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少爺心裏,連前程都比不……
第75章 第 75 章 少爺心裏,連前程都比不……
阮葵縮了縮脖子:“你做得到, 我就做得到。”
“妹妹只管寫就是,若是合理,我自然做得到, 就怕妹妹做不到。”
“那合不合理誰說了算?”
“自然是我們辯論,誰說得有理誰說了算。”
阮葵對上他那有些濃稠的眼神, 忍不住又往後躲了躲:“你趕緊忙去, 我也去想想。”
他突然将人掐腰舉起,占了她的位置, 讓她跨坐在腿上,悄聲在她耳旁道:“方才還沒結束呢。”
“不要, 二哥在外面, 我才不要丢人。”阮葵別開臉。
元獻将她轉回來:“放心,他沒法兒再闖進來了, 我方才将門栓上了。”
“一會兒有聲音他也聽得見的。”
“妹妹聲音小些就好了,外面聽不見的。”
阮葵輕輕推拒幾下, 最後還是挂在了他身上。
幸好阮藜隔日就走了,沒有外人在, 阮葵膽大很多, 元獻是挺高興的,也多虧過了年要去鄉裏走訪,他還算能緩得過來。
天暖和了, 各家各戶也勞作起來,鄉中走訪一圈, 到了種糧食的時候,田裏地裏全都是農戶。
元獻挽了衣袖跟着下了田,阮葵也想下來着,聽說地裏有吸血的蟲子, 老老實實坐在石頭上等着。
她近來總容易犯困,曬了會兒太陽,渾身暖烘烘的,又昏昏欲睡起來,連不遠處的喧鬧聲都未能将她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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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腳步聲走近,她才恍然醒來,擡眸看向郎中,有些茫然:“有什麽事嗎?”
“沒、沒。”年輕的郎中連連擺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縣令大人這一陣子操勞,我們無以為報,我想着來給夫人請個平安脈。”
阮葵眨眨眼,看着眼前老實的年輕人,将手腕伸出去:“行。”
“夫人可有手帕?”
阮葵又摸出帕子,将手腕一遮:“喏。”
郎中腼腆笑笑,隔着帕子探探她的脈搏,沒一會兒,面露疑色。
“我生病了嗎?”她也有些緊張了。
“沒。”郎中又笑笑,遲疑道,“好像是喜脈。”
“啊?”
“你确認嗎?”元獻突然冒出來。
阮葵轉頭:“你忙完了?”
元獻洗了手,邊擦着水邊道:“剛忙完。”
“見過縣令大人。”郎中也轉身。
元獻微微點頭,又問:“你确認是喜脈嗎?”
“這脈象往來流利,入盤走珠,應當是喜脈無疑。”郎中眉頭皺皺,又問,“夫人這幾日可有嗜睡的症狀?”
阮葵驚訝道:“啊?我這幾日好像真的挺困的。”
“那月事呢?可有推遲。”
阮葵算了算,又是驚訝:“好像真的沒來。”
“那就是十有八九了。”
“多謝你告知。”元獻給荷生一個眼色,讓人上前給了酬金,牽着阮葵走遠一些,“我這幾日也要忙完了,等回了縣城再找大夫來看,你這幾日多注意着些,不要亂吃東西不要亂走動。”
阮葵低着頭,指指他的鞋:“有泥。”
“無妨,這幾日還要忙的,等忙完一并換洗。”他瞥一眼,又問,“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阮葵搖搖頭:“沒。”
元獻腦中有些空白,點點頭,好一會兒,思緒才又接上:“這裏太陽不錯,讓荷生陪你曬曬太陽,我去将事辦完,咱們就去下一個村子。”
“好。”阮葵腦中也是空白的。
“對了,你現在能坐車嗎?”
“應該沒什麽大礙,早上不就是坐車過來的?”
“要不等吃了午飯再走?一會兒趕路肯定要晚一些才能吃上飯了。”
“我還好,不餓。”
元獻又點頭,思索一圈,似乎沒什麽可叮囑的了,最後囑咐一句:“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阮葵也也點了頭,在路邊的小木樁上坐下,盯着鞋尖發呆。
沒多久,元獻回來,和她一塊兒上了馬車,從懷裏摸出一個烙馍兩個雞蛋:“若是餓了,先吃些墊墊。”
她抿抿唇,接過雞蛋,在窗沿上磕了一下,慢慢剝開。
元獻又朝外面吩咐:“這兩日還好,都是在附近的村裏,路程不遠,過兩日回縣城要很走一會兒,你去尋尋,買兩床褥子回來,好墊在車上。”
“好,小的記住了,等到了就去尋。”
元獻稍放心一些,解下水袋遞給身旁的人:“是剛倒的,溫熱的。”
阮葵沒說話,慢慢吃了蛋,才接過他手中的水袋。她現在腦子還是有些不大清醒,跟做夢似的,不知身在何處。
他們将這些村子走訪過一遍了,現下是回程的路上,剛好到了播種的時節,元獻剛好也停下來再問問田裏的事。不過,也用不了兩日,忙完後便回縣城。
天兒還不錯,只是路上的灰有些大,不好開窗。她被人摟着卧在厚厚的褥子上,仍舊是幾日前那副沉思的模樣。
元獻摸摸她的臉,在她發頂親了親,輕聲詢問:“哪裏不舒服嗎?”
