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阿真,請你永遠珍愛自己 ……
第31章 第31章 “阿真,請你永遠珍愛自己 ……
去江南的人回來, 還帶回見通的一封信,大夫人看完,心裏那點僅存的希望徹底被殺死了。
見通在信中歡天喜地地說他與那位許娘子已經互通心意, 希望家中成全。
大夫人擺擺手,連派出的人查到的許娘子的狀況都沒心情細聽,徐問真見了, 叫那位錢媽媽:“媽媽先下去吃茶小坐,過會有人來回話, 等回話的人走了,媽媽再來。”
說着微微側首, 信春會意上前, 挽着錢媽媽道:“媽, 您随我來。”
錢媽媽忙恭敬地謝過, 才微微躬身随着女兒退出去。
上房裏, 徐問真重新給大夫人添了茶, “還是聽聽那位娘子如何再論其他吧, 見通若是定了心, 十頭牛也拉不回來。若強求他與宣娘,才是害了兩個人。”
家族訂婚和放手成全, 徐家現都有先例在, 正因為這個, 大夫人才太陽穴直跳。
她長嘆一聲, “我怎麽就得了見通這個冤家,誰家的孩子成婚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偏他有主意。”
到底定下點心,緩了一時,又喚錢媽媽進來, 細細聽她說見通中意的那位許娘子的情況。
見通前次送回的書信情況寫得很簡單,只說許娘子之父在寒山書院授書,錢媽媽此番過去拿出看家的本事打聽,将許家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來回大夫人。
其實也沒有太多可說的,無非是家中世代做什麽的、現有幾口人、主要以什麽為生計并娘子家人在當地的聲譽如何。
大夫人聽着,漸漸分析出來,許家大約是個在當地還算小有文名的書香之家,從許娘子之大父開始讀書,在當地做了個小官,其父年輕時考過科舉,因無家聲助力未能中第,但學問不錯,在家耕讀數年後被請至寒山授經,專講春秋,在書院二十年,頗受學子推崇。
——寒山書院乃是前朝時一位地方大吏致仕後修建的,在士林中頗有聲望。
許家郎君能在那裏站穩腳跟備受尊敬,也不是尋常人。
許娘子還有一位同胞兄長,今年入京趕考,名次不錯,如今活動了一個小官職外放出去了。
Advertisement
大夫人對息婦的出身家世其實也并不在意,徐缜至少還能再幹上二十年,見素也眼見着在官場上立住了,見通只要自己成器,往後的前程是不愁的。
她只怕未來息婦是個拎不清的人,沒經歷過大家族裏生活不要緊,她可以一樣樣慢慢教,但若是心腸不好、拿不明白事,那怎麽教都是白費。
何況見素這裏又是特殊情況,他立誓不娶,未來宗婦的位子就空着,倘若見通娶的是個不明白的,再将注意打到掌家權柄上怎麽辦?
