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數月夫妻鬧和離
第39章 數月夫妻鬧和離
傍晚時分,天上飄起雪花。鶴青呆坐在屋內,望着雪花從天而降,落到地上消失不見。
他腦海裏全是今天早上榮格和他說的話:“今日有雪,別着涼了。”
京城冬天寒冷漫長,這話他母後也經常與他講。
只是與母後分開數年,這叮咛的話他許久未聽到了。
“馬車已經準備好,是否現在就啓程去王府?”阿紹站在門外敲響房門示意道。
“走吧。”
鶴青無精打采地起身,走向門口。
門外狂風大作,鶴青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得再加件衣服。”鶴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往衣櫃的方向走去。
挑了半天,鶴青都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唯有衣架上那件桓襄送的大氅,正适合保暖禦寒。
糾結半天,鶴青還是把那件大氅披在身上。
“走吧。”
阿紹走在鶴青前面,自然地撐開傘,替鶴青遮風擋雪。
在阿紹眼裏,鶴青就像是随時會碎裂的瓷器,得精心呵護才行。
行至靖王府,鶴青從阿紹手中拿來油紙傘,囑咐道:“我和桓襄算是家事,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鶴青眼神堅定,似是抱着将士赴死的決心。
阿紹抓住傘柄,依依不舍道:“侯爺,屬下有些不放心。”
“你跟着我也沒有什麽用,桓襄不會讓你進府的。”
鶴青稍一用力,把傘從阿紹手中奪了過來,只身一人走向王府。
“您呀,回家還要侍衛通報幹嘛啊!”德叔一邊帶路一邊樂呵道:“你跟王爺許久不見,都說小別勝新婚,今晚可得好好聚一聚。”
知道鶴青要來,德叔特地讓人把一處僻靜的雅苑打掃出來。提前備好一桌酒菜,讓桓襄和鶴青好好敘舊。
正好鶴青需要在這個飯局交代一些事情,跟着德叔欣然前往。
雅苑僻靜,屋內小火爐噼裏啪啦地燒着柴火,上面吊着茶壺,咕嘟冒着泡。
桓襄坐在屋內地墊上,一手撐着地,仰頭看着門外的落雪。
雪中走來一人,順着林中小徑走到屋檐下。
鶴青挪開頭上的傘,随意地抖了抖傘上的雪,之後妥善放在檐下晾着。
“許久不見了,鶴青。”桓襄率先開口,朝鶴青拜拜手,示意他進屋。
鶴青沒有要進屋的意思,就這麽站在門口,平淡開口道:“桓襄,我的事你肯定有所耳聞了吧。”
“今晚本王不想跟你談論這些。”說完桓襄起身,同樣走到門口。
一道門檻阻隔兩人,彼此安全的距離,誰也不願出去或進來。
“你不想談論,但我這話我必須要說。”
“……”
“桓襄,我們和離吧。如今我已是平陽侯,再頂着靖王妃的頭銜不太好。”
鶴青說完,就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沒人說話,也沒人主動上前一步,氣氛變得十分微妙。
“平陽侯?你是覺得做本王的王妃委屈你了?”桓襄開口質問道。
面對桓襄的質問,鶴青破罐破摔道:“是,本侯乃平陽侯,統帥榮家軍,比一個深宅大院的王妃要風光!”
“所以跟本王和離,要回那一半的兵符?”桓襄說着,從兜裏掏出兵符,舉在鶴青的眼前。
“沒錯!我已經讓人草拟了文書,王爺只需在上面按個手印就行。”
話止,鶴青同樣拿出一紙文書,舉到桓襄面前。
桓襄先拿了文書,緊接着鶴青接過兵符,兩人算是互交了信物。
拿到兵符的那一刻,鶴青暗自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桓襄會不同意和離而發火,沒想到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
鶴青心裏沾沾自喜道:今天着實有些疲憊,等會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只聽“撕啦”一聲響,桓襄竟直接撕了那份文書。
碎成渣的紙片被桓襄抛向空中,就像是屋外的落雪,片片散落在鶴青的身上。
“你想跟本王和離,做夢吧!”
桓襄跨出那道門檻,直接抓住鶴青的胳膊,将他拽進屋中,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鶴青被強拽進屋內,桓襄反手就把門給關上。
鶴青被桓襄摔在地板上,內心壓抑的怒火終于是發洩出來了,“你不是厭惡我嗎,幹嘛還要撕掉和離書?我消失在你的眼前不遂了你的願嗎!”
對上鶴青那雙愠怒的雙眸,桓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明明該生氣的是自己,怎麽鶴青還不服氣起來了。自己口口聲聲承諾要給鶴青一個好歸宿,可他卻不知足地要跟他和離。
想跟他和離?做夢去吧!
“兵符我可以給你,但你想和離,本王絕對不答應!”
