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采陽補陰很有效果嘛”……

第32章 032 “采陽補陰很有效果嘛”……

房門緊閉。

苦命鴛鴦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在玄關處并肩“罰站”, 耳邊依然回響着“是不是還打算進來過夜”“一晚上都分不開嗎”“長輩的話都當耳邊風了”之類的諄諄教誨。

等岳父臉色稍緩,韓佑才不急不慢地解釋:“爸,我上樓來給纖纖送充電器, 她忘在我行李箱裏了……”

說着, 當真從睡衣口袋裏摸出一只充電器。

充電器?

溫廉纖面露訝異:這是随機應變?還是未雨綢缪?

無論是哪一種, 都足以讓人佩服到五體投地……

她接過“任務道具”, 飛快瞄了眼鎮定自若的韓佑, 滿臉寫着“不愧是你”。

溫皓白半眯起眼, 斟酌言語下“逐客令”之際,莊青裁披着薄絨毯從房間裏走出來。

她見到韓佑先是一愣, 瞬間就明白了女婿的心思, 主動替小兩口解圍:“結婚證都領了, 不想分開就留家裏過夜呗, 添床被子而已, 多大的事啊?”

說罷,又把矛頭轉向丈夫:“你真是案板頂門,扁擔摟柴。”

這是新鮮話,溫廉纖沒聽母親說過,不由戳戳“足智多謀、善解人意”的竹馬:“我媽說的什麽意思?”

韓佑極力降低分貝, 遞了個答案:“罵你爸——管得寬。”

溫大小姐恍然。

聲音再小也讓溫皓白聽見了,他抿着唇不說話——犯錯“罰站”的孩子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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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着沒法收場了, 溫廉纖上前一步, 小小聲辯解:“……也沒有不想分開。”

只是無人在意。

溫皓白終于憋出一點挽回顏面的話術:“還沒接親, 不合規矩。”

莊青裁蹙眉:“什麽規矩?”

溫皓白又答:“溫家的規矩。”

溫太太是過來人,氣定神閑地反駁:“我們結婚那會兒,你遵守過溫家的規矩嗎?”

溫家家主不說話了,不知是出于心虛, 還是不想忤逆一心袒護女兒和女婿的妻子。

溫廉纖和韓佑面面相觑,緊繃的身體不約而同放松下來、緩緩靠近,眼神裏多出幾分看戲的意味:聊這些就不困了啊。

僵持片刻,溫皓白終是松口:“算了,人都來了,就在樓上睡吧。”

正欲轉身便想到什麽,皺着眉再度叮囑小夫妻:“但是……”

嚴肅矜持的男人“但是”不下去了,向妻子遞了個求助的眼色:“你和他們說吧。”

莊青裁也有些為難。

她輕咳了幾聲,言簡意赅點撥女兒:“……在床頭櫃裏。”

避孕措施不能忘。

溫廉纖連連擺手:“用不着。”

溫皓白和莊青裁雙雙掀眼,欲言又止。

韓佑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輕咳了一聲,溫廉纖反應過來了:“不、不是!我的意思是:韓佑他就是來送充電器的,沒打算進屋睡覺!”

默了兩秒鐘,又嚴肅表态:“我們守規矩,不會暗度陳倉。”

暗度陳倉四個字實在貼切,韓佑強忍笑意,積極打與小青梅打配合:“是啊,爸,媽,你們早點休息吧,我下樓去了。”

說罷,主動将自己掃地出門。

溫廉纖與溫皓白和莊青裁道過晚安後,也匆匆回到房間,沒想到剛關上房門,就收到了韓佑發來的消息。

韓佑:升降艙2號準備投入使用。

溫廉纖發了一排問號。

韓佑:如果明天一早還需要老公的叫醒服務,就速度把充電線傳送下樓。

韓佑:手機快沒電了。

溫廉纖“噗嗤”笑出聲,快步走到房間一隅,推開玻璃窗。

開始了新一輪的——暗度陳倉。

第二天吃過午飯,溫廉纖和喻娴約在玉玺公館附近的美甲店碰頭。

為了幾天後的婚禮儀式,兩人商議着要一起做套喜慶點的指甲,一見面,喻娴便繞着圈兒打量準新娘,嘴裏啧啧稱奇:“可以啊。”

“可以什麽?”

“采陽補陰很有效果嘛,面色紅潤有光澤,韓妲己沒少出力啊!我送你們的東西,好玩不?”

