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落網
落網
我向着大門飛奔而去，仿佛看見自由在前方向我招手，還有三步…兩步…一步！
然後我咚地一聲一頭撞到一面看不見的牆壁上。
這是什麽鬼東西？！我捂住額頭，震驚地撫摸着眼前的透明屏障，不甘心地一拳錘上去。随後，空氣裏閃出一堵乳白色牆壁，幾道密密麻麻的電流交錯流過，然後消隐無蹤。
透過它我依然能看見外面黑暗起伏的山脈和夜空上的群星……它們一閃一閃地眨着眼睛，就像在嘲笑我一般。
“束手就擒吧，湯姆……”我回頭，只見鄧布利多從樓梯上緩步走下，一雙冰冷的眼睛遠遠地看着我，“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哦……是嗎……”我大口喘着氣，喉嚨裏泛着一股血腥味，手裏的魔杖握得關節發白。大廳裏空空蕩蕩的，只有燭火在頭頂頭暈目眩地閃爍……我和他對視着，緊貼着牆壁小心地移動，然後反手朝樓梯角落甩出一道咒語。
“Crucio！”
這時候我深切地感到了自己的弱小，竟然除了鑽心咒一個像樣的攻擊咒也不會。那道咒語精準地擊中了一個慢吞吞沒能逃掉的格蘭芬多，他頓時倒地慘叫起來，我趁鄧布利多去救他的功夫，調轉了方向飛快地逃往另一條走廊。
這裏是通往另一片校區的長廊，透過一道道石頭拱門我可以看見外面的樹叢灌木，甚至是遠處黑漆漆的魁地奇球場，但是我知道那看似空無一物的門廊也被防護罩封鎖着，根本出不去。
怎麽辦？霍格沃茨裏又不能幻影移形…還有哪裏能逃出去？密道…壁爐…什麽都好……
我渾身濕透，捂着胸口的傷，沒跑兩步就要踉跄一下…真荒唐，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絞盡腦汁想着怎麽逃出霍格沃茨的一天！
長廊的盡頭，幾道人影在黑暗裏晃動……我就知道，眼前又是一場苦戰……
“站住！”
那個為首的女巫往前一步擋在其他教授面前，一雙威嚴的眼睛居高臨下看着我——米勒娃·麥格，她老得我幾乎認不出她了。她穿着一身樸素的黑袍，一頭白發挽成一個一絲不茍的發髻，在她面前我就像是個不聽教授勸導的闖禍的學生。這姑娘以前就很聰明，但依舊是我的手下敗将，有我在她就別想當年級第一，但現在……
她揚起魔杖，嘴裏念的咒語我聽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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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diis diaboli!”
我只堪堪來得及撐起一面護盾，緊接着一道紫光就撞了過來，我握着魔杖的手被震得發麻，差點脫手飛出。不是慣用的魔杖，又不了解這個咒語，光是擋下這一擊我就已經快把魔力耗盡了。
護盾破碎，魔咒也恰好在這一刻耗盡威力。我撐不住半跪在地，一邊喘着氣，一邊擡頭透過汗濕的頭發看着她。
“看在你我舊日情面的份上…放了我。”我故意讓自己的眼神顯得凄慘而可憐，管不了那麽多了，活命要緊。
“麥格教授，這………”她身邊的一個矮個男巫奇怪地向上看了她一眼，一副摸不清頭腦的樣子，米勒娃的臉色一變，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然後開始義正言辭地裝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我在說什麽？”我大笑，攤開手，“米莉…你的情書上可不是這麽寫的，要我念給你聽嗎——哦，湯姆，我會永遠愛你，直到生命的盡頭——原來堂堂格蘭芬多院長也會花言巧語地哄騙純情小男孩啊……”
米勒娃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這小姑娘一點也沒變，還這麽喜歡害羞。我獰笑着沖她舉起魔杖，不管結果如何這都是最後一擊了，夜幕下我感覺自己好像在燃燒……
“Expell...”
“Avada kedavra! ”
魔杖脫手飛向了天空，然後一個人影栽倒了下去——
當然是我，不然還有誰？
我躺在地上，臉頰接觸着冰冷的地面，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了。幾道人影在我頭頂上晃動，連那個小矮子教授看起來都無比高大，好像在讨論該拿我怎麽辦……
我不是敗在米勒娃手裏的，這丫頭想贏我還得再等個五十年——最後那道決定勝負的繳械咒是從後面來的。
我躺在地上，看見一道紫色的絲綢長袍拖過地面，看也不看地走過我的身邊……激烈的讨論又持續了一會，然後我看見周圍的防護罩被解除了，夜晚清新的空氣重新從四面八方擴散進來，湧進我的肺中。這感覺本該無比美好的……
最後一根魔杖指到了我的頭上，我被鄧布利多用魔力拖了起來，被迫看着他的眼睛，從他冷酷的眼神裏，我讀出了三個字——
我完了。
可我還不想死……我剛活了半小時不到……
我最後垂死掙紮了幾下。但只要動一動用魔力的念頭，心髒就一陣抽疼，好像有一根冰錐紮進去翻攪。我眼看着鄧布利多藏在胡子下面的嘴動了動，幾道金光從魔杖裏冒了出來，化成幾條繩索，把我捆了個結結實實………他魔力一松，我很沒面子地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戰鬥結束了，我一敗塗地。唯一的好消息是我至少保住了巴茲裏斯克……小姑娘很聰明，只要她藏在雕像裏就是安全的……我一定要想辦法回去救她，假如我還有明天的話。
“米勒娃，把他帶走…我們回克勞奇那裏。”鄧布利多留下一句，然後帶頭往城堡走去。米勒娃蹲下來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我閉上眼睛不去理她，她要是徹底地恨我還好一點，但她眼底那種不忍和同情讓我惡心，尤其是當我以這幅樣子毫無尊嚴地躺在她面前的時候。
“你還等什麽？走吧，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跟我玩什麽花樣……”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裏德爾？”她痛心疾首地問我，她以前那雙聰慧靈動的眼睛已經變得蒼老而渾濁，眼泡鼓了出來，就像家養小精靈一樣醜陋。
為什麽？這個問題倒問住我了……為了把自己關五十年嗎？為了今晚被五花大綁捆在地上羞辱嗎？
“為了不像你一樣……眼睜睜看着自己老去然後等死……”
她沒有再說什麽，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用一個漂浮咒托着我的身體，向燈火通明的霍格沃茨城堡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