桓襄撫摸起鶴青穿在身上的大氅,滿懷期望道:“你還穿着本王送的衣服,你是不是心裏也有本王?本王就當是你想要兵符才提的和離。和離的事,你想都不要想了。”
“狂妄自大!”鶴青一巴掌呼到桓襄臉上,怒道:“你們桓氏個個妄自尊大,我什麽時候說喜歡你了,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和離是一定要和離的,他身為前朝太子,就算嫁給一個瘋子乞丐,也不會嫁給滅他國家的桓氏。
忍氣吞聲這麽久,他一定要脫離桓氏的掌控!
鶴青直接脫掉大氅,毫無留戀地丢到一邊。
爐中火焰有節奏地律動,火光照耀下,桓襄的臉陰沉的可怕。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下一刻要将眼前激怒它的人撕碎。
鶴青似乎察覺到桓襄情緒的波動,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桓襄就差把“我喜歡你”這句話說出來了,但這肉麻的話桓襄說不出口,硬是要霸王硬上弓。
“剛剛那些話都是心裏話,對吧?”桓襄俯身湊到鶴青身邊,撚過一縷發絲,落下輕輕一吻。
事已至此,鶴青也不想跟桓襄繞彎彎,大方承認道:“是!你不跟我和離,我就去報官。按照你們大梁律法,只要妻子想和離,官府可以判妻子和丈夫和離,你想不離也不行!”
“報官?”桓襄聽罷是狂笑不止,仿佛聽到了什麽驚天笑話。
桓襄面露猙獰,“本王就把你關在這間屋子,你又如何報的了官,又如何跟本王和離?”
“桓襄,你我夫妻一場,非要做得這麽難看嗎!”
“你若乖乖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也不會限制你的自由。”
一滴清淚落下,鶴青懶得再與桓襄辯駁。
“為什麽要哭?”桓襄伸手抹去鶴青臉上的淚珠,“你若安心做本王的王妃,本王也不會出此下策。你要是跟本王服個軟,說不定本王還能放你自由。”
此時鶴青的痛苦不亞于被他廢了武功的榮格。現在的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從桓襄身邊脫身。
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鶴青腦中響起,“我兒這副皮囊生得好看,以後這便是你的武器。”
鶴青破涕為笑,拿起桓襄的手,将臉埋在桓襄的手中。
“桓襄,我們做個交易吧。”
以為是鶴青要向他服軟,桓襄心情大好,“除了和離,你想要什麽,本王都能為你實現。”
“我們給彼此三天時間,這三天你想幹什麽都可以。我只有一個要求,把我從你們族譜上除名。”
這是鶴青向桓襄妥協的結果,無論如何,他前朝太子在複國前絕對不能頂着桓氏的姓名。
“除名?這和和離有什麽區別?”
“你答應我吧。”鶴青哽咽道:“我不想跟桓氏有任何關系,就算不和離,我也不想頂着桓姓。”
鶴青一服軟,桓襄的心也跟着軟下來了。無非是除名,他答應下來也未嘗不可。
“好,本王答應你。”
得到桓襄這句承諾,鶴青也信守諾言,一個個地解下衣服上的盤扣,露出雪白的肌膚。
鶴青皮膚雖白嫩,但身體上的疤痕清晰可見,甚至被襯托的更加猙獰可怖。
每每看到鶴青身上受傷留下的疤痕,桓襄都忍不住要問一嘴。
但這次桓襄并沒有發問,那雙粗糙的大手緩慢地摩挲着疤痕,眼神中滿是憐惜之意。
真的是你嗎?桓襄在心中猜測道:你是前朝的人,又是一身傷疤。除了長相不一樣,其他都那麽巧合。
“你要做就做,別這麽逗我!”鶴青別過臉去,神情有些不自然。
“就在這裏吧,在火焰旁邊,濃烈且炙熱。”說完桓襄起身拿了條柔軟的毯子,墊在鶴青身下。
鶴青伸手張開五指,火光稀稀疏疏地照在他臉上,陰晴不定。
“人們都說愛情熱烈如火,我們之間都沒有情愛,在這裏做不合适。”
“誰說沒有了,日久生情,鶴青你當真沒有對本王生過一絲情分?”桓襄不死心地問道。
沒等鶴青開口,嘴巴就被桓襄堵住了。
他知道鶴青會說出他不想聽到的話,他心裏可以接受,但不能接受這話從鶴青口中說出來。
他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情感在這一刻達到頂峰,勾起彼此對深入下去的渴望。
鶴青意識渙散之際,耳邊傳來桓襄的聲音,“如果能一直這麽沉淪下去就好了,身體上的歡愉,彼此享盡極樂。”
不得不承認,鶴青很是贊同桓襄這句話。抛開一切不談的話,桓襄确實能給他最大的滿足。
不和離就不和離吧……
等他複國,留桓襄一條小命,把他囚禁在皇宮裏,讓他也嘗一嘗失去自由的苦。
最後鶴青環抱住桓襄的脖子,閉上眼睛,與桓襄再次沉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