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要了命,喝酒果然誤事啊。』
徐升顧及着手中的水, 沒敢走得太快,還未走到跟前,只瞥了一眼水的功夫, 便發現左澄的身前站着個清俊冷淡的男子。
他心中警鈴大振,還沒來得及釋放自己的敵意, 就見左澄梗着脖子,把白堯拉到身後,一幅護崽的模樣。
徐升:?
左澄身上還帶着些醉酒的醺意,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圓:“說, 你來這裏幹什麽?”
來人眼眸微擡, 沉沉的目光壓得左澄一個哆嗦, 又仗着自己半醉不醒仰起頭不服氣地瞪了回去。
他牽了牽嘴角,幹脆忽視了這個一看腦子就不太清醒的酒鬼, 徑自看向白堯。
“吃完了?”
白堯點點頭,也有些疑惑:“你怎麽來了?”
正是路昭軒。
他今天又是那身慣常穿的襯衫西褲, 颀長的身材如青松清俊, 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金絲眼鏡,襯得他愈發矜貴起來。
刻意忽略的問題被再次提起, 這次他沒有再敷衍:“你問我哪家飯店好吃的時候, 我正好在這裏和別人談些事情。”
上的幾道菜的味道确實不錯,再帶上一點點的私心, 路昭軒沒怎麽猶豫就将這家店的名字報給了白堯。
他沖徐升禮貌地點點頭,複又看向白堯:“回去嗎?”
說着要出來玩的人醉成這樣, 眼下也只能改日再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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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半架着左澄來到徐升面前, 正要将其交給對方, 卻不想左澄一個翻身, 抱住他蹭了蹭他的頭發, 語氣綿軟道:“我不想回去,我今晚跟你睡。”
“那跟我去我家?”
左澄從鼻腔裏哼出個音,算是答應了。
他趴在白堯肩上,半睜開一只眼,沖路昭軒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繼而又閉上眸子,哼哼唧唧地繼續叫着不舒服。
小樣,前男友又如何?
高中把堯堯弄得那麽傷心,別以為現在這樣就能一筆勾銷。
不好好當幾回絆腳石,他都對不起高中抄的那些白堯的作業。
左澄舒服地打了個哈欠,愛憐地摸了摸兒子的狗頭。
來的時候三個人,走得時候還是三個人,只是這次的人換了一個。徐升眼巴巴地瞅着左澄被白堯架走,手機忽然收到對方發的消息,頓時眉開眼笑,收了手機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白堯看向若無其事收回手機的某人小聲問:“你給他發了什麽?”
左澄:“沒什麽,就是讓他回去幫我查查S市哪裏好玩。”
白堯:“……”
就這?
就哄走了?
白堯突然有些感慨,要是路昭軒也有這麽好騙……咳咳咳,這麽好哄就好了。
這麽想着,他擡眸看向專注開車的路昭軒。
未到十二點,對于這座繁華的都市來說,夜晚不過才剛剛開始。低調的黑色奔馳随着車流駛入街道,在燈火通明的夜景中朝着目的地而去。
金色的路燈燈光悄悄照進車裏,将路昭軒本來冷硬淡漠的面龐也添了份溫和。
街口的紅綠燈悄然變化,車子緩緩停下。路昭軒輕輕将袖子往手臂上扯了扯,露出精瘦有力的手腕。手腕上一串黑檀佛珠在窗外的燈光下透出內斂的光芒,繩結處墜着珠玉流蘇,輕悠悠地晃動着。
白堯的目光定在那串佛珠上,他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個。
苦思冥想半天也沒想出個頭緒,正當白堯低頭放棄思考時,感應到他面部信息而自動亮屏的手機上,倏地出現了子軒的壁紙。
他恍然想起來,這串佛珠他好像給子軒買過類似的。
再看看路昭軒今天那身衣服,似乎也與子軒的某件衣服有些相像。
看來昨天當着他的面故意展示子軒的衣櫃,路昭軒也不是毫無反應的嘛。
左澄靠在車門上,見白堯盯着路昭軒偷樂,眼睛亮晶晶的猶如一只惡作劇成功的小狐貍,只覺沒眼看,索性打了個哈欠閉目養神去了。
車子走走停停,終于還是在淩晨前趕回了家。
白堯扶着酒意已經醒了大半的左澄回家,剛把對方丢在沙發上去房間拿了套睡衣出來,這厮已經毫無形象地趴着睡死過去了。
“起來,洗澡再睡!”