七夫人的小心思大夫人門清,這些年能處得過得去,蓋因她不在意七夫人——一個弟婦,如今長輩眼皮底下翻不起風浪,等長輩們不在了,她眼不見心也為淨了。
何況七夫人還算沒有壞心的,她更無需反感。但兒婦卻不一樣,父母在不分家,見通和見通息婦在她跟前要過至少幾十年,倘若娶個內裏藏奸的回來——那可有她煩心的。
這才是時下的夫人們願意與娘家再結兒女親,或者給孩子從小定親的一大原因——至少娶回來的娘子知根知底。
見通與宣娘的事,她本來在心裏盤算得明明白白的,天降一個不能再合心意的兒婦了,若不是也為宣娘受了委屈而氣憤,她都想厚禮謝那丢了西瓜揀芝麻的高家人。
結果她這裏想得好好的,兒子在外隔着千裏也給了她一計狠的。
畢竟不能做得太過分,叫人家娘子察覺出來心裏不好受,也認為徐家對她不尊重,錢媽媽打聽的東西有限,只是這些從外人口中能聽到的,與許娘子卻沒見過面。
大夫人聽罷,心裏還是不大有底,盤算着是得女兒走這一遭。
錢媽媽在下垂手等着吩咐,大夫人拿定主意,笑着對她道:“你千裏迢迢去探望見通一回,舟車勞累也辛苦了,回來了就先歇兩日再回來也不急。”又吩咐廚房整治一桌酒席給她家,另外與了一包銀兩,旁的話未曾多言。
錢媽媽便明白她的意思,出去後只對人說此次下江南是去探望小郎君的。
徐問真也放了信春一日假,叫她陪她娘出去,正房裏留下大夫人與她母女倆,大夫人道:“真娘,還是得你走一遭,去瞧瞧那位許娘子的性情。下晌我往你外祖母那去,先向你外祖母、舅母賠罪。”
她長嘆一聲,“見通這個沒福的東西。”
“人與人之間原本就靠‘緣分’二字,見通能如此傾心的娘子,必定是極好的。”徐問真輕聲道:“宣娘也很好,只是他們無緣罷了。倘若一切順利,往後就再不要提這些,他們能好好地過就很好。”
大夫人知道她的意思,好笑地看着她:“你母親又豈是那等會磋磨息婦的人?只是宣娘……诶,你舅母也正為她的婚事煩心呢。”
今年這幾個月,兩家事t情都不少,大夫人長嘆一聲,“也不知犯了哪路太歲了。”
“高家那邊,好歹是在納采前就被告發此事,宣娘雖然耽誤兩年青春,到底還沒落到高家,已算是萬幸了。”徐問真道。
大夫人點點頭,她知道是這個道理,倘若叫宣娘無知無覺地嫁了過去,那才真是跳進火坑也沒處說理。
只是做姑母的,只能眼睜睜看着孩子為難卻沒有辦法,怎能不心急。
她握緊了徐問真的手,或許物傷其類,讓她一刻也舍不得撒開,她絮絮地道:“此時下江南,景色或許不及二三月,但山峰連翠、水波萬裏也是極美的。江南氣候濕熱,衣裳要揀輕薄透氣的帶。含霜她們都是穩妥人,跟着你我很放心;護衛更要帶足,先乘大船走水路,讓你父親瞧瞧,能随哪一班官船同行,更穩妥些。”
“明瑞明苓和問星你不必擔心,我将他們都接到我這裏來,明德堂修葺好了,我也先叫人收拾着,等你回來再按你的喜好稍一布置,就能住進去了。”
她又道:“宣娘的婚事我也會幫着留心……只是難了些,門當戶對的人家,有幾個到了這歲數還沒相好婚事的?”
大夫人知道問真與宣娘一向感情好,也不願多說這些叫女兒煩心,只拉着問真細細叮囑出門要注意的事項,恨不得都列成單子叫含霜等人背下。
徐問真在京中長到二十幾歲,這幾年雖然離開家人獨自在山上居住,可也沒離開家裏的庇護範圍,此番南下是她第一次出門遠行,不僅大夫人,大長公主、徐虎昶和徐缜其實都不大放心。
徐虎昶撥了一隊自己的心腹護衛給徐問真,加上徐問真原本的人馬,這回真是去挑山賊都不怕,若有劫道的想不開要劫她,也只能被打倒之後自認倒黴。
南下走這一遭,其實是去相息婦的,所以必得自家的人去。
大夫人去動靜太大,家中事又無人料理,以目前徐府的權力分配,八成是落在徐問真手裏。比起看家管事,徐問真還是更想出去溜達一圈。
她母親還年輕呢,她現在把事接過來,然後再還回去,白出力,不如出去游山玩水自在。
