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在場的人都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低等級的咒靈都是沒有思維能力的, 無法做到群體性攻擊。除卻那個由新杉屍體轉化過來的咒靈，現在在村子裏面亂跑的倒是沒有特級的出現。

能夠做到這種情況的......其餘人默默把目光移到夏油傑身上，作為咒靈操使, 夏油傑倒是可以做的到。

“喂，”夏油傑無力吐槽了, “你們覺得我會收容那種咒靈嗎？還是覺得我會作出這些事情啊？”

五條悟攤開雙手，仔細觀察了下方的情景：“所以咒靈什麽時候會這樣出現了？”

晴也晃了晃瓶子：“應該是這個東西的作用, 那個阿久安川研究出來的東西, 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五條悟拿過了仔細查看, 可惜瓶子裏面空空，什麽都看不出來了。

晴也看着那些到處襲擊的咒靈, 發現它們雖然形狀各異，但是勉強還能看得出來人應該有的東西, 甚至一些布料也挂在身上。

他有一種猜測：“這些咒靈不會都是由人轉化過來的吧？”

五條悟做好熱身運動, 迅速沖下去：“無論如何, 總該停下來了。”

夏油傑拍了拍晴也的肩膀，讓他照顧好自己和硝子, 也急忙沖了下去。

晴也走到家入硝子的身旁，發現那兩個女孩子已經醒了過來, 有些畏懼地看向村子裏面的慘狀。

白頭發的菜菜子開口問道：“哥哥姐姐, 為什麽它們會變成那個模樣？”

雖然之前已經知道她們就是咒術師, 但是她們對于這些東西完全就是不了解, 還是家入硝子在旁邊一點一點地告訴她們, 但是最旁邊的遠鳥只是沉默地看着。

晴也走過去，觀察了對方幾眼, 遠鳥只是擡起眼眸, 平淡地問：“怎麽了嗎？”

“你看得見嗎？”

“嗯。”遠鳥點頭承認, 他的表情到現在為止，除了剛才的流淚，一直都是平淡無波的樣子。這讓晴也有點感興趣，因為當初的他自己就是這個樣子的。

晴也摸了摸瓶子，看起來，有這個東西造出來的咒靈，是具有能讓普通人看得見的能力。

遠鳥看着下方，沉默地說：“原來在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世界裏是這個樣子的，這樣那些村民應該也看得見了，他們應該不會再叫她們怪物了吧。”

“遠鳥......”菜菜子和美美子同聲呼喚他。

遠鳥看了她們一眼，并沒有說話。

晴也轉而問起了正事：“村長說你的父親已經下葬了，為什麽又會出現在你的家裏面？”

“是我挖出來的。”出乎意料，遠鳥回答地很幹脆。他舉起自己的手，指甲縫裏面甚至還有一點泥土的留存，“我不想他就這樣毫無根據地死在下面，所以我把他挖了出來。”

這樣的回答，讓旁邊的家入硝子都側眼望了過來。

晴也還要繼續問下去，他舉着小瓶子在遠鳥眼前晃了晃：“你知道這個是什麽東西嗎？”

遠鳥點頭：“我知道。是父親帶回來的，他說是一個好心的俄羅斯人送給他的，這個東西可以做到起死回生，很神奇的東西。”

好心的俄羅斯人？

一聽到這裏，晴也就立馬想到了當初在俄國雪山遇到過的費奧多爾和果戈裏。他們兩個也是俄羅斯人，當時果戈裏還說過，他是從費奧多爾身邊偷走了一瓶。

聯系現在村子裏面的情況，看來費奧多爾那邊應該有着不少的這個存在。

“起死回生？你父親居然還相信這個嗎？”家入硝子忍不住說了，作為一個學醫的人，她很明确的清楚起死回生是不可能做到的。

“為什麽不相信？我爸爸已經死了，我除了相信這個東西還能相信什麽？”遠鳥淡淡地反駁她，然後伸手指向遠處和伏黑甚爾不斷打鬥的無法進行描述的特級咒靈，“你看啊，我爸爸不是活過來了嗎？”

這樣的話，顯然讓在場的其他人心中生出一點恐懼。

家入硝子指着那邊忍不住大聲說道：“你要不要仔細看看，那也能叫起死回生嗎？它現在完全不能稱之為人，只是一個咒靈的存在！”

“那又怎樣！那頂多只能說是藥劑不夠！”遠鳥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如果那個藥劑我擁有的更多，我就可以讓爸爸恢複成原樣！我就可以讓爸爸活過來！”

他只是對于父親偏執的孩子罷了......

