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戀 沈探花的心上人
第36章 初戀 沈探花的心上人
蔣南絮走下床, 拿起那盞點燃的燈,往一旁的耳房走了過去,昏暗的光線下, 夢月安安靜靜地躺在那, 呼吸勻稱, 看上去睡得極為香甜。
默默松了口氣, 她伸手把掉落在地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直至全部覆蓋住夢月的周身。
她心裏有太多的話想要傾訴,很多個臨近崩潰的瞬間她都想拉着夢月好好聊一聊, 然而她與周沅白的關系太過隐秘, 除了瞞着, 她根本就無法說出口。
能說什麽呢?說她已經不幹淨了?說她其實與侯府二公子是那種關系?
且不說信任二字于她而言太過奢侈, 但凡走漏半點風聲都會不得好死,她現在就是被按在案板上的肉,跑不掉, 只能在刀下茍延殘喘,等着那把刀什麽時候落下來。
每半個月就得與之歡好一次, 她出不了這個院子, 就只能讓他像今日這般冒着被發現的風險, 悄悄潛伏進來, 做完那事後又偷偷回去……
一想到那個場景,蔣南絮就忍不住扶額頭疼, 早知道是這樣的發展, 那日在弘孝寺,她就該聽了他的胡話,改嫁給他做妾好了,貪圖什麽世子的身份, 又何須去顧忌什麽名聲。
若真的給他做了妾,至少有了名分,不用這麽提心吊膽,日日心虛,擔心他們私下茍且的事被發現、被揭發。
一個晚上,她不知道嘆了多少口氣,直到日頭出來,估摸着夢月快要醒了,她才拿着那盞已經熄滅的燈回了裏屋。
無意間掃一眼床榻,上面的被褥十分混亂,昨夜在這張床上發生的一幕幕印上心頭,蔣南絮擡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無奈走上前去簡單收拾了一下。
等她收拾好,夢月也已經醒了,哈欠連連地走進來,她本是想過來看看蔣南絮睡得如何,看到她已經站在了床邊,還有些驚訝:“娘子,你醒了啊?”
因為從小養成的習慣,蔣南絮一向睡眠淺,往常這個時候雖然醒了,但是并不會立馬起來,而是會賴會兒床。
“剛醒。”蔣南絮勾了勾唇,輕聲回道。
幾乎一夜未睡,還哭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她的眼睛腫痛得厲害,照了照銅鏡,發現不僅雙眼腫的老高,受傷的額頭也腫了起來,青紫一片,看上去就跟破了相似的。
“這麽大一塊,也不好遮啊。”梳洗穿戴好,夢月盯着她的額頭犯起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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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南絮說:“就這樣吧。”
左右也遮不住,還不如大大方方的,等會兒去和風院請過安就直接回來,反正一路上也遇不上幾個人。
今日沒出意外,雨停了,天氣也轉了陰,蔣南絮很順遂地就去了和風院請安。
魏詩妍瞧着興致不高,整個人極為沉悶,似是心中藏着什麽煩心事,對于她這幾日沒有按時請安的事并沒有過多怪罪,只簡單敲打幾句就打算放她回去了。
蔣南絮也不想多留,正要離開,卻又被攔住:“聽說你出身清源一帶?”
聞言,蔣南絮腳步一頓,心生疑惑,不知她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但還是颔首應是:“世子妃記得沒錯,妾身的确出身清源村。”
此話一出,魏詩妍一掃眉間郁悶,眼睛亮了亮:“那真是太好了,我有一事想要麻煩你。”
蔣南絮愣了愣,魏詩妍這等身份應當是什麽也不缺,只要她開口身邊也多的是要巴結讨好她的人,所以她實在想不出來她能麻煩自己什麽事。
想不通,就只能詢問:“只要妾身能夠辦到的,世子妃盡管開口。”
見她這般識趣,魏詩妍擡手示意她重新在座椅上落座,随後緩緩道:“今年的探花郎沈淮書也是清源人士,不知你是否認識?”
