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誰讓我們小姐受委屈了……
第34章 第 34 章 是誰讓我們小姐受委屈了……
“你這話說得……怪怪的。”阮葵瞥他一眼, 擡步進了雜物間,一個個看過架子上的泥人。
他跟進門:“要燒嗎?天暖和了,讓荷生給你守着也不打緊, 我白日不讓他幹活,容他歇個幾日就是。”
“那就、就燒吧。”阮葵抿了抿唇。
元獻先一步出了門, 抱了柴火來, 往窯前一坐。
阮葵跟過去,捧着陶人在他身旁坐下。
陶人放進窯中, 火點上,柴火燒得噼裏啪啦, 在一片火光中, 她低聲問:“你那個赭石是從哪兒弄來的?”
“前些天書院帶我們去狩獵,我在狩獵的那片山上撿到的。”
“狩獵有意思嗎?”阮葵偏頭看他。
“還行, 你想去嗎?”他也偏頭,和她對視。
她卻又避開了:“想又如何?祖母說了狩獵很危險, 不讓我去的。”
“等我們成親了,你若想去, 我們可以一起去。”
阮葵氣得搡他:“你又占我便宜!”
他晃了一下又坐好:“可我也沒別的法子了。你在伯爵府一日便一日是伯爵府的人, 就算是姨母和祖母不管,姨父也是要管的,我現在可沒有本事跟姨父叫板。可等你我成親後那就不一樣了, 姨父的手再長也伸不到我們家裏來,你自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也是挺有道理……
“噢。”阮葵氣順了許多, 撐着腦袋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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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獻也沒有再開口,他不想将人逼得太緊,只要阮葵還願意來燒陶人,便會日日來此, 如此他便心滿意足了,至于旁的事,只能徐徐圖之了。
傍晚,阮葵要走了,元獻往外送了幾步。
“你的陶人還在這兒呢,你明日還過來嗎?”
“即使是來,也是趁你不在的時候,你別想又占我便宜!”
元獻笑着垂了垂眸:“我向妹妹保證,我絕不會再像白日裏那樣。”
阮葵一臉警惕看着他:“否則要你腳底生瘡、嘴角流膿嗎?”
他笑着重複:“是,否則要我腳底生瘡、嘴角流膿。”
“好,你給我記着,你再敢占我便宜,老天不收拾你,我收拾你!”阮葵惡狠狠道。
“放心,今日的那一巴掌我還記着呢。”
“你、那是你自找的!”她磕磕絆絆罵。
“是,的确是我自找的,不怪妹妹。”
阮葵瞪他一眼,哼一聲,快步跑了。
三月底的晚風還有些涼,她臉頰卻莫名地滾燙了,用冰涼的手背拍了好多下都沒能涼下來。
藕香迎上去:“您這又是和元少爺怎的了?”
“沒什麽、沒什麽……”她連連搖頭,又躲回被子裏去了。
她也說不上來,只覺着心裏慌慌的,尤其是一想起元獻眼中的笑意,她的心便跳得格外快起來,更是連見也不敢見了。
但那窯她還是要用的,不過是掐着點兒,在那呆子回來之前就走,省得和他打了照面。
恰逢閨塾休假,她打算早一些去,将先前捏的那個陶兔子也燒了。
剛吃罷飯,外面卻有傳話。
“夫人有些事喚小姐去。”
“什麽事?”
“奴婢也不曉得。”
她放下小挎包:“好,我現在就去。”
劉夫人正坐在椅上看書信,見她來,臉上多了些笑意:“過來坐吧。”
“娘叫我做什麽?”她小跑過去,往上一跳,落在母親身旁,随手拿起一塊兒點心塞進口中。
劉夫人笑着看她:“早上沒吃好?”
“還行。”她臉頰被塞得鼓鼓的,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早飯吃好了,還有點心的位置。”
“慢些。”劉夫人摸摸她鬓角的碎發,“你表哥表姐他們讓人寄了信來。”
她眨眨眼:“他們不是才回去不久嗎?這樣快就到了?”
