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不想碰到的敵人
最不想碰到的敵人
我閉上眼，心怦怦狂跳着，但越到緊張的關頭，我的思維就越清晰。數個念頭同時閃過腦際，我屏住呼吸，把眼下要做的事分一二三條迅速過了一遍。
首先，我對巴茲裏斯克下達了命令，把哈利波特弄暈以後丟給了她，讓小姑娘替我把他結果了；接着，我得專心對付腦子裏的主魂……
大腦裏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我痛苦地跪了下去，漸漸地已經無暇顧及周圍的情況……黑暗蠶食着我的視野，畫面和聲音都在離我遠去，從遠處傳來模糊不清的叫喊，應該是哈利的慘叫吧…
過了一會兒，眼前的黑暗裏出現了一道朦胧的光芒，像一盞燈火懸挂在遙遠的彼方……順着那道光，我在意識裏發現了一條吸如蛛絲的靈魂通道，從另一頭不斷傳來呼喚我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我靈魂的另一部分正低吟着引誘的塞壬之歌，等待我自投羅網……
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前日面對博格特時伏地魔冰冷的眼神還歷歷在目……你以為我傻嗎？乖乖自投羅網然後重新被你關起來？
我一邊捂着腦袋，一邊嘗試用大腦封閉術的技巧切斷那條靈魂通道，只要摒除我的思考和情感就可以了……不知過了十幾秒還是十幾分鐘，我的大腦陡然一松，世界也随之安靜下來。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我籲了口氣，稍稍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這樣能拖住主魂多久，不過暫時應該安全了——我可不想剛複活沒幾分鐘又要回到那個破本子裏去！
接下來，哈利應該也被殺了吧？
我站起來，活動一下關節，往巴玆利斯克的方向望去……忽然，一聲嘹亮的鳴叫劃破空氣，飛快地向我逼近着。我措手不及，只來得及擡起魔杖，然後就看見一團火光擦着我的臉頰飛過去——
“啊……該死的！哪來的鳥？”我怒吼一聲，摸了一把臉，發現臉頰竟然被抓開了一道大口子，溫熱的鮮血不停地淌落下來——這可是我剛複活沒五分鐘的身體啊！
我氣急敗壞地把魔杖朝天一指，一個阿瓦達索命已經脫口而出——
啪！
眼前炸開一團明亮的閃光，我的手腕一痛，然後金妮的魔杖就飛了出去，打着旋砸在石頭地板上。
這到底是怎麽——
“湯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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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着手腕轉過身，頓時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一盆涼水淋下來，把我從頭到腳澆了個透…我的身後正靜靜地站着一道高大蒼老的身影，他立在黑暗的角落裏，懷裏摟着昏迷的哈利，一雙湖藍色的眼睛在鏡片後閃着冰冷的光。
一聲高亢的鳥鳴——金紅色的鳳凰從我頭頂上飛了過去，抖落點點火星。它落在老人的肩頭上，俯下腦袋給哈利喂了一滴晶瑩的眼淚……
“鄧布利多？！”我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他來管什麽閑事！好好呆他的辦公室喝茶不好嗎？
緊接着我的下一個下意識反應，就是擡手擋住自己的臉。
“哦…親愛的教授…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裝出一幅不安柔弱的樣子說…開什麽玩笑，我的魔杖還躺在好幾英尺開外呢！怎麽打？
“是這樣…我只是個迷路的學生……教授您沒什麽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我忐忑地等了一會，他沒有反應，也許有戲？于是我悄悄貼着牆壁試圖悄無聲息地溜走——然後被一道魔咒狠狠地打在腳下。
“我以為你會想點高明的借口的，湯姆。”鄧布利多冰冷無情地說，見裝傻沒戲，我也就放下手臂兇相畢露——我應該換身衣服再來說這話的，現在這身還粘着金妮的血……
而且她的屍體是不是還躺在後面來着？
“你怎麽找來的？”我背靠着牆壁，惡狠狠地瞪着他問，死也要死個明白。
“今晚我們這裏的間諜挺多……”他緩緩地說，“哈利自從回到霍格沃茨以後一直心事重重，想方設法地找借口離開我們，回了趟公共休息室，又急匆匆地跑了出來。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我一路跟到了這裏——事實證明這個決定非常明智……”
