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chapter6
“還動！剛縫完針就不老實，想再挨上幾針？”葉聲一把鉗住葉音的兩只手，一并箍在自己的掌心。
“你怎麽這麽兇……”葉音垂下頭小聲嘀咕着。
葉聲正在氣頭上，并不理會這句話。
“喂，葉聲，幾點了。”葉音把自己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問道。
葉聲垂眸看表，同雙眸一樣的深棕色的濃密睫羽像把扇子一樣，蓋住了那對深棕色的瞳孔，也蓋住的眼底泛起的異樣情感。
“4點半。”葉聲冷冷道。
“什麽時候回家？”葉音又問。
“一會兒。”葉聲依舊冷冷道。
這人生氣了是不是就會三個字三個字往外蹦啊？葉音想。
再說了葉聲他生什麽氣啊？本來早晨照顧自己葉音還挺感激的，結果這人跟他媽的事兒逼一樣管天管地還他媽的沖老子發火！真當老子好欺負是吧！大我六歲是我哥了不起是吧？信不信老子一拳幹翻他！他媽的……
葉音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手腕猛地發力，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手腕給掙了回來。
“操！你他媽的有完沒完啊！沒事發什麽神經！”葉音忍無可忍地朝葉聲吼道。
葉聲的手掌突然一空 ，他剛一臉愠怒地轉過頭來看葉音 ，就被吼了這麽一嗓子。
“哎哎哎！醫院內禁止大聲喧嘩。”一旁護士站的護士指着他倆說。
葉音于是薅着葉聲的衣領子往醫院外走，把一個比自己高出将近十公分的男人硬生生拽得彎下腰，葉聲也不反抗，任由葉音拽着自己的衣領。
Advertisement
葉音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和困難，沖動戰勝了理智，他費勁吧啦的把葉聲拽到一片醫院旁邊沒怎麽有人來的空地，随意甩了兩下胳膊就一個箭步沖上去給了葉聲一拳頭 。
葉聲的脖子被衣領勒出了一圈兒明顯的紅痕，他看着沖自己襲來的拳頭，靜默地站在原地沒有躲開 ，結結實實地挨了葉音一拳 。
這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在葉聲的臉上 ，葉音看樣子是一點兒勁兒也沒收着，一拳下去，葉聲的半個身子都被打的偏到一邊 ，半邊臉麻得失去知覺 ，感覺自己的口腔裏充滿了血腥味兒 。
葉聲用舌頭頂了頂被牙齒撞到的口腔內壁，齒龈因為措不及防的撞擊而滲出的血染上粉紅的舌尖 。
葉音愣了 ，他剛才是正處在氣頭上，被人實打實的給惹毛了，方才那一拳使出了多少力他自己很清楚，他跟人打架向來狠得不要命 ，即便慣用手右手縫了針，那一拳的殺傷力也不容小觑。
他以為葉聲一定會躲的……
但是葉聲沒有躲，挨了自己毫不留情的一拳 。
媽的……看見拳頭也不躲 ，這人絕對是個瘋子，要麽就是個智障！！！！
葉聲重新擺正自己的身子，輕輕拉住葉音方才受傷縫針又打了他一拳的右手 ，握在手掌裏，用自己的指尖溫柔地撫摸着剛才因為打自己而磕紅破皮的拳峰。
“還生氣嗎？小音 。”
“還在氣頭上的話再讓你多揍幾拳也行，不躲。”
葉音：……
實際上葉聲也并沒有做錯什麽，只是關心自己而已，卻平白無故挨了自己的揍，葉音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于是破天荒的開口說了一句他三年都未必真誠說出來一句的話:“對不起。”
“我剛剛……沒收好自己的的情緒，我的錯，你還手吧，我不躲。”葉音漆黑的眸子裏湧動着少有的愧疚與真誠 。
“沒事兒，我今下午不該先發火的，你那小勁兒也沒弄疼我。”
“操你媽的，讓你還手你就還啊，來，握拳 ，朝我臉上揍！”葉音好不容易産生的那點兒愧疚感又被葉聲十分欠揍的話給壓了下去，又開始毛毛躁躁。
像只呲牙咧嘴以為自己很兇還扇了別人一巴掌的炸毛貍花貓。
葉聲小幅度地彎了一下唇角 ，低頭瞥見葉音胳膊上包着的紗布又被血給滲透了，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對方的左臉 －－－剛才葉音揍的那半邊臉，說：“還手了 。”
鬧了這麽一出，等到葉音手上的傷被再次包紮好，右手關節的破損也都被仔細地塗好藥膏，兩人回到家之後，已經快五點半了 。
葉音和葉聲一進門，就看見了正忙活着往餐桌上擺餐盤上菜的宋雯。
“你倆回來啦，快洗手吃飯吧，今天晚上可是你媽我親手下的廚，小聲可有好久沒嘗過媽媽的手藝了吧 。”
葉聲默默松開了在身後抓着葉音手上胳膊的手，微笑着點了點頭，說：“确實好久沒吃到了 ，都快忘了媽做的飯是什麽味道的了。”
“那今天就多吃點 ，再想起來！”
“媽 ，今兒個什麽好日子啊，您都親自下廚了……嗯!有糖醋排骨？”葉音嘴上正貧着 ，一看見自己愛吃的糖醋排骨，眼睛就恨不得長在盤子上不撒開 。
葉聲的眼珠輕微地轉動了幾下，不知道在想什麽。
“哎呀，你手怎麽回事？怎麽還縫針了？怎麽受傷了？”宋雯瞧見了葉音胳膊上纏的一圈紗布，大驚失色，臉上挂着藏不住的心疼和關切。
“不小心打了個杯子，碎玻璃劃的。”葉音眼睛都不眨一下道 。
幸好纏了紗布，不然胳膊上的煙疤刀疤什麽的就要被看見了 。
宋雯還在碎碎念：“碎玻璃怎麽能劃着胳膊呢？以後打碎杯子放着媽媽來收拾就好了……”
葉音扯着自己的唇角笑了笑，說：“那怎麽行啊，我們親愛的宋雯雯女士今年二八芳華青春貌美，萬一跟我似的一不小心受了個傷，胳膊手掌上整個血口子 ，留道疤，多不好看 。”
“行了，少貧嘴了，”宋雯假裝嗔怒地用食指輕點了一下葉音的額頭，轉過頭沖葉聲說：“愣着幹什麽 ，過來吃飯吧！”
葉聲扯了下唇角 ，說：“我先去洗個手。”說完 ，葉聲就去了衛生間 。
從裏面反鎖好門之後，葉聲右手撐在洗手臺上，擡起頭來看了眼鏡中自己的臉 。
深棕色的瞳仁和毛發，微微上挑的眼角 ，有着淺淡血色的雙唇，還有脖子上一圈不太明顯的紅印兒。
還好 ，方才那一拳沒受外傷 。
葉聲又盯着自己在鏡中的樣子看了半晌 ，把自己的左手指尖輕輕貼上了自己薄涼的唇，閉上眼睛吻了許久才走出衛生間。
一個溫柔而痛苦的、間接的吻手禮。
他到家之前一直用自己的左手握着葉音受傷的右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