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沈滄:“什麽四愛?”……
第37章 第 37 章 沈滄:“什麽四愛?”……
在沈滄的“勸說”下, 婦人跟着回到了隊伍,随他們一同前往驿館。
路上也跟她好好了解了具體的情況,這婦人名為柳娘, 是從魁縣一個較遠的村子嫁到韓家村的, 對于普通百姓而言,沒有車馬, 輕易不會去比較遠的地方, 所以柳娘也只是娘家有重要事情時才會回去,這不, 丈夫韓棟在縣城沒有好好讀書,還搞起尋花問柳那一套了,也沒個人給她撐腰,哪怕是出出主意也好。
“戲曲班子的藝人要唱要跳的,把腳給裹起來了還怎麽能跳?”宋連雲咂摸了一下, 總覺得很變态。
柳娘:“我見過戲曲班子的女藝人, 她們是用腳尖走路的,走起路來弱柳扶風, 很是好看。”言語中還難免有一點羨慕。
沈滄嗤笑:“确定是弱柳扶風,而不是走不動路歪歪倒倒?”
宋連雲:“……要不, 你稍微客氣一點兒。”
真是歹毒的一張嘴啊。
“大啓律法上雖沒有明文禁止裹腳纏足的陋習,卻也向來是不贊成的,只是不知是誰膽大包天,在民間又發起了此等陋習。”沈滄對這些陋習是深惡痛絕。
柳娘抽泣:“可是像我這樣的粗鄙婦人,總是不得丈夫喜歡,誰嫁人不希望得到丈夫的真心?”
宋連雲:“你确定你費勁心思去求的是他的真心?”
沈滄淡淡瞥了宋連雲一眼:“你說話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宋連雲順着杆就網上爬:“要不然我們是兄弟呢?”
沈滄給他安排的身份可是弟弟,他的言行舉止很符合人設的好不好。
“是啊, 我們是兄弟。”沈滄意味不明地笑笑。
柳娘快被宋連雲和沈滄你一言我一語說傻了,腦子都轉不過來,整個人都呆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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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丈夫在縣城和同窗好友一起讀書,那他的同窗好友也跟戲曲班子的女藝人有來往?”宋連雲問。
柳娘仔細回想了一下,才點頭:“是,我丈夫的那幾個同窗我都見過,在縣城撞見時,他們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女藝人。”
宋連雲看向沈滄:“怎麽說?”
沈滄目光冰冷:“去縣城看看不就清楚是誰在為非作歹了。”
歷朝歷代都有戲曲班子,戲曲班子的人和在青樓裏賣身的姑娘一樣,都是賤籍,沒什麽地位,要麽就是被賣了,要麽就是獲罪了,才會到戲曲班子讨口飯吃。
民間不乏戲曲班子裏的藝人被有錢的人家看上買走的,班主們也樂得以此賺錢,只是還從未出現過給女藝人纏足還得繼續演的情況。
手腳健全再怎麽也能混口飯吃,這雙腳廢了,求生便只會更艱難。
做此事的人,心腸不可不謂歹毒,毫無憐憫同情之心。
宋連雲忽然心有所動,沈滄其實,也是在一次次歷練中,才長成了小說裏那個煞神攝政王。
抛去沈滄至高無上又大權在握的身份,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主子,到驿館了。”馬車外傳來白蔭的聲音。
“我有點餓,先吃飯?”宋連雲撩開車簾。
沈滄:“……我有攔着你不讓你去?”
“沒有。”宋連雲利落鑽出馬車,“白蔭,安排午飯。”
沈滄嘴角抽了抽,宋連雲在他面前,是越來越沒有規矩,越來越放飛自我了啊。
随行的暗衛在沈滄下車後去扶柳娘下車,原本就變形的雙腳,又從韓家村走到了河邊,從河裏把柳娘撈上岸後,柳娘已然走不動路,說是扶,基本上是暗衛直接把人給提溜起來的,腳壓根沒沾地。
柳娘被暗衛帶去一個房間,正好也能讓懂醫術的暗衛先給柳娘看看雙腳,要是能救救趁早,好好的腳因為一個男人廢掉,不值當。
驿館備了簡單的飯菜,一行人落座用午飯。
宋連雲和沈滄獨占一張桌子,白蔭帶着暗衛離他們倆遠遠的,恨不得能原地隐身,給宋連雲創造和沈滄親近的機會。
驿館的飯菜以熟食酒肉為主,沈滄沒下令,自然也就省去了酒水,只吃食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桌,馬匹都系着繩在吃草料。
沈滄沒有用他宸王的身份出行,卻也不至于虧待自己人,用了個貴族身份,驿館也是根據來人的身份提供飲食和住宿的,規矩嚴格。
驿館根據沈滄的假身份,給供上了湯餅、槐葉冷淘、菌菇炒臘肉還有蓮子湯等等,都是宸王府的菜單上不常備的吃食。
宋連雲吃什麽都香,扒着米飯大口幹飯,沈滄看着宋連雲,不自覺胃口都變好了,路途疲倦還是多吃了半碗飯。
雖然這多出來的半碗飯也少不了宋連雲一個勁給沈滄夾菜的功勞,沈滄的碗裏都能堆成小山。
白蔭偷偷瞄着,很是欣慰,王爺把宋公子夾的菜都吃了,為了把菜吃完,還額外用了半碗米飯,換個人誰敢把王爺當豬喂?
