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絕惑蓮被我吃了
絕惑蓮被我吃了
這是句真話,華慕穿的是黑衣,不容易看出血漬,可若仔細分辨,便可發現她一身的血,算得上是血當衣裹。
“姐姐真是自私。只顧着自己,現在才想起看看我。”華慕撣了撣衣服上的血跡,像只受傷了求安慰的小狗,把頭蹭到鹿莞肩膀上:“我傷的好重,好難受。”
“你只是流了點血,我中毒是真的會死……”話這樣說,鹿菀還是拉着華慕檢查傷口,她本以為華慕還可以欺負她,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一看卻吓了一跳。
華慕背上留着一截斷箭,翎羽已經被折斷,箭頭還留在肉裏,血從傷口中滲出來,幾乎浸透了整片背部。
“你到底去做什麽了?怎麽傷成這樣”
她話音剛落,馬車忽地停了下來,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仿佛在交流着信息。
“我去!這麽多狼擱這兒開席呢?”沈棠的聲音中殺氣騰騰,聽得鹿菀神經一繃,她拉開了轎簾。
此刻,他們正行至一片蒼莽雪原之中,兩邊林海蔥郁,雲蒸霧繞,可見度極低。
但是,在那片迷霧中,有野獸奔走的聲音,即使是白天,也能看見雪狼閃爍青光的眼睛。
更奇怪的是,地面傳來了震動,動靜大到腿腳都被震得酥麻。
沈棠耳力極佳,伏地片刻,震驚道:“是騎兵!得有幾千人了吧!陛下,這都是您的情郎?”
“不是。”華慕提起劍,輕描淡寫:“月氏人。”
沈棠神色一凜:“月氏人為何要攔我們莫非,您身份暴露了?”
華慕搖搖頭:“我摘了朵花。”
一只燃了火的箭矢射過來,馬車忽的燒了起來,沈棠砍斷了套馬的缰繩,與此同時,華慕帶着鹿菀跳下馬車,慣性下她們在地上滾了一會兒才停住。
Advertisement
遠方傳來一陣哨聲,穿透雲霄,幾乎是同一瞬間,雪狼與騎兵一同撲了上來。
“不至于這麽摳吧?就摘他們一朵花,值得這麽大陣仗嗎?”沈棠怒罵,飛身一躍,一腳将撲來的騎兵踢飛了出去,搶了他的彎刀,穿梭于戰馬之中,專挑馬腹下手,疾馳的戰馬一旦失蹄,上面的騎兵便紛紛摔了下來。
但月氏人到底剽悍,即使是摔斷了腿,仍舊朝她們撲過來,見縫插針地補刀。
鹿菀是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華慕身上又有傷,沈棠護着他們一路後退,宛如殺神,明明只是一個人擋在前面,便恍若大軍壓陣,讓人不敢上前。
漸漸地,這群人也發現了鹿菀這個突破點,都圍着她打轉,于是鹿菀也體驗了一把金庸女主角被扔來扔去的劇情,時而被華慕壓着低頭,時而被沈棠扯着胳膊丢出去。
再這樣耗費體力,怕是兇多吉少。
“別管我,你們先走!我殿後!”沈棠嘶吼一聲,揮刀朝敵陣沖了過去。
華慕也不與她客氣,趁着混戰,帶着鹿菀就上了天馬。
“你們還真不管我了?”身旁一陣風卷過,沈棠眼見遙遙遠去的二人影子,留下一句人心不古。
見她落單,月氏騎兵瘋了似的朝着她沖過來。
沈棠活動了一下關節,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大吼一聲:“來,今日姑奶奶陪你們玩玩!”
“那個……我們真不用回去幫幫她嗎?”鹿莞被華慕護在懷裏,二人朝着密林深處奔去。
“不用。”華慕的聲音利落地落下,與此同時一夾馬腹,堪堪避開了一支擦着臉射過來的短箭。
而後鋪天蓋地的箭雨襲來。
華慕出劍的速度極快,一道道銀白色的劍氣利落地将弓箭斬短,一時間殘箭落雨般落下,鹿莞被牢牢圈在她懷裏,連根汗毛都沒傷到。
“抓緊缰繩。怕的話,就閉上眼睛。”
華慕在她耳邊說完,旋即猛抽了馬一鞭,一個足尖借力自馬上跳了下去。受了驚的戰馬撒開蹄子超前沖,直接就制造了幾個十級傷殘。
鹿莞沒聽華慕的話,回頭看了一眼。
一襲黑衣的華慕如鬼魅般穿梭在月氏人之間,她出劍的動作幹淨利落卻招招斃命,血濺在她身上又逐漸涼透。
那雙眼睛實在太無情,仿佛……萬物在她眼中只是塵埃芥子。
鹿莞忽然意識到,或許是怕她害怕,這二人剛才都沒真正動手。
現在的這個華慕,才是常态。
慈不掌兵,仁不當政。
現實中的華慕,當真是她筆下那個心懷悲憫的華慕嗎?
