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逗弄 明目張膽的調戲

第23章 逗弄 明目張膽的調戲

周沅白拉緊缰繩, 坐于駿馬之上,身姿修長挺拔,執着地盯着她, 冷峻疏離的神色在陽光的照耀下宛若冰水一般, 不帶任何的情緒。

意識到這一點, 蔣南絮迅速垂下腦袋, 不偏不倚地避開他的視線,就仿佛方才隔空遠遠眺望他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周沅白烏黑的眸子頓時一暗,唇線拉直, 直接道:“過來。”

嗓音暗啞低沉, 極具壓迫感。

蔣南絮藏在袖中的手驀然收緊, 心如死灰地咬了咬下唇, 她怎麽倒黴成這樣,明明離入府只差幾步之遙,偏偏遇到了周沅白這個瘋子。

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叫她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 她但凡按捺不住有所動作,便是坐實了她和周沅白私下有所交集, 這讓侯府的人如何猜想?讓周玉珩怎麽想?

于是打定主意裝作沒聽見, 她就賭他不會在侯府門口生事。

氣氛逐漸僵直, 幾個老媽媽悄悄對視一眼, 二公子這是在喚誰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敢在這種時候當那個出頭鳥。

“我叫你過來。”

許是見她遲遲不動, 周沅白眉梢一揚, 語調染上慣有的不耐,就像是一道來自地府的催命符,抓心撓肝般在耳畔嗡嗡作響。

聽出他已有生氣的前兆,蔣南絮恹恹蹙眉, 悄悄擡眸投過去一個求饒的眼神,仿佛在說:求求你了,你快走吧,別給我惹麻煩。

周沅白先是一愣,繼而笑了,嘴角小幅度地彎了起來,還以為她會繼續強硬下去,沒想到堅持不過片刻就告了饒,沒意思。

一旁領頭的老媽媽聞言卻是吓了一跳,登時跪倒在地,連滾帶爬地來至馬下,顫顫巍巍道:“老奴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還望二公子恕罪,不知二公子有何吩咐?”

周沅白眼神草草掠過突然冒出來頂鍋的人,剛剛顯露出來的笑意頓時就收了回去,薄唇微啓:“去通知世子,軍營裏出了些問題,需要他立馬趕過去處理,聽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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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奴聽清楚了,這就去辦。”老媽媽連連應聲。

不久,周沅白晃動缰繩,正欲離去,突然想到了什麽,目光緩緩移動,再次落在不遠處的紅色身影,似笑非笑地開口:“我怎麽不記得府內今日要舉辦喜事,這位穿紅衣的是?”

老媽媽順着他的話看過去,就瞧見了聽了她的話正唯唯諾諾低着頭的蔣南絮,印象裏,二公子不是對這種閑事感興趣的人,可耐不住主子發問,只能壓了壓心頭的疑惑,如實回答:“回二公子的話,這位是世子剛納的妾室,蔣氏。”

聞言,他若有所思地凝起眉頭,不久,低低嗤笑一聲,“哦?可惜了這樣的美人,今夜怕是要獨守空閨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極盡輕浮,透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味,哪裏有半分侯府公子的溫文儒雅,反倒像是像是一個野蠻無理的纨绔流氓。

所幸,他沒有過度的糾纏,說完這話,就騎着馬揚長而去,仿佛他特意跑這一趟,只是為了羞辱蔣南絮一番。

蔣南絮臉頰青一陣白一陣,最終轉變成一團團的紅暈,活生生被氣的!可偏偏,她什麽反應都做不得,只能默默忍受。

有苦說不出,一路維持的微笑也堅持不下去了,哪怕嘴角還殘留着點點弧度,那也假的不能再假。

領頭的老媽媽打量一眼她僵住的臉,好心地寬慰了一句:“二公子放蕩慣了,他的話,蔣娘子切勿放在心上。”

二公子的脾性陰晴不定,不管對誰都沒個好臉色,是最難伺候的主,府裏的下人基本能繞着他走就繞着他走,從沒有敢主動貼上去送殷勤的。

二公子平素裏住在軍營和衙門居多,在侯府的日子屈指可數,蔣娘子也真是倒黴,入府第一天就撞上了這位活閻王,他說的那些話,換作任何一個姑娘家聽了估計都得哭鼻子,蔣娘子倒是能沉得住氣,一聲都沒吭。

是以,老媽媽不由高看了她兩眼。

蔣南絮勉強勾了勾唇,道了聲感謝後,接過老媽媽手裏的圓扇遮住面頰,跟在老媽媽的身後緩步走進側門,剛剛前進幾步,哐哐的關門聲就将她的退路給徹底堵死。

蔣南絮腳步頓了頓,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透過朦胧的扇面,目之所及是緊閉的朱紅木門,旁邊有門童看守,仿佛她再也走不出去,只能不停地向前走。

信陽候府名不虛傳,整座宅邸大到離譜,就算蔣南絮有心想要記住路線,也無力于無數個彎彎繞繞的長廊閣宇,精致奢華的程度看得她眼都看花了。

四周高牆聳立,綠樹屋檐參天,為這座宏偉的宅院平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世子是信陽候三個嫡出子女中,唯一一個成親的,故而擁有單獨的院落,按規矩她需得先去和風院給世子妃請安奉茶,但後者聲稱身子不适,叫她明日清早再來。

幾人只好腳步一轉,往凝香院去了。

凝香院久未住人,哪怕剛剛打掃過,也有股厚重的灰塵味道,蔣南絮穿過圓形拱門,四處打量着這座她未來居住的院子,規模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條,給人一種舒适的感覺。