“所以，是你對你父親使用了這個？”晴也忽然反應過來。

遠鳥點頭：“我挖出了屍體，使用了藥劑。我看着父親的屍體一點點進行變化，然後在今天他成功活了過來！”

他朝着遠處的特級咒靈張開肩膀，開心地喊道：“爸爸，我在這裏啊！你還記得我嗎！”

遠處的咒靈聽到聲音，居然真的朝這邊飛過來！

“硝子！”晴也喊了一聲，家入硝子迅速拉着美美子和菜菜子朝着遠處逃跑。

晴也拉着遠鳥想要逃跑，但是遠鳥卻拼命掙紮：“你不要拉我！我爸爸正在過來！他還記得我！”

“特級咒靈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擁有了人的思維能力，但是！”晴也掐着他的脖子用盡一切力氣往旁邊拖過去，“但是！那是指按正常方式出現的咒靈！你父親他已經死了！你父親他是被別人使用了實驗藥劑變成這個樣子的！他具有強大的破壞能力但是并不可能擁有人的思維能力！”

咚——！

咒靈迅速飛過來就在剛剛逃開的地方狠狠砸出了一個大坑，灰塵騰飛，樹木傾倒，腳下的土地都由于咒靈顯得有些灼熱。

晴也拉着遠鳥摔倒在一邊，晴也從遠鳥敞開的衣口裏面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封面。

那是森鷗外想要的書！

晴也剛意識到這一點，遠鳥就迅速飛奔向那個巨坑，對着坑底大聲喊道：“爸爸！爸爸！你聽得見嗎！”

趕來的伏黑甚爾一抹臉上的污漬，看着怒吼的遠鳥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怎麽了？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變成這個樣子所以瘋了嗎？”

“他可沒有瘋。”晴也站起身，“他可能要比我們所有人都要清醒。”

轟——！

一只扭曲的大手握住遠鳥的整個身體，碩大的咒靈從坑底跳躍了上來，高高舉起遠鳥就要往嘴裏塞。

嘭！

黑色的赫一擊打中了高舉的手臂，遠鳥被摔了下來。

五條悟趕過來，看着這狼狽的一幕不由得笑道：“這麽上趕着送死的畫面還是第二次見了呢。”

晴也迅速拖走遠鳥，五條悟和伏黑甚爾立即上去牽制住咒靈。

遠鳥的手臂摔出了骨折，骨頭由于沖擊力都從皮肉中突出。

但是這樣的疼痛卻沒有得到遠鳥的注意力，他只是有點遺憾：“父親沒有認出我。”

晴也拉起他往家入硝子所在的地方走：“所以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了吧。”

遠鳥腳腕好像也有一定受傷，走不了路，晴也就直接抱起他往那邊跑，幸好在這個年齡裏，遠鳥算是比較瘦的了。

遠鳥把下巴搭在晴也的肩膀上，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咒靈，眼神又慢慢淡了下去：“你們之後會怎麽對我爸爸？”

“應該直接祓除，也不知道現在這樣的咒靈能不能祓除。”畢竟同樣經過實驗的埃索拉無法被祓除，但是埃索拉本身特殊，這些僅僅就是由于藥劑形成的咒靈還要看五條悟他們能不能祓除成功了。

“祓除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消失，消散在空氣當中。”

遠鳥握緊了手，指甲陷入了晴也的皮膚裏面，絲絲血液流了出來，疼痛讓晴也的眉頭一皺。

“那我就沒有爸爸了......”遠鳥的話音在晴也的耳邊響起。

晴也還在奔跑，剛才在遠鳥家進行搜查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家庭布置簡單，碗筷衣料基本都只有一份大人的一份小孩的，在這個家裏，估計就只有遠鳥和新杉相依為命。

晴也低頭看了一眼對方懷中的書，不動神色地問道：“你懷裏是什麽東西？戳到我了。”

