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東方羅馬 二世祖的十八歲(十五)……
第43章 東方羅馬 二世祖的十八歲(十五)……
翌日, 榮舟正在心不在焉地陪着榮五岳夫妻二人一起吃早餐,聽見扶梯上傳來有規律地腳步聲,指尖一抖, 勺子直接掉在餐盤上,發出刺耳的剮蹭聲。
蒲倩麗訝異地擡頭看了看他, 關心道:“舟舟, 發生什麽事了嗎, 怎麽心神不寧的?”
做出這麽失禮的事情,榮舟有些尴尬地解釋道:“沒事的媽媽,就是昨晚有點失眠而已。”
聞言, 一旁的榮五岳從鼻孔裏擠出一聲冷哼,一如既往地刻板愛說教:
“一天到晚沒個正經, 若是一門心思地想着學習,晚上怎麽會睡不着。”
從小到大聽這種話, 榮舟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他埋頭咬了一口面包, 将裝聾作啞的精髓诠釋到極致。
榮五岳看他這幅沒出息的樣子就來氣,熟稔地推開妻子勸解的手,提了一口氣就要訓斥。
恰逢此時,榮海安整理着衣服從扶梯上下來,徑直走到餐桌前,抽出凳子落座, 安靜但快速地用起餐來。
見她坐下來,榮五岳偃旗息鼓, 一肚子氣莫名漏了出去,蒲倩麗眼神閃爍了一下,也失了聲音, 攪着碗裏的粥,遲遲沒朝嘴裏送。
偌大的餐廳裏,每個人都各懷心思,榮舟打量着榮海安和往常相比,截然不同的穿搭,匪夷所思地想:她今天不用上班了嗎?怎麽只穿了一身簡單的白t牛仔褲?
他不明白的事情榮五岳卻看懂了,眼看着榮海安風卷殘雲般就要吃完了,他理了理領帶,假裝不經意地清了清嗓。
榮五岳先是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辦理了那麽長時間的休學,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學業?”
榮海安仰頭呷了口水,心道都沒有下降空間了,怎麽會有影響呢?
心裏是這麽想,但她懶得解釋,聲線沒什麽起伏地應了聲:“不會。”
在她面前,榮五岳反而像個正襟危坐的小學生,聞言他默了默,索性直接切入正題:
“今天穿了這麽一身,是打算行動了?”
“……白家底蘊深厚,短短半個月,你有絕對的把握?我可聽說,白家老二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有把握。”
榮海安半阖着眼皮,表情恹恹的,随便挑了一句回答,幾乎把敷衍寫在臉上。
說完這句話,她拿起桌面上的絲帕,慢條斯理地擦擦嘴,也不管榮五岳是什麽反應,扔下一句“我去公司了”,就要離開。
榮舟聽不懂他們加密語言,但光看他爸黑如鍋底還隐而不發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吃了憋。
青年窩在椅子上看好戲,沒想到下一秒火竟然燒到了自己身上。
榮五岳倏地站起來,叫停了榮海安:“把小舟也帶去吧,他今天放假,就當是提前見見世面了。”
榮舟竊笑的表情霍的僵住,他忙不疊站起來,生怕榮海安認為是自己作妖,于是斬釘截鐵地表達了抗議:
“我不去,我真沒想去!”
但當大人交鋒時,小孩子的反抗總是那麽蒼白無力。
榮海安沉凝片刻,竟然沒有直接拒絕,而是錯過榮舟黑亮的眼睛,掃向他身後的榮五岳和蒲倩麗,再次确認一遍:
“你們确定?”
榮五岳擺手落座,用行動幹脆利落地表達自己的态度。
蒲倩麗沒想到還會征求她的意見,驚喜地擡起頭,看都沒看兒子祈求的眼神,直接應了下來:
“讓小舟去,忙的時候還能讓他幫忙端端茶倒點水。”
榮舟一整個裂開,他悄悄觀察着榮海安的表情,發現沒有絲毫不愉後,松了一口氣。
榮海安不置可否,看了眼時間,說了句:“我去開車。”
玄關傳出細微的掩門聲,蒲倩麗跑到榮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聽見你姐姐去開車了?快走快走,別讓海安等你。”
榮舟這才反應過來,拎着書包沖了出去
等他沖出去,榮海安已經坐在駕駛位上等他了,榮舟匆匆忙忙地上了車,本想說些什麽緩和氣氛的話,糾結半晌,卻發現榮海安眉眼認真,根本沒有和他寒暄的欲望。
榮舟識趣地閉上嘴。
高架橋上川流不息,好在榮家一向有早起的習慣,此時出門正好錯過早高峰,二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停靠在大廈下。
榮海安下了車,将車鑰匙抛給侍者,榮舟自覺跟上她的腳步,跟随她過了旋轉門,進入大廈裏面。
甫一步入大門,榮舟就感受到微妙的不同。
他從小就對管理公司無感,不太喜歡跟随榮父來這種肅穆的環境,今天還是繼榮海安接手公司後,他首次踏進山河集團。
覆蓋整面牆的‘山海’logo,熟悉的前臺姐姐,忙碌但有條不紊的人群……一切的一切,都和他上次來時一般無二,甚至連盆栽的位置都沒有絲毫移動。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呢?