這家夥喝了一瓶多的酒,又去廁所吐了個半死不活,現在滿身的酒味,不洗個澡白堯覺得可以丢出去扔了。
偏偏左澄睡得正香,抱着随手抓來的抱枕怎麽也不肯起來,閉着眼睛哼哼唧唧個沒完沒了。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白堯轉身出門上樓,将已經準備洗漱睡覺的路昭軒給叫了下去。
兩人合力把醉鬼搬進了浴缸,路昭軒猶豫道:“我在客廳等你吧。”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不看着白堯熄燈睡覺,任何狀況都會發生。
果然,浴室花灑的水聲響起來還不到一分鐘,白堯刻意壓低的怒吼便開始了。
“左小澄,你給我好好坐着!”
“這是花灑!不是你的玩具!”
“你幼不幼稚,二十多歲的人和泡泡打架!”
“卧槽——”
一聲驚罵後,浴室裏的戰争暫時偃旗息鼓。
三十分鐘後,白堯隔着浴室的門叫路昭軒。
“你能不能先回去啊?”他不好意思地道。
路昭軒倚着門框聞言眉頭一挑:“你一個人能把他擡上床?”
白堯不做聲。
就事實而言,确實有點困難。
可是問題是,他忘拿睡衣了啊!
老父親只記得給兒子拿了套睡衣,本想着先幫左澄簡單洗一下,自己再洗。誰知這厮洗澡的時候也不消停,沒過多久白堯身上的衣服便全被打濕了。
他索性脫了衣服也順便洗一下,卻被左澄一頓操作直接忘了自己壓根沒有拿換洗衣服。
但這畢竟是自家。
只要把路昭軒趕走,他就敢光明正大地溜回房間穿好衣服,再回去把某灘爛泥拖回床上。
忘記拿睡衣這種事太過丢人,白堯潛意識不太希望讓路昭軒知道,讓對方幫忙那一套這個念頭只是在腦子裏閃現了一秒,便被他毫不猶豫地舍棄了。
但白堯不說,卻不代表路昭軒猜不出來。
透過磨砂玻璃瞥見一道身影站在燈光下,來回走動卻怎麽也不願開門出來,他便将緣由猜了個大概。
一聲輕笑在客廳裏響起,直笑得白堯忐忑不安,唯恐路昭軒已經猜出來了。
“行,那你要是需要幫助,再上來喊我。”
拖鞋的趿拉聲越來越遠,随着沉悶的厚木門鎖扣聲響起,屋內恢複了寂靜。
白堯松了口氣,憤憤地回頭看了眼趴在浴缸邊睡得正香的左澄,不解氣地将他那一頭棕色的小卷毛揉亂。
路昭軒肯定猜出來他要做什麽了。
太丢人了。
太太太太丢人了!!!
.
左澄從夢裏清醒過來的時候,窗外正淅淅瀝瀝地下着小雨。
缥缈的雨霧為整個世界蓋上了一層幕布,細細地沖刷着玻璃窗上積下的灰塵。
這幾日氣溫一直居高不下,難得的下了場雨,白堯便關了空調想要開窗透氣。只是好像有些預估錯誤,涼風吹不進的屋子還是添了些悶熱。
左澄摸了摸鼻子上的汗,低頭瞅了眼一看就非常有白堯穿衣風格的可達鴨睡衣,大概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門外隐隐約約傳來談話聲,左澄只以為是白堯父母回來了,也沒多想便拉開門準備出去打個招呼。
屋外的兩人聽到動靜,紛紛回過頭來詫異地看着他。
左澄愣在原地,半晌才從嘴巴裏蹦出來一個字:“艹!”
他連蹦帶跳跑回卧室,受到巨大刺激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怎麽就沒人告訴他,路昭軒居然也在這?!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完心情重新拉開大門,在兩人詭異的目光下露出一個自認完美的微笑,沖着他們點了點頭:“不好意思,需要我裝作什麽都沒看見走開嗎?”