“你表姐想你了,上船不久便給你寫信了,這會兒才到。”劉夫人将信交給她,“喏,看看。”
她笑眯眯接過去,一目三行。
表姐也沒寫什麽別的,主要是路上遇到的小事兒,還一直念叨着想她,想念和她一起玩的日子。
劉夫人看她一會兒,低聲開口:“你表兄也想你了,讓人捎來不少好玩的。”
“什麽好玩兒的?”她擡眸。
“我也沒看過,你自己瞧吧。”劉夫人笑着将匣子遞給她,又道,“葵寶,你覺得你表兄對你如何?”
匣子裏都是些小玩意兒,她正翻看着,笑着道:“表兄挺好的呀。”
劉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道:“你先前說,你不喜歡元表兄?”
“是啊,我可不喜歡他了,我就未見過他那樣讨厭的人,他還……”阮葵手一頓,将話咽了回去,“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
“那绮表兄呢?你喜歡绮表兄嗎?”
“啊?”阮葵微怔。
劉夫人聲音放低了些:“你若是不想嫁給你元表兄,不如瞧瞧你绮表兄?你若是願意,娘和你一塊兒去與你祖母說情。”
“啊?不是……”她是不怎麽喜歡那呆子,可是他也不喜歡劉家表兄啊,要她嫁給劉家表兄,還不如嫁給那個死呆子呢……
她正要說話,外面突然一陣喧鬧。
“夫人、夫人!”丫鬟跑進們來,“唐姨娘要生了!”
阮葵一怔,沒來得及說話,劉夫人快步走了出去。
“莫慌,穩婆和大夫都去請了嗎?”
“已去叫了,這會兒應該在來的路上,婆子仆婦也都來了,現下去燒水了。”
“好,我也過去看看。”劉夫人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阮葵一眼,吩咐丫鬟,“你先送小姐回去吧。”
阮葵抿了抿唇,好奇往外走去。
她原還好奇唐姨娘是何時懷孕的,可剛踏出門,便被側房傳來的慘叫聲吓得停了步子。
“小姐莫怕,您先回去吧,這兒不是您待的地方。”丫鬟笑着攙扶她往外走。
她咽了口唾液,迷迷糊糊跟着丫鬟前行,出了門,那叫聲反而更加凄厲,回蕩在又窄又高的巷子裏,豔陽高照,卻讓人瘆得一身冷汗。
“你、你就送到這兒吧,我自個兒回去就行。”她又咽了口唾液,悄悄用裙擺擦了擦手心的汗。
丫鬟瞧她一眼:“您能回去嗎?”
她努力擠出一個笑:“那有什麽不行的?我又不是不識路?院子裏不是還忙着嗎?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個兒溜達着便回去了。”
“好,那您慢行,奴婢先回去了。”丫鬟行了禮,匆匆又往回去。
阮葵佯裝往前走了幾步,偷偷回眸一瞧,見丫鬟已走,又提着裙子偷偷跑回院門上。
方才安靜有序的院子這會兒已亂成一團,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側房裏丫鬟進進出出,端進去的一盆盆燒開的清水,出來時卻變成了一盆盆血水,婆子們走得急,血水在盆中搖晃,灑了一院子,腥味兒連院門外都能聞見,聞得阮葵兩腿哆哆嗦嗦,幾乎要站不穩。
“快去!快去!這兒人手不夠!你快去蘅大夫人那兒要些人來!”有丫鬟紅着一雙手出門,朝外使喚,手上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掉。
阮葵看有人要出來,趕緊推出了門,悶頭往回跑。
日頭越來越大了,可她卻覺得後背越來越涼,這巷子似乎比從前走過的要長很多,那慘叫聲在身後追着她跑,似乎只要她跑慢一步,就會被抓住、拖回去。
她已經連着好幾日從這樣的噩夢中驚醒,藕香掌燈來看,拿着帕子輕輕擦掉她臉頰淌下的冷汗,緊皺着眉頭問:“這是怎的了?小姐從未這樣夢魇過,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奴婢明日還是請個大夫來。”
“不、不用。”她深吸好幾口氣,猛烈跳動的心終于靜下來一些,“我就是、就是……”
“好了,不用再說了,小姐睡吧,奴婢守在小姐身旁,小姐莫怕。”藕香給她掖好被子,在她身旁躺下,輕輕在她肩上拍打着,“睡吧。”
她松了口氣,迷迷糊糊又睡去。翌日醒時,床邊圍了好些人。
“娘?”她微微撐起身,“娘怎的來了?”
