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你……喜歡我多久了?”……

第31章 031 “你……喜歡我多久了?”……

韓佑尋到溫廉纖的時候, 發現她正仰着臉“檢查”卧室的每一個角落:“你房間裏不會也裝了監控吧?”

他走過去,從身後摟住她:“不至于。”

溫廉纖心有餘悸:“萬一你媽從冰箱拿了冰淇淋、偷偷跑進你房間來吃呢?”

韓佑嗤笑一聲,将臉埋進她的頸窩, 輕呼了一口氣, 示意她別多想:“要是真有監控, 我媽剛才肯定會說的, 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我們今晚肯定……”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溫廉纖試探着複原他的疑惑:“我們今晚還能睡在一起嗎?”

稍做停頓, 她又接着問:“還是,各自睡回自己家裏?”

韓佑思考了很久。

最後, 收緊手臂:“再給我抱一會兒。”

溫廉纖明白了:看這反應, 今晚多半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她一邊嗔怪對方抱得太緊, 一邊提醒自己得把鑽戒留下——按照楠豐的結婚習俗, 接親當天, 新郎是要帶着婚戒去女方家的。

說話間,溫廉纖的餘光落在卧室一隅打開的保險櫃上:照理說,這種家用的小型保險櫃一般都會放在衣帽間、書房或者儲物室,而韓佑居然擺在卧室裏……想來,裏面應該藏着專屬于他的大寶貝。

現在也可以叫做——夫妻共有財産。

溫廉纖以前問過不止一次, 可韓佑從來都不肯打開,今天正好一飽眼福, 想到這裏, 她掰開纏在自己腰間的手, 快步走過蹲身查看保險櫃裏的東西。

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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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佑并沒有阻攔的意思,而是在她身邊慢慢蹲下,從半人高的保險櫃裏拿出幾個看起來很精致的首飾盒,主動遞到她眼前, 頗有點兒上交全部家當的意思。

溫廉纖留心數了數,一共是七只。

她愈發好奇,迫不及待打開其中一只小盒子,下一秒便僵在原地:裏面裝着自己曾經送給韓佑的耳釘——沒記錯的話,那顆巴洛克設計風格的藍寶石耳釘,應該是他二十一歲生日那天收到的禮物。

韓佑将耳釘接過來,捏着指尖把玩:“是你送給我的二十二歲生日禮物。”

記錯了。

溫大小姐移開目光,接着再打開另一只首飾盒,裏面同樣裝着她送的生日禮物:一枚貓眼石耳釘。

她一只接着一只打開,無一例外,都是她送的耳釘。

只是她送的耳釘。

還有兩只空盒子:那枚黑曜石耳釘眼下正戴在韓佑的右耳上,還有一枚銀色十字架,也被他随身帶去了隆濱,用來搭配常服。

還挺講究。

溫大小姐心虛地伸出手指撓撓臉頰,嘴裏嘀咕着:“也不是很貴重的東西,你把這些都放進保險櫃做什麽,還怕別人偷走不成……”

她從盒子裏挑出一枚玫瑰金素圈,打量幾眼,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承認:“其實,這枚耳釘是我在閱川集團附近的買手店裏随便挑的,只花了九十九塊,因為那天突然聽說你回國過二十歲生日,我實在來不及去逛奢侈品店……”

“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我明明記得送你之前把小票扔掉了!”

韓佑不疾不徐地解釋着:“因為你忘了撕包裝盒底下的價格标簽。”

溫廉纖:“……”

很難想象,當事壽星是怎樣說服自己接受這樣一份由青梅親手送上的、既不走心也不走錢包的生日禮物。

得知真相的她更加局促:“既然你知道它很便宜,為什麽還要放進保險櫃裏?這枚耳釘的質量又不好,都掉色了,我幫你扔掉,回頭再補給你一枚更好的……”

溫廉纖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嘴巴不累,眼睛卻酸了。

鼻子也酸。

她吸了吸鼻子,攥緊掌心裏發涼的小玩意兒,長睫輕顫着。

韓佑勾起唇角:“十九歲。”

“嗯?”

“是十九歲的生日禮物。”

溫廉纖用很輕的聲音“喔”了聲:複雜的公司賬目過目不忘,區區七份送給竹馬的生日禮物卻能記混淆……

學生時代的她,但凡多分一點注意力給韓佑,早一點覺察到他的心意,或許,他們早就開始手牽手約會了。

聽完溫廉纖的“坦白”,韓佑并不惱。

輕輕掰開她的手,他拿走那枚并不值錢的素圈耳釘,與那枚藍寶石耳釘一并放回原先的盒子裏,神情語氣都出奇認真:“對我而言,只要是纖纖送的就很貴重,一點不輸那顆八位數的鑽石——當然要鎖進保險櫃,好好珍藏。”

那些閃爍細小光澤的金屬耳釘,承載着他從十八歲到二十四歲的光陰與悲喜,無所謂昂貴或廉價,無所謂精致或粗糙,都足以撐起一整年的回憶……

因為與她有關。

盯着那些小盒子發了會兒呆,溫廉纖一寸一寸擡起目光,紅唇張了張,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擠出一點聲音:“韓佑,你是不是喜歡我?”