榮舟跟着榮海安往電梯口的方向走去,來時這裏已經聚集了有一定數目的人群。
他們看見榮海安後,不論男女,全都眼睛一亮,躁動起來。
榮海安所過之處,員工自覺靠牆而立,中間留出一片可供三人并行的寬敞道路。
兩側各自排出一條長龍,打眼一望,錦衣衛開道般氣勢恢宏。
每經過一片地方,總會驚起一片熱情崇拜的問好聲。
“榮總,早上好。”
“早安,大小姐!”
無論是莊嚴的、搞怪的還是熱情的,榮海安全都淡定颔首,一一回應過去。
榮舟偷感極重地跟在榮海安身後,從來沒發覺這條去私人電梯的路這麽漫長。
是了,他終于發現公司的變化了,以前他跟着榮五岳來公司的時候,從來沒接受過這種待遇。
事實證明,無論多麽頂尖的人才,面對996的社畜生活,都會無法避免地感到煩躁抵觸,清早起來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威嚴如榮五岳,也曾遇到過被員工忽視邊緣化的情形,雖說是無意的,榮五岳也表示了理解,并适當下調工作時間,可依舊難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員工最抵觸的就是上班,因此,無論做出再大的讓步,也無法完全消除他們對工作的抵觸心理。
榮舟也曾以為這是個無解的謎題,可今日一看,榮五岳那套管理方式雖然可用,但相比于榮海安,高下立見。
叮——
電梯開了。
溫柔俊秀的男秘書迎上來,看見榮海安清純的扮相後,那雙藍色湖泊般的眼睛一瞬間明亮起來,波光粼粼。
榮舟琢磨出點不對勁來,為什麽他們見榮海安的第一眼都這麽興奮?
他回頭看了看榮海安那張幾近完美的骨相——是有點好看,可是真至于到那種狂熱的程度?
男秘書一步踏出電梯,喊了聲“榮總”、“宋少爺”,并微微躬身表示尊敬,直到榮海安二人走進電梯後,才妥帖地重新進入,并周全地按下23層的按鍵。
電梯門緩緩阖上,俊秀的男人遞上今天的行程安排,并事無巨細地口述出來,嗓音清醇如酒,遣詞流暢,聽他說話,一大早的心情都好起來。
“榮總,今天由我來向您介紹一天的行程,首先八點到八點半,策劃部有個會要開,需要您和幾位董事現場決議,并選出未來一個季度的子品牌運營方案。”
“九點到十一點,您約了智行的二少出去打高爾夫,預計很有可能還要吃個飯,已為您預約了一家雨林餐廳……”
榮海安時不時點點頭,表示認同,兩人對答如流,專業詞彙信口拈來,聽得榮舟懷疑人生。
倏地,榮海安好似想起什麽似的,看向身後的榮舟,冷硬的面容柔和下來,榮舟下意識挺直了背。
“怎、怎麽了?”
正好電梯到達23層,榮海安一邊下樓梯,一邊對着身邊的男人囑咐道:
“郝桦,帶榮舟轉一圈,等他玩夠了再把他帶來我辦公室吧。”
郝桦立刻答應下來,待送目送榮海安進了辦公室後,才将目光轉向榮舟,聲色冷清疏離,一點也看不出當才的溫柔小意。
“請跟我來。”
“……”榮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自方才榮海安離開後,總裁辦便像個開水壺般嘈雜起來,郝桦擡步走過去,柔聲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大家都保持安靜。”
溫柔又沒有力度的一句話,全場都被控住,霎時安靜下來。
劉姐在總裁辦幹了很多年了,忍不住湊過來,兩眼冒光:“來活了嗎來活了來活了嗎?!”