“藕香說你這幾日總半夜驚醒,娘過來瞧瞧。”劉夫人笑着将她扶起來,“來,先漱了口,吃些東西,讓大夫給你瞧瞧。”
她垂眼盯着地毯上的花紋,叫一下動一下,跟個木頭似的,大夫問話也不回答,都是藕香替她開口。
劉夫人嘆息一聲,吩咐人下去熬了藥,牽着她的手,止不住地擔憂:“先前落水那樣驚險,也不見你這般丢了魂兒似的,到底是怎的了?可是蓮丫頭又如何了?你倒是開口跟娘說說,娘要被你吓壞了。”
她眼睫動了動,靠在母親肩上,眼淚唰一下掉了下來:“娘,我不想成親。”
劉夫人皺了皺眉:“為何?怎的突然說起這個?你還小呢,還未到成親的時候,不着急說什麽成親的事。”
“我就是,以後也不想成親,永遠都不想成親。”
“傻姑娘,人哪兒有不成親的?你真要做姑子不成?可姑子也不是好當的,庵子裏清苦,你如何受得了這個罪?”劉夫人輕輕将她臉上的眼淚抹去,“你是不是不喜歡你元表兄?你要是真那樣不喜歡他,娘幫你想想法子,給你尋一個你喜歡的。”
“不是、不是!”她脫口而出,又趕快改口,“是……唉呀,我說不清楚,我不想成親,不是不想和他成親,是不想和任何人成親,我就想一個人自由自在的!”
劉夫人愕然片刻,長嘆一聲:“娘明白了,可娘只能想辦法讓你盡量能選一個自己的喜歡的,卻不能讓你這輩子都能待在家裏。”
她知曉,她也早有些死心了,現下,是徹底死心了,家裏沒有誰會允許她不嫁人,母親都還是好的,至少不會因此事責罰她,若是父親,恐怕早就家法伺候了。
只有一條路了。
她喝了好幾日的藥,夢魇稍好一些,也沒什麽人再盯着她,她選了一個好日子,收拾好了行李:那只陶狐貍,一根可以防身的銀簪,幾件值錢的首飾,偷偷摸摸出了門。
她想離家出走行走江湖,但她連北園的門都沒能出去。
她背着包袱,守園的婆子盯着她;她想翻牆,可院牆太高,她平日裏也就打打鬧鬧能成,根本翻不過去;想偷跑出去,可到處都是丫鬟,沒哪個不認得她。
跑了一整日,她竟然還在北園裏。
她拎着挎包,拖着步子,耷拉着腦袋,蔫兒噠噠地往前走,直走到日頭西落。
天有些暗了,藕香放了花瓶,從房中出來:“小姐怎的還沒回來?你們快去元少爺那兒瞧瞧,再不回來,若是被老爺知曉,又要挨罰了。”
丫鬟們應了聲,快步出了門。
藕香在門口張望了會兒,也出了院門,往元獻院子的方向去,半路,卻正好碰見匆匆趕回來的丫鬟。
“小姐呢?”她迎過去。
丫鬟欲哭無淚:“小姐不在元少爺那兒,荷生說,小姐今日沒去過。”
“如何會?”藕香臉色驟變,“那小姐是去了哪兒?你們回來的路上可有見過?”