她搖頭。
元獻低頭看她:“等回了縣城就去請大夫,說不定是那郎中診錯了,他瞧着年紀輕,診錯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要是沒診錯呢?”她輕聲問。
“妹妹是如何想的呢?我聽妹妹的決斷。”
“我……”她現在也做不出什麽決斷,就是做不出決斷,現在腦子才跟漿糊一樣。
元獻暗自嘆息一聲,将她摟緊了些:“還是不想要孩子嗎?”
“我不知道,我就是有些害怕,我想起唐姨媽生産時的模樣我就害怕。”
“我們回了縣城找大夫看看能不能開一副落子湯來,總歸現下此事只有三人知曉,也傳不出去,徐州那邊不會知曉的。”
“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你想要這個孩子嗎?”元獻頓了頓,在她額頭上重重親吻,“你想要這個孩子我們就要,不想要我們就不要。”
她擡眸:“我不知曉。”
元獻輕輕撫了撫她的眼眸:“也不急于這一時,先好好歇兩日,再慢慢想。”
“嗯。”她靠回他的胸膛上,還是心神不寧。
回到縣衙時日頭還沒落,元獻跨下馬車,正要轉身去扶阮葵,一個丫鬟匆匆迎來。
“縣令,不好了,徐州來信,說是夫人病重,叫您趕緊回去。”
“病重?”元獻眉頭微動,“去年不是還好好的嗎?”
“奴婢也不清楚是何清形,信是昨日收到的,奴婢本想去鄉下尋您的,聽縣衙裏的人說您這兩日就回來了,才沒敢貿然動身。”
“我知曉了,你去忙吧。”元獻鎮定應一聲,轉頭扶了阮葵下馬車,低聲叮囑,“慢些。”
丫鬟見狀不好再說什麽,應了一聲,悄聲走遠。
阮葵左右看了一壓,卻是低聲勸:“你還是回去看看吧?讓別人知道了不好。”
“好,我送你回屋裏了就動身。”
“嗯。”
“讓荷生留下陪你,我騎馬快行,免得耽擱。你這幾日自己多注意些,我一忙完立即回來。”
“好。”
元獻扶着她坐下,左右走了一圈,确認沒有其餘的事要交代後,又道:“那我先走了。”
她點點頭,目送他出門後,又垂下眼發呆。
荷生瞧着她多愁善感的模樣,也忍不住嘆氣。方才車上的對話荷生都聽見了,可他也不好多嘴,這會兒能做的只有将人盯緊了,安安穩穩等他們少爺回來。
可人發呆就算了,飯也不好好吃,喝了幾口湯就說吃好了,又坐去書房繼續發呆。
荷生若是不了解她就罷了,可都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哪兒不知曉她從前胃口如何好,顯然還是在憂慮呢。
眼見着夜已深了,催過兩三遍,荷生忍不住開口勸:“小的說話一向是直來直去,若是有什麽得罪的,您只管罰小的就是,可小的真是憋不住了。小的知曉您害怕生産,別說您了,小的也害怕,可若是沒有便罷了,可這都有了,您再這樣不吃不睡有什麽用呢?還不如像少爺說的那樣,要麽就好好養胎生下來,要麽就落了。總歸少爺心裏只有您,您無論如何選,少爺都是沒話說的。”
“我又不是故意不吃不睡,我就是吃不下睡不着。”阮葵心裏有些委屈,不是怪荷生說話說得直白,她明白荷生也是擔心她才會說這些,但若是獻呆子在,肯定不會這樣和她說話。
荷生頂着壓力繼續道:“有一件事,幾乎沒人知曉,連您也不知曉,我本不該多嘴的,可總不能少爺為您做了這樣多,您還是不信任他。您知曉少爺為何會突然被調回徐州嗎?”
阮葵擡眸:“為何?”
“宮裏有個王爺,不知何時瞧上了您,再三下拜帖意欲不軌,少爺再三拒絕,那王爺小小使了個絆子,便叫少爺險些要調去他的封地,幸好少爺提前得了消息,這才能想法子改變上意,否則現下不知還會發生何事。您知不知曉少爺深受聖眷,若不是那一個小小的絆子,少爺這會兒已調任禦史臺了,歷練個幾年再回中書省那就是五品官,哪會是在此處?”
她眉頭緊皺着,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什麽王爺?我一點兒不知曉……”
“小的也不太清楚,但那會兒有人說要請您去府上做泥人,似乎就是他們派來的。”
“我不知曉,我沒有逾矩過……”
“您有沒有逾矩,小的心裏跟明鏡似的,小的說這事兒也不是要怨你,少爺都不怨您,我有什麽資格怨您?是那個什麽王爺有毛病,有權有勢什麽女人找不到?非要盯着別人有婦之夫。”荷生痛罵幾句,又道,“小的只是想告訴您,在少爺心裏,連前程都比不過您,您該如何就如何,何必要顧慮那樣多?用些吃食早些歇息吧,莫再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