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只能拿小狗尿墊湊合了 二世祖的十八歲……
第33章 只能拿小狗尿墊湊合了 二世祖的十八歲……
白明煦一節課都心不在焉的, 四肢百骸都有螞蟻在爬一般,心情漂浮着,落不到實處。
他看似認真地聽講, 實則一直通過餘光觑着身旁的女生。
榮海安今天沒有睡覺,左臂壓着空白卷子, 心情很好地轉着筆。
她的睫毛并不卷翹, 靠近眼尾的地方尤其長, 莫名給人一種冷淡且拒人千裏的疏離。
白明煦失神地望着卷子上的字跡,心頭好似被輕輕撓了一下,陌生的情緒另他有些惱, 卻又莫名慌亂。
姜老師解析難題的聲音遠去,消音, 過了一會兒,又倏地砸在他耳畔, 令他心頭重重一跳。
他想, 榮海安從來不聽課, 為什麽可以做出那道超綱的壓軸題?
蒙的?故意戲弄他?結果恰巧答對?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又馬上被青年否定。
A,B,C,D,哪種說法都有可能, 唯獨“沒有答案”這一條,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課程進行到一半, 姜老師又發了一套習題,白明煦機械性地分打完試卷,又開始盯着榮海安的側臉發呆。
許是今天的榮海安看起來很好說話, 又或者那張有些不同意義的紙條,另白明煦放下了戒心,竟忘記了掩飾。
榮海安零幀起步,絲毫不給青年反應的時間,唰得側過頭:
“你還要看多久?”
白明煦猝不及防地和她對上視線,一雙狐貍眼瞪得溜圓,紅潤的唇瓣微張,露出內裏幾枚潔白的貝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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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睫羽微顫,眼神閃躲,像一只被捏住後頸的小老虎。
青年耳根發紅,手忙腳亂地不小心碰到剛發的試卷,呆了一下,繼而雙眼一亮,舉着卷子放到榮海安面前:
“榮同學,我太笨了,你可以教教我嗎?”
“……”确實挺笨的。
榮海安懶得揭穿他那欲蓋彌彰的動作,眼皮一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人淡如菊:
“喔,和我有什麽關系。”
青年志得意滿的表情僵在臉上,原本他打算借着問問題的幌子,驗一驗榮海安的虛實。
他哪一步都想到了,唯獨出師未捷這種情況沒有納入考慮範圍。
白明煦捏緊紙頁邊緣,向一臉看好戲的榮海安送去一個咬牙切齒的燦爛笑容,繼而拿着他的卷子體面退場。
窗臺上飛來一只胖嘟嘟的小麻雀,圓頭圓腦的,脖子上圍了一層黑灰交錯的漂亮圍脖,兩顆豆豆眼一眨一眨地,歪着腦袋看榮海安。
榮海安抽出側兜裏的手,一陣清風帶過,抽絲剝繭般剝離她的體溫。
她撓了撓它的小圍脖,動作不算溫柔,戳得小東西一倒一倒的。
小麻雀被戳得跳腳,但就是不飛,梗着腦袋瞅榮海安。
榮海安眼裏彌漫着淺淡的笑意,又戳了一下,嗓音低低的:
“兩個笨蛋。”
日光一點點挪動位置,從日出到日落,從朝霞滿天到暮色四合,才驚覺一天的時間竟如此短暫。
榮海安精神了幾節課,仍然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等到她在睜開眼,教室裏早已人去樓空。
她撐着桌子站起身,冷不丁聽見身後蹑手蹑腳的聲音,擡眸望去,竟是還未離開的白明煦。
青年一手拿着簸箕,一手拿着掃把,輕手輕腳地打掃着教室,他好似聽見什麽聲音似的,背對着輕輕側了側臉,又很快轉過去。
從榮海安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見他鼓起的臉頰。
嘶。
她狐疑地眯了眯眼睛,按理說白明煦前幾天剛值完周,今天不應該又是他才對。
難道……榮海安看向公報欄裏的執勤表,發現今天竟輪到她打掃教室了。
“……”
榮海安看了一眼翹着耳朵偷聽的某人,也不打算走了,直接選了一排凳子,沒骨頭般反身一躺,惬意地開始小憩。
白明煦放輕手中的動作,凝神聽了一會,竟聽不見一丁點兒動靜。
她走了?
青年唰的轉過身,焦急地逡巡幾眼,竟發現榮海安沒走。
她仰躺在白明煦的必經之路上,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動着,黑色校褲包裹着修長纖細的小腿,因為大開大合的動作,褲邊微翹,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
白明煦莫名移不開眼。
拿着掃帚的手心汗濕,青年面色酡紅,矛盾得不行。
若是榮海安一走了之,他可能會不高興,但會松一口氣。
可她偏偏留了下來,白明煦的心都提了起來。
他屏着呼吸,目不斜視地從榮海安腿邊經過,如果忽略那雙赤紅的耳朵,那的确是一切如常,沒有絲毫破綻。
白明煦從未如此煎熬過,僅僅是兩三步的距離,他卻像度秒如年。
一步,兩步,就要走出榮海安的範圍了。
青年心下一松。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剛露出僥幸的表情,腳下倏地一絆。
白明煦踉跄一下,轉身看向罪魁禍首。
榮海安半掩着面,流暢的下半張臉露在外面,唇角高高揚起,一副剛做完壞事的得意模樣。
白明煦磨了磨犬齒,忍氣吞聲地揭了過去,勤勤懇懇的像一只小蜜蜂。
期間,他曾多次經過榮海安的座位,都會被她抓住機會突然襲擊。
帆布鞋前端圓潤潔白,從輕薄的校褲底端探進去,踩在他的緊繃的小腿上,冰涼涼的,凍得他一激靈。
轉瞬卻又像點了把火般,一小片皮膚都灼燙起來。
待打掃完整間教室,青年早已大汗淋漓,苦不堪言。
榮海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心道教室挺幹淨的,不到十分鐘,累成這樣?