“走開什麽?”白堯猜他又在腦補些有的沒的,“滾過來吃早飯。”
今天早上有小雨,路昭軒也沒去晨跑,卻還是盡職盡責地買了三份早點回來。兩人正分着早飯,就見左澄嗖的竄出來,又嗖的竄了回去。
想起左澄吃飯的習慣,白堯去櫥櫃裏給他找了些白母腌制的小菜。
趁着白堯翻箱倒櫃的功夫,左澄磨磨蹭蹭挪到路昭軒身邊,斜眼瞅了瞅這位曾經在他們高中學神一般的存在。
青年的瞳色極深,細密的睫毛輕輕垂下,深黑淩亂的短發微微沾了點雨珠,自然地垂在額前,卻絲毫未曾影響那張精心勾勒而出的英俊相貌。
不得不說,路昭軒的确有讓白堯為他傷心的資本。
左澄高中時也只是偶爾在星期一的升旗演講時遠遠瞥見過學神幾眼,但因為對方過于不可及,從未關心過對方的八卦。直到從白堯那裏得知他和路昭軒談過一段時間最後分了手,左澄這才後知後覺地了解了一些信息。
他托着下巴看着路昭軒将剝好的茶葉蛋放到白堯的碗裏,終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左澄:“大清早的,開車過來的?”
路昭軒淡淡看過來,戳破他的幻想:“我住在這。”
左澄偷偷吸了口涼氣。
這就同居上了?!
可以啊白小堯,星期六還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說他們只是同事,昨天晚上也沒什麽過多狀況,怎麽今天……
不對,昨天晚上!
醉酒後的記憶翻江倒海的湧現出來,昨晚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現。左澄這才恍惚想起,昨晚自己好像扒拉着白堯要和他回家,結果兩個人一起坐了路昭軒的車回來的?
難道昨晚路昭軒沒走?
然後今天就同居了?
左澄僵硬着脖子,緩緩扭向廚房的方向。
廚房裏,白堯正仰頭在吊櫃裏搜尋什麽,擡起的手臂帶起T恤,露出一片光潔的皮膚,腰窩自然地彎出一抹曲線,又延伸向下方不見蹤跡。
這麽軟的腰,哪個狗男人看了不心動啊……
左澄嗷嗚一聲,痛苦地抱住了腦袋。
難道這兩人在自己喝醉以後天雷地火的,滾到一起去了?
要了命,喝酒果然誤事啊。
.
白堯從廚房端着小菜出來,就發現左澄看他的眼光極為痛心。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鑒于這位發小的思維太過活躍經常導致自己跟不上他的思路,白堯只當他又發抽了。
左澄嘴裏叼了根油條,喝了一口小米粥,深感吃人嘴軟,磨蹭了半天把椅子挪到了白堯身邊。
他舉着張醬香餅,像上學時擋住老師視線一般,偏頭小聲道:“小堯,路狗、呸,路昭軒住這啊?”
白堯專心和豆腐腦作鬥争,敷衍地點了點頭。
身邊突然靜下來。
他察覺有些不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回答有多容易引人誤解,慌忙擺手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左澄眼神空洞,聲音虛弱。
“路昭軒住在這個小區,不是住我家。”白堯嚴肅着臉指了指樓上,“他住上面。”
左澄擡頭看了看天花板,終于意識到自己被路昭軒騙了。為表生氣,他雙手捧着粥重重往桌上一放,怒視着路昭軒看他怎麽解釋。
白堯看他那模樣,立刻就明白是誰在背後亂說,也有樣學樣,還嫌情緒不夠,又把路昭軒面前的雞蛋餅換成了青椒餅。
奈何對方這麽多年,早已将不為所動修煉到了極致。甚至能頂着兩人的注視慢條斯理地吃下青椒餅,喝完一杯豆漿。
他擡眸毫無心虛之意:“我可沒說我住這間屋子。”
左澄:“……”
“快點吃,上班要遲到了,我去外面等你。”路昭軒敲了敲桌子,将手機上的時間展示給白堯,沖着左澄仿佛沒事人般微微颔首,淡然自若地出了門。
左澄眨了眨眼:“他就這麽走了?”
連句忏悔也沒有的就走了?
左澄瞅着半掩着的大門看了半天,終于确信對方真的沒有任何回來的意思。他側過身子,雙手按在白堯的肩膀上,眉頭緊皺表情嚴肅。
“兒子,爸爸來前讓人給咱家算過命,”左澄莊重道,“算命的讓咱們離姓路的遠點。”
“可是爸爸,”白堯吞下最後一口餅,“你兒子上班要遲到了,能等您買了車咱再離他遠點嗎?”