江南風景她只在書與友人的信件中看到過,問圓早兩年随夫婿在出外任,也在南方,算是從京城到白鹿洞那邊的必經之路上,徐問真也能順便見她一面,還有她在南的幾個友人。
她年少時早早被代表未來儲妃的鳳冠砸住,對天高海闊、大漠孤煙、遠方山水的所有幻想都不得不牢牢鎖在心裏。
她十六歲及笄那年,周元承曾有一次一早出宮,接上她,兩人騎着馬出城。
新北山脈上有一座青鳳山,早年被賜給當朝太子,周元承拉着她的手,他們登上山頂,遙望着紅日長河。
那一日在山頂,問真伸出手,感受着從遠方吹來的風,鬓發也被風吹得淩亂,她靜靜看着緩緩升起的太陽,許久舍不得挪開眼睛。
她以為,她将是她此生離自由最近的一次,離宮城最遠的一回。
下了山,在成群侍衛的擁簇下回城,聽聞周元承被皇後訓斥了一頓,她回到家,大夫人倒是沒說什麽,只是大長公主攬着她,一點點摩挲着她的鬓角,許久沒有說話。
離開青鳳山,她仍然規循矩步,言笑得宜。
而現在,她即将真正離開這裏,奔向遠方,奔向江南山水,無邊秀色。
徐問真晚上回房,掌起燈規劃路線,含霜列了單子一樣樣收拾東西,凝露被含霜指使得團團轉,主仆三個都滿懷期待,徐問真尤甚,次日一早問星與明瑞明苓一起仰着小臉笑呵呵地撲進她懷裏,才喚起她一點微末的良心。
她一陣心虛,面上當然還是很光風霁月,略帶歉意地摟着幾個孩子坐下,輕聲說:“咱們家在南邊出了點事,唯有我有時間走這一遭,只怕要出去月餘,這段日子你們在家,到你們大伯母、阿婆院裏住去,要聽長輩們的話,不要淘氣。等我回來,給你們帶好玩意,好不好?”
明瑞明苓經歷過一回和她分開一整日,聽了就癟癟嘴,忍不住要抹眼淚,委屈巴巴地扯住她的衣擺不松手。
問星大了兩歲,顯得懂事許多,乖巧地問幾時能回來。徐問真一個個安撫過去,索性這段日子明瑞明苓與家人們都已熟悉許多,對大夫人、大長公主更添依賴,不像從前在雲溪山,只依賴信任她這一個血緣親長,她若離開一個多月,孩子們逐漸也會适應,反應不會過于激烈。
明瑞明苓從前過于依賴她,她也覺得有些不好,但因常住雲溪山,他們最常接觸的長輩就是她一個人,餘者漱雪、枕雪對兩個孩子雖然照顧得細致入微,身份上卻不能如長輩一般疼愛教訓,所以對明瑞明苓的依賴,問真也無力改之。
如今回家常住,上面大夫人、徐缜、大長公主、徐虎昶這兩代長輩對他們二人都極盡疼愛,明瑞明苓逐漸熟悉了在大家庭生活的日子,阖家長輩都疼他們,便不再像從前一樣,只緊緊抓着問真一個人。
盤算出去玩時心裏多麽暢意,真要走了反而很不放心,大長公主點點她的額頭,道:“且去吧。趁如今年輕,又沒有羁絆,正好四處走走。不然等像祖母這般一把老骨頭了,想出去都沒有力氣。見通這小子雖然行事叫人恨,你倒也應謝他一謝。”
大長公主比大夫人想開得些——主要是在趙老夫人那順利取得諒解,又暢飲一番玉春酒,現在通體舒泰,哪怕看着幺兒息婦想到見通那,也不愁了。
她很相信徐問真看人的眼光和手腕,倘若人真不成,家裏再商量對策。
人若是還好,竟也算是一份天降良緣。
徐問真走前還順便見了周宣雉一面,她們那夜離開問安家後,倒也見了兩次,只是周宣雉有妊在身,前陣子一直害喜,見面也匆匆的,并不盡興。
這段日子她狀态稍微穩定一些,便興高采烈地拉着徐問真出來逛金鋪,她們的首飾自然大多是請熟悉的老銀匠來打的,但首飾鋪子也會定期送新樣式的圖紙上門供挑選。
周宣雉攢了一批比較喜歡的樣式沒叫人送去,今日正好出來挑選。
徐問真日常一般不簪戴太多首飾——主要是她頭發厚密,挽起能簪首飾的發髻便很沉重了,再加上金玉首飾,壓得人脖子疼。她對這些金玉飾物也沒有喜歡到能頂着脖子疼也要展示出去的程度。
往往就是喜歡的買回去,放在妝匣中,偶爾選一兩樣出來戴。
周宣雉對此很不在意,道:“今日能叫你看上帶回家,就是它們的福分了。戴不戴的,有什麽要緊?喜歡的帶回去,偶爾鋪出來看看也叫人心裏暢快。這支釵怎樣?”