想起那些情侶飛行棋、撲克牌和小玩具,溫廉纖沒什麽底氣地睨她:“都、都沒拆呢……”

話音未落,臉卻紅了。

繡園位于楠豐城南山半腰,是溫皓白的外婆頤養天年住得老宅,這麽多年過去,當初斥巨資建造的新中式庭院已經沾染上了歲月的痕跡。莊青裁不大喜歡住在那邊,除了逢年過節、有要事宴請賓客,醉心于工作與家庭的溫總也很少過去,正好趁溫廉纖結婚之際,索性将繡園過戶到了她的名下,給新婚小夫妻當婚房。

為了讓女兒住的舒心,溫皓白特意請來全球頂尖的設計團隊重建繡園,舍棄掉先前的新中式風格,改用黑、白、灰三色石料和金屬打造出線條極簡的外立面,星空頂和整面玻璃幕牆讓精心打造的自然景觀盡收眼底,充斥着未來感與藝術氣息。

在美甲店消磨了幾個小時,再開車上山,已經到了傍晚。

被管家關赫引導入正廳後,喻娴還在驚嘆繡園的低調奢華:“那個恒溫泳池也太棒了吧!星空頂也絕贊!可惜你們大戶人家都比較注重隐私,不然,我橫豎得用繡園取一次景,拍一套海報也行……”

溫廉纖欣然應允:“可以呀。”

喻大明星受寵若驚:“啊,真的可以?那要不要和你爸爸說一聲?”

雖說兩人年少交好,喻娴見過溫皓白好幾次,但還是對聲名顯赫的溫家家主有所顧忌。

好在,未來的溫家家主對她有求必應:“沒事的。”

頓了頓,她又道:“不過,得麻煩你幫我留心一下劇組裏有沒有适合韓佑客串的角色——李呈呈演的那種就算了。”

“韓佑願意嗎?”

“找工作的事,他比我積極。”

喻娴拍拍胸脯,做了個“包在我身上”的姿勢,繼而調侃:“之前問你還沒給個準話呢,怎麽忽然又想通了?”

想起前幾天韓佑對待孟延川的微妙态度,溫廉纖抿了抿唇:“我總覺得,他現在越來越愛胡思亂想了……”

忙一點,或許能制止這種苗頭。

喻娴點頭稱是。

彼時,莊青裁和席初晚正坐在會客廳裏抱着ipad選照片,說是婚宴當天要在舞臺邊LED大屏上滾動播放。

兩家人相識已久,經常一起出去玩,保存下來的照片也橫跨了二十多年,兩位母親邊看邊唏噓,唇角帶着笑意,眼眶卻都微微泛紅:

“這是他們去瑞士玩的照片,真是越看越般配!青裁,你說他們那個時候到底有沒有在一起啊?我總覺得有點兒苗頭了!”

“這張也可以放吧?兩人的高中畢業合影照,後面還有文星雙語的校門,多有紀念意義!說起來,韓佑好像從小就很高啊……”

“吃兩家飯,他自己沒事還喜歡研究菜譜,能不長個子嗎?這麽一說,像他們初中、小學還有幼兒園畢業照,都可以放啊,太多了……不行的話,我們按年份來選?每年選三張、不,還是五張吧……”

“這幾張是我們兩家人一起去游樂園玩的照片,好懷念那個時候啊,兩個孩子粉粉糯糯、甕聲甕氣的,特別可愛……”

“這張!還有這張!纖纖一周歲抓周,結果她什麽都不拿,偏偏抓着韓佑不撒手,還啃他的腦袋!我抓拍了好幾張呢,小毛毛頭真可愛!我忽然覺得,要是他們願意早點生個孩子給我們玩玩,好像也不錯……”

備選照片太多了。

他們的回憶也太多了。

溫廉纖聽了一會兒便開始臉紅,想要拖着笑容愈發詭異的喻娴遠離是非之地:“韓佑不是說他中午就來繡園了麽,他人呢?我們去找他!”

莊青裁沖窗外一擡下巴:“在陪你爸看院子剛搭好的戶外舞臺呢。”

溫廉纖訝異:“我爸也過來了?今天是閱川集團月初高管例會的日子……”

接話的是席初晚:“現在啊,你們的婚事最大,公司那邊有‘韓副總’頂着。”

溫廉纖揚了揚唇,暖意在心中漾起一圈圈漣漪。

說曹操,曹操到。

剛從戶外舞臺那邊回來的韓佑立在門外,輕咳兩聲,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莊青裁的視線躍過他:“溫皓白呢?”

韓佑沖喻娴點點頭算是招呼,這才回話:“隔壁紹園的封叔差助理送了點東西過來,爸去書房了。”

城南山腰開發伊始,共建了四處規模相當的新中式豪宅,分別以繡、绮、繪、紹四字命名,現任紹園的男主人封焰出生“老錢”世家,做過影視資方,關系網複雜,如今亦是能攪/弄媒體風雲的大人物。

因為封焰也有過短暫的主持人經歷,莊青裁向來與他交好:“封焰送了什麽禮物?”

