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典籍

典籍

天地之間向來人仙鬼魔一直試圖争取權利和主宰,但是争了幾千年無果,只好選擇另外一條道路,也就是講和。

你有一塊地方,我也有一塊地方,你我互相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打擾你,你也不要天天想着占據我的領地。

這樣的和諧确實維持了一段時間,但是這樣的規則對鬼修魔修來說實在是太吃虧了。

畢竟修仙之人可以向天地要靈氣,但是鬼修卻不可以,久而久之,鬼修便逐漸開始反抗策反。

而在這時,吳霜和謝無岩的師傅——妙研仙人,裴榭只身一人依靠一種功法,成功逆天改命,壓制了鬼修,推進了四界的和平。

這段是符予初一直知道的,而後面的內容,他聽着卻扭緊了眉頭。

原來當初裴榭為了壓制住衆鬼修,将那只鬼王的魂魄封印在一把長劍之中,只要這把劍還長存于世,這鬼王就會被封印在其中。

而現在,種種跡象卻都在表明,這只鬼王即将蘇醒。

符予初問道:“是那把劍出問題了,丢失了?”

何鳴峥抿了抿唇,小聲道:“沒丢也沒有壞,那把劍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問題?那為什麽鬼王還會蘇醒。”

“這也就是這次他們去調查的事情吧,那長劍一直在南藥門安置,也是章矩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何鳴峥說到這兒的時候搖了搖頭,面色猶豫。

“這件事兒的消息還沒傳出去,具體情況也知之甚少,少管為妙,少管為妙啊。”

符予初抿了口酒,心道這件事兒自然明哲保身是最好的,前提是這件事兒和他沒有關系。

時空錯亂這樣大的陣法,他不相信沒有一點弊端,這點弊端說不定就是影響到了上一個陣法。

眼見話題逐漸變得遠大,符予初又繞回之前的話題:“所以四十天前發生了什麽事兒?”

“鬼王有蘇醒之勢,天下多處鬼神亂竄,百花谷出現異動,章規自幼在百花谷拜師交友,聞言前去幫忙。但是卻在那場戰役中下落不明。”

何鳴峥有點喝醉了,用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百花谷正巧在換任,章規不在了,自然就要章矩頂替他的兄長。”

符予初愣了下,竟然是這樣簡單到有點像是杜撰的理由嗎。

“那他又是怎麽和吳霜……?”

“章矩對經營南藥門并不太感興趣,他自幼又體弱,想要精進武藝也實屬妄想。南藥門歷來是和萬劍交好,章規又和吳霜私交甚好,章矩便也借着他兄長的面子找到了吳霜。”

兩個人一個找自己兄長,一個找自己兄弟,關系自然而然就變得親近了些。

符予初猶豫了下道:“……他們二人,看起來倒不像是才認識不久。”

吳霜對外是溫和,但是在面對謝無岩和章矩卻意外的有些毒舌,說話變不太“好聽”。

能讓吳霜這樣略微展現自我的人不多……章矩和他反而看起來十分熟稔啊。

“這話倒也不錯,兩人以前也認識,只是沒什麽交往罷了。”何鳴峥道。

“章矩就是那性子,他不也才見你不過幾天,卻看起來像是幾輩子的交情。”

符予初腦海中浮現出後者勾肩搭背,一把破扇子搖啊搖的樣子,對這句話表示了贊同:“這倒是。”

何鳴峥說完了,酒氣也爬上了臉頰,神神叨叨的開始催着符予初喝酒。

符予初雖然一杯一杯喝着酒,但是頭腦卻十分的清醒,而且似乎比之前思考的速度更快。

不知不覺,一壇酒就這樣被兩個人喝的差不多了。何鳴峥還是剛離家不久的小公子,這點酒下肚早已經神志不清,竟然靠着牆壁就昏昏欲睡了。

符予初把他扶到床上,自己倒沒有困意。

他左手拽着那只仙鶴的後頸,把它拽出了偏房,右手臂彎裏則是夾着前不久仍在房裏,一大堆的劍法陣法,一下子鑽進了吳霜的書房。

把仙鶴随手一扔,他盤腿坐在地上開始翻看那些功法。

這其中三成鞏固靈脈富蓄丹田,五成基本劍法,還有二成是吳霜筆跡的心得。

劍法他早就已經放棄了好些年,但是這些功法讀來還是一樣的熟悉,似乎就在昨天和眼前,看一看就能消化。

他消化了之後,他便開始毫不留情的翻看吳霜書房裏的其他書卷,把那些劍法功法相關的摸下來挨個看了,記住了又放回原位。

這書房他上輩子也來過,吳霜是個講究規則的人,哪裏是劍譜,哪裏是功法,哪裏是公務,全都擺放的整整齊齊不出一絲差錯。

就和以前一樣。

或許也和以後一樣。

他飛快的看了一遭書房裏的讀本,那些文字和圖案在心裏從陌生又一點點變回熟悉。

再擡頭,外面天色已經昏暗,他打開窗戶,被風雪劈頭蓋臉的撞了一頭,那點涼意裹挾着白鶴峰的靈力在符予初脖頸間融化開。

那邊蒼岩峰來幫忙的弟子已經在天黑之前離開了白鶴峰,只有何鳴峥睡熟的輕輕鼾聲從側房傳出。

符予初似乎突然明白別家仙尊不在白鶴峰的原因了。

因為太孤單。

趁着天色還算亮,符予初踩着劍沖下白鶴峰,現在這個時間正好是晚間最後一次的集體練劍。

苗素率先看見他,叫到:“小親傳!這石階不允許禦劍!要一步一步走下來!”