記憶深處的那個名字,突然從一個不可能說出他名字的人口中說出,思緒在這一刻猛地停滞,她不由得擡頭,怔怔看向主座的魏詩妍。
她指尖深深陷入肉裏,消化着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春闱放榜了?她期盼過沈淮書會取得名次,只是沒想過他居然一次就高中了探花。
眸心的驚訝一閃而過,很快,湧上來無窮無盡的高興,這意味着他今後定然是前途無量,藏在小山村的金子終于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高興之餘,她突然想起上座的魏詩妍還在等她回話,嘴角的笑容慢慢隐沒下來,斟酌了語句,回道:“沈淮……沈探花才名在外,又同屬一個村,妾身自然聽說過他,只是與之不熟。”
沈淮書高中探花之後,按照大燕朝的慣例,探花一般會擔任翰林院編修,随後就會返鄉,然後再返回京城當官,但只要沈淮書回鄉,就極有可能會來尋她。
倒不是她自信過了頭,而是沈淮書這個人的性格就很執拗,認定一件事就會堅持到底,就是不知道在他得知她已經成了世子的妾室後,會不會就此放棄,畢竟已經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必要。
信陽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科舉前三甲的人物了,此次沈淮書高中,必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世子妃獲得消息的途徑必然比她更快,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人盡皆知。
世子妃在她面前提起沈淮書,肯定不是發現了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情緣,不然不會是這麽淡定的反應,估計是因為她與沈淮書同樣都是清源村的人,才會随口提起。
魏詩妍聽她說她與沈淮書不熟,剛燃起的一絲興趣就熄滅了大半,清源村一聽就是個小地方,她還以為街坊鄰居之間定然親如一家,十分熟絡呢。
想到某人拜托她的事,魏詩妍揉了揉太陽穴,繼續問:“聽說沈淮書有個未婚妻,你可曾見過?”
蔣南絮喝了口水壓了壓躁動的情緒,乍一聽這話,驚得被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水給噎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皺緊了眉頭。
未婚妻?她可從未聽沈淮書說起過這事,他無父無母,也未曾聽說他有個什麽早就定下的娃娃親,就連身邊的女人也只有過她一個,甚至還向她家提過親,哪裏來的未婚妻?
放下茶杯,蔣南絮強裝淡定的搖了搖頭:“沈探花自幼長在學堂,妾身與他交集不多,他的私事妾身不是很清楚。”
聽完她的話,魏詩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罷了,你回去吧。”
一問三不知,還不如派人去清源村打探打探呢。
蔣南絮連忙起身告辭,怕再待下去會不小心露餡,內心的疑惑在幾天後就有人解答了。
沈淮書高中探花,被長公主的嫡次女長樂郡主一眼相中,太後有意為二人賜婚,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本是件喜上加喜的好事。
誰曾想卻被沈淮書當場拒絕,直言心中已有心儀的女子,待返鄉後就會兌現承諾迎娶對方過門。為了一個鄉下丫頭,放棄金枝玉葉的郡主,不少人都罵他愚蠢至極,但恰恰這種不畏權貴的品質,深得當今聖上看重。
蔣南絮如今也明白過來,魏詩妍口中沈淮書所謂的未婚妻,應當就是那位他心儀的女子。
“沈探花居然願意為了心上人拒絕郡主,真是個深情的人啊。”
凝香院裏,夢月拿着掃把掃着落葉,嘴裏不停歇地和煙雲讨論着沈淮書的事跡。
一向話少的煙雲,談論起這種只會出現在戲文裏的故事,也變得話多了起來,“是啊,試問誰會願意放棄到手的榮華富貴,真是聞所未聞。”
夢月嘆了口氣,繼續道:“想必沈探花的心上人也是個極好的人,才能讓他心甘情願放棄。”
聽到這話,蔣南絮裁剪花枝的動作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