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皇後

皇後

“好熱。”華慕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眼神迷茫飄忽,溫熱的皮膚與空氣接觸,竟浮現隐隐霧氣。

這洞中确實有古怪,鹿菀回過神來,才意識到空氣中的香氣香的惹人發暈,心猿意馬,就連牆上刻的功法也古怪的很,華慕習武,受到的影響怕是只多不少。

鹿菀腦中警鈴大作,想爬起來離華慕遠點,就見華慕癡癡地盯着她,俯身拉住了她的手臂。

“對不起。”冷不丁地,華慕突然這麽來了一句。

“啊?”

華慕不回話,只是一個勁兒的盯着她的嘴唇,又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突然挪開目光。“姐姐,別躲着我。”

“我沒躲着你。”鹿菀一邊與她虛與委蛇,一邊在地上找磚頭,想着必要時候要不把華慕拍暈算了,可地上連點灰塵都沒有。

鹿菀只能推搡着,試圖從華慕懷裏逃出來,但華慕力氣大的驚人,鹿菀潔白的腕上被她掐出兩道淤痕,她卻還嫌不夠,半個身子都壓在鹿菀身上,耍賴一般,桎梏着不許她起身,“那你說,你喜不喜歡我。”

難得見華慕這般無賴的模樣,鹿菀無奈地嘆氣,即使外表裝得再怎麽沉穩,現在的華慕也還只是個十八歲少女。如果自己不回答她,說不定直到自己死的那天,她都還得在病榻邊追問。

“阿九,你的心意我大概了解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認真想一想,你不僅是北乾的寧遠将軍,更是南楚女帝,複國之路本就艱辛,若你再選擇一個女子作伴,怕是舉步維艱,徒增笑談。”

“為何會成為笑談?兩姓婚姻,合族榮辱,那只是弱者的借口。喜歡就是喜歡,與男子女子有何關系?”華慕湊過去,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鹿菀看,仿佛她不是那個沙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将軍,只是鹿菀一個人的阿九:“況且,我也不會容許別人笑你。”

鹿菀看着華慕認真的模樣,完全知道書中人為何會被蠱惑了,有些失落地說:“阿九啊,這世間有無數人願意為你赴湯蹈火,并不只有我一人對你好,只是你沒有看見他們而已。他們全都飛蛾撲火一樣地奔向你,但是我……我不在你的故事裏。”

如今洗白進度已經接近100,屆時她任務完成,生命便不再攥在華慕手中,她不想再待在京中,更想雲游四方,寫些話本。那時候,華慕自有後宮三千陪她。

“他們對我好,是因為我好。可你對我好,卻始自微末,并無所求。”華慕将她的手扣在頭頂,歪頭貼在鹿菀頸間,嗅着鹿菀身上的香氣,耳根紅的都要滴血,“绾绾就是绾绾,和其他人不一樣。”

她像只急于讨好主人的小狗,一直拿毛絨絨的頭發蹭鹿菀的脖子,嘴唇掠過的時候,就落下羽毛般輕柔的觸感。

Advertisement

鹿菀被她黏得難受,卻又被這些話打動,想推開她又收回手。

見她不說話,華慕便當她默許了,深黑的瞳孔靜靜地凝視着鹿菀,流露出不加掩蓋的癡意,華慕極其輕微地舔了舔嘴唇,做亂的手不知何時滑到鹿菀肩頭,輕輕勾住衣帶,雪白的狐裘便撲簌簌地墜落。

鹿菀一時沒懂她想幹嘛,就看着華慕輕而慢地拉下她的衣襟,皮膚與空氣接觸的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鹿菀忙不疊和她争搶自己的衣襟,卻只能越推越散,露出大半個肩膀。

“別躲。”華慕平日體溫比一般人都涼,現下卻像着了火一般,就連指尖都被燒的微微顫抖,鹿菀的皮膚如玉一般溫涼的,只是皮膚輕輕接觸,就惹得她嘆息了一聲,“绾绾,我難受,救救我。”

鹿菀想把自己的衣服奪回來,什麽毛病啊!動不動就扒人家衣服?可是華慕的體溫确實高的吓人,她生怕高溫把華慕熱傻了,終于放棄掙紮,任由華慕貼着自己。

華慕人都糊塗了,還黏黏糊糊地撒嬌:“我真的好喜歡你。”

“知道了知道了。”

華慕也沒有多餘的動作,沒得到鹿菀應承,就只敢趁埋在頸窩的時候偷偷親她,一邊斷斷續續地表白,前言不搭後語。鹿菀都快被她逗笑了,這孩子當真好笑,有賊心沒賊膽,到底還是純情。

她一邊敷衍着華慕的表白,一邊将手心貼在地上,将體溫降下來,覆在華慕額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揉她的太陽穴,幫她物理降溫。

華慕突然按住了那只手,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古怪地問了一句:“皇後,你為何在此?”