這幾天,溫大小姐的婚訊不胫而走,不少得到消息的親朋好友紛紛送來賀禮。

韓佑如實回答:“只有一個信封,應該不是禮物。”

莊青裁沒再追問,轉而囑咐三個年輕人:“你們逛一會兒就直接去餐廳吧,我讓小廚房準備晚餐。”

溫廉纖應聲往外走,誰料,等在門口的鄭赫挂斷了電話,擡手将一行人攔住:“溫總讓大小姐去一趟書房。”

婚禮在即,很多事需要當面确認。

準新娘并不意外:“知道了,我們這就過去。”

鄭赫強調:“溫總的意思是,只讓大小姐你一個人過去。”

溫廉纖腳下一頓,納悶地與韓佑相視一眼。

繡園的書房遠比玉玺公館大的多。

明亮的落地窗橫亘在書房與庭院之間,毫無拼接痕跡,金紅色的夕陽餘晖毫無阻礙地揮灑進屋,溫皓白坐在單人座沙發上,臉色不太好。

連帶着周遭溫度都降低了幾度。

溫廉纖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喚他:“爸,你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溫皓白微擡起下巴:“自己看。”

溫廉纖這才發現,面前的茶幾上放着一疊照片,用牛皮紙信封虛虛遮掩着,應該就是方才封焰差人送來的東西。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據她了解,如果有狗仔想通過娛樂媒體曝光明星愛豆或是社會名流的私生活,多半得先過封焰這一關……這些照片既然被截住送來了繡園,定然是封焰認為不宜公開。

溫廉纖忐忑不安地伸手揭開牛皮紙信封,緊接着,緩緩睜大了眼睛:那十來張照片的主角都是韓佑與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從某些角度看過去,兩人貼得很近,說是“舉止親密”也不為過。

她去過愛羽樂團的排練廳,對那棟建築的裝修風格留有印象,一眼便認出了照片的拍攝地點——如此看來,那個女孩多半是樂團成員。

腦子裏“嗡”地一聲響,無數種假設瞬間湧入……

溫廉纖覺得呼吸困難。

只是短暫的思考過後,躁動的火山重新歸于平靜。

溫皓白指節輕叩桌面,引起女兒的注意:“需要推遲婚期嗎?”

溫廉纖定了定神,語氣篤定:“不需要。”

似乎并不急于求證事實和真相,溫皓白的語氣裏自帶幾分揶揄:“你就這麽信任韓佑?”

将照片重新擺回桌面,溫廉纖接着道:“這些照片的拍攝角度很刁鑽,對方想趕在我和韓佑的婚禮前公之于衆,恐怕,是別有用心。”

若是在幾個月前,或許還會有所顧慮。

但是現在……

她相信那顆被自己忽視太久的真心,也不忍那顆真心再因誤會而被忽視。

垂眸思考片刻,溫廉纖又接着道:“其實,爸爸也很信任韓佑吧?不然,你肯定會先拿這些照片去找韓佑談話,而不是單獨叫我過來、問我怎麽處理。”

知女莫過父。

知父也莫過女。

溫皓白神色欣慰,将照片疊好放回牛皮紙信封裏,揚了揚唇:“爆料人要的錢很少,也不懂業內的規矩,不像是專業狗仔,你封叔幫忙擺平了——以後,我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誤會。”

生怕父親遷怒于韓佑,溫廉纖急忙表态:“爸,你放心,我會提醒韓佑的——既然進了溫家的門,就得時刻注意一言一行,別落了話柄,給溫家招黑。”

這個回答讓溫家家主很滿意。

溫皓白将信封遞過去,恢複了一貫的清冷語氣:“你們自己處理,不要耽誤婚禮。”

言下之意,這種小事不配讓他親自出面。

溫廉纖也正有此意。

得知父親接下來還要視頻連線公司高管會議現場,她獨自離開書房,沿途低頭慢行,默默盤算着這種新聞一旦發酵、最大的獲利者會是誰……

然而沒走幾步,便被忽然闖入視野的男人拉進陳列室,壓在牆上吻了起來。

是韓佑。

哪怕沒有看清楚那張臉,光靠唇舌的溫度和令人沉淪的吻技,溫廉纖也能夠确定那家夥是自家丈夫,只是,想到信封裏那十幾張燙手的照片,一股無名火便竄上心頭——氣惱拍照的人膽大妄為,也氣惱韓佑不夠謹慎,怒火燒心,冷不防沖對方柔軟的唇瓣咬了一口。

淡淡的腥甜味在唇舌間散開。

趁韓佑吃痛,溫廉纖擡手将他推開,一邊平複着輕喘,一邊故意揚聲質問:“知道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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