柳娘被安排在房間裏用了午飯,暗衛給她看了腳,還有得救,只是肯定得找更好的大夫長時間照料,暗衛的醫術都很粗糙,不能輕易上手。
“我們把你帶去縣城給你找大夫,你給自己娘家去個消息,讓娘家來人把你接回去,為了個男人連性命都不要,不是聰明的做法。”宋連雲倚在門框邊,“我見過一些像你這樣為情所困的人,個個都執迷不悟,個個都沒有落得好下場,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宋連雲吓唬了人,不再多勸什麽,要是自己想不明白,再多的人勸都是無用功。
柳娘聽了宋連雲的話,心裏一陣酸楚,她何嘗不知宋連雲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殘酷的事實,只是要她割舍下三年的夫妻情分,她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隊伍在驿館休整過後就上路前往魁縣縣城。
魁縣位置優越,地處兩江交彙之地,來往行人衆多,此地的商貿也比別處繁榮。
沈滄和宋連雲一行人抵達縣城後,第一時間就找人打聽了縣城裏最好的醫館在哪裏,送柳娘去醫館看腳。
魁縣最好的醫館是回春堂,坐診的老大夫在魁縣頗有名望,就連本地的富貴人家也找他看病求藥。
回春堂的老大夫姓黃,名叫黃白術,一聽就是個大夫。
黃大夫年歲不小,留着一撮花白的小胡子,眼睛卻很是明亮。
“大夫,勞煩您替她看看腳傷。”
白蔭出面安排一應事宜,沈滄尋了張椅子坐下,宋連雲杵在沈滄身邊。
黃白術低眼:“又是一個為了男人自殘的啊。”說着黃白術就搖了搖頭。
“什麽意思?”白蔭驚道,“莫非很多人這麽幹?”
黃白術嘆氣:“可不是,老夫我都看過好些個了。”
黃白術邊說邊輕輕擡起柳娘的腳,仔細檢查着。他那雙經驗豐富的眼睛很快便看出了問題所在,眉頭緊鎖,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纏足本是陋習,現在卻有人以此為手段,害人不淺。”
宋連雲:“大夫,您說很多人都這樣,那魁縣的縣令不管嗎?”
“如何管得了啊?”黃白術無奈道,“縣令天天帶着人抓,也沒有見效果。”
總不可能把戲曲班子全部都給趕出魁縣,更何況趕出了魁縣,他們也會到別的地方繼續這麽做。
宋連雲拍了拍沈滄的肩,他都看見沈滄氣得在抖了。
“養傷期間不能下地走路,你看你是在醫館住下養傷還是叫你家裏人來接你回去?”黃白術眼神好着呢,一看柳娘的穿着就不可能和送她來醫館的是一家人。
“先讓她在醫館住下,醫藥費我們付了。”白蔭拿出一錠銀子放到櫃臺上。
柳娘頓時眼淚汪汪:“謝謝你們。”
宋連雲:“你以後可千萬別再做傻事,不然我們的銀子白花了。”
“我肯定不會了!”柳娘信誓旦旦地保證。
回春堂的活計帶柳娘去後面安置,宋連雲他們也沒有離開,而是留下來向黃白術打聽。
“黃大夫,您說您給好多這樣的女子治過傷,那您應當知曉大概是從何時開始,魁縣興起了纏足?”白蔭問道。
黃白術摸着他的小胡子,皺眉回想:“算算時間,得是大量戲曲班子湧入魁縣時。”
那已經是去年中秋之時,魁縣這地界好,有錢人也多,連尋常百姓的日子都要比大啓境內許多地方過得舒坦,戲曲班子會選擇在魁縣讨生活并不意外。
只是在衆多的戲曲班子裏,突然就出現了跳金蓮舞的女藝人,而金蓮舞之所以有此名,便是因為跳舞的女藝人皆是“三寸金蓮”。
“老夫行醫坐診,對外面的事情不感興趣,因而也不知是何時,本地的讀書人聚會竟然叫跳金蓮舞的女藝人去跳舞,更不知那些年輕人怎麽就喜歡上了那些女藝人,為了她們連家人都不顧。”黃白術恨鐵不成鋼,他們魁縣也算是讀書人的聖地了,鬧出這樣的笑話,簡直無顏面對祖宗。
“黃大夫,您在不在?”裏邊正聊着,突然就闖進來一個身量頗有些高的女子,“勞駕您給他看看腳。”
“哎,在呢。”黃白術搖着頭起身,“又來一個。”
“黃大夫,他的腳也斷了,您看看嚴不嚴重。”女子懷裏抱着一個人,她輕手輕腳地将人放下。
女子懷裏的人坐下後朝黃白術道:“勞煩大夫了。”
嗯?
男人?
宋連雲伸長了脖子往外探。
只見女子一身勁裝,頭發高高束成馬尾,而男子小小的一只。
黃白術也吓了一跳:“你是個男人?”
老天爺,怎麽男的也學裹腳!
宋連雲:“四愛?”
沈滄:“什麽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