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西閣之首

第30章 第30章 西閣之首

問安這一回真有些沒底, 小心地道:“可是西閣之首?”

徐問真滿意一笑,“不錯。”

她好笑地道:“原先一路勢如破竹,多少阻礙都迎頭就斬, 怎得如今真得聖人看重,要委以重任了,反而退縮了呢?”

但她其實也很理解。

直到目前為止, 問安都還生活在內宅裏,深宅中的生活對沒經歷過的人來說或許壓抑困難, 但對從小在裏面長大的問安來說,卻是一把保護傘——至少到目前為止, 她都還在長輩們的庇護下, 過着閨中娘子的生活。

而一旦踏出府門走進西閣, 她當然還享受家族身份帶來的便利, 但宮中、朝堂的種種風浪, 尤其是一個徐家能夠完全抵擋得住的?

問安必須自己去抵抗艱難, 面對困局要自己尋找破局之法, 徐家能夠成為她的助力, 卻無法再像從前一樣保護她了。

若只是在西閣中做一尋常女官還好,問安還可以漸漸熟悉, 但若被指為女官首領, 看似是一步登天, 實則為衆矢之的。

會有數不清的人想要将她拉下來, 針對、暗算、構陷……她這條路會很難走。

但一旦踩穩了腳,走的就是條通天路。

今上是一個念舊的人, 他用慣的人是輕易不會換的;同樣,他也是個念舊情的,追随他多年忠心不二的臣子與宮人們, 最終往往都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問安低聲道:“從前,無論怎樣的計算,都是在我熟悉的地方,針對我熟悉的人。如今,我并不是怕,只是有些不知從何處着力。”

“陛下不會只選你一個人做頭領,大半是分出兩班人,各選一個主事之人,暫時觀察,最後擇優取之。”徐問真道:“你出身親附陛下的徐家,才學在此番應選的京中女子中也屬上等,陛下會選你很正常。但,問安——”

她定定注視着徐問安,神情是少見的認真,“不要為一時之勝沖昏了頭腦,這只是你走出的第一步,出身、才學,都只能幫你走到這裏。接下來能否為陛下選中,成為西閣真正的領頭羊,要憑你的缜密、細致與用心。”

徐問真說:“陛下不會啓用先帝章獻貴妃所用的那批人馬。先帝晚年懼怕章獻貴妃奪權,有意毒殺貴妃、血洗西閣,貴妃為保追随她的人,才自行提出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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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章獻貴妃死時,徐問真年歲尚幼,她能知道這些,自然是大長公主從不瞞她的緣故。

從徐問真被選為未來太子妃開始,大長公主就有意告訴她男人的卑劣與殘忍,尤其是天下至尊的男人。

他可以前日與你萬般恩寵千種眷愛,給你無人能比的信任、尊榮與權力,轉眼,當他不需要你甚至你對他有威脅時,權力的刀刃,就會對準你。

朝承恩,慕賜死,百年苦樂由他人。①

徐問真抛卻那些宮廷中雜糅着算計與血腥的往事,慢慢對問安道:“不要怕,本來以你的身份,一入西閣,也不免受人關注,如今只是有了更有力的權位而已。你若是心懷畏懼,認為難以承擔這種重量,也可以請你大伯父代為推拒,只是——”

“我不怕。”問安堅定地搖頭,徐問真才欣慰一笑,“理當如此。”

她說:“我沒什麽要叮囑你的了,好好幹吧,安娘。這條路或許很難,但能走出來,便是你的坦途。”

問安深深應是。

而後不幾日,便是信國公府老夫人壽辰,徐大夫人提前一日便回娘家幫忙操持,順手将徐問真也帶了過去,明瑞明苓自然跟着徐問真。

問星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但還是不能出門,眼巴巴地看着婢仆們為明瑞明苓收拾東西,被秋露抱在懷裏,瘦伶伶的小貓兒一樣。

徐問真摸摸她的頭,低聲道:“夏日信國公府必有賞荷會,等你好了,姊姊帶你去,好不好?”