說完他複雜地看着我，目光半是失望半是痛心。
“你終究還是踏出了這一步，湯姆。”
我冷笑一聲，高高地仰起頭，“尊敬的校長先生，您這是要殺了我？”我向他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不要同情死者，要同情生者…這還是您教我的不是嗎？”
“你不值得同情。”他冷酷地說。
“不不不，”我大笑着搖頭，“我說的是這學校裏還活着的一千八百個學生…放我一馬，我就向你保證不動他們……啊！”
又一道紅光不要命地直逼我的咽喉，我頭一低躲了過去，魔咒砸在牆上，留下一個冒煙的坑洞……救命，這老家夥來真的！
我好像徹底把他惹毛了，接下來他的咒語不要命地打過來，我狼狽逃竄着……該死的老頑固，連個玩笑都開不起，我就是吓唬吓唬他，又不是真的要殺光他的學生……一個一個阿瓦達過去能把我活活累死。
不過拖延了這麽久，我的小姑娘終于也趕過來加入了戰局。她張開血盆大口向鄧布利多咬了下去，兩人纏鬥在一起，我趁機撲向我的魔杖，撿起來就朝鄧布利多狠狠發射出一道綠光。
鄧布利多躲也沒躲，就這樣站在原地，揮動魔杖召喚出一面護盾，若隐若現地閃爍在密室的水霧中。我的索命咒撞到上面發出一聲铿锵的撞擊聲，緊接着竟然反射了回來！不帶這樣的！怎麽會有咒語能擋下索命咒？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情急之中，一道龐大的陰影向我籠罩過來——巴茲裏斯克這個傻姑娘，竟然妄想用身體幫我擋索命咒！
【湯姆，危險……】
【閃開！】我用蛇語大吼，緊接着轟碎了邊上的石柱，用崩碎的土塊化解了那道奪命綠光。煙塵揚起，遮蔽了眼前的一切。我一邊朝鄧布利多的方向傾瀉着咒語，一邊焦急地對巴茲裏斯克下達了命令——
【躲起來，到雕像裏面去！這裏交給我！】我大喊，擋下又一道魔咒，一路掩護小姑娘爬回了孔洞，然後我才松了口氣。然而，就因為這半秒鐘的分心，我被一道咒語狠狠擊中胸膛，倒飛出去滾了幾圈，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血。
“鄧布利多……”我咬牙切齒地瞪着穿過煙塵緩緩走來的老人，拼盡全力直起身體，飛快地念誦起一段新的咒文。光芒亮起，無形的風掀起我的頭發和長袍，托起我的身體浮上天空。我稍稍維持了一下平衡，捂住胸口，一刻沒有停留地向上空飛去。
在我穿過管道的時候，始終有一股驚人的氣勢從後面瘋狂逼近着我，哪怕胸口痛得我無法呼吸，我也一秒都不敢慢下來……他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一個小魂器能給他什麽威脅？還嫌我不夠慘嗎？
這條通道似乎漫無止境地長，我盼着盼着，終于盼到了盡頭的那一抹光亮。
“呃……真見鬼……”
我栽倒在一地污水裏，被那混合着氯圜氣和下水道的氣味狠狠地嗆了一口。我抹了一把臉，氣都沒喘一口就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繼續逃命。桃金娘的鬼魂在我面前爆發出凄厲的尖叫，我看也不看就穿透了她，奔向了盥洗室唯一的出口。
就在我踏出門的那一剎那，一股驚人恐怖的氣勢從背後席卷而來，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拐上了走廊，發瘋似的一路狂奔。
路過的學生們看見我都大吃一驚，我推倒幾個擋在我面前的人，慌不擇路地沖向盡頭的樓梯——正好是晚餐時間，樓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我看了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想死就給我讓開！”我大吼，把他們吓了一大跳。我推開幾個礙手礙腳的赫奇帕奇女生，幾乎是跳着沖下了樓梯——繞過轉角扶手的時候，一道魔咒擦着我的袍角飛了過去。
“這裏很危險，趕緊離開！……”那個陰魂不散的聲音繼續在後面追着我…一張張驚恐的面容晃到我眼前，然後被我用咒語擊倒…事實證明念阿瓦達索命真的很浪費時間，于是我用上了只有兩個音節的Crucio，揮魔杖揮到手酸。
這一招還是很有用的，為了幫助他可憐的學生們，老家夥的腳步稍稍放慢了些……我對此毫無愧疚，畢竟我愛的是霍格沃茨，而不是裏面的人。
在放倒了最後一批擋在我面前的學生後，霍格沃茨的大門終于向我敞開了，透過門縫，我已經可以看見外面的草地和夜空……我喜出望外地向着它一路狂奔——
那是一道和記憶裏沒什麽區別的橡木門，中央橫着一道古老的門栓，和五十年前不同的是，當時的我做夢都想進來，現在的我巴不得快點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