空氣瞬間凝固。

韓佑不動聲色挑了下眉,眸中的不可置信轉瞬即逝,唇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大:事實證明,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笑夠了,男人舔了舔幹涸的唇:“所以,我才說纖纖遲鈍啊。”

“嗯?”

“我對纖纖的喜歡,難道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溫廉纖呼吸微滞,指尖輕顫,淺咖色的眸子不知該望向何處:明顯嗎?

是她太遲鈍了吧……

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在演繹後知後覺的詫異。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來緩解心尖悸動,她避開韓佑的視線,迅速重新組織好語言:“我、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開始喜歡我了?”

既然問了。

索性就問個徹底。

韓佑捉着她的手貼向胸口,直白熱烈的愛意翻湧而出:“是啊。”

感受着男人胸膛裏強而有力的心跳,溫廉纖默了片刻,遲疑着問:“你……喜歡我多久了?”

韓佑并不打算直言:“比你能想到的,更久。”

他的愛意橫跨了無數個春夏秋冬、陰晴雪雨,很難說清楚動情的那一個時間點。

意識到那是愛情時,已經再難割舍。

被赧意裹挾,溫廉纖努力調動自己僅存的理智,決定暫停這個話題:“那你記得把這些很‘貴重’的禮物收好,以後每一年過生日,我都會給你買一枚新的。”

韓佑展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随即将她拉入懷中抱緊:“嗯,我這就收好。”

她嗔怪:“我讓你收好耳釘,你抱我做什麽?”

話雖如此,似乎能明白對方的隐喻。

緊接着,韓佑用語言證實了這一點:“纖纖是最貴重的禮物……”

柔和的壁燈光在房間裏暈染開,兩人間滋生出的情愫也在悄然湧動,與無形的光束交織、纏繞。

溫廉纖沉醉在這樣的氛圍中。

只是。

耳邊猝不及防傳來男人的賭咒,如同利刃憑空劃破氣流:“誰也別想搶走。”

兩家人在附近的私房餐廳用過了晚餐,結束後,兵分兩路回到玉玺公館。

閑來無事,溫廉纖被莊青裁叫過去看電視,順便說說話。

曾經的民生頻道主持人如今賦閑在家,還是很喜歡看各類民生欄目,關心糧食和蔬菜,溫皓白也陪着母女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消磨時間,時不時低頭瞄一眼工作群聊,給下屬們發幾條語音消息,遠程辦公。

聊天話題自然而然繞到小夫妻的新婚生活上,溫廉纖有一茬沒一茬地答着,忽而又想起下午韓佑說喜歡她很久了時的場景,唇角不受控制地開始上揚……

覺察到女兒的神情變化,溫皓白直言:“去了一趟隆濱,好像更愛笑了。”

溫廉纖愣怔着摸了摸臉。

莊青裁一眼看穿:“是因為結婚了吧?”

想了想,又補充道:“是因為和韓佑結婚了吧?”

溫廉纖:“……”

被戳破小心思,她渾身不自在,急忙借口說要和喻娴約時間去繡園看婚禮場地,趁機鑽進自己的小天地。

搬來玉玺公館那會兒,溫大小姐已經過了迷戀粉色公主房的年紀,不過,整間卧室還是裝修成了當下時興的“奶油風”,看起來溫馨清爽;房間被提前打掃過,目之所及,她的私人物品都沒有被挪動位置,仿佛這段時間,屋子的女主人一直沒有離開楠豐,沒有離開這個讓人留戀的、溫暖的家。

她無疑是很幸運、很幸運的一個女孩。

帶着這份感激之情,溫廉纖舒舒服服泡了個澡,給喻娴發了消息,又将工作群裏的新消息浏覽了一遍。

吹幹頭發走出浴室,客廳裏的電視聲也消失了。

她停在窗邊,視線鬼使神差下移:不知道韓佑現在在做什麽……

發個消息問候一下吧。

轉身之際,她瞥見梳妝臺上的收納筐和束發絲帶,福靈心至的溫大小姐立刻就地取材,動手将它們組裝成了一個小小的“升降艙”。

随即,她删掉了聊天框裏尚未發出去的文本,改成“開窗”兩個字。

韓佑也許是一直在等她的消息,秒回了一個問號。

溫廉纖:你把窗戶打開,往外看。

兩人的卧室布局一模一樣,只隔着一層天花板。

很快,樓下響起輕微的動靜,一樓住戶毫無壓力地從窗戶裏探出半截身子,皺着眉向樓上張望:“讓我開窗做什麽?”