問星乖巧地點頭,明苓又撲過來抱在徐問真腿上,然後脆生生地道:“曾外太婆家的野莓子甜糕最好吃,我給十七姑姑帶回來!”

徐問真笑吟吟誇她,“好乖巧懂事的小娘子。”

明瑞晚了一步,絞盡腦汁地想,也喊道:“我給十七姑姑帶奶酪櫻桃!”

徐問真于是也誇他懂事,兩個小孩昂首挺胸驕傲不已。問星笑得眉眼彎彎,故意學徐問真的樣子去摸他們的頭,“好乖!”

“十七姑!”這明苓可就不服了——問星不大他們幾歲,平日一塊瘋玩也分不出輩次,問星這會占他們長輩便宜,明苓可不幹。

幾個小的如此厮鬧開了,有秋露等人照顧,徐問真從屋中離開,往大長公主房內去了,先向祖母辭別。

“我看見通那事,八成是準的,只等一個信回來了,外祖母跟前,你多替你母親周全。”這事實在是徐家做得不對,大長公主心虛得很,又道:“明日我也過去,你不用擔心什麽,也告訴你母親,實在不成,等江南回了信,我去與你外祖母說。”

趙家老夫人年輕時也是個剛硬人,這些年孫輩漸多,家事又轉交給趙大夫人了,她專心頤養天年,才漸漸養出溫和性子。

她倆年輕時性格投契,一直是動則騎馬打獵、靜則嘀咕別人的好夥伴,等做了兒女親家,感情更為親厚,本來想着還能延續到第三代,結果……

孫兒啊,你害苦了祖母啊!

大長公主心痛得要流淚,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輕拍徐問真的手,嘆息着道:“只怕見通看中真是個好的,不然兜兜轉轉折騰這一番,哪怕他再回轉心思,我和你母親也沒臉再替他說宣娘了。”

如今還不與趙家坦白,是因為江南的消息還沒回來,現在就說了,是要拖着趙家一起等的意思嗎?雖然是息婦的母家,關系向來親厚,大長公主覺着也萬沒有這樣折辱人的做法。

等消息回來了,只要确定見通是真對旁的女子動了心,那就必須對趙家坦白,婚事自然不能議了,趁着如今宣娘青春正好,徐t家這個不成,再找下一個好的便是。

十郎徐純與吳氏夫人這門婚事,大長公主真是後悔了。

當年發現徐純與柳氏之事後,她就該不管吳家的态度主張退婚,再替吳氏謀一樁好婚事!她那兒子眼瞎了看上柳氏,哪怕過些年仍舊與柳氏鬧翻,他是個男兒身,還能往官場上闖蕩。

如今兜兜轉轉折騰這些年,反而害了吳氏。

縱然對十夫人的行事有萬般不滿,大長公主也認為十郎房中這些恩恩怨怨,十郎才是禍頭。

柳氏是借十郎的勢興風作浪的,吳氏頂多算傻,卻也是受害的那個人。

這幾個兒婦娶的,也唯有趙家的持盈最為合心,她真是感謝趙家那位老姊妹一輩子,結果到老,她們的感情卻被孫兒威脅到了。

大長公主真是欲哭也無淚,郁郁送走了孫女,對着回家的徐虎昶嘆息。

徐虎昶遲疑一下,“不如我去江南,打見通一頓?”

