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是去研學,還是約會? 二世祖的十八歲……
第37章 是去研學,還是約會? 二世祖的十八歲……
風聲蕭蕭肅肅, 青年站在臺階上,衣衫鼓動,愈發顯得脆弱易折。
榮海安雙手快速摩擦生熱, 三兩步走到白明煦身旁,擋住風口, 替他捂了捂耳朵。
面容姝麗的青年靜靜望着她, 漂亮的眼睛好似會說話。
榮海安徐徐吐出一口氣, 波瀾不驚:“回家吧。”
她走在前面,白明煦跟随在後面。
榮海安踱着步子,沉穩的背影與夜色融為一體。
倏地, 身後傳來清冽的嗓音:
“榮海安,你任由我住在你家, 就不怕我以後不願意走了?”
“那就住。”
她仰頭看暮色四合,言簡意赅。
聽了她的話, 青年心頭一陣酸澀, 匆忙看向身側連片的喬木, 穩了穩聲線,才繼續發問:
“那你……不喜歡孩子嗎?”
榮海安不知他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如實答道:
“不喜歡,也算不上讨厭,沒想過的事情罷了。”
“喔。”白明煦低低地應了一聲,默默記下榮海安不喜歡小孩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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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了張嘴, 停下腳步,終于問出心裏壓了很久的問題。
“在你心裏, 那個男人和你是什麽關系,我和你,又是什麽關系?”
隔着三兩步的距離, 榮海安無奈駐足,轉過身,果然見青年固執認真的眉眼。
她揣着兜,不疾不徐地走回來,站在他面前。
“謝琳琅,他是個體面的人,以後大概不會有什麽交集了。”
“至于我們”,榮海安的臉上浮現一絲苦惱,她沉凝半晌,用抱歉而糾結的語氣說:“再給我點時間想想,可以嗎?”
北域朔風,無色無形。這一刻,白明煦倏地察覺:不知何時,自己已然将一縷束縛不住的朔風,拘捕在掌心。
不知不覺間,整個周末就這麽過去了。
白明煦不知道上了什麽邪,整天催促着榮海安學習,甚至還抽時間拖着她去了一趟書店,買了好多學習資料回來。
榮海安擺爛慣了,完全卷不起來,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敷衍,即便這樣,腦子裏還是塞進去一大堆沒用的東西。
然而她的忍讓,并沒有讓白明煦學會知足。
眼見着到了拉燈睡覺的時間了,青年又抱着一本英語單詞書爬上床,一邊翻頁一邊推推躺平的榮海安。
“根據記憶曲線,現在這個時間背單詞最快了,你先別睡。”
這才幾天沒教訓,已經分不清大小王了。
榮海安原本躺得四平八穩的,聞言,悠悠地睜開眼睛,淡淡地向下一睨:“背個單詞?”
白明煦看她這幅雲淡風輕的模樣,後背一涼,心裏毛毛的,不等他說些漂亮話給榮海安捋捋毛,榮海安便一個翻滾,卷着被子枕到他腿上,一副要好好學習的模樣。
青年不吱聲了,他指尖顫個不停,面色豔若桃李,一時竟無法專注于學習了。
榮海安整個人攤平在白明煦腿上,平日總是攏在額前的碎發,因重力原因,完全鋪展在腦後,完整的露出那副極具攻擊性的骨相。
青年只需淺淺地低個頭,便能對上那雙不着調的眼睛,他臉紅心跳,胸口似有小鹿亂撞,眼神躲閃,竟不敢多瞧上一眼。
榮海安一只手穿插在書頁裏,支着書脊,另一只手摩挲着單詞。
她表情困惑,像個求知若渴的好學生般發問:“嘶,這個單詞怎麽讀啊?”
若是在平時,白明煦一定能反應過來,這是她要捉弄人的前兆,可他今日腦子實在不清醒,不知不覺就順着套路走了下去。
他神色恍惚一瞬,連忙探過身去講解,甚至因為太急,差點磕到舌頭。
“我看看……這個音标要分開來念,先讀前半部分重音,再讀後半部分。”
說着,他放緩語速念了一遍,然後一本正經地望着榮海安,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條忠實能幹的小狗。
榮海安幾乎壓不住嗓音裏笑意,她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眼書本,剛才随手一指,她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指的是哪個單詞了。
但她仍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茅塞頓開的誇張表情:“原來是這樣”,旋即,她又立刻眉心緊鎖,否認道,“不對,你說錯了,不該這麽讀。”
話音剛落,單純的小狗猛的怔住,一點也沒懷疑地,就将矛頭指向自己。
他立刻道歉,将就着榮海安的動作俯下身,苦大仇深地盯着熟悉的單詞,急得額角生出一層細汗。
榮海安見火候差不多了,修長的手指張開,猝然蓋在書面上,白明煦一懵,疑惑地看向她。
榮海安嘴角拉開一個惡劣的笑容,她眉梢微挑,一本正經地糾正道:
“正确的讀法是:paper diaper。”
“不是啊,那不是紙尿……”
白明煦猛的停住話頭,緩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他眼神憤憤,摻雜着些許羞赧。
但又很快意識到什麽似的,抓住榮海安的袖子,驚喜道:“原來你英語這麽好?”