有人接送上班真的很香诶。
左澄想起自己那四位數的存款:“……去吧,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嘞,麻煩爸爸幫忙收下垃圾,愛你麽麽噠~”
左澄目送着白堯背着書包出門,又一路小跑着上了那輛黑色奔馳,随着轟鳴聲潇灑離開,面上的悲憤難以掩飾。
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左澄憤憤地回了屋子,裝早飯的塑料袋和杯子擺得滿桌都是,他認命地将袋子團成一團丢進垃圾桶,把路昭軒喝過的杯子抓狂地捏癟,這才覺得解氣了些。
可一轉頭,看見門口擺放的鞋子,左澄又翻了個白眼。
他和白小堯從小玩到大,寒暑假經常因為父母不在家而住在一起,這才在雙方家中有自己的拖鞋。
可是!
路昭軒居然也有!
還和白堯的那款除了顏色不同,什麽都一樣!
左澄絕對不承認那是情侶拖鞋,這一定是路昭軒那個家夥故意擺在他面前試圖再次讓他生氣的。
“那真的只是普通的一雙新拖鞋。”
白堯關上辦公室的玻璃門,對着手機那頭無奈地解釋:“之前我媽買了四雙不同顏色的同款拖鞋,我選了一雙,這次路昭軒來我家,我媽就拿了一雙新的出來。”
“你這不是以前來我家一直都穿的那個黃色皮卡丘的嘛,要不,我今天給你也換個?”
左澄悻悻然:“算了,皮卡丘更适合我一點。”
沒事發發電,點亮自己,照亮那些臭情侶。
誓死做一只無處不在的電燈泡。
白堯不知道左澄的遠大目标,看着已經挂斷的語音聊天無奈。
他大一那次醉酒大哭看來真的吓到左澄了。
可惜當時左澄把他吐槽的視頻發給他時,白堯嫌自己醜态百出太過丢人,根本沒看,不然他還能知道自己當時究竟和左澄說了些什麽,導致對方對路昭軒這麽抵觸。
一想到對方也是擔心他,白堯心裏有點軟,又給發小發了條語音。
“你放心吧,我跟路昭軒只是同事而已。”
代表皮卡丘閃瞎你:[呵呵]
沒看懂左澄随心所欲的名字什麽意思,白堯甩掉心中的疑惑,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盡管路昭軒告訴他子軒這個角色已經發揮了他應有的作用,但是對于白堯來說,這段時間的相處還是讓他對這個有一點點小心機,卻溫柔純真的少年很有好感。
不提工作,就這麽玩下去,也沒什麽損失。
星期六在家開啓的支線劇情才剛做完第一章 ,白堯準備趁着今天上班的時間把後續也給做了。
他們要前往一個叫多卡的河谷,合作狩獵一只魔獸作為他們的期末作業。
學院的期末實戰作業自然不可能要學生們深入河谷,哪怕只是在外圍活動,也需要确保小組滿員且有一位老師暗中保護。
而滿員是需要四個人的。
白堯沉迷學習,好感度列表裏面除了一水的各科老師外,其他同學對他的好感度趨于0,自然都無視了他發出的邀請。
聽到他的苦惱,子軒抿起嘴角,笑得格外溫柔:“堯堯你沒有可以邀請的人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堯竟然從一個游戲中的人物眼中看出了高興。
他點了點頭,将自己的困擾告訴子軒:“你有沒有合适的人選?”
“交給我吧。”他揉了揉白堯的發頂,“你好好準備就好。”
等到游戲中的第二天,子軒果然帶來了兩個同伴。
“你好呀。”一頭金黃色小卷毛的青年大方地搖了搖手,“我叫游炬,你叫我小游就好。”
他拿胳膊肘捅了捅身邊沉默不語地高大男子:“喂,快介紹一下你自己。”
“峋司。”
一行四人選好了考核任務,便乘坐學校的魔法工具來到了目的地。
到達的時候已是黃昏,四人索性在小鎮上的旅店訂了四間客房,準備明天一早再進谷內。
訂房的時候,白堯好懸中了子軒的美人計,選擇了兩間雙人房。
他拍着胸脯關上門,迅速切出游戲登陸了論壇,想要看看游炬和峋司的個人資料。
咳咳咳,他發誓,他只是想要看看兩人喜歡什麽,明天送點小禮物漲漲好感度,方便日後的協作和交流。
絕對不是因為小卷毛長得有點像發小,好奇對方的個人經歷。
“怎麽沒有?”