“你貿然離京,叫外人怎麽想?”大長公主嘆了口氣,“還是叫真娘去吧。诶……何況咱們有心給見通議趙家宣娘的事,見通也不知道。他遇到了喜歡的女子,知道來信與家裏坦白,已經很好了。”

如今萬幸的就是議趙家宣娘只是一個想法,兩家雖然隐有默契,卻未曾落到實處,哪怕出了這一樁變故,也不會鬧得大家面上難看。

至于感情會不會受影響,就得看維護了。

大長公主嘆了口氣,徐虎昶想了想,提起另一個也要議婚的孫兒,“見明的婚事怎樣了?我看他配趙家宣娘倒也不錯,品性、樣貌都配得上。”

“你當人家的娘子是供咱們挑挑揀揀的嗎?”大長公主瞪他一眼,“見明品性樣貌是好,可老七現在才是個五品上,人家爹是中書令!還有老七息婦那個性子……本來見通門第、人品都配得上,我覺得挺好;要拿見明來配宣娘,咱們見明是不錯,可我要張口也覺着臊得慌。”

徐虎昶張張嘴,試圖為自己解釋一下,又咽了回去,“那也是咱們家對不住趙家,回頭我帶上我三十年陳的玉春酒,與澈之痛飲一番!”

“……給我拿兩壇。”大長公主對上徐虎昶驟然犀利的目光,鎮定自若,“巽娘喜歡,我哄哄她去。”

徐虎昶轉頭看向雲姑,“你留心些。”

雲姑沉穩應諾,徐虎昶看着主仆兩個,露出一點不大信任的神色。

大長公主在府裏指天發誓自己絕不偷吃多飲,徐問真帶着兩個孩子随着徐大夫人、徐缜先到了信國公府。

徐缜是特地早散值回家,陪大夫人回信國公府的,他會陪着妻兒在信國公府住一夜。

老夫人的七旬大壽,信國公府連慶三日,雖然明日才開始筵席,府內上下卻早已忙碌起來,大夫人提前回來幫忙,趙夫人也很歡喜,笑盈盈出二門來接她,挽住她的手道:“阿家早等着你們了。”

又叫身後的娘子上前,“宣娘,不是一直惦記着你表姊嗎?這幾日你就負責幫你表姊照看從子從女了。”

趙宣從趙夫人身後走出,她年将雙十,正值年輕女子最好的年華,生得是一副柳眉杏目、腮凝新荔的清麗容顏,鬓邊挽着的大朵牡丹卻為她平添三分殊豔,動如修竹、笑添春華。

她身上自有一番書香名門蘊養出的書卷氣,行禮的動作也如行雲流水般暢意自然,對長輩們一一問過好後,又笑對徐問真道:“今年吃不成姊姊的山泉茶了,姊姊卻能吃成我釀的荷風酒。”

然後笑眯眯問明瑞明苓,“可還記得表姑?”

兩個小的乖巧地上前行禮,圓滾滾的小孩叉着手往前拱,愈發像冰雪冷元子了 。

明苓脆生生道:“記得!”明瑞接話:“表姑安好!”

趙夫人瞧着兩個小的,越看越喜歡,不由抱起明瑞哄着,明苓忙道:“我呢我呢!”

“好孩子——”趙夫人忙要将明瑞放下,再抱明苓,趙守正已經一手将明苓抱了起來,“舅公抱你可好?”

明苓也認得他,見自己和阿兄都有人抱,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大夫人無奈搖頭道:“你這小鬼靈精。”

倒沒有責怪的意思,自家長輩,并無太多禮節拘束,何況孩子們确實還小,并不懂事。

明苓趴在趙守正懷裏,如偷到蜜一般抿嘴兒笑,笑得一雙小鳳眼彎彎的,又璀璨明亮,如有天上的星星落在裏面。

趙宣看她一眼,便忍不住再看徐問真一眼,被徐問真輕輕一橫,才讨好地挽住徐問真的手臂,“苓娘真是愈發可愛了。”

其實她是在心中大逆不道地想,表姊幼時笑起來也是這樣的嗎?

她眼珠子一轉,徐問真就知道她肚子裏打的什麽主意,淡淡道:“給你帶了一鐘茶——你若不想要,我帶回去也罷。”

“要要要。”趙宣露出一點谄媚的笑容,她挽着徐問真的手,兩人跟在長輩身後慢慢地走,說話也很自在。

徐問真睨她,“那就老實點。”

趙宣故意不端不正地沖她稍微欠欠身,“諾!”

