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為浮世圓滿一喜
第29章 第29章 為浮世圓滿一喜
郕王之事暫且可以不管, 徐問真與徐缜通了氣,然後與大長公主、徐虎昶與大夫人通了口風,家裏能做主的人便都知道了。
對郕王的态度, 徐缜和徐問真差不多,不然大夫人也不會那般幹脆地拒絕郕王求娶問安,聽完徐問真轉述的那一番表白, 徐缜也不過一笑而已。
“陛下聖躬康健,年幼皇子也已入學讀書, 如今乾坤未定,我兒無需懼他。”徐缜目光微冷, 口氣倒很溫和, 對徐問真道。
徐問真便笑, “本來身份男女有分, 也難見面。他把主意打在我這裏才是錯了。”
“你母親派去江南的人應該快到了。”徐缜想了想, 道:“等他們回來看看結果如何, 八成還是要你走一趟。”
徐大夫人派去的人只負責偵明情況, 确定見通的心意與那位娘子的情況, 要權宜處置,還是得徐問真過去。
而且按眼下的形勢, 徐缜覺得叫問真走這一趟也好。
一來, 他知道女兒愛好山水, 有這機會出去行走一圈也算散心;二來, 郕王如果鐵了心要搭上徐家,想從徐問真這邊切入, 哪怕一次碰壁也不會輕易罷手。
徐問真出去走一圈的功夫,足夠徐缜在京給郕王找點事了 。
本來郕王剛出宮開府,就趕上裴妃的事, 于是入朝遙遙無期,還在府裏讀書,徐缜使使勁,能把郕王再送回皇子起跑線內書房去。
那可真是十年白幹,重回沖齡。
徐問真聽出徐缜的意思,應了是,又道:“白芍也說,江南那邊有一家世代家傳擅理肺疾的醫者,我想過去瞧瞧,看是否能将人請回來替十七娘看診,若能留在咱們家為她調理幾年就更好了。”
徐缜點頭:“你做決斷便是。”
将拿主意的權力交出去,是他能給出的最高信任。
他望着端坐如儀、溫文循禮的女兒,含笑撫髯道:“為你仲弟之事,你母親焦心許久,我倒覺着,有你與見素一雙得意兒女,有個見通惹出點麻煩事來,似乎更合天道平衡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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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為長女的心胸闊達而感到驕傲,“咱們一家人都要向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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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江南,也不是一兩日就動身的,還得等大夫人派出的人帶着消息回來,家中商量一番再做決定。
郕王當然賊心不死,然而徐問真出門從來前呼後擁——打小大長公主就教她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哪怕再低調出行,護衛也不能減少。
他幾次試圖與徐問真偶遇,甚至想要制造點麻煩然後英雄救美一番,也只能在徐問真成群的随員手下碰壁。
再一次制造事端失敗,郕王咬牙切齒,“好一個延春真人,陣仗比我這個正經王爺都大!”
辦事不力的手下人垂着頭沒敢出聲。
前往茶坊的馬車上,問安有些疑惑的收回目光,問寧問顯毫無所覺,湊在一起叽叽喳喳往車外看,問滿安安靜靜地坐在問真身邊,好奇的目光卻忍不住往窗外看去。
隔着薄薄一層紗簾,街邊商鋪點心、脂粉玩器瞧着都隐隐約約的。
“卷起簾子瞧瞧也無妨。”徐問真見她有些拘束的模樣,笑道:“帶你們出來就是要叫你們散散心的,整日拘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有什麽意思?讀書是要緊,也不能光讀書了。見明他們還隔三差五出去逛西市打馬球呢,你們若不樂意和他們一起玩,自己出來也成,只是要回了你們大伯母,帶足護衛人手。”
問滿眼睛笑得彎彎的,輕輕點頭,問寧問顯就很激動了,連忙道:“謝謝長姊!”
七夫人素日總是教導她們要溫婉守禮,貞靜有致,大夫人接了幾回打馬球的帖子帶她們出去玩,七夫人也對問滿問顯耳提面命,一定不要在馬背上憨玩,認為不雅。
問寧則是被問安拘着,怕她一時不在眼底就闖出什麽禍,這會見她如此欣喜的模樣,問安才覺着自己怕是約束問寧過嚴了些,想了想,道:“日後哪怕長姊沒空時,我若有閑暇,也帶你們出來逛。只是課業還是要上心才是,不可懶散怠慢。”
問寧問顯先是高興,聽到後頭又苦着臉點頭,徐問真忍俊不禁,等到了茶坊,徐問真叫含霜:“引着娘子們先進去瞧。”
她們聽高娘子說蜀中的一種茶與京中素日所吃的不同,不做成茶餅模樣,茶葉根根分明,以泉水烹煮,味尤凜冽清香,便格外好奇,打聽到這裏有賣的,纏着徐問真帶她們出來購買。
問安本不欲來——她在家埋頭苦讀正辛勤呢,但問寧在鄭氏夫人冥壽之後便格外擔心她,這段日子見她日日讀書,總覺着不對勁,便想拉她出來散散心。
問安經不住妹妹這一片真心關愛,只能跟着出門了。
徐問真也覺着她出來走走挺好的,一邊下車慢慢往裏走,一邊随口道:“又不是日日閉門苦讀才能有進益,無事出來逛逛也好。改天你再陪我到書局去,上次帶回的書都看完了吧?”
