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搬家
搬家
車子內部和外面看起來的一樣豪華，冷氣、真皮坐墊、車載香水……我撐着腦袋，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的街景從倫敦市區一路變成了綠草茵茵的郊外。和門鑰匙、飛路網比起來，麻瓜的交通方式簡直是一種享受。
當正午的陽光灑滿車頂的時候，轎車拐上了一條小徑，穿梭在林木中，最後緩緩停在一棟別墅前。我拉開車門，不免微微驚嘆于眼前的景象，作為一棟用作藏身所的安全屋，這座房子實在過于豪華——
嶄新的二層樓房、花園、噴泉，該有的一樣不少，只不過比真正的豪宅要微縮一些。戒指從車子另一邊走下，同樣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一邊吹着口哨一邊合上車門。
“你可真夠大方的。”戒指調侃地望着剛從副駕駛下來的溫斯頓，後者回頭沖他微笑了一下：
“你們留在市中心太危險，不過不湊巧的是，我手上的不動産不多，只找到這一處勉強湊合的……”
勉強湊合。我在心裏重複着這兩個詞，幹笑了兩聲。
當我們走上門前草坪的時候，別墅大門被打開，從裏面湧出了一群和溫斯頓一樣打扮的黑衣人。我心中一緊，手摸上了腰間的魔杖，但溫斯頓沖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放松下來。
“這些是我的手下，”他解釋道，沖幾個戴着禮帽的男人點頭示意，我這才注意到和普通的黑手黨不同，溫斯頓似乎沒有戴帽子的習慣，“清掃工作完成了嗎？”轉向手下的時候，他話語裏的溫度明顯降了幾分。
“是的，都按照您的吩咐辦好了，Boss.”幾人來到溫斯頓面前，向他微微低下頭，捏着禮帽邊緣行禮，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這場面有點似曾相識——就好像一群食死徒低頭親吻伏地魔的袍角，并稱呼他為“Lord”一般，可惜我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我興致勃勃地在邊上看熱鬧，忽然，我注意到一個男人從人群裏走了出來，他看起來焦慮不安、臉色蒼白，就好像有人拿槍指着他的腦袋一般。
“Boss...這裏...您、您打算使用多久？”他結結巴巴地開口，卻不敢擡頭直視溫斯頓的眼睛。人們一下子安靜下來，溫斯頓眯起眼睛，走到那個男人的面前，黑風衣長長的下擺飄過修剪整齊的草坪。
“擡頭，安東尼。”溫斯頓輕輕地說。男人僵硬地照做了，肩膀肉眼可見地顫抖着，他猶豫再三，還是強迫自己開口，
“Sir，我、我妹妹和她的新婚丈夫還在希臘度蜜月，她要是發現…她的房子…恐、恐怕……”
“比起我，你更害怕你的妹妹，是嗎？”溫斯頓打斷了他，藍色的眼睛裏有寒氣在蔓延。
“不！我絕不是這個意思！……”那個叫安東尼的男人舉起雙手連連搖擺。
“那麽問題就解決了，”溫斯頓按住男人的肩膀，假笑着說，“她會因為有機會為我服務感到榮幸的。”
安東尼低着頭，有一會兒一句話也不敢說，接着他攥緊拳頭，體內魯莽的勇氣占了上風：“...您、您不能讓這兩個可疑的家夥住進來！”
圍在安東尼身邊的男人們騷動起來，有幾個已經把手按到了佩槍上。溫斯頓臉上的笑容仍舊完美，他平靜地凝視了一會兒安東尼，手慢慢地從他肩膀上滑了下來。
“可疑的家夥？”溫斯頓偏過頭，身上沒有一點發怒的跡象，危險的感覺卻增加了數倍。
我開始在心裏為這個倒黴鬼搖頭，他恐怕還不知道自己正在大步邁向地獄——我很熟悉溫斯頓這類人，知道他們的那根紅線通常在哪裏。
“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上回還趾高氣昂地跑來劫獄的家夥，這麽一會兒功夫就得靠我們接濟了？這合理嗎？”