聽她這麽問,所有人一邊假裝忙碌,一邊豎起耳朵來偷聽。
郝桦無奈地笑了笑,給出肯定的答案:“嗯,就在今天。”
‘嗷’的一聲,眼見着工作區又要沸騰起來,溫和的男人倏然冷臉,一臉警告。
劉姐面帶笑意,意味深長地拍拍他的肩,“行了行了,還和我裝,知道大小姐要帶你去了。”
聽了一天啞謎,榮舟渾身紮了釘子般難受,但在榮海安接手公司後,總裁辦顯然已經被完全洗牌,一眼望去全是生面孔。
好不容易看到劉姐這個老人,青年立刻湊上去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劉姐,你們怎麽都這麽興奮啊?難道就……因為見到了榮海安?”
劉慈心盯着榮舟看了半晌,才後自後覺地意識到這是公司的二少爺。
“哎呦我這年齡大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內心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劉慈心連忙挂起笑容向他解釋:
“我們興奮的不是榮總,而是榮總今天穿的衣服。榮總剛來的時候,因為年齡輕資歷淺,經常被那些倚老賣老的經理董事趁機刁難。”
“是那種我們和榮總不熟,都會感到過分的程度。”
“但榮小姐并不像他們想的那麽脆弱,不僅沒受到一點影響,還抓住他們狂妄自負的缺點,先一步吃下琅琊榉都的合同,掌握了公司的話語權。”
榮舟越聽越迷糊了,追問道:“那這和穿什麽樣的衣服有什麽關系呢?”
劉姐眼中滿滿的自豪,奔四的人了,談起來還像個追星的小女孩:
“那當然有關系了,榮總每次扮豬吃老虎都是有征兆的,比如說,提前換上一身能讓人放松警惕的衣服。”
“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姿态出現。”
榮舟大為震撼地點點頭,劉姐又忍不住錘了錘郝桦的肩,氣憤道:
“你小子,好事都讓你給占去了,知不知道總裁辦的每個人都盯着這個位置呢!你這不是招人恨嗎?”
聞言,郝桦腼腆一笑,狐貍般狹長的眼睛裏劃過一抹精光,他看了看表,做出抱歉的表情:
“劉姐,榮總應該快睡醒了,我先去看看,榮少爺就交給你了。”
榮舟盯着男人清隽的背影,撓撓頭,莫名有種被敵視了的感覺。
一旁的劉姐搓着大臂打了個寒顫,忍不住陰陽怪氣,“咦,這位裝得可真好,看着挺和善一個人,動不動就嗖嗖放冷氣,軟刀子才最磨人啊。”
說着,她感受到身旁奇異的視線,方才驚覺自己又說多了,于是對着榮舟解釋了兩句:
“這個郝桦是個堅定的‘保皇黨’,別誤會,他不是針對你,他平等地敵視我們每個人,生怕總裁辦裏有其他部門安插的釘子。”
聞言,榮舟扯了扯唇,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
這種不經他人同意的過度保護,和小狗圈地盤有什麽不同?
—
休息室內。
榮舟開完會後有些疲憊,為了以更好的狀态應對智行的人,破天荒地坐在沙發上小憩了會。
等意識再次複蘇時,她瞳仁漸漸聚焦,察覺到腳上輕微的動作,低頭望去。
竟是郝桦半跪在地上為她穿鞋,她的足弓踩在男人的膝蓋上,腳踝被一只顫抖的手握住,往棉拖裏套去。
眼看着就要塞進去了,榮海安的腳一歪,直接掙脫出去,質量良好的棉拖‘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腳尖刮着男人的鏡架擦過去,連帶着他的眼鏡也被一同踢到地上。
榮海安揉了揉眉心,清醒過來:“你不用勉強自己,做到這種程度。”
男人倉惶地擡起頭,原本面紅耳赤的臉色一瞬間煞白,他急于解釋,跪在地上向前爬了幾步,連連搖頭:
“不,我願意的,之前如果不是您及時趕到,我還不知道會被王明德怎麽對待,如果不是您……”
他神情萋萋,越說越激動,卻被榮海安毫不留情地打斷,扔下一句:
“下次不要這樣了。”
她頓了頓,看見男人的狀态不算好,于是又說了句:
“要不你先休息,今天的事我讓劉慈心替你去吧?”
聞言,郝桦瞳孔驟縮,慌張地抹幹淨淚站回榮海安身邊,保證道:
“榮總,請您相信我,我可以的,不要讓別人代替我好不好?”
榮海安見他調整過來,看了眼為數不多的時間,言簡意赅地說了句:“走”。
男人眼睛一亮,步步緊跟地追了上去,哪知經過工作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出清越的嗓音:
“姐姐,我也要去!”榮舟噔噔噔地跑過來,扯着榮海安袖子。
郝桦眉心緊鎖,剛欲将這不知好歹,鸠占鵲巢的家夥趕走,就聽榮海安應了一聲:“嗯,走吧。”
榮舟擠開郝桦,占據榮海安身邊的位置,還若有若無地瞥了郝桦一眼。
郝桦深吸一口氣,溫潤的面孔險些維持不住,他大度地笑笑,不願和他起沖突,以免給榮海安制造麻煩。
出了公司大門,智行的車子已經停好了,三人上了車後,車子緩緩啓動。
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郝桦盯着看了一會,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對着司機質問道:“這不是去高爾夫球場的路!”