雖說只念了一個單詞,但白明煦從小跟着外教學英語,幾乎立刻就聽出那是标準的英倫腔。
十六歲的時候,榮海安被同鄉帶去柬埔寨打黑工,那裏龍蛇混雜,什麽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如果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就很容易被資歷深的“老人”合夥坑騙。
吃的虧多了,會的語言自然也就多了。
不過這些,就不需要說給單純的小朋友聽了。
榮海安直接捂住青年的嘴,強行壓制住他旺盛的精力。
見青年仍然不死心,她被子一掀,将青年裹住,壓低聲音威脅道:“快點睡,明天還要去研學呢。”
榮海安非常清楚,他有多麽期待這次研學旅行。
不出所料,青年頓時安穩下來,他氣鼓鼓地瞪了榮海安一眼,在被子裏蛄蛹了半天,才在她懷裏找到一個完美契合的姿勢。
榮海安嘆了一聲,配合着将他後腦壓緊了些,然後像吸貓薄荷般,鼻尖頂着他的發頂深呼吸一口,安然地阖上眼睛。
格木窗棂時不時發出輕微的聲響,細碎的沙礫被夜風裹挾着剮蹭上來,萬籁俱寂。
被子裏暖融融的,呼吸交纏,霧氣氤氲,伴着綿長的氣息,困意襲上心頭,榮海安漸漸失去了意識。
許是過去的十幾年沒睡過幾個好覺,榮海安出現了一些不太符合人設的賴床特征。
每當天光乍亮,白明煦起來做飯的時候,總是因為癡迷于觀察睡夢中的榮海安,而耽擱了做飯的時間。
就好比現在,白明煦被她不留餘隙地圈在懷裏,灼熱的氣息從頭頂灑落,像個不停散發熱量的小暖爐。
青年試探性地掙了掙,睡夢中的榮海安立即壓低了眉梢,呼吸的頻率都加快了很多。
她頭上仿佛長了兩個無形的觸角,臭臉的時候就是觸角在收集信息,若是沒有探查到危險因素,警戒就會自行撤去。
屆時,榮海安的眉眼就會重新舒展開,嗓子裏擠出幾聲輕微的氣音,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白明煦每每看見這樣的榮海安,心都軟成一片,哪還狠得下心離開。
因此,研學的第一天早晨,沒有老師的敦促,兩個人自然而然地睡過了頭。
等榮海安完全清醒過來,早已日上三竿。
她松開鎖緊白明煦的手臂,卷着被子連續翻滾了好幾圈,直到挨着牆壁,才停下異常行為。
見她終于醒來,白明煦眼睛一亮,簡單揉了揉酸痛的脊骨,就馬不停蹄地翻身下床,奔着紅木衣櫥去了。
榮海安骨頭都睡軟了,她單手支着腦袋側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觀望着青年的動作。
只見青年翻箱倒櫃的一通找,從壓箱底的地方掏出兩個鮮紅的禮盒。
他把禮盒放在床頭櫃上,從內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紅色夾克,眉飛色舞地對榮海安說:
“今天穿這身好不好?”
榮海安從未穿過這麽鮮亮的衣服,但青年情緒高漲,她還真做不到鐵石心腸。
她這張破嘴說不出漂亮話,又不太情願表達妥協,只好轉移話題,将話題引到另一個紅色禮盒上。
“這個裏面裝的什麽?”
原本只是随口一問,沒想到白明煦卻表現出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榮海安狐疑地眯起眼睛,她順着青年緊張不安的視線,把手放在禮盒邊緣,動作緩慢,夾雜着審視的目光,拉扯着他敏感的神經。
中指抵着下端輕輕一打,禮盒平滑地打開一條縫隙,露出內裏同樣鮮明的色澤。
——竟是一件款式相同的藏藍色夾克。
榮海安的雙眼瞬間晦澀起來,她望着明顯心虛的青年,意味不明地揶揄了句:
“這是去研學,還是去約會啊。”
青年扣着手指,這兩天被榮海安慣得愈發氣焰嚣張起來。他聞言,理不直氣也壯地嘀咕着:“這可不是我說的……”
榮海安:“……”
啧,沒治。
懶得在一點小事上和他計較,兩人簡單地吃了點“早飯”,搭乘公交去參加靈泉市奧數主題街的活動。
他們本就容貌出衆,比例标準得堪稱模特身材,再搭配一身配套的紅藍夾克,走到哪裏都是人群的焦點。
角落裏,鏡頭對準鶴立雞群的兩人,放大,調焦,繼而閃光燈亮了亮,“咔嚓”一聲,一張張電子原件傳輸到雇主的桌面上。
一身便衣,頭戴鴨舌帽的男人撥通了電話:
“榮老板,最近兩天的動态已經傳給您了,請您查收,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可以結單了。”
良久,手機中傳出威嚴莊重的嗓音:
“不急。”
“替我查查那個男孩的背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