“休要搞怪!”前頭趙夫人頭也不回地說,“勿鬧你姊姊。”

趙宣對着徐問真擠眉弄眼,口中卻乖巧地答應着。

信國公府的院落格局與徐府差不多,趙家老夫婦也正在東上院中居住,不過他們平時都在花園邊角的大院落養靜閑居,這幾日因趙老夫人壽辰,家中常有客至,才搬回東上院。

這會見女兒一家來了,老夫婦極為歡喜,見過禮便忙将一家人都攜上來,老夫人一手邊坐女兒,另一邊坐外孫女,還不住地哄一對曾外孫說話。

因徐家事情一直不斷,徐問真雖然回了城,也只在鄭氏夫人冥壽後短暫地來拜見老夫人一回,陪老夫人待一日便回家去,大夫人也有些日子未曾歸省,這會坐在一起,真是有說不完的話。

徐家被安置在東院內閑置的院落中,屋室早已打點妥當,含霜也叫人過去安排布置,晚些時候明瑞和明苓困了,便被抱回去先睡下,這便房裏重沏了茶,直談到夜深,大夫人勸趙老夫人:“母親,夜已深了,明日是您的好日子,還有賓客要來,且歇下吧。”

趙老夫人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女兒與外孫的手,不忘對徐問真道:“既回了家,便常過來陪陪外祖母。你祖母明日幾時過來?”

“一早就來。祖母說,您的生辰,她一定不能遲了。”

趙老夫人這才展顏而笑,“算她有良心。”

年輕時在一處還要顧及着公主、臣女的尊卑有序,如今都是做祖母、曾祖母的人了,說話便都随意起來。

趙宣挽着問真對祖母等人道:“我想姊姊與我睡一晚,我有些好東西想給姊姊看。”

趙老夫人囑咐她:“不許鬧到太晚,你們雖年輕,總是熬夜于身子也無益處。”

徐問真總算知道母親的養生經都來源于何處了,趙宣已笑盈盈地答應下,趙夫人看看她們,囑咐趙宣的傅母,“服侍好娘子們。”

傅母應諾,大夫人拉一拉徐問真的手,見她願意,笑道:“要論這些妹妹裏,真娘唯獨與宣娘和她七叔父家的圓娘最親密。”

趙宣聽了便笑,待一起散去回到房中,仆婦退下,她才戳戳徐問真的手臂,“姊姊,我與圓娘孰美?”

徐問真淡定地看了看她,“今你在側,伸手便可捏我,圓娘不在,自然你美。”

“就不能哄哄我。”趙宣輕哼一聲,二人歸坐,分別淨面卸妝,含霜與趙宣的侍女擰着巾子蘸取薔薇水慢慢替二人拆頭發,徐問真示意旁人退下,趙宣見狀,将其他女使都打發走了。

她疑惑地看向徐問真,“怎麽,有什麽事嗎?”

徐問真才将見通之事說了,趙宣聽罷,問:“他是真動心了?”

徐問真點點頭,“倘非如此,他也不會先來試探我。”

趙宣長籲短嘆,“可惜了。我娘想嫁我都想瘋了,前兒還說要論年輕子弟,還是姑母家的表弟最合适,我還想着嫁過去就能日日纏着你呢——也罷。他真能娶上?”

她抱着一點不放棄的倔強問,“夫妻感情我不在意的,姑母和你待我好就成,他還敢騎到我頭上不成?他在外頭做什麽我都不管他。”

“他真心喜歡,那家娘子沒大差錯,八成準了。”徐問真看她一眼,嘆了口氣,道:“何必如此着急?”

