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正經游戲

第39章 第39章 正經游戲。

伴随着金幣紅包的掉落背景, 你重回了等候頁面。

[恭喜玩家蘇洱達成柳知漾單人開通線數值,純愛值+100,開通CG倉庫第二權限,再次恭喜玩家!]

客服女音兀自響起最後又消散在空氣中。

眼前的大屏幕停滞在門開的一刻。

腐爛的野草, 死寂蒼白的月光, 有着污漬的泛黃地面,黑暗中塵埃飛舞, 如此荒蕪破敗的環境裏, 那是一對相擁的戀人,一方的淺黑色瞳孔逐漸失去光彩, 他的身上快被大片的血污染成一片,分不清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傷口, 如此痛苦的畫面, 卻說不清的荼蘼。

交織纏繞的手指,緊緊依靠的胸膛, 另一個男孩的頭發有些長,淩亂的散落下來,發絲被血漬沾成了一塊一塊, 他低眸垂眼,環住男孩的脖頸,牢固的緊緊的,不肯松下一點力氣, 與對方唇齒交融, 大滴大滴的血落下, 從這對戀人的唇角處流淌出來,他們緊緊交纏,刻在骨子裏一樣, 共患生死。

[CG——哀嚎的悲鳴聲中,是你給予他的最後溫柔]

絕望與欲望焚身,死寂與生命共存。

……太漂亮的一張CG圖了。

你按了按胸口,拉出菜單欄,把它擱置在第二頁的倉庫裏,命名為柳知漾。

游戲更新後,你沒有動過一個設置,因此痛感與現實等同,百分之百拉滿,當那把短短的小刀被你狠狠推進心髒的時候,就像真的感受過一次瀕死的感覺,大腦的每一根血管都在漲裂,無法控制的腎上激素極限飙升,所有細胞器官都在盡最後一份力搶救機體,湧出來陣陣的戰栗與恐慌。

不光是高自由度,現在完全是高沉浸式。

有點……

……太爽了。

繼蹦極、高空跳傘後,你居然從游戲裏找到了第三件能夠刺激你神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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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

愛玩!

還想再玩!

除去隐藏選項,你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時間,還早呢,一天都沒有事幹,玩個通宵也沒問題。

你伸出小爪子,興高采烈地按下下一關的紅色按鈕。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see you tomorrow!

[等待……]

[加載中……]

[初始化結束……檢測內部環境……完成……登錄成功!]

當你感受到細密的雨幕打在身上的時候,緩緩睜開眼睛,又是一個雨天。

第三回了,游戲裏好像就沒有幾次是藍天白雲。

入目,盡是穿着黑色衣物的人們,來來往往,口袋裏插着白花,地面也是凄涼的土黃色,四周皆是分割清楚的白色大理石,沒有野花野草,看樣子經常有人打理。

當餘光處隐隐落下漆黑的暮帳,你才察覺,這是有人在給你撐傘。

你望向旁邊,少年緊握着黑色傘把,因為年輕,穿着一身正版的黑色西裝倒覺得老成,半個肩膀濕了一片,處在傘外的烏黑發絲濕乎乎地黏在耳後,看着你,說:“節哀。”

出乎很多意料,完全沒有想過的方面,第三關的開始場景,居然是在墓園。

而更意外的是,少年你曾經見過,他先前出現過很多次,至今最有印象的,是他哭得慘兮兮的,窩在浴缸裏,無助得如同要被抛棄一樣。

——程虞桉。

作為你竹馬的弟弟身份,無論你們靠得再近,好像都能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自從游戲去除掉選項設置後,所有劇情都靠玩家推進,沒有旁白介紹,你只能憑借周圍的環境與對話來判斷當前的場景。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對于去世的人的祭奠。

過往的npc不是親人,就是朋友或者同事。

你肯定是這三者的其中一個,原本以為是後者,現在程虞桉這一句話卻提醒了你,看來,去世的人與你很是親密。

不光是年輕,程虞桉的性格使然,讓這個被嬌慣着哄着長大的少年脾氣不小,也因此更加單純,至少,什麽心思都藏在臉上。

比如,明明說得是很正式的安慰話,可少年的嘴角卻怎麽都蓋不下去,不見一點難過,反倒有些放松,甚至說,幸災樂禍?