白堯不信邪地在将角色攻略欄翻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找到隔壁房間那個熟悉的小卷毛。
想起之前也曾有新增的角色還沒來得及整理入檔的情況,白堯松開鼠标,惋惜地嘆了口氣。
看來只能以後有空再查查了。
房間裏本來和緩的BGM突然一頓,白堯還來不及切回游戲,便聽到音響中傳來峋司的怒吼。
“你給我離他遠點!”
觸發新劇情了?
白堯叼着剛塞進嘴中的小餅幹操縱着角色來到走廊,只見峋司背對着他,正與幾名穿着富貴的公子哥兒對峙。游炬站在一旁,捂着發紅的手腕一言不吭。
子軒不知道跑哪去了,白堯把小餅幹咽下肚,剛往那邊挪了兩步,對面領頭那男子便将目光移了過來。
與白堯對視上後,對方眼睛一亮,搖着扇子吹了聲口哨。
這游戲裏還有這麽爛俗的英雄救美情節?
他挑了挑眉,突然瞥見一道人影突然從旁閃出,沖着那領頭男子就是一拳。
緊接着,峋司也沖了上去,兩人似乎是商量好的一般,絢爛的魔法沖着對方身上便招呼過去,連一旁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游炬,也揮起法杖,将旅店中的東西保護起來。
這三人的動作,怎麽看怎麽熟練。
白堯目瞪口呆。
“小堯還不來幫忙!”游炬注意到發呆的白堯,忙呼喊道。
迷迷糊糊便掏出法杖加入了戰鬥,等白堯回過神來,地上已經躺倒了一片。
他環顧四周,見負責掩護的那人正對着姍姍來遲的老板道歉,負責解決的兩人早已跑回了房間。
揍人的解決完事情後立刻跑路,留下乖學生面對怒氣沖沖的教導主任,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個套路,怎麽這麽像他的高中會幹出來的事情?
這樣想着,便又聽到游炬充滿歉意的聲音:“老板,不好意思剛剛有人欺負我,我朋友他們有點生氣……”
“我膽子小,他們也是出了什麽事,這些人在店裏鬧起來沒完沒了的。”
[不好意思老師,剛剛有人欺負我,我弟他就有點生氣。]
[我膽子小,他也是怕我出事,影響下次考試……]
白堯砸吧砸吧嘴。
得,這小白蓮的語氣,都和他高中一樣一樣的。
.
心裏一旦有了這個想法,白堯便愈發覺得相像。
他托着下巴盯着游戲裏的四人,子軒不用說,肯定是某個夾帶私貨的大領導。
小卷毛游炬他剛剛看着就感覺有點像左澄,現在想來自己應該沒猜錯。
剩下的峋司……
雖然他高中和徐升不是一個學校的,但光是憑這性格,還有名字的縮寫,應該就是徐升沒錯了。
猜出了劇情裏的幾位主人公,白堯瞬間覺得這兩人親切了起來。
等等,路昭軒怎麽認識徐升的?
連他都是昨天才剛剛認識,之前在學校也只聽左澄說過幾次而已。就算路昭軒在生意場上見過對方,自己似乎也從來沒和他說過白堯和徐升的事情。
以他這些天在公司實習的經驗來看,這個從寫文本到配置的工作量,應該不至于一個晚上就能解決。
難不成……
白堯的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不成路昭軒這厮出國了還一直在暗中關注着他。
懷揣着複雜的心情,白堯決定直接問當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剛點開聊天框,對方就發來了一條消息。
路昭軒:[我這幾天要出差一趟,用不用給你叫司機?]
白堯拒絕:[不用了,幾天而已。]
平時搭個順風車也就算了,特地麻煩別人接送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
路昭軒:[好。]
路昭軒:[我明天早上8點的飛機。]
白堯茫然,随即想起對方可能一直在偷偷關注自己,猛地一錘拳頭,恍然大悟:路昭軒這是在暗示自己起來送他吧!
