上前走到霍林曉的身邊檢查。
晏展天微微努嘴,“致命傷就是額頭那一槍,身上沒有其餘傷口了。”
桂子尚瞥了眼晏展天,也沒有繼續答話,只是轉身丢下一句:“都先去餐廳吧,馬上就要到開會時間了。”
他這話直接把肖震還想要繼續追問的話語憋了回去,其餘人即便面臨着陰雲密布,也知道現在并非是争吵的最好時候,不過相對比昨天來說,衆人之間大多加上了一層無形的距離。
何驚年看了眼身上還光禿禿的晏展天,“你去換衣服吧,我把人背到餐廳裏去。”
他們還沒忘記,如果在九點之前所有人沒有全員到場船只就會自爆的事情。
晏展天掃了眼唯恐要擔負上背屍體任務的其他人,有些頭痛地抹了把自己的臉頰,對何驚年叮囑了句“要是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記得叫我。”
說完後,他也離開了房間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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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驚年最後是獨自一人用被子裹住霍林曉的屍體帶到了餐廳,跟在他身後的晏展天好幾次表示自己也可以幫忙,卻都被何驚年所拒絕了。
兩人拖着屍體走進餐廳,在瞬間就成了餐桌人堆中的焦點。
何驚年掃過擺放在餐廳靠牆位置的鐘表櫃,發現指針還停留在八點五十分後,便就背着屍體朝着自己位置走了過去。
“何驚年,霍小姐的位置在這邊。”晏展天提醒了句。
“沒事。”何驚年抿了抿嘴,再将早已冰冷的屍體放在了自己第一天所坐的主位上,他細心地解解開裹住屍體的被單,暴露出底下已經泛出青白色彩的屍體。
霍林曉臉上的妝容幾乎已經掉光了,細細密密的粉底浮在臉上,一顆又一顆粘結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個浮現出來的毛孔,全然不再擁有昨日他們見到的光澤,嘴上的口紅就更不用說,原本豔紅色的口紅現在只剩下了幹涸的慘白,也許是因為擦拭過的緣故,霍林曉臉上斑駁着一片又一片的原始皮膚與粉底液。
和江俊博屍體不同的是,霍林曉的屍體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過于安逸,除卻眉心正中的血洞,幾乎平靜到讓人看不出來對方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你就不能把她的屍體蓋起來嗎?”姚晨晨這兩天受到了不少的精神刺激,從何驚年把屍體背進來的那一刻起,她的視線就一直落在何驚年和霍林曉兩人的身上。
特別是在坐下以後,她更是難以把目光從霍林曉的屍體上挪開。
“做什麽?你心虛?”肖震記恨昨天姚晨晨令他出醜的事情,何驚年他打不過,也就只能在口頭上占占女人便宜。
姚晨晨縱然是精神垮了,可骨子裏面的嚣張不是說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眼見兩人就又要吵起來,桂子尚突然插嘴,“行了,都別吵了,馬上開會了。”
說着,桂子尚把視線放在了何驚年的身上,“如果你想要處理屍體的話等會再處理吧,先開會。”
“時間還沒到。”何驚年擡眸,“你那麽急做什麽?”
桂子尚微微眯起眼睛,也沒有繼續吭聲。
衆人之間流動着難以言喻的劍張跋扈,這種猜忌形成了每人之間微妙的平衡。
何驚年卻沒有興趣插入他們這些人之中,他倒了點桌上花瓶裏面的自來水,再用兩指将對方有些粗糙的發絲撫平,最後又從口袋裏面掏出他在霍林曉房間裏找到的口紅為對方細細塗抹了起來。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仔細觀察何驚年,就會發現他拿着一管不過幾克重的口紅的手卻在微微顫抖,讀不出到底是哀傷還是興奮的情緒交織在他的眉眼之間。
重新上了妝的霍林曉比方才有了一丁點生氣,何驚年也不知道女人的化妝品是不是真的都有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力量,可他也不過是随意拍了拍便就挽回了霍林曉死時的悲慘景象,然而對他來說是十分滿意的傑作,對其他人來說卻是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恐懼。
“當——當——當——”鐘表連續敲響了九下。