“未、未見過……”丫鬟磕磕絆絆道。
藕香深吸一口氣,低聲催促:“快!快去尋!悄悄尋,不要聲張!快去!”
“是、是。”兩個丫鬟都不敢再耽擱,着急忙慌分頭去找。
藕香在原地打了個轉,也急忙往回走,又叫了幾個放得過心的丫鬟,一齊出門去尋。
她們不敢驚動外院的,一開始只敢在北園四處尋找,可久久未見人,只能又去外院。
外院連着巷子,又連着側門,若是到了外院,或許已經不在府裏了……藕香有些慌了,未猶豫片刻,徑直往劉夫人院子去。
夫人跟老爺住在一塊兒,姨娘也一同住在此處,藕香不敢大聲,叫人傳了信,知曉老爺未宿在正屋,才急急往裏去。
劉夫人已睡下了,剛披上衣裳,輕聲問:“可是葵寶出了什麽事?”
藕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珠子直往地下掉:“夫人,小姐、小姐她不見了!”
劉夫人驚得起身:“什麽?!”
“天快黑時小姐還沒回來,奴婢便叫人去尋,不想,丫鬟們裏裏外外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
“北園都尋過了?”劉夫人叫人快速披好衣裳,“快。”
藕香擦了把眼淚,冷靜許多:“是,都尋過了,現下正在外院尋,奴婢怕驚動老爺,沒敢讓人聲張,只讓她們偷偷地找。”
“對,你做得對,不能驚動老爺。”劉夫人慌慌張張往外走,“快,叫我們屋裏的丫鬟也都去找,也都不許聲張。”
她們老爺才學官運雖是一般,可為人十分嚴苛,若是她們小姐真偷跑出去,若是鬧得人盡皆知,恐怕要被打掉半條命去。
劉夫人邁着小步子悄聲出了院子,又吩咐:“藕香,你繼續帶人去尋,我這邊兒也叫人去找,一炷香後,若沒找到人,你定要回來彙報,到時我們再去求老夫人幫忙。”
“是,奴婢這就去。”藕香轉身,快步朝反方向跑去,一時間,寂靜的巷子裏全都是腳步聲。
她剛跑出去沒多遠,迎面撞見快步走來的元獻,停步行了禮:“元少爺。”
元獻皺着眉頭,上前幾步,焦急詢問:“我方才回來才得知你們院子裏的丫鬟來尋過葵妹妹,直覺不對,便尋了來。可是妹妹出了什麽事?”
藕香連連點頭,幾欲落淚:“小姐不見了。”
“不見了?”元獻驚問,“北園都找過了嗎?”
“找過了,便是沒尋見才又朝外面來尋。”
元獻深吸一口氣,快速鎮定下來:“好,不要慌,我也去幫忙找。”
“這邊幾個園子都有人去了,還剩下南園還沒尋過。”
“好,我這就去,你和荷生去旁的地方。”
他轉身便走,幾乎是在夜風下疾跑,将南園的角落都仔仔細細翻了個遍,可沒有尋到半點兒蹤跡,只好又掉頭往方才的巷子走。
藕香顯然也沒有找到,也剛回到巷子裏。
“夫人已去尋老夫人了。”藕香眉頭緊鎖。
元獻沉默片刻,問:“你确定北園都仔細尋過了嗎?”
“丫鬟們去尋的,确定仔細尋過了。”
“我去北園一趟。”他擡步便往北園的方向去。
元獻敢确認,以阮葵的那兩下三腳貓的功夫,絕無可能翻牆離開,府上的人又都認識她,正門也走不成,人極有可能還在園子裏。
“這樣晚了,您如何能去得北園?您去哪兒?您說了,奴婢去就是。”
“我等不及聽你傳消息了,我親自去一趟,若是還找不見,我便去府外去尋。”元獻大步往前,未停留片刻,“她什麽時候不見的?”