她的眼中滿是厭惡,在幽暗的洞穴中微微泛着光,仿佛鹿菀是一具死去多時的屍體。

鹿菀毛骨悚然,慌忙中只聽“啪”的一聲,她扇了華慕一巴掌。

華慕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突然從她身上爬起來,眼中迷茫的神色逐漸褪去,怔怔地看着鹿菀淩亂的衣衫,像是被吓到了,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說着,她撿起腳邊的狐裘,想要給鹿菀披上,鹿菀卻滿臉驚恐地退後。

華慕呆在原地,她模糊記得自己唐突了鹿菀,連忙承諾,“別怕,我不會亂來!”生怕鹿菀不信,她萬分誠懇地退到角落。又照着自己的心口來了一掌,半分沒作假,直接把自己打了個半殘,吐出一口血來,暈了過去。

·

鹿菀呆坐在地上,心中所思所想都是華慕的那句皇後,她為何會那樣叫自己?同書中不同,她并未與白君詞有過多聯系,更別提入主中宮。

自相遇時的樁樁件件浮上心頭,華慕從一開始就強的過分,不論是對上雪狼,還是戰勝月氏,仿佛都有點……過于順利了。

那不是少女華慕該有的能力,這樣随地開挂強到逆天的,只有後期的女帝。

鹿菀忽然打了個寒噤。她看了看角落的華慕,怎麽也不能将眼前這個少女和原作中冷血嗜殺的女帝聯系起來。她試着安慰自己,或許華慕只是在迷香下神思錯亂,亂說的也說不定呢?

正糾結時,外面突然傳來了馬蹄聲,一道清朗的男聲叫着她們二人的名字,是孫青竹來尋她們了。外面的刺客應該已經被控制了下來,鹿菀連忙搭腔,攙扶着華慕朝外去。

孫青竹騎在馬上,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手上纏着繃帶,束得一絲不茍的發冠此刻也松散了,幾縷碎發垂下,應該已找了她們許久。

見到暈倒的華慕時,他表情一變,連忙幫鹿菀扶住她,将華慕放在馬上,探了探她的脈息,沉聲道:“血脈逆行,真氣瘀滞。誰幹的?”

鹿菀自然不可能說實話,搪塞說是遇見了刺客。

“這刺客內力如此深厚,竟能重傷寧遠将軍。”孫青竹溫聲道,見鹿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掃了一眼她淩亂的衣衫,指着袖子問:“郡主衣裳怎麽破了?”

“哦。”鹿菀後知後覺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估計是被華慕扯爛的,她想了想,把袖子遞給孫青竹:“給我縫縫。”

“郡主如何知道我會縫補?”孫青竹笑着瞧她,“你與将軍果然是摯友。她在軍中見了我,也是直接找我幫忙縫衣服。”

鹿菀心念一動,“這是什麽秘密嗎?”

孫青竹笑着搖搖頭,果真從衣袖中拿出了針線,熟稔地幫鹿菀縫起袖子來:“談不上秘密,但确實只有家中至親知曉。我還覺着奇怪呢,是我長了一張擅縫補的臉嗎,怎麽你們二人都這樣問?”

“沒……”鹿菀止不住地打起寒顫來,冷氣從腳底升起。

“喏,好了。”孫青竹利落地打了最後一個結,看着鹿菀的手,突然在她手腕處輕輕探了一下,在鹿菀質問的目光中,解釋說:“我常聽人說,郡主體弱,現在看來卻是不實之說。”

“公子聽誰說的?”見他給自己把脈,鹿菀有些好奇。

“說來慚愧,流言本不足挂齒。”孫青竹牽着馬,與鹿菀邊走邊聊:“只是我與将軍同去邊沙時,曾遇見兩個異邦女子,聽了些秘辛,便信以為真了。”

“異邦女子?”鹿菀保持鎮定,聲音卻有些發顫:“難道是,都惑和希藍?”

“你們當真認識?我還以為她們說假話呢。她們說,曾與郡主有過一面之緣,相處時發現,郡主身上被人種下了懸溺散。”

懸溺散,無色無味無可解,中毒者會沉溺于夢中,逐漸虛耗而死。若想延緩死期,需要施術者以迷藥緩解毒發。

書中,黑化後的華慕便是用這種毒藥,操控了不少人。

鹿菀想起華慕哄她喝藥的樣子,終于意識到那股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原來如此,華慕竟然從一開是,就想要她死。

她覺得一陣暈眩,甚至快要站不住。不知為何,內心深處酸澀起來。

如果華慕是重生而來,那麽一切就好解釋了,她那些笨拙的讨好在華慕眼中一定可笑至極。只是将她千刀萬剮還不夠,華慕還要利用她的感情,她怎麽這麽好騙,別人說兩句漂亮話就信了。

“将軍待你真好,為了救你,竟将月氏至寶絕惑蓮都搶了過來。”孫青竹收起針線,嘆道:“聽說她為了這朵花,差點喪命。那時候我就在想,你對她一定很重要。”

鹿菀自嘲般地笑笑。有的時候,一樣東西之所以沒被抛棄,不一定因為重要,而是因為尚有利用價值。

懸溺散是慢性毒藥,若是等它自然毒發,至少要兩年以上,那時她被都惑二人擄去,不知她們做了什麽,竟加劇了毒發時間,怕是華慕也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會性命垂危。

“為何同我說這些?”鹿菀再傻,也看得出孫青竹在引導這場對話。

“我視你為友朋,自然知無不言。”孫青竹看着她,笑得溫文。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