可是8點诶……
他搜索了一下從家到飛機場的車程,盤算着路昭軒大概幾點出發,得出結論後得意地嘆了口氣。
哎呀,看在你這麽在意我的份上,我就勉強犧牲一天的懶覺吧。
白堯:[好的,我記住啦。]
路昭軒:[?]
路昭軒:[你記住什麽了?]
路昭軒:[我的意思是明天早上你記得早起上班,我沒辦法送你來公司。]
桌下緩緩出現一座小別墅,那是白堯蜷縮着的腳趾為他建造的。此時的白堯只能萬分慶幸,自己沒把猜想直接說出口。
好險,差點在路狗那裏又多了個黑歷史了。
白堯:[好的呢親。]
他幹巴巴地關掉聊天框,用力甩甩腦袋,妄圖把這一段經歷徹底丢出去。可惜聰明的小腦袋瓜非但沒聽懂主人的意思,反而因為不斷回憶帶來的社死,幫他記得更牢固了。
白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白小堯啊白小堯,你管人家是怎麽認識的,支線劇情裏到底是不是左澄他們倆都還不清楚,你在那裏瞎琢磨什麽?
收起你滿腦袋的胡思亂想,人家是前男友,前、男、友!
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路昭軒以前對他做的缺德事,白堯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徹底恢複了平靜。
在時不時閃現的羞恥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天班後,他終于在路昭軒詭異的目光中飄飄忽忽地回了家。
餐桌上的垃圾已經被左澄收拾好,只留下聊天軟件裏一句潇灑的“我出去玩了”。白堯看着空蕩蕩的屋子,拍了拍有些疲憊的腦袋,決定今晚早點睡覺,好好休息休息。
在櫃子裏找了桶沒被路昭軒發現的泡面,又在冰箱裏拿了火腿腸和鹵蛋,他打着哈欠便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就着泡面的時間,白堯點開教授發在群裏的一篇論文,準備仔細研究下就當是電子榨菜了。
雖然自從路昭軒住到這邊來,白堯的生活便逐漸健康起來,但偶爾吃一頓垃圾食品,也是件很快樂的事情嘛。
如果不是在吃了一半的時候,某個看到此情此景絕對會唠叨的家夥敲門就更好了。
三下兩下将泡面全部吃完,面湯倒掉,面桶捏扁塞到垃圾桶最下面。白堯擦擦嘴角,确定絕對不會被識破後,這才打開了大門。
“什麽事啊?”
路昭軒眯了眯眼,鼻子微微一動:“吃泡面了?”
白堯眨了眨眼:“沒有啊。”
他還特地嚼了塊口香糖的。
“沒有?”
路昭軒哼笑一聲,徑直繞過白堯走到廚房,拿着垃圾桶抖了抖,本來藏在下面的面桶和叉子便被翻了上來。
他轉身看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白堯,倚着門框老神在在地看他怎麽解釋。
誰知白堯先發制人,反而質問起他來:“你是不是在我家安了監控?”
白父白母都是那種看到他吃泡面了,不高興就說他兩句,高興了還會和他一起吃的性格,所以他從來不用特地去藏這些廚餘垃圾。
路昭軒居然直接就沖着他藏匿“罪證”的垃圾桶去了,這敏銳度怎麽看怎麽可疑。
不料面對他的控訴,對方只是斜斜睨了他一眼:“你從高中就喜歡這麽藏,還用我裝監控?”
白堯:“……”
可惡,轉移話題失敗。
他試圖再次叉腰,卻被對方一個眼神直接看蔫了。
“偶爾吃一次而已……”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撇撇嘴很不高興地踢了踢桌腿。
這人怎麽比他爸媽還愛管他。
好煩。
路昭軒看着垃圾桶裏的泡面盒,眉頭快要擰到一起了。
他這還沒出差,白堯就開始吃起了泡面。回想起之前兩人一起采購時,這家夥往購物車裏丢的一堆速食,路昭軒就為未來幾天的生活感到無奈了。
畢竟高三的時候,恰逢他參加競賽不在身邊,某人心血來潮住了兩個星期的宿舍。作息不規律到一天一頓,還天天高強度做題,直接把自己做到校醫院的“豐功偉績”實在過于駭人。
路昭軒環顧四周,果然見牆角的電視櫃抽屜沒推上,他走過去大力一拉——
整整一抽屜各種口味的泡面。
“啊哈哈——”白堯跟在後面幹笑,“這個我可以解釋的。”
熟悉的冷笑傳來,他縮了縮腦袋,自知理虧沒敢吭聲。
路昭軒再次瞥了眼泡面,掀起眼皮淡淡道:“明天五點起床。”
“啊?”