問安點點頭,又忍不住回頭往四周看看,徐問真感覺她腳步微頓,頭也沒回便拉住了她的手,眉目神色灑脫,含着漫不經心的懶散笑意,“走,那種散茶我吃過,放了椒鹽佐料的味道反而不如清清淡淡地以滾水沏開好,今日買回去,我親自沏來給你嘗嘗。”
問安看着她的神情,似有所覺,不再留神周圍,乖乖跟着她往裏走。
這家茶坊在京中不算最大的,卻是收有各地名茶、奇茶最多的,徐問真早些年常常過來,因一買就是給一大家子分的,出手格外闊綽,又是京中勳貴門庭子弟中的第一流,人人都敬讓三分,老板對她印象很深,今日見了愣了一下後便連忙上前,“可是興盛坊徐家大娘子當面?”
“周娘子,多年不見了。”徐問真也笑了,“今日帶我妹妹們出來逛逛,近日可有什麽稀罕貨?都取來我瞧瞧。”
又叫問寧她們,“有想要的只管對這位周娘子說,普天下的茶葉,她弄不到,這西市也無人能弄到了。”
周娘子态度熱絡親切卻也不谄媚,笑道:“娘子實在過譽了,我也就是這點識茶的本領了。”言罷請徐問真至雅間坐,見問寧等人對外面很新鮮,又對徐問真笑道:“小娘子們想在我這外頭逛逛也無妨,日常來往客人都是極斯文有禮的,況且前堂仆役衆多,也必不會叫小娘子們受了委屈。”
徐問真并不想十分拘束她們,多見些外人、瞧瞧外頭的人情世故,對問滿她們也有好處,便笑道:“可都老老實實,不要惹事,給周娘子添了麻煩。”
問寧忙扯着問顯,兩人乖乖叉手一揖,“諾!”
徐問真向旁邊遞了個眼神,凝露會意走到二人身邊,周娘子命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女帶人招待問寧二人,又來引徐問真往雅座去。
問滿擡腳要跟上徐問真,問真笑道:“你同妹妹們一起在外逛逛吧,有你看着她們我才放心。”
問滿性情溫婉和順,只是太和氣乖巧了,也叫人不放心。
徐問真看得出她對茶坊外堂也很感興趣,只是按照習慣跟在她身後而已。
“跟我出來t就不要拘束,是帶你們出來玩的,哪有那麽多規矩。”徐問真又半笑着說:“也得你拿得住主意,不要叫她們兩個欺負人,可也不能被人欺負了。我帶着你們出來,若還叫你們受了氣,回去你們祖母都要罵我的。”
“伯祖母連高聲與長姊你說句話都舍不得,你便吓唬六妹妹吧。”問安笑着嗔她,又對問滿道:“我随着侍奉長姊,只好勞累六妹妹盯着這兩個不叫人省心的了。”
問滿笑得杏眼彎彎,也盈盈一禮,提着裙子歡快地到兩位妹妹身邊去了。
周娘子笑對徐問真道:“您這滿門姊妹友愛,真是最難得的。”
徐問真扶扇輕笑,也有些得意。
周娘子親自将二人請到雅間,并端出一些尋常世面少見的茶葉來,她知道留國公府不缺禦賜的貢茶,地方珍貴的茶葉也自然有人獻上,便揀稀奇而口味不錯的送來,親自挽袖點香烹茶。
布置雅致清幽的雅間內水霧蒸騰而起,徐問真細嗅熏香,眉目微舒,不禁贊道:“這香真不錯。”
周娘子笑吟吟道:“正是小女新調的,小女說雖然夏日香氣宜清,但店中茶香滿鋪,已極清幽,便焚氣味濃烈些的香氣也無妨。此香以沉香為君,白芷、忍冬、素馨等花藥為輔,焚來能夠疏肝解郁清火,夏日用也正相宜。”
徐問真欣然點頭,“果然有功力。我看你家可以再開一家香坊了,三五年內必定名滿京師。”
周娘子笑容中的欣慰也遮掩不住,“承娘子吉言了。這一道是‘春露’,二位娘子請。”
周娘子在雅間親自奉了三道茶,徐問真大手一揮,雅間桌上便多了一只大盒子,徐問真道:“叫她們小的在外頭挑着,娘子也去忙吧,我們在此閑坐便可。”
周娘子款款一禮,徐徐退下。
問安贊道:“如此斯文有禮的娘子,卻不像商賈之人,倒像書香仕宦之女。”
“今日你瞧她像是書香仕宦之女,改日見到她處置生意的樣子,又不覺得了。”徐問真道:“其實商賈之家、書香門第,養出什麽人也只看父母品行,倒不必講這個門第之見。”
問安連忙肅容,“是我輕浮了。問安謹受教。”
“我像是什麽時時刻刻掉書袋子的老酸儒嗎?”徐問真有些無奈,然後用有些感慨的語氣慢慢道:“今日咱們官宦顯貴高高在上,然而世事變幻總不如人意,不定哪日便跌落雲端,所以也不用覺着出身官家便高人一等,同樣,出身低微,倒也無需自輕自賤。”
問安若有所思,徐問真見她真正聽了進去,才滿意一笑。
正這時,聽到門外的說話聲,有人問:“我瞧周娘子方才從這屋裏出去,是接待的哪位貴客?”有人說:“這秋英雅間怎麽沒給我們留下?”