司機長了一雙下三白的吊梢眼,一道疤痕橫亘半張面孔,看着就不像好人,聞言,他哈哈大笑起來,猖獗的模樣令人不寒而栗。
郝桦驚得頭皮發麻,剛欲抽出手機報警,手背就被宋海安不動聲色地摁了下來。
他詫異地看過去,只見榮海安面色鎮定,侃侃而談:
“昶哥怎麽會帶我去打高爾夫那種無聊的東西呢?若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去東方羅馬的路吧?”
東方羅馬!
那可是出了名的銷金窟,說的好聽叫“東方羅馬”,說的不好聽就是個聲色犬馬的夜/總/會!
就在郝桦慌張地看向榮海安時,“刀疤”霍的笑出來,整個車廂都是他豪邁刺耳的聲音:
“榮小姐,好見識,好膽識啊!”
榮海安扯了把領子,整齊的衣物淩亂起來,她面色緋紅,坐沒坐相地貼在座椅上,典型的膏粱子弟做派。
榮舟在一旁瞪大了眼,他看着一秒開演的榮海安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去。
“人間羅馬”不是建築,而是一艘頂級游輪,整天停靠在貿易港裏,來來往往的富商總是忍不住燈紅酒綠的誘惑,沒日沒夜地宿在這片日夜通明的銷金窟裏。
榮海安跟着刀疤上了船,松松垮垮的腰帶和混不吝的走姿,總是另榮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火爆的兔女郎經過榮海安時,順手在她腰腹上揩了把油,被郝桦警告後,又毫不在意地嬌笑着離開。
三人經過喧嚣瘋狂的甲板,終于走到一處幽靜的長廊,這時,榮海安面色已經微醺了,她額頭抵在郝桦肩窩,趁着回頭的機會遞過去一個眼神。
郝桦心領神會,知道她是讓自己關照榮舟。男人點點頭,盡量表現得不那麽嫌棄地讓榮舟跟在自己身邊。
包廂的門被打開,卡座裏早就坐了一個面容妖異的男人,男人看着玻璃窗外的海景,聽到聲音後轉過頭來,熱絡地叫了聲“海安”。
榮海安一把推開郝桦,熱情地迎上去,和男人親密地擁抱起來,咕哝道:“昶哥,想死你了。”
白和昶一愣,更高興了,将她安排在自己身邊,又是關心又是噓寒問暖。
轉瞬又惡狠狠地看向榮舟和郝桦,聲音狠戾:“沒用的東西,誰讓你們帶她喝酒的?”
他說着,溫柔地看向懷裏的榮海安,聲線和緩下來,可吐出來的話卻讓榮舟身後起了一層冷汗。
“他們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我幫你處理了吧……”
活閻王啊,榮舟的心都提了起來,真心後悔今天非要跟過來的舉動。
氛圍像一根拉緊的弦,凝滞不通起來,只聽清脆的一聲響,一個巴掌落在白和昶的手背上,登時紅了一片。
榮海安不耐煩地将他推開,怒罵道:“說什麽呢!那是我弟弟!”
白和昶面色下意識扭曲一瞬,對着榮舟嘲諷道:
“原來是那個假貨,跟我那個私生子弟弟一樣,看着真礙眼,哥幫你處理了不好嗎?”
榮海安面色酡紅,喝了假酒般,聞言不說怎麽處置榮舟,反而又折騰着要見他的私生子弟弟:
“弟弟?你還有弟弟?我要看我要看,他和你長得像不像?”
話音未落,側臉就被狠狠掐住,白和昶簡直被氣笑了,這艘船上遍布他的眼線,榮海安沒喝酒的事,他一早就知道,只是願意陪她演戲罷了。
可這家夥偏偏借着裝醉,非要折騰他。
還拿白明煦和他比,那種低賤的家夥也配?
榮海安見他不答應,直接從他懷裏退出來,不讓男人抱,還嚣張地放狠話,說什麽不答應就再也不和他處了。
眼看着榮海安又要坐在郝桦身上,白和昶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想起第一次遇見她的情形,和那麽多天相濡以沫的相處,他心頭一軟終究妥協了,沖站在旁邊的“刀疤”吩咐道:
“你去把白明煦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