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探聽 那個女子,似乎是……蔣姨娘
第41章 探聽 那個女子,似乎是……蔣姨娘。……
沈淮書打開門, 門外站着的正是他在京城結識的同僚,同為信陽人,這一路上得其頗多照顧, 收起冷淡的神情, 勾唇友善地笑了笑。
同僚見他出來, 也跟着笑了笑, 解釋:“沈兄,雖然你說過不想被人打擾,但其中一人自稱是你們村的村長, 我不好怠慢, 便讓那兩個人暫時先在前廳等着的。”
聞言, 沈淮書了然地點了點頭, 辭別同僚,只身前往前廳接見。
如同僚所言,來人正是他們村的村長, 随行之人中還有他的夫子,此乃意外之喜, 疲憊一掃而空, 他不禁展開笑顏:“夫子, 村長, 你們怎麽來了?”
當他得知高中探花的消息時,第一時間就給夫子寄了信, 夫子收留了小時候成為了孤兒的他, 這麽多年來把他當成親生兒子培養,于他而言,夫子無異于父親的存在。
“自然是來接你回家。”
沈淮書招待二人坐下,叫驿站的小厮上了茶水, 便開始了時隔幾個月不見的寒暄,村長二人聊起了村裏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還有因為沈淮書的緣故,學堂不僅得到了翻修,還招了一批慕名而來的新學生。
沈淮書則簡單介紹了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沒什麽特別的,他話也不多,等到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他最想知道的那個人的近況。
“夫子,我臨走前拜托您替我向蔣家提親的事,可有了着落?”沈淮書滿懷期待和忐忑,望向上首的夫子,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一別幾個月,也不知道素來瞧不上他的蔣家人有沒有給阿絮安排別的婚事。
一聽這話,張夫子臉色變了變,目光複雜地瞧着青年略有些憔悴的面容,默了半響,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如實道:“在你走後,我便讓你師母帶着媒人去了一趟蔣家,當時蔣家人既沒答應,也沒拒絕,只說過段時間再給答複。”
說到這,張夫子頓了頓,繼續道:“就那麽拖了幾日,蔣老三忽然去世,他的大女兒回來參加葬禮,在那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蔣南絮就跟着蔣老三的大女兒來了信陽。”
聽到此處,沈淮書還沒覺得有什麽異常,輕輕嗯一聲,問:“那阿絮現在還在信陽嗎?”
張夫子還在猶豫要不要把真相說出來,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說不出口,畢竟沈淮書對蔣南絮的情誼他看在眼裏,甚至他還為了蔣南絮婉拒了郡主抛來的橄榄枝,若是他知道……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旁邊的村長終于按捺不住,将他剩下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蔣南絮已經成了信陽候世子的妾室,現在她人自然是在信陽的。”
話畢,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Advertisement
僵直許久,沈淮書嘴角揚起的弧度再也堅持不住,驟然垮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冷漠沉郁,他難以置信地抓緊了圈椅的扶手,從喉嚨裏擠出一句幹啞的話:“村長,您方才說什麽?”