遠鳥健全的那只手按了一下：“是我爸爸的東西。”他的眸子忽然擡起來和晴也對視，“你是想要這個東西嗎？”

晴也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孩子眼神中看到這樣的眼神，他停下了腳步。這種眼神，黑沉沉的，充滿了算計，似乎在等着對面的獵物進入自己的圈套。

這樣的眼神，他還是在森鷗外身上看見過。

遠鳥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對于自己父親的偏執，對于其他一切的漠然，還有現在，一眼就看穿了晴也內心的想法。

晴也小心試探：“這個東西很重要嗎？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想要它？”

遠鳥垂下眼睛：“我把這個東西給你，你把我爸爸給我好不好？我要好的，健康的爸爸。”

“你完全就是提出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條件，而且，”晴也松了一下手，遠鳥差點就要掉下去還好抓住了晴也的衣衫，晴也這下也只是故意吓唬一下罷了。“而且，你現在這麽弱，我如果想要，我直接就可以搶過來了。”

遠鳥也看出來自己處在弱勢的地位，臉色變黑，心情不快。

“我确實就是想要你懷裏的這個書，如果你要是個笨一點的，我早就可以騙過來了。”晴也直截了當告訴他，遠鳥太聰明了，心思也不太正常，衆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從他手裏強行搶過來書，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舉動。

“哼。”遠鳥哼了一聲，把書給抱緊了。

晴也看到了遠處的家入硝子和兩個女孩子，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們村子裏面的所有人都對于菜菜子美美子漠視，甚至加以虐待，為什麽你父親會想要救她們？村長說是回來之後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的？”

遠鳥也看到了遠處的女孩：“爸爸說他在外面看到了新世界，他說那兩個女孩子是無辜的，所以才想要救她們。”

晴也皺了一下，看來遠鳥也不知道新杉到底經歷了什麽事情，估計還是等讓森鷗外自己去調查吧。

“我之後會怎麽辦呢？”遠鳥問，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特級咒靈已經在五條悟和伏黑甚爾的聯手下一起被祓除。

晴也對這個也不清楚：“你還這麽小，要麽就是被送到專門救助未成年的機構吧，或者孤兒院。”

“孤兒院......”遠鳥聽到這個詞語默默重複了一句。

晴也的注意力還是在那書上：“但是這個書可不會跟着你一起漂泊。”

晴也想要的是書，至于這個人，太過詭異了，如果把他的信息告訴森鷗外的話，估計森鷗外應該可以直接去人留書的吧。

遠鳥的手突然握緊了一點，又陷入了之前的傷口。這個反應過于奇怪，晴也看向遠鳥。

遠鳥避開了晴也的目光，他吞了一口口水，打起商量：“我把書分你一半，你不要告訴別人我的消息可不可以？”

晴也冷笑了一聲，他明白過來了：“難怪我剛才覺得你好像可以直接看穿我，原來你是真的可以，這是你的異能嗎？讀心術？”

遠鳥點了點頭，敵強我弱，及時服軟他還是知道的。

晴也放慢步伐：“這個交易對我來說有什麽用處呢？”

遠鳥挺直了腰背，湊到晴也的耳邊小聲說道：“因為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的秘密吧？你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搶走書，也不就是因為你的同學都在這裏嗎？”

還是第一次被人威脅，晴也嘴角下壓，這感覺真是不好。

遠鳥再次提議：“我分給你一半書，你不在外洩露我的消息，我不向其他人洩露你的秘密，好不好？”

身後五條悟的歡呼聲和伏黑甚爾的抱怨聲傳到耳邊，眼前的家入硝子正在朝自己招手。

晴也呆在原地停頓了幾秒，才嘆了一口氣說道：“可以。”

“硝子，幫他治療一下吧。”晴也把遠鳥靠樹放下，對着家入硝子指了指對方的傷口。

家入硝子有點意外為何對方會受這樣的傷。

晴也嘲諷道：“因為他不自量力。”

家入硝子正在治療，聞言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不過短短的時間為什麽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突然變差了。

晴也看了看遠處：“傑他們好像快要清理完咒靈了，受傷的村民不少，等治療好這個，硝子就過去幫他們的忙吧。”

家入硝子點了點頭。

晴也看向遠鳥，示意相關人已經支走了，到時候你就自己想辦法離開吧。

遠鳥點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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