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要你負責!
第2章 第 2 章 誰要你負責!
磨了好幾日,劉夫人見她不但沒被吓着,反而生龍活虎滿面紅光,扛不住她整日念叨,終于放她出了門。
一大早,她挎上小書包便往外跑,到了學塾門口,卻鬼鬼祟祟起來,扒在門上,揮揮手指示:“藕香,去!看看那呆子在不在。”
“是。”藕香擡步往門裏去。
阮葵仍舊扒着門往裏探頭探腦。
其實她自個兒進去尋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日的畫面歷歷在目,她想想就覺得尴尬,又想找元獻說道說道,又不想被人瞧見。
讓丫鬟去,可以看看裏面現在都有誰,若是只有元獻,那就好辦了,她直接沖進去,将人拎起來就是一頓胖揍,那呆子肯定哭着喊着求饒,然後他們的婚事就這樣簡簡單單解決了。
若是還有別人在嘛……那就改日再說!
“葵妹妹,你身子好些了嗎?”
“啊啊!”阮葵低呼一聲,往後閃跳一步,“你幹嘛鬼鬼祟祟的!”
元獻抿了抿唇,上前一步,還沒來得及開口,阮葵立即從包裏掏出一個圓枕,大喊一聲:“呔!”
那圓枕裏裝了滿滿當當的荞麥,打起人來可疼了,她一定要給元獻一個教訓。
元獻只是眨了眨眼,伸出去的那只腳又收了回去,和她隔得遠遠的:“我只是想問問,你落水後,身子好些了沒?有沒有着涼?”
“不用你管!”阮葵低斥一聲,忽然想起正事,用圓枕威脅,“你,跟我去那邊,我有話要跟你說!”
元獻點點頭:“好。”
“你先走!”阮葵呵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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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獻沉默片刻,道:“妹妹沒說是哪邊。”
阮葵瞪他一眼,拿着圓枕指了指:“那邊。”
學塾側面,有一片竹林的地方。
他看她一眼,擡步先行。
阮葵前後左右看一眼,沒見人瞧見,邁着小步子快速跟上去,跳上竹林邊的石頭上,居高臨下看着他。
這呆子,從小到大都比她矮一截,今年不知背着她吃什麽藥了,反比她高一截了,但她氣勢不能輸。
“你說!”
“說什麽?”
她張了張口,不知如何開口:“你說,那天落水的事!”
元獻微微擡頭,彎了彎唇,笑着道:“不過是舉手之勞……”
“笑笑笑!你笑什麽笑!你救我就救我,你親我嘴幹嘛!”阮葵急得快跳起來了。
“你那時失去意識了,湖水都往裏你你口中灌,我怕你被憋壞了,只能給你渡氣。”元獻小聲解釋。
渡氣啊……
“噢、噢……”阮葵頓了頓,又叉上腰,“那你脫我衣裳幹嘛!你這不是純流氓嗎!一天到晚還裝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虛僞!”
“你身上的外衣太重了,吸滿了水,若是不脫了,我們都會被帶進湖底。”元獻又小聲解釋。
“噢……”她眨巴眨巴眼睛,強裝理直氣壯道,“那這麽說,你還是為我好啦?”
元獻看着她,顯然是接不上話。
她也知道自己的話沒什麽道理,眼神閃爍許久,才想到應對的話:“那什麽,既然是個意外,你現在就和我去跟祖母說清楚,什麽婚約不婚約的,咱們一筆勾銷。”
元獻抿了抿唇:“雖是意外,但我與你已有肌膚之親,無論如何,我是要對你負責的……”
“負什麽責!負什麽責!”阮葵又急又氣,“不就是親了一下抱了一下,明兒我将嘴上的死皮一撕就跟新的一樣了!要你負什麽責?”
“不是這樣的,那日有許多人看着,你我之間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的。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還你會對我好的?你誰啊你,我需要你對我好嗎!”阮葵跳下石頭,一把扒拉開他,“我就不信了!今兒這個婚約我不答應,老天能将我怎麽樣了!”
“咔擦!”話音剛落,她身子一歪,腳崴着了。
元獻一驚,急忙将她扶住。
她也一驚,急忙跛着腳躲。
他追,她躲,他繼續追,她繼續躲,兩人拉拉扯扯一路到學塾門口。
“喲,這樣快就私會上了?”
是阮蓮的聲音,這聲音,就算是死了被燒成灰了阮葵都能認得出來,嘴裏跟夾了什麽東西一樣,一句話要拐幾道彎,聽得人耳朵都要練出腱子肉來了。
她冷哼一聲:“你少胡說八道,這樣的話傳去祖母耳朵裏,有你好看!”
“你少威脅我!現在是你,你自己和人不清不白的。我說那日表兄為何不顧性命去救你,平日裏又不愛與我相處,偏愛和你一塊兒,想來是早就和你熟絡得很了吧?”