藕香快步跟上:“中午吃了飯才出門的。”
“午時用了膳才走,即便是想出城門,晚上城門禁閉,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很有可能還在城中。若是一會兒還尋不見,我便去城裏挨家挨戶地找。”
藕香點點頭,上前敲了北園的門。
守門婆子開了門,訝異看向元獻,有些猶豫:“這……”
“我來尋葵妹妹有些事,二夫人同意過的,勞煩您開門。”元獻自若道。
藕香也應和:“是,二夫人同意過了。”
婆子看他們一眼,将門開了。
“多謝。”元獻道一聲,急急往北園裏走。
一路走一路尋,他幾乎将能找過的地方都找了,可四下都未瞧見阮葵的身影,連半點兒蹤跡都沒有。
“現下可如何是好?難不成真要去府外找?若真在府外找回來,那算是完了。老爺一向最重名節,便是打死我們小姐也有可能啊。”
“還有一個地方。”元獻眉心緊皺,步履卻未曾亂半分,匆匆又往下一個處尋。
越往前走,周遭越暗,連燈都沒有了,藕香将遞給元獻:“您拿着。”
“多謝。”元獻接過燈,走得更快了些。
往前去,便是那片野湖,湖邊的蘆葦生得有人高,風一吹,呼呼作響,甚至有些恐怖。
他絲毫不在意,掃開蘆葦,直往裏去。
往裏沒走幾步,地面開始潮濕,每踩一步便有咕叽的水聲,很快,水已要淹過鞋底。
藕香不敢再往前去,輕聲喊:“元少爺,前面就是湖了,您別再往前面去了,小姐應該不會在這裏,我們還是去外面再找找吧。”
“你站在外面就好。”元獻頭也未回一下,伸手壓倒兩旁的蘆葦,跨過一大步,站在了湖邊凸起的一塊的土地上,将燈往蘆葦蕩裏伸了伸,緩緩蹲下,輕聲道,“這樣黑,不害怕嗎?”
蘆葦蕩裏的人往後又縮了縮,退進水坑裏,本就泥濘的裙擺又被染濕了一片。
元獻彎了彎唇:“蹲了多久了?腿不難受嗎?要不起來站一會兒?”
“不要。”阮葵低着地面,冷冷道。
“你再蹲一會兒,外面的人可都要知曉了。”
阮葵頭一擡,一記眼刀飛過去。
元獻低眸笑了笑,又擡眼看她:“我先去跟她們說,讓她們莫找了,免得你父親一會兒知曉了。說完你可以再在這兒待着,想待多久待多久,可好?”
她別開臉,不說話了。
“妹妹不說話,我便當妹妹默認了?”元獻等了會兒,沒等到她回複,又擡步,擡出沼澤。
“小姐在裏面嗎?”藕香急得也要踩進水中。
元獻擡手攔:“她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勞你去與夫人說一聲,讓她們不必找也不必擔憂了,都早些去歇息。”
藕香往裏指了指:“那……”
“這裏有我在。”
“好,奴婢這就去。”藕香轉身便跑。
元獻也轉身,又往蘆葦深處走去,蹲回那個小土坡上,輕聲道:“好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阮葵梗着脖子,沒有回應。
“今晚月色正好,那邊又有個船,要不要去游湖?”
她仍舊沉默。
元獻起身,嘆了口氣:“算了,我抱你去吧。”
“我不要你抱!”阮葵仰頭地喊一聲。
元獻像未聽見一般,将燈籠挂在手臂上,彎腰要将她打橫抱起。
她一驚,急得又踢又打。
元獻還好,未被影響半分,站得穩穩當當,他腕上的燈籠卻搖搖晃晃起來,明明滅滅,似乎下一瞬便要熄了。
“天這樣黑,妹妹若将燈晃滅了,一會兒我可要和妹妹一起跌入水裏了。”
阮葵本就委屈,一聽這話,鼻尖一酸,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湧:“你們都是壞人!都是!”
“誰?”元獻抱着她跨進湖邊的小船,一手将她緊緊摟着,一手搖動船槳,“是誰讓我們小姐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