阿絮怎麽可能會與信陽候府扯上關系?又怎麽會成為了信陽候世子的小妾?他不能相信,也不想相信,然而就夫子和村長的反應來看,這件事絕不可能是虛構的。
村長嘆了口氣,沈淮書是他們村的驕傲,亦是他看着長大的,見他如此,也心生不忍,但該說的他必須要說,就算他現在不說,等沈淮書回了清源村,也遲早會知道。
然而看着他難過的神情,村長語氣一頓,蹙緊眉頭道:“別怪我說話太直,淮書啊,你與蔣南絮到底是有緣無份,還是趁早斷了那份念頭吧。”
他這麽說既是勸慰,也是告誡,沈淮書的個性又極為執拗,認定一個人或者一件事就會堅持到底,偏偏信陽候府不是他們這種人能夠得罪得起的,事已至此,做什麽都是徒勞無功,他與蔣南絮已然是兩個世界的人,再無可能了。
但願他能聽進去自己的話,別去撞那堵南牆。
沈淮書臉色幾經變化,胸口處放置的那朵頭花忽然變得極為滾燙,燙進了他的心,灼燒着他僅剩的理智,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強撐淡定,詢問起緣由。
事情發生在信陽,村長和夫子對此其實也并不清楚,但多虧了蔣南絮的阿娘劉曉雲是個喜歡炫耀和張揚的人,事情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月,還能時不時聽到劉曉雲對着旁人說起蔣南絮和世子相識的事跡,村裏人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大抵就是兩人在花朝節相遇,世子對蔣南絮一見鐘情,在刺殺中英雄救美,旋即就納了蔣南絮為妾,而且從信陽候府送至蔣家的聘禮來看,蔣南絮似乎的确很受世子寵愛。
美好的相識猶如話本裏的故事,村裏人表面嫌棄厭惡劉曉雲日日念叨個不停,但背地裏沒有誰不羨慕蔣南絮的經歷,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從此過上了吃穿不愁的生活。
聽完村長的一番解釋,沈淮書也聽明白了前因後果,默了幾息,垂首斂眸,漆黑的眸子隐藏在暗影之下,只聽他說:“晚輩想要在信陽多待幾日,恕晚輩明日不能與夫子和村長一起回村。”
“唉,你這又是何必……”村長還想再勸,卻被夫子給攔了下來,後者遞給他一個眼神,兩人對視兩秒,遂起身告辭。
可臨走,夫子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提醒道:“這些天多的是人來我們村打聽有關你的事,你可小心些,別做出什麽荒唐的事,讓人抓住你的把柄。”
人越往高處走,盯着的人就會越多,平日裏無人問津的小山村,最近也變得熱鬧起來,多的是對沈淮書這位新晉探花郎感到“好奇”的人,誰都不知道當中有沒有懷了不軌心思的人,謹慎些總歸是好的。
夫子作為最了解沈淮書的人,知曉他定然心存不甘,留在信陽也是為了蔣南絮,但是也知曉他有分寸,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女子就貿然斷送自己的前程。
“嗯,多謝村長提醒,晚輩知道了。”沈淮書明白夫子是擔心自己,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兩人走後,偌大的前廳就只剩下沈淮書一個人坐在原位,空蕩安靜,單薄的背影顯得尤為孤獨寂寞。
*
和風院裏。
魏詩妍半躺在貴妃榻上,指尖輕扶額頭,百無聊賴地聽着下方丫鬟準備開始彙報探子送來的消息。
受長樂郡主所托,她特意派人去了一趟清源村,打聽關于沈淮書那位“未婚妻”的消息,其實她對此興致不高,也着實不明白長樂郡主為何就對一個窮酸書生如此執着。
于她而言,門當戶對和家族的榮耀延續最重要,能與她們相配的就只有出身相當的富家子弟,哪怕那人再如何天賦異禀,又或是前途無量,都入不了她的眼。
也就只有長樂郡主這種從小被溺愛着長大,無拘無束,對什麽都不在乎的女子,才會遵從自己的意願行事。
丫鬟先是簡單介紹了一下沈淮書的家世,沒什麽特殊的,符合她對于尋常書生的普遍印象,出身不好,逆天改命,簡單的不能再簡單,旋即便提起了沈淮書那位所謂的未婚妻。
清源村地方不大,稍微打聽一下就大概知道了那位未婚妻的身份,不過卻有兩個不同的說法,有人說那人是沈淮書所在的學堂夫子的女兒,兩人日久生情,有夫子親自做媒,意圖撮合兩人在一起。
另一位則與沈淮書一樣出身不好,家裏世代多以狩獵為生,家中有個弟弟在學堂讀書,陰差陽錯之下兩人開始熟絡,越走越近,村裏人都傳他們二人郎才女貌,遲早會走到一起。
聞言,魏詩妍倒起了幾分興趣,沒想到沈淮書還挺風流的,居然同時與兩位女子有所瓜葛,不過聽到後面,她瞧出了丫鬟的欲言又止,心覺不對勁,遂追問了一句:“有話便說,支支吾吾算怎麽回事?”
丫鬟捏了捏手掌,垂着的腦袋往下垂得更低,“那個女子,似乎是……蔣姨娘。”
原先還不以為意的魏詩妍,登時眯了眯眼,厲聲道:“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