安東尼瞥了我們一眼，看起來完全被那股有勇無謀的沖動控制住了。
“他們甚至不肯告訴您真名！湯姆和傑瑞？多麽離譜的名字！這簡直是在愚弄您，Boss……”
安東尼的斥責響亮地震蕩在空氣裏，其餘幾人看起來更緊張了，有的已經給槍上了膛，就是不知道該對準我和戒指，還是安東尼。
這個男人的話成功地挑起了我的怒火，本來我是想好好看戲的，這下不用等溫斯頓出手，我都想親自給他點教訓。
“看看你幹的好事，日記本……”戒指悄悄摸到我的後腰掐了一把，疼得我一陣呲牙咧嘴。
“都和你道了一個月的歉了。”我不滿地辯解道，戒指冷哼一聲，完全不打算買我的帳。
不知道再道一個月的歉有沒有用，我無奈地想着。
“你覺得他們的名字很可笑，是嗎？”溫斯頓柔滑的聲音傳來，他仍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嘴角的微笑卻透着一絲危險的氣息，和我打算對某個人使用索命咒的前兆很相似。
"No, sir, I didn't mean that..."安東尼立馬變了臉色，終于覺得不對勁了，但早已錯過了補救時機——
沒有任何人看清他的動作，溫斯頓突然一槍托猛砸在安東尼的下巴上（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拔的槍），直到倒地以後，安東尼才後知後覺地慘嚎起來，雙手捂着嘴巴，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湧出，不知道這個可憐的男人是不是咬斷了舌頭。
“我有說過嗎？我一直很不喜歡你的幽默感，安東尼。”溫斯頓依舊是那輕柔的嗓音，冰冷地審視着地上的男人。他用皮靴踢了男人一腳，把他的身體翻過來，然後踩在他的胸口上，朝他的肩膀開了一槍。又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下次再犯，我直接送你下地獄，記住了嗎？”溫斯頓一把扯起安東尼的衣領，湊到他的面前威脅道，等男人驚慌失措地點頭以後，他幹脆地松開了手。男人直直地栽倒在地，開始專心致志地處理他的痛苦。
我和戒指饒有興致地看着，不得不說溫斯頓的手段簡直太合我們的胃口了，也許這比鑽心咒要過瘾得多？其餘幾個被殺雞儆猴的男人看看他們的老大，又看看我們這兩個笑得像虐待狂的家夥，估計暫時屁也不敢放一個了。
“把他弄走。”溫斯頓帶着幾分厭倦揮了揮手上的槍。幾個黑衣人點頭領命，架起安東尼，手忙腳亂地把他塞進路邊一輛SUV裏，啪地一聲關上車門。緊接着，他們用逃命一樣的速度把車開上了我們來時的路。
“失禮了，是我沒有管教好手下。”溫斯頓又恢複了那種謙和的态度，苦笑着向我們道歉。不過經歷了剛才的一幕，我知道這不過是句客套，只微點了一下頭。
“這個人不簡單，”戒指湊過來，在我的腦海裏告誡道，“他沒理由給我們出頭，我們只是合作夥伴關系……”
“你認為他有別的目的？”
“目前還看不出來，總之，小心點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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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內部和你能想到的一樣豪華，吊燈、地毯、挂畫、豪華沙發，幾乎占了一整面牆的書架和另一面牆的電視，我不由得腹诽，這家人要是巫師肯定姓馬爾福。
“還算滿意嗎？”當我和戒指逛完一圈，很不客氣地倒在沙發上、享受管家端上來的錫蘭紅茶時，溫斯頓微笑着問道。
“不錯，一切都非常誘人、甜美，”我攪拌着茶杯裏的奶精和方糖，開了個玩笑，“就是不知道有什麽代價等在後頭？”
溫斯頓爽朗地笑了起來，似乎一點也沒有介意。