不至于考慮他是罪魁禍首,畢竟這是個攻略游戲,不會涉及到探案情節。

但深仇大恨,多半是有的。

你的沉默給了他可以貼近過來的時間,他撐着傘,一邊手覆蓋在你的手背上,他在故意示弱的時候,表現得真像一個乖巧聽話的弟弟:“哥。”

他貼着你的耳朵,喊着你,秀麗幹淨的面貌在綿長的雨絲裏更顯清透:“今天晚上回家吃飯吧,爸媽都在等你。”

程虞桉故意模糊說辭,不過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又帶了他六年時間,程爸程媽基本把你當半個兒子對待。

這個場景實在詭異,對于未知的謎題,總要經歷一次次去套公式試探。

你看着他,輕輕搖了搖頭:“今天就不去了。”

你垂着眉眼,好似根本不設防,同時握住傘把,讓少年再往傘底下靠一靠,差點觸碰到的臉頰與鼻尖讓程虞桉不争氣地心髒漏停兩拍,他正無端想着一些畫面,只聽你說:“我有些難過。”

程虞桉一瞬攥緊了手指,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許南言有那麽好嗎?”

尖酸刻薄的嫌惡語氣毫不掩飾。

“你們才認識多久?”

感謝他,你得到了本關看起來比較重要的角色名之一。

也由他,似乎觸發了關卡的劇情提示,不遠處的男男女女正在小聲閑談,不多不少的距離讓你恰巧聽清。

“你說蘇洱也夠命苦的,剛結婚一個多月,另一半就沒了。”

“可不嘛,聽說兩個人相親認識的,閃婚呢,結果你看看現在,許南言說出車禍就出車禍了。”

“唉,世事無常啊。”

[恭喜玩家成功觸發當前場景旁白解釋]

[地點:墓園]

[重要出場角色:你、竹馬弟弟程虞桉,死去的結婚對象許南言]

[大學剛畢業沒多久,應家裏的催婚,你參加了一場相親大會,相親期間,你與一男孩一拍即合火速結婚,可一場意外奪去了對方的生命,突如其來的噩耗與處理後事已經讓你身心俱疲,因此拒絕了程虞桉的回家邀請]

……哇哦。

繼無痛高考畢業後,現在你又無痛結婚且喪偶。

人生的大起大落你基本感受了個遍。

……誰說這游戲純愛?

你第一個不同意。

有了游戲提示,剩下的事情順其自然,你松開了傘把,慢慢向前走去,大片的雨滴悉數落在頭頂、西裝上,程虞桉見此立刻上前,但被你推開,力度很輕但不容拒絕。

“我想去看看他。”

程虞桉頓時眼底出現不甘,表現得不情不願,但最後還是聽從了你的話。

你捧着花束,擦過幾個npc身邊,最後腳步在墓碑前方。

雨似乎又下得大了些,墓園所有地方都被籠罩在氤氲水汽下,從天空中漏下來的珠簾擊打在地面上,激起大片的水花,你完全暴露在這片雨下,任何人看來,青年都是悲傷到極致的姿态,在雨中挺立,頭發衣物盡濕,肉眼可見的狼狽。

墓碑上僅有一張照片,男人不是多麽驚豔的長相,老實、溫吞,黑白照片下,顯得臉更加晦暗無光,了無生趣似的。

上學時是班級裏的中等生,成績不好但也不差,找了一份平凡的工作,整天就是在工位上打打字,也沒有太多的朋友,和同事也不親近,他就像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個普通人。

一眼望去,甚至留不住半點印象,只記得,他的鼻尖上,有一顆小痣。

你靜靜地看着他,直到跳轉頁面出現倒計時,在最後一秒,你按下确定。

畫面轉到了室內,準确的說,是房門口,受剛才在墓園的影響,你整個人都濕透了,雨水積攢在褲腳,滴滴點點,水泥地面很快都濕成了一片。

你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還保留着祭奠的原本模樣,桌子,椅子,電視,很多東西都拿白布蓋着,冷白的環境下,一切都是那麽死氣沉沉。

所以,你現在是什麽身份呢?