好聽的男聲被夜風吹散。

溫廉纖揚了揚手裏剛做好的“升降艙”,難得露出一抹笑容:“這個。”

她壓着嗓子說話,生怕驚動習慣早睡的爸媽。

桃花眼中的困惑被笑意取代。

韓佑注視着玩心大起的小溫總慢慢放長手中絲帶——很快,收納筐穩穩降落至一樓窗外。

他擡手攬過來:裏面裝着一支護手霜。

韓佑笑了笑,明白這是溫廉纖在提醒自己冬天少沾水做家務,注意保護雙手。

欣然收下了這一份從天而降的禮物,他短暫消失了幾分鐘,再出現時,探身往收納筐裏放了所謂的“回禮”。

月色朦胧,溫廉纖看不清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直到耐着性子收回“升降艙”後才發現,裏面是幾塊巧克力。

韓佑習慣在家裏備一些她愛吃的小零食。

明明沒有将巧克力放進嘴裏,溫廉纖卻依然能感覺到唇齒間的一絲甜蜜。

簡單的快樂無法叫停。

兩人一上一下玩了好一會兒,傳遞着手邊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直到溫廉纖不小心手滑,松開了那根充當“升降艙吊繩”的絲帶……

伴随着女孩的輕呼聲,收納筐“啪嗒”掉落在韓家的院子裏。

溫廉纖眼角一縮,雙手撐在窗棱上,眼睜睜低頭看着框裏的那只橘子破開夜幕,在草坪上越滾越遠……

玩脫了。

兩分鐘後,韓佑發來消息:到此為止,把窗戶關上吧,別着涼。

彼時的溫大小姐正忙于在房間裏尋找替代品:別急嘛,升降艙2號正在制作中。

韓佑:怎麽忽然有興致玩這個?

溫廉纖:這叫童心未泯,返璞歸真。

某人可不會放過逗老婆的機會:這麽晚了還不睡,是不是想我了?

溫廉纖:……

溫廉纖:是有一點想你。

溫廉纖:但是,今天不可以。

韓佑繼續追問:不可以什麽?

溫廉纖:什麽都不可以!

溫廉纖:我是不會接電話和視頻的!你也不要發奇怪的照片來誘惑我!

溫廉纖:都在自家爸媽眼皮子底下,消停點吧!

想起分隔兩地卻依然沒羞沒燥的夜晚,她鼓着腮幫,噼裏啪啦亂敲一通,冷靜下來一想,分明是自亂陣腳。

韓妲己還沒開始出招呢……

好在,韓佑并沒有揶揄她的激動和不成熟,像是當真消停了下來。

溫廉纖松了口氣。

她轉身走向換好了幹淨被褥的大床,正打算将自己丢上去,手機始料未及又震動一聲。

韓佑:開門。

溫廉纖愣了愣,懷疑自己看錯了:門?還是窗?

新的消息緊接而至:我在你家門口。

松掉的那一口氣瞬間又提上去。

溫廉纖難以置信地眨巴着眼睛,半點不敢耽擱向外走去——擔心吵醒爸媽,她還特意脫掉了拖鞋,邁着小碎步,屏息凝視逼近玄關。

客廳沒有開燈。

只能借着窗外一點點月色探路、前行。

溫廉纖艱難地摸索到了門把手,随後,用0.25倍速慢動作打開大門。

走廊的燈光順着門縫揮灑進屋。

韓佑就站在那兒。

眉眼彎彎的,像是只上門讨要食物的狐貍。

比起穿着粉色美樂蒂珊瑚絨睡衣、賊頭賊腦前來開門的溫大小姐,他的“夜襲”裝扮也好不到哪裏去:深灰色的英倫風長款外套很随意地披在睡衣外面,腳上是一雙外穿棉拖鞋,只因那張臉顏值能打,多看幾眼,竟也能在這種混搭裝扮中品出一種懶倦的帥氣。

溫廉纖忍俊不禁:自己的“竹馬糗事記錄本”似乎可以更新了。

韓佑搶在她說話前開了腔:“抱一下吧。”

溫廉纖讷讷地“诶”了聲。

韓佑歪了歪腦袋,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模樣:“纖纖不是說想我了麽?我爸媽說,婚禮之前不方便睡在一起,那抱一下,總可以的吧?”

溫廉纖肉眼可見地漲紅了臉。

想說幾句責備的話,但身體先于大腦有了行動——她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韓佑。

然而。

客廳的燈毫無預兆瞬間亮起。

自身後而來的明亮光線驚了小夫妻一跳,溫廉纖縮了縮肩膀,迅速扭頭觀望,這才發現溫皓白不知何時來到了客廳裏。

是他開的燈。

溫家家主似乎不太樂意見到這種“深夜相會”的橋段。

只見他眉頭緊皺,鏡片閃着寒光,聲音也冷冷清清的:“你們有多重要的事,非要這麽晚見面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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