“放心吧，我不是伊甸園裏狡詐的毒蛇，一切都會明碼标價的。”他走到我們身後，雙手按在沙發背上，傾下身子，“你們知道，我剛回歸不久，組織裏亂七八糟的事務堆得像山一樣高，只能我親自處理……等我忙完這一陣就會通知你們。”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抿了一口紅茶——甜得有點膩人了。
戒指放下茶杯，翹起一條腿，淡淡地瞥向他：“奢華的裝修、誇張的排場，這些都是次要的，從我們的角度看，這棟房子根本就和之前的一樣不設防。”
溫斯頓似乎早就料到我們的反應，他打了個響指，那個仆人打扮的管家立刻遞上一個黑色長方形的塑料盒子。看見它的那一刻，我的腦海裏立刻劃過一個詞——“遙控器”，我遲疑了一會兒，想起這是我在布萊頓碰到的麻瓜——伊萊告訴我的。伊萊……？我記得他的姓好像是……
“用這個監控系統，你們可以随時監控房子附近的動靜。”溫斯頓按了一下遙控器上的某個按鈕，牆上的電視機應聲亮了起來，巨大的屏幕被分成了十來個均等的長方形，每個長方形裏顯示着互不相同的一幅幅小畫面。
“監控系統……”戒指捏着下巴，輕聲重複着這個詞，眼裏倒映着黑白相間的屏幕光線。
“是的，我想你們的魔法世界應該沒有這種東西？”溫斯頓繞到沙發前面，在我和戒指之間坐下，興致勃勃地給我們講解道，“這是目前最先進的一種閉路監控系統，結合了傳感技術、監控攝像技術、通訊技術和計算機技術，不僅可以像這樣随時查看，還能自動捕捉運動人像，當有活人進入監控範圍就會報警。”
我和戒指隔着溫斯頓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迷茫。我們一向自滿于自己超乎常人的智慧，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因為無知而不知所措。不，對我來說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我總覺得眼前這一幕說不出地似曾相識。
“……你們兩個上次就是被街頭的監控拍下來了，所以亨利才找到了你們。以後小心點，學會躲避監控——這是常識。”
常識……我被溫斯頓居高臨下的态度弄得很不爽。該死的，為什麽我覺得在這麻瓜面前如此被動？看在梅林的份上，我可是黑魔王！
“不必了，我們可不打算把身家性命交給麻瓜科技，”戒指冷淡地說，沖溫斯頓勾起一抹假笑，“你告訴我，這種監控能識破魔法隐形嗎？”
溫斯頓沉默下來，轉頭注視着戒指。似乎覺得自己終于扳回了一局，戒指看起來很滿意，帶着輕蔑斜視着溫斯頓：“我們會用魔法保護這所房子，不用你來操心了。如果沒別的什麽事的話，你可以回去了。”
空氣安靜了一瞬，我看着溫斯頓的側臉，猜測他是不是對戒指的話感到不滿，畢竟從剛才他對待安東尼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不是一個習慣忍耐的人。但最後，溫斯頓只是平靜地抛出一個問題：“方便告訴我是什麽樣的魔法嗎？”
“說了你也不會懂。”戒指不耐煩地說。
“試一試？”
“Well, ”大概是終于找回了在麻瓜面前的優越感，戒指推脫了一下，還是得意地開始解釋，“我們會用魔法把這棟房子的位置藏在我們的靈魂之中，永遠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即使你把鼻子貼在那邊的窗戶玻璃上也不會見到我們。”
“噢……那你們怎麽吃飯？”
“家養小……”戒指講了一半就開始卡殼，面色陰沉下來，“……我們會出來拿，你們送過來就行。”他迅速改了口。
“你打算怎麽聯絡我們？”
空氣尴尬地凝固。戒指緊緊抿着嘴唇，臉色也沉了下去。
“……電話？”我遲疑着提出，多虧了之前的經歷，我迅速想到了麻瓜的貓頭鷹替代品。
又過了幾秒鐘，溫斯頓十分心平氣和地問：
“你們會打電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