剛剛失去配偶的年輕男性,對嗎?

你走進屋裏,把燈打開,桌面上有着燒過煙灰的痕跡,沒有完全擦幹淨,屋裏也是燒過香的殘存味道,還有些刺鼻,擱置在前方的,是一張黑白遺照。

到目前為止,你得到的線索十分有限,除去男人的名字,你一無所知。

你可以選擇接受程虞桉的邀請,後者現在顯然高中畢業,雖然臉還是很稚嫩,不過更多的,是一種撲面而來的年輕勁兒。

你并不讨厭他,但比起他,許南言更加引起你的注意。

開局就是和你結過婚的身份,人沒見到這輩子就見不到了,你不覺得游戲會平白安排這樣一個角色裝傻充愣,而且……

你看向照片,微微彎起了眼睛。

鼻尖痣哎,怪性感的。

作為經常出現在密室逃脫的常客,這種鬼氣森森的場景對你沒什麽影響,你也不覺得害怕,把屋裏的白布扯下來後,你走進浴室裏。

玩家有一鍵換衣和一鍵換新的功能,你沒着急選擇那些功能,對于一個新場景,你總想先探索一番。

先從哪裏開始呢?

既然都走進了浴室,先把鏡子上遮蓋的白布撤掉吧。

你這樣想着,走上前,手一拉,你的模樣完全出現在鏡子裏,屋裏本身就暗,完全濕透的衣物透着涼意的風,襯出你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孔,面色無神,眼底烏青,憔悴得不得了。

你在現實中被自己養得很好,一年也生不了幾次病,出現難受情況的時候,多半是在故作可憐為自己争取一些有利話語權。

你對自己的臉沒什麽好看的,拿開白布,剛想移動鞋底,下一刻,卻兀自停在原地。

你終于明白從進入這關開始,心頭揮之不去的怪異感從何而來了。

你挺直脊背,任由鏡子中的男人從背後抱過來,他的胳膊穿過你的腰腹最後并攏,脖頸漸漸湊過來,下颚順勢抵在你的發間。

他的鼻頭動了動,嗅了嗅,鼻尖上的那塊小痣都開始活靈活現起來,靠過來時沒有一丁點溫度,你本身就像是一個落湯雞,沉寂在河底已久的水鬼,可在男人靠過來時,那是猶如鑽進骨頭縫的寒。

你平靜地看着前方,鏡子中除去你,空無一人。

可身體上的觸感卻無比真實的告訴你,有一個東西在擁抱你。

非常非常割裂的畫面。

男人的手指已經伸了過來,他的指甲又生硬又冰冷,似乎是潦倒的臺風天,叫嚣着、帶有沖擊力的啃咬,他的額頭、下巴、側臉,能看見的皮膚都是混亂的,似乎是被狠狠撞擊過留下的擦傷,只留下明顯的血痂。

他的瞳孔黑多于白,看你時直勾勾的,最深處都是不能窺探的寂冷。

冷白的白熾燈砸下來,卻只能映出你一個人的影子,他也濕漉漉的,抓住你的手心,在你的目光中緩慢的,僵硬地,最終将側臉貼到你的手心上,因為這一個舉動,他微微彎起了眼睛,而後又忽然想起了什麽,又遲疑地将臉挪開,距離也拉開了一小部分。

然後,在這分外詭異的環境中,他怯生生地看了你一眼,哪怕不認識的人,也能一眼懂得他在一瞬間變得猶豫起來的情緒。

半晌,他才輕輕開口,喚你:“……老公。”

游戲攻略提醒音與他的聲音一同落下。

[檢測到當前攻略角色:許南言]

一個已經證實完全死了的,你的“配偶”,此刻又出現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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