何驚年也适時坐在了霍嬌燕原本的位置上,
明明在開會之前像是誰都有話要說的氛圍在此刻卻變得沉默了起來,誰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年哥,我們這邊只有你手上有一點五票的投票權,你是船艙裏認定的好人,不如就由你帶隊吧。”坐在桌子最後的晏展天試探性說道,還沒有等何驚年回話,他就急忙解釋:“你不投票也沒關系,我們只是少一個人帶隊,現在我們誰也不知道誰的身份,唯獨你是最透明的,所以好人現在只能相信你了。”
“也不用你做什麽,你就最後做個歸票就好了。”
像是擔心何驚年會推辭,晏展天顯得比較緊張。
而何驚年只是低下頭,垂眸看着自己的藏在桌子底下還在不斷顫抖的手,從昨天登船醒來到現在為止,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飲酒了。
何驚年并沒有深入了解過飲酒是否也會有戒斷反應,可自己身體對于酒精的需求卻是遠遠超出他想象的,如今接二連三接收到刺激,他的身體也開始不由地反抗起來。
在強行壓抑下心中的躁動過後,何驚年才是低低地“嗯”了聲。
得到回應的晏展天在瞬間放松下來。
“先說好,第一個人發完言以後依次按照順序往後排列發言,每天的發言位數固定,他人發言的時間裏禁止插話,前置發言位可以在聽完後置發言後補充發言,最後歸票由驚年整理,誰還有異議嗎?”晏展天說完,掃視了一圈在場的衆人。
其他人也不知道是認同了晏展天,還是只是懶得搭理對方,均未說話。
“如果你們不說話我就當做是默認了。”晏展天說,“那麽發言就由我先開始。”
“自我介紹就先免了,我是發言位一號玩家。我直接翻牌神牌獵人牌。”晏展天說着:“鑒于你們之中有人不明白這個游戲,我先解釋一下,一旦我在白天被票出或者夜晚被狼刀,我就能夠随機選擇帶走任意一個人。”
“昨天我檢查過我的船室,發現在我的房間裏有一個收音監視器,它提示我,如果我要發動技能,可以喊出那個攻擊我的人的名字,到時候第二天的會議結束後,那個人就無法走出餐廳這扇大門,包括白天也一樣,如果我被票出的時候決定發動技能,那麽那個人就會像是被投票出局一樣被船上的機關處理掉。”
“那如果攻擊你的人第一件事就是堵住你的嘴怎麽辦?”坐在他旁邊的風子文突然插嘴。
“那他可以來試試。”晏展天冷冷地說,“我好歹也是警察大學優秀畢業生,哪怕我喊不出來,我也會想盡辦法在襲擊我的人身上留下痕跡。”
在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究竟有多麽不妥後,風子文忙低頭噤聲,當做是沒有聽見晏展天的這句回複。
見狀,晏展天也沒有過于追究,他繼續說道:
“現在場上的形式很明朗,根據昨天的廣播我們可以得知在我們之中三神、五民以及四狼,十二人局,這是非常規板,所以在牌面的設置上肯定會有一些我們預料不到的坑,我希望各位之後包括後續幾天的發言裏都注意這一點。”
說完這句話,晏展天看向了被何驚年推到主位上的霍林曉,“在昨天白天的時候我們統一認了一個平安夜出來,不過明顯有人違背了我們所說的話,包括早上起來的時候,我檢查了一圈我們每個人房間的門把,其中在朱集、驚年的門把手上都有不同痕跡的刀痕,很明顯昨晚有人想要闖入他們兩人的房間,但是失敗了,朱集是因為房門被他自己堵住了,我稍後重點要聽朱集你的發言。”
晏展天繼續說:“而且驚年告訴我,他的房間昨晚整晚上鎖,所以我懷疑在這三神之中應該是有一名守衛,出于游戲平衡,我肯定預言家在場上是标配,這意味着三神的配置分別是——”
“可以在晚上驗人的預言家、可以在入夜後随機選擇守護一位房間的守衛以及獵人。”
晏展天臉上的表情有些差:“現在有一個壞消息,在正常的十二人局裏,應該是四神四狼四村民,固定版神職分為預言家、女巫、獵人、白癡或其他,而現在我們失去了女巫,好人面被極度削弱了。”
“并且,我懷疑昨晚死掉的霍林曉,就是三神之一的守衛。”
“不管怎麽樣,即使預言家被狼人在夜晚刀掉的面很大,我還是希望預言家能夠跳出來并在昨夜對人的身份進行了相應的查驗,接下來的發言裏希望各位都能夠報報自己深夜的所在位置,以及其他人也可以報一下自己視野中的人位置。”
“如果我對神牌的猜測錯了,我希望除了預言家外的一張神牌好好把自己隐藏起來,民和神牌在私底下也可以和我報身份,如果有人身份跳重了,我會點出來,先說好,我手上有一槍,我不怕死。”
“我的發言大概就是這麽多,下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