不會真要我送行吧?
“你和我一起去。”
“哦哦哦。”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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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在頭等艙裏,白堯也沒搞明白自己是怎麽用一桶泡面把自己送上飛機的。
一只眼罩遞到他面前:“別看了,睡會吧。”
“你不怕帶上個拖油瓶?”白堯不甘心。
“還不至于讓你一個人嚯嚯了。”路昭軒替他戴好眼罩,“而且,你不是看了很多這方面的論文?”
白堯:“……”
察覺到他的忽然沉默,路昭軒手指勾起眼罩一角,嘴角的弧度倒是怎麽也掩蓋不住。
白堯磨磨牙,戴上眼罩歪過頭不去理他。
還沒閉上眼,白堯便感覺手心似乎被塞了什麽,掀開眼罩一看,是一塊漂漂亮亮的巧克力小蛋糕。
“這家航空公司的飛機餐你可能吃不慣,先墊一墊,到了帶你吃好吃的。”
白堯叼着塑料小叉子,飛機已升入高空,窗外是耀眼的金陽。
他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很好。
“好呀~”
出差的城市離得不遠,等白堯在座椅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睜開眼時,飛機俨然開始降落了。
白色的機翼滑過綿軟的雲層,下一秒,像是從童話中的天空之外墜落,随着夢一同回到了繁華的現實。
“來過G市嗎?”
“不算來過。”白堯遲疑片刻搖了搖頭。
他偏愛自然風景,即便旅游也不會把這座現代化氣息濃厚的城市作為目的地,只是偶爾幾次路過了這裏。
“那這次記得別亂跑。”路昭軒神色自然地将兩人的行李箱一并拉起,“丢了就自己買票飛回去。”
想起來時的飛機票據,白堯瞪着他的背影小聲“呸”了一下。
丢了他就找公司報銷。
報銷花的是公司的錢,公司是路狗的,四舍五入花的就是路狗的錢。
想到這,白堯頓時神清氣爽。
他快步追上路昭軒,眉眼間飛揚的快樂掩都掩不住,只看得路昭軒懷疑這人是不是真想把自己丢了,借此機會碰個瓷。
好險白堯想要碰瓷的心願還沒那麽強烈,一路乖巧地跟在路昭軒身後到了酒店。
一如既往是個看起來就很豪華的酒店,白堯想起重逢時路昭軒的邀請,嘆了口氣搖頭晃腦邁進了大廳。
“當初信誓旦旦不吃嗟來之食,到頭來發現還是白嫖來得香啊。”
路昭軒沒好氣道:“你要不想吃嗟來之食,那份費用自己付就好了。”
“你怎麽口口聲聲就是錢呢?”白堯痛心疾首,“庸俗。”
“真是太庸俗了。”
差點沒在下屬面前維持住自己“成熟”的總裁形象,白眼快要翻上天的路總面無表情地掏出個棒棒糖塞進白堯的嘴裏,耳邊總算是消停了。
将手裏的行李箱遞給大堂經理,他摩挲着房卡微微一笑:“對了,忘了跟你說個事。”
“什麽?”白堯毫無警惕地舔了舔棒棒糖。
“因為臨時把你拉到這來的,所以沒給你訂房間。”路昭軒戲谑一笑,面上全無抱歉的意思,“還要吃嗟來之食嗎?”
白堯:“……”
他叼着棒棒糖看向路昭軒手中的房卡,對方察覺到他的視線,将房卡在指尖翻飛兩下,好整以暇地等他回複。
一旁的服務員小姐姐忍俊不禁,終于忍不住出聲提醒:“先生,您朋友住的是套房。”
套房?
是那種有好幾間屋子可以随時關門的套房?
白堯眼睛一亮,沖着路昭軒露出兩顆小虎牙,眉眼彎彎響亮道:
“吃!”
作者有話說:
白堯的小日記:
白女票的食物你不要吃~
嗨呀~
不吃白不吃~
吃了也白吃~
白吃不如吃~
呀呀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