“你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阮葵撸起袖子,跛着腳上前就要扯她的嘴。
“你罵我是狗?”阮蓮不甘示弱,也挽起袖子沖過來。
很快,兩人扭打在一起。
姐姐妹妹都來勸,還有渾水摸魚的,嘴上喊着別打了,手上不知在幹嘛,眼瞅着一個個的都要纏成一塊兒大麻團了。
元獻勸得最着急,可又不好上手去将她們分開,最後只能好高聲道:“我和葵妹妹從沒有私相授受過,蓮表妹這樣說,若要讓旁人聽見了,要如何看待我們這一院子的姐姐妹妹們?”
話落,四下無聲。
所有人都停住了,阮葵的手還抓在阮蓮頭發上,阮蓮的手也還拽着阮葵的耳朵。
那些個渾水摸魚的姐姐妹妹也反應過來,皆是低聲道:“都別鬧了,一會兒夫子來了瞧見要罰的,快進去吧。”
姑娘們一個挨一個急匆匆走了,阮葵阮蓮也松了手,怒目相對。
元獻快步走近,低聲詢問:“葵妹妹,你沒事吧?”
阮葵皺了皺眉。她能有什麽事?她方才悄悄掐了阮蓮好幾下,早覺得是自己贏了,心裏正得意呢。
她正要躲開,便聽阮蓮大喊一聲:“元獻!到底誰才是你的親表妹!”
元獻頓了頓,道:“蓮表妹,是你先開口的。”
阮葵挑了挑眉,心晴一下陽光明媚了。
這呆子,還挺有腦子。
她得意地抱住雙臂,挑釁地擡起下颌,足尖嚣張地點着地,一臉不屑地看向阮蓮。
阮蓮握着拳仇視元獻,臉越憋越紅,最後一跺腳,哭着跑了:“你等着!我這就去告訴姨母,說你欺負我!”
“哼。”阮葵輕哼一聲,轉頭瞅元獻兩眼,陰陽怪氣,“還不去哄你的親表妹?”
元獻抿了抿唇,沒接話,反而又朝她走近兩步:“你腳還好嗎?”
“好着好着呢,去去去!別離我這樣近,一股子呆味兒別傳我身上了。”她瘸着腿往前走了幾步,又回眸,“咱們倆的……那事兒,你趕緊考慮考慮。”
說罷,她扭頭就走,也不管人如何回答。
夫子比他們來得稍晚一些,來後會在休息室中坐一會兒,這段時間便是留給他們早讀的。
阮葵不愛早讀,旁人都在搖頭晃腦讀書,她在搖頭晃腦哼小曲兒,外面有什麽動靜她第一個就曉得了,阮蓮跑回來也是她第一個看見的。
也不知是不是去告狀了,但她不在意,她為了逮元獻,起得太早,這會兒已經困了,剛好夫子要講課了,正是睡覺的好時候。
“昨日吩咐的課業都做了嗎?”夫子開始點名了,“你,起來将昨日講的文章背一遍。”
阮葵不緊不慢:“夫子,我前兩日生病了在家休息。”
夫子又走去阮蓮跟前:“你,将昨日講述的文章背一遍。”
阮蓮挺了挺胸脯,自信開口,流利将昨日講的文章背了出來。
應當是詩經裏的一篇,阮葵聽不懂也不感興趣,連阮蓮投來的挑釁目光也不在意,她現在只想睡覺。
但夫子退了回來,敲了敲她的桌子:“回去将這幾天落下的課業補起來,我明日檢查。”
什麽玩意兒?全補起來?
她苦笑:“好……的。”
夫子沒說什麽,轉頭上了臺講課。
阮葵聽着夫子的諄諄教誨,愁眉苦臉一會兒,犯困了。
迷迷糊糊,夫子好像拍了拍她,她恍然睜眼,盯着前方看,思緒卻早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直到說要用午膳了,她跟個小箭似的,“咻”一聲,一下沒影了。
“真是個飯桶。”阮蓮在後面嘀咕一句。
元獻輕聲道:“蓮表妹,在背後議論人不好,況且能吃是福。”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阮蓮瞅他一眼,氣沖沖走了。
少爺小姐們的住處各不相同,隔得又遠,來回一趟不便,學塾裏便供應的有午膳,這會兒飯菜香味已傳出來了。
阮葵往最裏一坐,端起小碗高高興興用起午膳來。
她從小吃飯就不用人追着喂,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吃得又香又幹淨,偶爾臉上沾了粒米,也可愛得很。
也因此,她比別的姑娘都高些,也圓潤些,十三四的年齡了,臉頰還是圓鼓鼓的。
她眼裏只有碗裏的紅燒肉,連元獻那呆子什麽時候坐到對面都未察覺,直到碗裏多了塊肉。
“你幹嘛!”她一臉震驚看着元獻,嘴裏的飯都還沒來得及咽,“你不吃就不吃,你幹嘛往別人碗裏扔,你有沒有禮貌!”
元獻紅着耳尖,小聲道:“我看你喜歡吃,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