但有一點不好……

蔣南絮伸手趕走面前嚣張亂舞的蚊子,視線定在角落裏那顆大樹,它延申出來的樹枝幾乎蓋住了整個院子,涼快倒是涼快了,就是容易招致蚊蟲。

老媽媽幾個擡着行李和嫁妝放進了正屋,随後告辭離開:“蔣娘子方才也聽到了,世子有事要趕往軍營,今晚你就早些休息吧,老奴幾個就先告辭了。”

“媽媽們慢走。”話畢,蔣南絮喚了聲夢月。

夢月知禮,很快又拿出了一個錢袋子遞給了那媽媽,那媽媽沒想到這個小娘子居然比想象中富有,悄悄掂量了兩下錢袋子,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笑道:“多謝娘子,那娘子先休息着。”

媽媽們這一走,凝香院裏頓時冷清了許多,夢月走到蔣南絮身邊,忍不住小聲道:“那幾個媽媽還不知道是幹什麽的,娘子何必花出去這麽多銀子?”

加上門口給出去的那個錢袋子,都快抵得上她在褚府時四個月的月錢了,花出去這麽多錢,既沒換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也沒能得到什麽東西,在她看來,實在是不值當。

蔣南絮也不是個花錢如流水的人,這些錢她花着也心疼,可是那些媽媽一看便知是世子身邊的老人,年歲大也就代表着認識的人脈多,她剛入府必定有很多人好奇她的秉性和脾氣。

她的身份不是秘密,在這些人眼裏,她就是個家世不好的鄉下女,對她必定是有幾分看輕的,如今她能拿出這麽多錢大方地行賞,有些人就會猜測這些錢從何而來。

他們又不知是世子給的,只會往褚家的方向想,得了褚家的看重,這也就間接為她找了個結實的靠山,那些原先看輕她的人就會改變,也就不會輕易欺負了她。

稍稍解釋了一番,夢月恍然大悟,同時有些欣慰,小娘子能有自己的想法自是最好,怕就怕她全然不會為自己打算。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商量着先把東西給收拾了,行李并不多,兩個箱子就已經是全部家當,大部分都是蔣南絮的,其中一箱是世子之前送的,另外一箱裏面空蕩蕩的,一部分是蔣南絮從清源村帶的行李,另一部分則是蔣雯翠用積蓄給她添置的。

夢月的行李就更不用說了,就是一個簡單的包袱,之前在褚家有統一的丫鬟服飾,她基本沒有自己的衣裳,首飾也就是一些銀飾和木飾,再就是她的積蓄銀子。

等她們差不多收拾妥當以後,院門忽地被人敲響,夢月馬不停蹄放下手頭的活計,前去開門,生怕是世子妃那邊派人過來,給耽擱了。

來人着一件墨蘭色夏裝,瞧着是侯府丫鬟的打扮,她上下打量了幾眼夢月,眸中閃過一絲嫌棄,開口的語氣也極為不善:“你就是蔣娘子?怎麽長成這樣……”

後半句她說的小聲,幾乎是從喉嚨裏悶出來的,可夢月離她極近,聽得清清楚楚,小臉蹭一下變得通紅,氣憤道:“你是何人?說話怎得如此無理!”

她自知比不上娘子半分美麗,但五官也算得上勻稱,不至于得此羞辱吧?

“夢月,出何事了?”聽到動靜的蔣南絮走了出來,一邊擡手擦了擦額頭的薄汗,一邊踮起腳尖探頭看向夢月的方向,模糊只看得到對方的一片衣角。

煙雲一聽這話便知自己認錯了人,瞅了眼面前怒目圓睜瞪着自己的小姑娘,不由蹙了蹙眉,動了動嘴,遂想到她也沒說錯,于是歇下了道歉的心思。

她越過擋住她的夢月,往院子裏一站,開門見山道:“蔣娘子,世子妃原先指給伺候你的那個丫鬟生病了,奴婢是臨時過來接替她的,以後奴婢就在你手下做事了。”

方才二人的對話蔣南絮全都聽見了,此時瞧着半蹲着行禮的煙雲,眼裏多了兩分審視,問:“你叫什麽名字?”

“煙雲。”煙雲說完,又補充道:“蔣娘子可以重新給奴婢賜名,不過……”

蔣南絮挑了挑眉,靜靜等着她的後文。

“不過奴婢還挺喜歡現在這個名字的,蔣姨娘若是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合适的名字,奴婢想接着用這個。”

“……”蔣南絮聽得一愣,默了幾息,忽地覺得眼前這人還挺有個性,敢表達自己的想法,有什麽說什麽,她挺喜歡這一點。

思忖片刻,蔣南絮勾了勾唇道:“你既然喜歡這個名字,就不必改了。”

聽到名字不用改,煙雲一成不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語氣也多了絲起伏:“多謝娘子。”

蔣南絮平了她的禮,繼續打探道:“那你調來這裏之前,是在何處做事?”

她特意問這個,也是想知道她是不是世子妃派來監視她的。

聞言,煙雲聽出她的用意,如實回道:“奴婢之前是在書房做事的,負責打掃,娘子大可放心,奴婢并不是世子妃的人。”

心思就這麽被人直白戳破,蔣南絮擡手遮唇,清了清嗓子掩飾尴尬,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那你是世子的人?”

此話一出,煙雲竟是沉默了,眉宇間飄過幾分猶豫,最終什麽都沒說。

見狀,蔣南絮以為她是默認了,但仍然存了個心眼,畢竟對陌生人還是得保持警惕,不能全信,該防還得防。

不過,抛開別的不談,這個煙雲的脾性是個好的,相處起來應當會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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