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接過吻嗎

2-21 接過吻嗎

龐煦的呼吸凝滞,胸口如遭悶雷猛擊,随之而來的,便是水幕傾盆——和詩中溫柔寧靜的雨景毫無可比之處。

許久,他合上了面前的東西——那個他只看了一頁便沒有勇氣繼續翻下去、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私人筆記。

先來後到的道理他懂,這事怪不得邬元允。

龐煦坐在椅子上沒有走,腦子裏紛亂如麻的思緒洶湧襲來。從小到大,他想要的哪樣東西不是手到擒來?向來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兒,哪會要自己費勁去追?

這個叫邬元允的家夥,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想要擁有的?龐煦說不清。

大約半小時後,床上的人動了動,緩慢睜開眼睛,看到剛剛臨時标記自己的Alpha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

男人一雙劍眉下的雙眼有些哀怨,這讓邬元允瞬間清醒了過來。

一定是給他添麻煩了。

邬元允坐起身來,感到脖頸處傳來陣痛。剛剛龐煦咬得并不重,為什麽會感到這麽痛?他緩慢下床,朝沙發上躺着的那片抑制貼伸過手去。

“一定要貼那個嗎?”龐煦開口。

“嗯?”邬元允身子一抖,“不好意思,剛剛睡着了。”

他把抑制貼拿在手上,坐到沙發一側,想不明白,為什麽龐煦似乎不太願意自己貼抑制貼?

“還是不舒服嗎?”龐煦站起身來,走過去,坐到邬元允的旁邊。

“還好,不過貼上安心一點。”邬元允往沙發角落躲了躲,脖子上的疼痛讓他的神态變了變。

“郭姐說那個對身體不好。”龐煦的眼睛移到邬元允的腺體上,他注意到了對方剛剛的忍痛表情,“對不起,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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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你很……”邬元允澄清,“溫柔”兩個字在即将脫口的時候止住了,“不貼的話……身體發作時會很難受。”

“我可以看看嗎?”

“嗯?”

“你的抑制貼,可以拿給我看看嗎?”

邬元允疲倦的眉眼挑了挑,帶着些許不解地把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

龐煦開始認真閱讀包裝後面密密麻麻的使用指南。

須臾,男人擡眼:“上面說,有開放性傷口的話,不可以貼。”

“啊?”

邬元允表情呆呆萌萌的,龐煦有點想上去捏捏他的臉,然後說一聲“傻子”。

被男人注視了許久後,邬元允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會寫歌詞嗎?”

“嗯?”

“學文學的,會寫歌詞吧?”

邬元允恍然,這話題似乎轉得有點快:“我沒試過。”

“我有個樂隊,你知道的吧?”

“嗯,聽李鶴哥提過。”邬元允被分了精神,脖子處的痛感似乎減弱了些,“你上次也提過,你說598的那個Omega,是你為樂隊找的鍵盤手。”

龐煦淺淺地笑了笑,他想起那日兩人在598尴尬的相遇和短暫的針尖對麥芒。

“叫什麽名字?”

“嗯?”龐煦的腦子裏閃過了邬元允那日的兔郎裝,一下子晃了神。

“我問你的樂隊,叫什麽名字?”

“棕林鸫。”

邬元允臉上多了點興致:“是那個鳥嗎?”

龐煦點點頭,本來想多解釋幾句,不料對方是知道的。

邬元允繼續:“這種鳥的叫聲非常動聽,确實适合作為一個樂隊的名字。”

“嗯,我也是無意中在一個錄音中聽到,就愛上了。”

“之前看過一本書,叫《飛禽記》,作者對這種鳥大加贊賞,我印象很深。”

“怎麽說的?”

“其他的鸫類,有的吵鬧、有的輕浮,有的鬼鬼祟祟,有的好管閑事,而這些不良的品行,棕林鸫都沒有。”

“哦?”

“嗯,棕林鸫是一種帥氣、高貴、自尊、有教養的鳥。”邬元允笑了笑,“作者舉了一些例子,細節我就記不清了。”

“有意思。”

“整本書都很有意思,你感興趣的話,我送你一本。”

龐旭挑挑眉,自己好像還沒送過邬元允東西,對方倒是先主動了。

“好。”男人淺笑。

“對,我還記得,這種鳥雖然是一夫一妻制的,但是每年都會尋找新的配偶……”

龐煦的表情變了變,臉色沉下來,邬元允這是在暗示什麽嗎?

少頃,龐煦輕聲抛出一句:“你加入觀鳥協會,就是因為他吧?”

“啊?”邬元允本還在腦中繼續搜集有關棕林鸫的信息,被問得有些懵,“誰?”