卻是一副要找麻煩的樣子。
問安記着她們現在所坐這處雅間正名秋英,側頭看向徐問真——她們自然不懼有人找麻煩,論身份,高得過徐家的也無非是宗親們,可要論實權在握,宗親們輕易也不敢得罪徐家,倘若外頭真是哪家王妃縣主,沒準還都熟識呢。
她只是怕給茶坊的人添了麻煩。
“周娘子開門做生意,每日接的是八方賓客,這點小麻煩她若應付不來,還得咱們出面,那她的生意早做不下去了。”徐問真搖搖頭,問安留神細聽,果然,還沒用周娘子出面,茶坊的人便語氣含笑恭敬地将人應對住了,等周娘子來再湊趣兩句,那群娘子們便被高高興興地請往一旁的雅間。
問安道:“禦下有術,治人有方,方才只看她言語禮節,真是我輕浮了。”
“她能以女子之身,将這間茶坊打理得井井有條,乃至如今在京中名門頗負盛名,自然很有一番手腕。”
問安不禁問:“這店鋪是只有周娘子掌事嗎 ?”
徐問真正支頤品香,聞言笑了,“我以為你能說出要招贅的話,就是早早收集了京中的先例。她大約就是這京中二十年裏,招贅最成功的例子了。
随樂坊周家世代做茶葉生意,到她父親,膝下唯她一女。她年少時便跟着走南闖北的選茶、識茶,将婚的年紀帶回一個書生招入周家,然後那書生也沒參手周家的生意,只在收集藏書金石上用心。方才跟在她身後,現去招呼你妹妹們的是她的長女,小時候還收過我給的壓歲錢,如今也到了能頂門立戶的年紀。”
她不禁有些感慨時光流逝之快,也為周家母女産業的順利承繼感到歡喜,“人總愛抱怨天公不眷,她當年沒有兄弟承嗣,在旁人眼裏也是苦命的那個,但她能從圍牆中走出來,便頂天立地走到今天。”
今日的茶好,香也好,故人更好。
徐問真眉目疏懶,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我要醉了。”
醉在浮塵美事裏。
問寧她們在外頭撒開歡挑了許久,直到時候不早,問滿感覺不妥了,才滿臉堆笑地進來,“長姊,我們選完了!”
說着,問寧問顯又湊上來獻寶,徐問真嫌她們進來的動作太重,沖散了熏香,擡起一指點她們示意定住,“一個個說。我還說呢,是這周氏茶坊哪款茶葉成了精,把我們家三位小娘子的魂都勾住了?”
問寧問顯讨好一笑,正說話間,門口忽有一道聲音響起,“不知是哪府的姊姊當面?難得在此遇到也如此喜歡這秋英雅間的姊妹,我還真想見一見。”
徐問真擡起眼一看,卻是三五個華服麗人立在門口,為首那位年約雙十,顏如渥丹,容色極豔,烏油油鬓發蓬松高髻如雲,頭戴珠花冠,額飾翠花钿,腰系郁金裙,好一位光彩照人的年輕麗人。
她也看到了徐問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色一變,遲疑着道:“……延春真人?”