符予初喊道:“情況緊急!素素,你看到大師兄了嗎?”

苗素愣了下,擡手用劍指了一個方向。

“謝謝素素!改天請你吃飯!”

符予初踩着無獨就向那方向飛去,留下苗素在身後道:“叫師姐!!還有誰稀罕你請的飯啊!!!”

這一路上內門弟子不少,出聲制止禦劍飛行的人也不少,但是在看見踩着劍的人是符予初的時候,他們就又齊齊的收了聲。

自從那天在峰頂“看圖寫話”之後,他們對吳霜這個唯一的親傳态度就很微妙。

再加上從別的峰聽來的傳聞,吳霜對符予初雖然并不顯熱情,但是卻在原則上有一種奇怪的偏愛。

搞不清楚吳霜的态度,衆人十分聰明的選擇了閉嘴。

符予初見到了馮善。

後者并沒有和其他弟子一樣練劍,而正在和其他幾個資歷老道的同期一起,在慢悠悠掃着落葉。

打掃是馮善的一個小愛好,符予初知道,馮善這樣的勤奮大忙人,愛好都是些整理啊,打掃啊,算賬啊……還有種地。

他見了符予初沒有問他為什麽踩着劍,只是笑着問:“符師弟,怎麽了?”

符予初道:“師兄,藏書閣的鑰匙能借我一用嗎?”

“自然是可以。”馮善從靈袋裏摸出一塊通行令牌,用靈氣裹挾着遞給符予初。

“師弟那塊丢了嗎?那可以找楚師叔補辦一塊,很方便的。”他重新把掃把握在手裏,十分貼心的提醒道。

符予初握着令牌卻是一愣:“什麽補辦,我沒有這令牌。”

說罷,踩着無獨直奔蒼岩峰,只留下一聲謝謝還在山谷回響。

馮善卻是一愣:“等等……?”

他看向自己身邊的另外一位內門弟子:“他剛剛是不是說他沒有通行令牌。”

——

符予初先去蒼岩峰蹭了口吃的,和蒼岩峰認識的幾位弟子打了招呼,然後才來到藏書閣。

向監管弟子出示了同行令牌,毫無阻礙的被放了進去。

他看着羅列的經卷忍不住沉默了一瞬,這裏按照不同的劍法風格分門別類排布着不同的劍譜。

符予初自然毫無懸念的先從白鶴峰看起。

吳霜在傳道受業解惑方面從來不藏着掖着,符予初只是粗粗浏覽,就心知肚明這些都是自己熟悉的,已經掌握的那些功法。

飛快的翻了一遍,他又找到了蒼岩峰的區域。

作為最能打的峰,符予初想當年大戰的時候沒少被那些劍法攻擊過,劍譜看的符予初後背幾處舊傷似乎還在隐隐作痛。

不知過了多久,這些內容也被他依次翻過了,并沒有任何關于那種能夠壓制鬼修或者撕裂天地的功法。

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摸到了清遠峰的。

藏書閣是萬劍宗的公共區域,在這期間還有其他不同峰的弟子或者尊者來來往往。

但是那些人來來回回,始終能看見一位披着大氅的少年在以一種近乎飛快的速度翻看劍譜。

“師兄,那人從昨天就一直坐在那兒看卷宗……一本接一本,就沒有停手的,”蒼岩峰一弟子壓低聲音道,“服裝黑白相間的,并不眼熟,這是哪峰的?”

李逢乘剛掃完上午的地,來這邊拿老師要的卷宗,聞言扭頭看過去。就見一個穿着白袍黑褲,肩膀上搭着一件幹淨厚實鶴氅,莫約十五六歲的少年人。

四肢都修長,坐在地面上的時候,兩條長腿交疊着的盤在一起。無論是看起來還是想象起來都不太舒服的程度。

但是他并沒有注意舒不舒服,這個時間牆邊有些暗了,他便燃了一簇靈火,照亮了經卷,也照亮了他暗紅色的眸子。

他看東西不太講究章法,“嘩啦啦”的把竹簡滾開,右手再慢悠悠的把竹簡卷起來,視線落在沒卷的竹簡上,就算是看過了。

這架勢不像是查什麽資料或者學習劍法,反倒像是把手上的竹簡當成了玩具。

這人不知符予初還是誰?

他了然,擡手拍了拍身邊師弟的肩膀:“你先拿着這些回去吧,我過去敘敘舊。”

那蒼岩峰弟子聞言,點點頭,抱着手上的卷宗出去了。

符予初才把手上最後一卷軒韻峰的竹簡看完,有些郁悶的發覺自己饑腸辘辘,就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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