她難得有點良心,沒有在白明煦出去倒垃圾的間隙先行離開。
榮海安望着樓下一排高大的法國梧桐發呆,等她回過神,卻發現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她皺皺眉,打算親自去找一下。
路線比較曲折,榮海安拐了幾拐才找到垃圾分揀處的位置。
剛一靠近,就聽見一群人扯着嗓子叫嚣着。
“……他白明煦若不是仗着家世,誰願意捧着他啊?脾氣又怪又臭,心思陰暗,還像精神分裂一樣陰晴不定!”
“就是,慣會在姜老師面前裝好學生,你看誰願意和他做朋友啊,可憐蟲。”
“原來你們都這麽認為?每次和他待在一起都有點毛骨悚然,原來不是錯覺!”
“對了對了,你們沒發現他有點奇怪嗎?”有人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了出來。
“我去,什麽啊,快說快說!”
一群人圍在一起,頭拱着頭,眼睛亮得驚人。
“嘶……就是每次群體活動,他總是突然面色慘白,中途離開……你們說,他不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吧?”
“還真是——”
所有人面面相觑,像一鍋煮沸的開水般,吵吵嚷嚷地附和着。
榮海安抄進兜裏的手指撚了撚,活動了一下腳腕,猛的發力。
‘哐當’一聲!
一枚易拉罐盒子被踹飛出去,速度極快,重力作用幾乎沒來得及發揮作用,就直直地撞在一群人身側的牆壁上。
易拉罐先是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後又無力的滾在地上,鐵皮叮當幾聲,徹底不動了。
一群人看着上下表面貼合,由立體變成平面的易拉罐,一時之間,噤若寒蟬。
榮海安挂着一層淺淡的笑意,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過來,笑嘻嘻地提醒一句:
“若是他在這裏,你們還敢說嗎?”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明占據天然的人數優勢,可誰也不敢說,誰也不敢動。
直到榮海安邁着步子,從他們身邊徐徐移過,他們才一邊罵着邪門,一邊大喘氣。
生怕她折回來,一群人心照不宣地一哄而散。
榮海安沒有離開,反而向偏僻處繼續走了幾步,直到邁過隐蔽的拐角,才倏地停了下來。
果不其然,在這裏發現了一只紅眼兔子。
青年氣得雙眼發紅,胸口劇烈起伏着,心裏酸酸麻麻的,見到榮海安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惶恐都宛如洪水一般湧上心頭。
他先是無聲地抽噎着,忍了很久都不肯掉的淚珠,大顆大顆地墜落。
青年嗚嗚地哭了出來,他用袖子抹了把眼淚,鼻頭紅紅的,竟病急亂投醫地向榮海安哭訴:
“我、嗚怎麽辦……他們都懷疑我了,不要讓他們知道……”
一時之間,所有的負面情緒湧上心頭。
焦慮,自厭,憂郁,恐懼,所有的一切,都在沒有進行幹預的第一時間軀體化。
榮海安心中生起一陣燥火,莫名覺得剛才自己教訓得太輕。
許是有一點喜歡這個新玩具的緣故,在青年推開她往外跑的第一瞬間,她選擇攔住了他,耐着性子安慰道:
“別哭,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閉嘴。”
哪知青年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臂,面色浮現一層不正常的潮紅,他弓着腰,面色痛苦,眼底隐有水色閃爍。
“不,不是,讓我出去……”
幾句話從嗓子裏擠出來,榮海安見他這模樣,更不可能放他離開。
白明煦往哪跑,她便眼疾手快地往那一堵。
巷道太窄,一時之間,白明煦竟絲毫沒有找到出去的機會。
時間一長,青年滿頭大汗,咬着嘴唇嗚嗚地哭了出來,待榮海安察覺不對勁時,已經晚了。
某一刻,青年倏然停住,他哆哆嗦嗦地後退幾步,大哭起來:“我讓你讓開,你為什麽不讓開——”
榮海安喉結滾動,視線下移,青年大片大片浸濕的校褲直直撞進她眼底。
靠。她低罵道。
靠靠靠。
榮玄玉是發現青年随身攜帶甚至使用紙尿褲的癖好,但她當時并沒有多想。
誰會真的像個變态似的,趴在廁所門上,一幀一幀品鑒啊?
什麽可能都想過了,到頭來才發現真的是剛需。
榮海安咳了一聲,移步到白明煦面前,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問道:
“你,你書包裏還有剩的那個嗎?”
白明煦水洗一般的眼睛望着她,抽抽搭搭地回答:
“沒有,都、都被扔掉了,今早做早點太急,忘記換上了。”
“……”榮海安無法,直接脫下沖鋒衣外套,圍在青年腰間,又給他擦了擦眼淚。
“沒事的,一點小事罷了。”
“走,我帶你換衣服去。”
從始至終,風輕雲淡的态度,讓白明煦以為,這好似真的沒有那麽不堪。
遠處傳來由遠及近的引擎聲,青年站在梧桐樹下擡起頭。
只見榮海安駕着純黑色摩托,風馳電掣地停在他面前。
她親自下車,給他戴上一頂月白色頭盔,示意他上車。
白明煦猶豫一瞬,被她拉着向前幾步,卻倏地發現摩托車後座上,鋪着一層白色棉墊,棉墊中央繪制着天藍色的小狗爪印。
他唰得看向榮玄玉,榮玄玉心虛地蹭了蹭鼻尖,解釋道:
“時間太晚了,只拿小狗尿墊湊合湊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