“賀若垚。”龐煦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一絲冷意順着邬元允的脊柱向上竄,脖頸處似有無數冰晶在反複刺穿着皮膚,疼痛感再次襲來。

男孩沒有回答,臉上和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餘光看到自己擺在桌上的藍色筆記本,又想到剛剛沒來由的關于作詞的問題,似乎猜到了什麽。

“以前的事,我不管,但是從現在開始,不許再想着他,不許再跟他來往。”

這聽上去是一句十分霸道的命令,但龐煦的聲音裏,卻缺少了些底氣。

“來往?”邬元允冷笑一聲,“我們除了都住在明爵,生活不會有任何交集,你大可放心。”

邬元允雖然沒什麽戀愛經驗,但是常識告訴他,龐煦的這種行為,純屬臨時标記後的占有欲,不會帶着其他情感。

“給你買個筆記本電腦吧。”龐煦的聲音軟下來。

“不需要,”邬元允擡眼:“我可以去學校的機房。”

“什麽年月了?哪有大學生連個私人電腦都沒有的?”

邬元允撩了撩眼皮:“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你是不會了解的。”

龐煦的心裏本就郁結難消,這一來二去的對話,更是讓他百般忿悶。還說什麽害羞內向好欺負,這小東西,其實一點都不弱。

可真要說生氣,龐煦卻發不出火來,因為每每看到對方的眼睛,他似乎都會發生短暫性的頭腦空白。

“晚上想吃什麽?”龐煦示弱,轉移了話題。

郭姐大年三十中午走的,好在首都有幾家高檔酒樓全年無休,對于泰朗地産現任掌事人這位大金主更是服務到家,主動提供新春食盒并免費送餐上門,只要求龐總日後多照顧生意。

大年初五也就是昨日,龐煦參加了一個商業夥伴的邀約一整天不在家,邬元允則去了蔡申家看望他剛剛出院的父親并順道拜年。

今日,又開始為吃什麽發愁了。飯店的東西畢竟料濃油多,吃了這麽多天,是個人都會膩了。

邬元允覺得自己似乎在這個問題上沒什麽做主的權力,只道:“吃什麽都行。”

“你中午吃的很少,是不是胃口不好?”

邬元允嘲:“大概是吃慣了清粥白菜,突然吃這麽多天珍馐美馔,有些不适應了。”

“那我去買點白粥小菜回來吧?”一邊說,龐煦一邊起身,“明爵裏那家茶餐廳應該開門了。”

邬元允擡眼朝男人看去,要說他最近發現的這個Alpha身上的優點,首當其沖便是“很有行動力”。

“這還不到五點!”邬元允跟着起身的時候,脖頸處傳來的刺痛讓他皺了皺眉。

龐煦過去把他扶回沙發上:“一去一回,等餐的時間加起來,也差不多了。”

邬元允蜷回沙發上:“其實……家裏有米的話,我可以煮的。”

龐煦定了定,聲音柔軟:“在家乖乖等着,等你好了,再煮給我吃。”

邬元允眼睛張了張,這人還真不客氣,誰說要煮給他吃了……

在等餐的短暫時間裏,龐煦拿着手機上網查詢了Omega生理期的一些事宜,看到沒有過性生活的Omega在一段時間內與高匹配度Alpha近距離接觸後,生理期會發生紊亂,表現為周期提前、食欲不振、欲望強烈……第一次在脖頸腺體處被臨時标記後,會經歷比較劇烈的疼痛。

除此,他還看到,如若不發生性關系,除了臨時标記,安撫發情期Omega最有效的手段,是親吻——高頻、持久的親吻。

龐煦的喉嚨突然有些發幹,他買了一瓶冰水,在回去的路上分幾次飲盡,但随着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身體卻越來越熱。

邬元允吃飯像只小貓似的,小口小口,卻還是會有湯湯水水挂在嘴邊。

龐煦只盯着那嘴唇看,心跳和腦子裏的想法一樣亂。

經歷生理期的明明是對面的人,為什麽自己卻難熬得厲害?

飯後,龐煦把邬元允送回房間,沒有要走的意思,男孩莫名地望向遲遲不離開的男人,開玩笑道:“我這屋還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

說完這句話,邬元允突覺身體似乎又有些不對勁了,只得不動聲色地緩緩坐到小沙發上。

龐煦沒回答,也沒什麽表情,跟着坐到了邬元允旁邊。男人身上薄荷的味道在靠近的一瞬被放大了許多倍,邬元允的表情再也無法做到輕松。

“你是不是怕我?”龐煦問。

邬元允張了張嘴,百般控制的泰然即将土崩瓦解:“我不是怕你,只是……”

Omega的小臉紅撲撲的,嘴唇也是,龐煦聲音輕柔:“只是什麽?”

“只是……你可不可以別靠這麽近?我對你的信息素……好像很敏感。”

“接過吻嗎?”龐煦并不理會Omega的請求。

邬元允張口無聲,呼吸有些亂了。

Alpha的眼睛從他的嘴唇移到雙眸,深情地望過去,似乎在等待答案。

邬元允輕輕地搖了搖頭。

“想試試嗎?”

邬元允的耳朵裏,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再無其他。

片刻過後,一雙滾熱的唇瓣靠了上來。

龐煦先是試探着短暫觸碰,然後便是深沉地給予和索取。邬元允本能地順從着,有些頭暈目眩,但不得不承認,這感覺是美妙的,是享受的。

薄荷的清涼與明亮,桂花的芬芳與綿長,在這間淡綠色的房間裏,撞擊、勾纏,融為一體。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的唇不舍地離開,停在一個極近的距離,低沉開口:“怎麽這麽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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