會否有一日,當她沒有利用價值了,華慕便真的殺了她呢?
鹿莞有片刻的恍神,突然聽見華慕大喊道:“鹿莞,趴下!”
聽到華慕的聲音,鹿莞下意識伏在了馬背上。
一匹雪狼擦着她的脖子撲在了地上,只差毫厘便能咬斷她的脖子,一擊未得,群狼撲上來咬住馬腿,戰馬哀鳴,鹿莞從馬上摔了下來。
轉瞬間,雪狼已經沖到了跟前,鹿莞盯着雪狼鋒利的牙齒,那東西只要落下來,絕對會被撕成碎片。
鹿莞閉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痛苦并未發生,華慕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她面前,雪狼眼中閃着嗜血的光,犬齒嵌在華慕血肉裏,大有咬斷這條礙事胳膊的架勢。
她盯着華慕慘白的臉,血正一點一滴地順着手指淌在地上。
“劍。”華慕咬着牙,喚她。
華慕不能死!
鹿莞不知從哪裏爆發出的力量,哆哆嗦嗦地撿起華慕的劍,向那匹狼刺了過去,一劍又一劍,劍鋒刺穿毛皮的時候,發出令人窒息的聲響,她卻仍不停歇,直到将狼頭都捅爛了。
那一攤模糊的血肉終于松開了華慕,鹿莞護在華慕周圍,死死地盯着觀望的狼群。
随着她擂鼓一般的心跳響起的,是系統潮水般的洗白度提醒。
或許因為這匹狼死狀太過慘烈,群狼竟不敢向前,鹿莞就這樣嚴防死守着,終于等到了沈棠過來。
沈棠并非孤身一人,手裏還提溜着一個小男孩,十一二歲的樣子,器焰嚣張,仍不住地掙紮,沈棠将他朝華慕腳下一扔,想來他便是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見他被抓了,狼群竟嗚咽一聲,夾着尾巴逃走了。
“小子,說,誰派你來的”沈棠踩在他胸口,大有不說實話就踩斷他肋骨的架勢。
“潑婦,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那男孩仍在努力掙紮:“我可是月氏王耶律牧北,你要是敢傷我,絕對會死得很慘!”
鹿莞想起來了,月氏部落是邊沙十二部之首,月氏人擅禦獸,騎兵尤其勇猛,在關外橫行霸道多年,都惑與希藍便是月氏人,這些年月氏與北乾交好,兩國通商,聯系倒是緊密。
可是随着月氏實力逐漸變強,月氏王的野心也越來越大,逐漸妄想逐鹿中原。在原作中,月氏曾和南楚聯手攻入北乾,孤月城失守,胡人入關後,屠戮百姓,無惡不作。
可她明明記得,書中的月氏王明明是個老頭,怎麽可能是眼前這個半大孩子?
這算啥不是小孩變壞了,而是壞人變小了?
“呀,你就是月氏王啊?小娃娃。”沈棠頗為新奇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不得不說,這小孩有些手段,竟能馭獸而戰,确實難纏:“小子,你如此大張旗鼓地攔住我們,為的到底是什麽?”
“你問她!”耶律牧北抓狂地朝華慕吐了口口水,鹿莞立刻變臉,像是要揍他,耶律牧北縮了縮脖子,補充說:“她搶了我月氏聖物。”
“搶了就搶了,你不會好好說話,讓她還給你啊!”鹿莞極其護犢子地擋在華慕身前。
“我怎麽沒好好說她來搶東西的時候我還勸她不要以卵擊石,結果她二話不說就砍我!你看我這一身的傷!都是她砍的!”耶律牧北氣得嗷嗷叫:“連小孩子的東西她都搶,她還是不是人”
“他說的是真的”
華慕點點頭。
鹿莞腦門一緊,她沒有這樣寫過呀!華慕呀華慕,你堂堂大女主,怎麽能幹出這種丢人的事情?
“趕緊給人家還回去。”鹿莞扶額。
“已經吃了。”華慕指指鹿莞:“你吃的。”
鹿莞:“”
“吃了”耶律牧北這下真的崩潰了,“這是我月氏百年才得一株的聖物,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稀世珍寶絕惑蓮!你竟然……”他看着鹿莞還腫着的臉,怒吼道:“給這個胖子吃了”
聽說罪魁禍首是自己,鹿莞捂臉,底氣不足道:“虛,虛胖。我其實很瘦的。阿九!你沒事把這玩意給我吃幹嘛?太浪費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毒藥”啊!華慕個死傲嬌,關心她就關心她,還非要心口不一。
“太瘦了,補補。”
華慕的腦回路太過清奇,鹿莞理解不了。
“吃了也行,你把你自己賠給我。”耶律牧北在地上打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就指望着這寶貝娶媳婦呢,每一代的王後都是吃了絕惑蓮才能生出最健壯的勇士,這可是我們家族的聘禮,你把它吃了,那你就要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