“裴七娘子。”徐問真笑着道:“不想在此見面了,一別數年,七娘子光彩依舊。”
好巧不巧,跟上一個撞在她手裏的裴二十二正是一家子。
這位裴七娘對徐問真便了解許多了,也沒了剛才找麻煩的盛氣,換了一張面孔笑吟吟地道:“我才回京不久,本想登門拜訪姊姊的,不想今日在此先見了。果然姊姊的好眼光,我還說不知是誰,也有這般眼力,能看中這雅間呢,若是姊姊也不奇怪了。”
她顯然不欲與徐問真多糾纏,二人客套兩句,她便率領同伴快速離去。
問安等人本以為是硬茬子找上門,問寧已經做好背族譜的準備了,不想敵人氣勢洶洶地來,也急匆匆地走,倒叫她的準備白費。
徐問真睨了有些失望的她一眼,很清楚她肚子裏想什麽,“什麽時候能不頭頂族譜出來也叫人服你,才叫本事呢。碰到個人就張嘴背出祖宗親友,只能說是無用。”
她一點不在意自己前一段時間才幹過這“無用之人”才幹的事,本來問安她們就是閨閣女子正當交際的年歲,常出去行走,自然人人都識得這是徐家的女兒,從而不敢招惹。
每每出門都要宣揚一番自己身家如何,只能說層次還不夠,自然認識她的人不多。
“走吧。”徐問真站起身,“咱們也回家了。”
問安等人都跟在她身後,走門口上馬車時,卻又與裴家一夥狹路相逢。
那是一位娘子正在安慰裴七娘,“聽說昭儀姑大母很快回京了,徐家五娘不是要競選西閣女官嗎?等咱們老祖宗一回京,哪還有她家的份?他徐家只怕灰頭土臉的,都沒臉見人了!姊姊不要為這一時之事動閑氣。”
徐問真在後頭聽着,不禁“咳咳”兩聲。她也納悶,她最近怎麽就和裴家人犯上了呢?
難不成真是念經時候太糊弄,天尊怪罪了?
徐問真思索一下,又很快否決——絕對不是。她一年到頭香火供奉多勤奮?天尊就算挑理,也不能挑她的呀!不就是念經不用心嘛,可她燒香大方啊!
裴家那位娘子大約也沒經歷過背後說人,被人聽個正着,一時僵在原地,輕薄勻紅的脂粉也遮不住她青青白白的面色。
另外幾個年輕的小娘子也尴尬地定住了,到底裴七娘年歲長,經過的事也多,還算鎮定,吞下方才生的氣,挂上笑歉疚地道:“我家這孩子就是嘴碎些,不過倒沒壞心,姊姊放心,我回家必然狠狠教導她!還不向延春真人賠禮?”
“不必了。”徐問真仍是笑着,只是口氣很淡,似裴t家幾人不值她在意一般,“西閣選取女官,自有宮中裁斷,七娘記得教導妹妹言語謹慎些,現在就将西閣之首之位視作囊中物,未免早了些。也應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裴七娘吞下一口氣,堆着笑道:“是,我必好生教導她。”
徐問真攜着妹妹們,目不斜視地在仆婦擁簇下上了馬車,護衛前後随行,擁着馬車揚塵而去。
留下裴七娘,面色鐵青擠出兩個字,“回府!”
“裴家昭儀回京?是那位昔日西閣女官之首的裴昭儀嗎?”問滿忙道:“裴家此刻召昭儀回京,豈不是劍指西閣?咱們家——”
“放心吧。”徐問真安撫地道:“我們自有主張。”
問滿輕輕松了口氣,問寧滿臉不快,“看她們那嚣張的樣子!借着祖宗點光就想一輩子躺在功勞簿上?也不看聖人這幾年對他裴家不待見成什麽樣了!”
問安倒是面色平和,徐問真看她一眼,暫時未言。
回到家中,徐問真先叫人将購置的茶葉四處分派,問滿幾個被打發回去,獨問安被她留下。
“裴家昭儀回京的事你早知道了?”徐問真問道。
事關西閣,哪怕問安再是沉靜缜密,驟然聽到消息也應驚一下,然而方才她那樣子,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問安點點頭,“我本想晚些和長姊說的。是忽然聽到我屋裏的婢女說起,她們在園中聽到婆子們在說此事,便來回與我聽。我叫她們到外面打聽,卻并無說法,那咱們家的婆子是從哪知道的呢?我便留了心,叫她們細細查問,看看消息的源頭在哪。”
“你的思路沒錯,只有一點,遇到事要先告訴我們,查問消息源頭,我自然比你方便,查得也更快。”徐問真吩咐含霜,“等會叫尋春過來一趟。”
含霜應諾而去,問安遲疑着道:“是有誰特意想将消息傳遞給我嗎?”
“未必是傳遞給你。”徐問真思索一會,道:“你且安心吧,我若猜的不錯,應不是沖你來的,而是沖裴家的。”
“有人不希望裴家得中西閣?”問安試探着說。
徐問真點點頭。
問安一驚,又很快沉下心來,“能提前知道裴家的動靜,又悄無聲息地将消息傳到咱們家中,如此大的能量,只為了針對裴家嗎?”
“或許還想咱們家和裴家争起來,狗咬狗一嘴毛也未可知。”徐問真笑睨着問安,“怎麽,今日這些話,你只聽到裴家這一個重點?那可要叫姊姊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