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01
徐缪夜裏睡覺時喊了前任的名字,他不記得了,也早就不愛他了。
李午昂一大早就起來拖了地,打好奶油,把可可豆都磨好了,倒在濾紙中心拿沸水澆透,徐缪下樓時,可可豆的香氣已經遍布店鋪裏的每一個角落,李午昂“嘭”地一聲關上烤箱門,告訴他早餐在靠近花園的那張桌子上。
“你看着面包,我去遛狗。”李午昂換好鞋,頭也不回地推開後門。
徐缪在餐桌前坐下,發現他還站在門檻上,頑強的後背好似有話要講,便對後背說:“你不用帶鑰匙的,這麽早也沒客人。”
沉重的摔門聲像一句不甘的悶哼,門上的鈴铛委屈地叫了兩聲,徐缪望着那人牽狗走過花園,消失在屋子拐角,都沒有回過一次頭。日光穿過落地窗,為他鋪上一圈金色桌布,公路的另一邊,海水輕柔地追趕着晨風,溫暖的太陽将一片片波浪鍍好金邊,水色盡頭,青山環繞着明亮的海面,雲層還眷戀高山的脊梁,細數着山峰的棱角,悠閑漫步。
幾只貓咪走到桌下,圍着徐缪的腳踝輕蹭,他套上衛衣,到屋子的另一邊去添貓糧。
前門的迎客鈴輕響,徐缪專心鏟貓屎,頭也不回:“還沒開門!”
“徐老師住這兒嗎?”
迎客鈴又響了響。
他只好放下鏟子出去,古城街道上的青石板磚讓晨光烤得發亮,幹淨純粹的陽光底下,板板正正地站着一位穿墨綠色軍裝的年輕人。
徐缪微微一怔,心裏有根舊弦似被輕撥了一下,瞬間繃緊了。
“我就是,您找我?”
“太好了,”帆布帽沿底下,露出一雙黝黑的眼睛,兩排潔亮白牙,“這都是顧老師的遺物,放在部隊一直沒收拾,組織上說聯系不到他的家人,但是可以聯系到一個姓徐的老師,組織上說,徐老師會接收的。”
年輕人從車上搬下來幾個紙箱,跨過咖啡館礙眼的門檻,把它們放到吧臺邊上。
“那我就走了,徐老師再見!”
02
看着那些紙箱,徐缪發了一會兒呆,前些天他是接到了一個外地電話,不過當時,他沒有完全理解對方的意思。
唯一确定的是,等李午昂回來看見這些箱子,必然會吐幾句酸話,何況那幾只長毛貓也在紙箱邊躍躍欲試。徐缪把箱子堆到一起,抱起來試了試,不算太沉,他抱着紙箱上樓,貓咪們緊随其後,其中一只黑貓,嘴邊長着三角狀的白毛,踩着扶手最早跑到徐缪前面,當它在窄窄的扶手上回過身,擡起屁股,對人類胸前沉重的紙箱虎視眈眈,徐缪暗叫了一句:不好!
紙箱咕嚕咕嚕地順着樓梯往下滾,裏面的物件嘩嘩啦啦撒了一整個地面,幾只貓吓得亂竄,黑貓一落地就和另一只三花厮打起來,踢翻了水池裏的鍋碗。好在徐缪一只腳已經踏上二樓,他閉上眼睛,深深吸氣,慢慢呼氣,然後開始收拾殘局。
紙箱裏裝的大多是文件、檔案,勳章,綠色封皮的軍官證,徐缪沒有打開,他沒有觀察撿起來的任何東西,哪怕一眼。
在正數第三級臺階,他撿到了那張照片。
明媚的新娘,高大新郎,親昵地挽着手,新郎臉上還有清晰可見的口紅印。照片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個角卡進了木板之間的縫隙。
徐缪站了一會兒,就地坐下。
表情真僵硬啊,顧睿。他自言自語,指尖慢慢劃過男人的臉。
03
推門聲伴着門鈴,牧羊犬在院子裏追貓,指甲在地板上噠噠地響。
“幹嘛不做咖啡啊?門也不開,外賣爆單了都。”李午昂走進廚房,怒氣沖沖拉開烤箱,爆發出一聲吼怒:“怎麽不看着面包啊!!!”
他舉着隔熱手套殺進後院,徐缪回頭,看見那張臉,李午昂熱鐵一樣的心瞬間軟了大半,怒罵硬生生被擰成一句:“我說,你怎麽早點也不吃,會低血……”
徐缪站起來,眼裏的光芒像忽然關了燈,直直向前倒下去。
“……糖的。”
看着懷中不省人事的人,李午昂有些無奈。
“別再亂叫名字了啊,我真會生氣的。”他抱着徐缪邊上樓邊說。
他坐在徐缪床邊,和牧羊犬一起研究照片中的人。
“布布,你認識不?”
小狗搖搖頭,他也露出困惑神色。但布布還是循着氣味,将他帶到走廊上莫名其妙出現的紙箱面前。
李午昂回頭往房間看了看,窗戶外的樹枝被日光渲得翠綠金黃,細碎的光線,灑在徐缪平靜的臉上。
他沒動紙箱,脫掉鞋,靠着徐缪躺下,手臂穿過徐缪的身下,手掌輕輕攏着他的胸腔。
在他掌中,徐缪的心髒平緩跳動,當他這麽貼着徐缪時,能聽到這顆器官裏生鏽的齒輪帶動老舊的鏈條,發出悲傷的摩擦聲,響徹宇宙。
小狗跳上床,擠着徐缪的另一邊手臂,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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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人上人天之驕子高幹富二代竹馬攻/顧睿[br]現任:暴躁擰巴器大活好年下男大生攻/李午昂[br]x貌美命慘底層創傷難翻身美人受(實則又傲嬌又愛玩狗在某些方面完全主導輕松拿捏年下笨狗)/徐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