“被高家那一把晃得,拖了三年,我娘便有些急了。這段日子總聽她念叨,可我有什麽法子?”趙宣也嘆氣。

她今年二十,年歲說大不大,但一般同齡女子都早嫁人了 。

她之所以拖到如今,是因t為早年定下的一樁婚事,十七歲時将要走六禮,結果那家父親過世,郎君守了三年孝,數月前出了孝,本将要行禮完婚,結果趙守正的門生在當地發現那郎君孝中偷娶了母家表妹為妾,連忙來書告知。

孝中娶妾是一重罪不說,又瞞着女家,娶的還是母家表妹,這婚事怎麽看怎麽不成了,趙家幹脆替她退了婚。

只是如此一來,她這三年光陰正經耽誤下了,高家那個雖被奪了功名,也還是叫人惱恨。

京中這些日子私下裏多有閑話,都說耽誤了,趙夫人心裏憋着一口氣,咬牙要給她找個好的,挑挑揀揀看到徐見通身上——名門之後,門第相仿;姑表之親,阿家慈愛。這條件真是樣樣都好,趙宣自己也有點心動,不為別的,這個條件成了婚,嫁過去多順心啊!

結果徐見通不配合。

徐問真道:“那也不要拿自己的終身開玩笑。你現在覺着成婚無非門第之配,男人如何都不緊要。可一旦拜了天地,就是你們相守度日,郎婿真不合心,也有你煩的。”

趙宣委委屈屈地靠着徐問真,“還不是我娘催得急。”

“我請我母親與外祖母說說,勸解一下舅母。”徐問真輕輕撫摸她烏黑的長發,淡淡的薔薇花馨香萦繞在鼻端。

趙宣眼圈微紅,“分明是高家行事猖狂,我又沒做錯什麽,憑什麽卻叫我落到這騎虎難下的境地裏?我爹說,大不了在新科舉子裏選個好的,我娘又不大甘心,她說家世差距太大,日後難免有摩擦龃龉。”

今年是科舉改革第一年,入選者多有家境寒微之士,哪怕能讀書的人家在民間已算殷實之家,與趙家相比還是相去甚遠。

趙宣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嘟囔道:“我都想投奔你出家兩年了,祖母又說日後不好安排——該死的姓高的,把我坑到這樣騎虎難下的境地,我看沒了功名不能入仕對他都是輕的!”

趙家顯然也不可能饒了他。

徐問真輕拍拍趙宣的肩膀安撫,“如今最重要的是你怎麽想的。舅母為你着急,又當你還小,才急着替你拿主意。你若自己有想法,就表白出來,說服他們。若暫時還沒有想法,便只能順從長輩們的意思。其實舅母雖然急,行動卻不輕率,對你的終身大事也絕不會輕易做主的。”

趙宣嘆了口氣,“我只恨我從前的日子過得太暢意了,從未想到會有這一日,一點打算都沒有。”

“哪個人從一開始就奔着日子不順去的?好娘子,我們不哭,試一試我新得的香料。”徐問真示意含霜取香料來,都是氣血正旺的年紀,早睡什麽?靜夜品香,萬籁俱寂時才得其真氣!

趙家夜談之後,徐問真也留意起江南的音信,大夫人三月裏派去的人,一來一去,快些四十餘日也足夠,算着就在這幾日了。

西閣遴選女官之事愈發熱鬧,京中參與的人家卻不多,趙宣看有些名門對此十分輕視,恨得直磨牙——若不是她父親正在中書省,趙家如今與皇室也關系微妙,她都恨不得一頭沖進西閣去!

四月中旬尾,寧國長公主偕同六局女官,在宮中第一輪甄選報考西閣女官的女子們,這一批俱是京城與京畿附近女子,出身門第高者公侯,微者寒門,共有八十餘人,問安憑一詩一賦,在其中奪得頭籌。

與此同時,大夫人派去江南的人終于回京了。

一見面,就給大夫人在大熱天裏灌了一碗滾姜湯。

——熱上加熱,火上澆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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