她拿起一支嵌鴿子血紅寶石的點翠花釵,另一只手是一支滿池嬌赤金步搖,徐問真點點頭,“都不錯。”
“那就都要着。”周宣雉道:“我只盼過幾個月也能得一個小娘子,屆時就像你打扮明苓似的,也換着花樣地打扮她。——其實選這些首飾,并不為取回去都能戴,只是買下時叫人開心便足夠了。”
她側首向徐問真,眨眨眼道:“你此番要下江南,正是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可要高高興興地去,再高高興興地回。”
徐問真這會反而希望她們沒那麽熟,她也就不會一下意識到這位縣主娘娘的言外之意。
“我如今就很開心。”她淡定道。
周宣雉擺擺手,“你還是不明白。男情女愛、縱情歡樂,其中的暢意與你飲酒奏樂騎馬射獵都不一樣。感情,可真是一種好東西啊。”
她支着臉輕輕地笑,鬓邊一串豔紅瑪瑙與圓潤珍珠相間的流蘇輕顫,襯着細白如凝脂的臉頰,哪怕不飾粉黛,她也有種光彩照人的明豔美麗。
“好真娘,歡喜侬侬,忒煞情多時,便如呷一口蜜,濃濃地含在口裏,叫人由裏往外都是歡喜的;酸澀時的滋味,則如三九天圍在熏籠上,熏着暖香嚼一口圓柚,自有妙處在其中。”她伸手勾住徐問真的衣袖,掐在指尖晃了晃,如問星撒嬌一樣的動作,“我就不喜歡你那幾年那副高坐雲端,阿真、阿真……”
她未曾飲酒,卻露出一點醉态,眼圈微微地泛紅,輕輕依偎在徐問真肩上,悶悶地道:“你不知那幾年我們有多怕。她們陸續離了京,一時回不來,變催着我按月去找你,我每見你一t次,便更恨周元承一分——”
“你瘋了不成?”徐問真皺眉按住她,幸而連含霜她們都在門口處等候傳喚,四下無人,周宣雉聲音又低,倒沒外人聽到。
周宣雉用力搖了搖頭,“我恨他害你。……但這幾年,我看你漸漸在雲溪山整頓好自己的生活,偶爾也有些慶幸。倘若叫你循規蹈矩地,過上尋常貴女的生活,成婚、生子,綿延宗嗣執掌中饋,你當然也會做得很好,只是未必有如今這般輕松,與擡腿就走的自在了。”
她握住徐問真的手,定定注視着她,“左右已是塵外人,那些禮節俗教,都抛掉吧。情愛害人,但你不在意它時,調劑生活便很有趣。世上的男人,很難有比他更得權勢富貴的了,但要論情愛上的好處,比他好的卻大把人在。未必要動真心,只是寂靜長日裏也需要消遣不是?”
徐問真聽到這,終于明白周宣雉今日發的什麽瘋——原來是認為她對周元承情根深種,所以早幾年才那般過得那般清寂日子,對什麽都興致寥寥。
徐問真沉默一下,她也不好直接與周宣雉說那都是她養出來給帝後看的。
在皇後發了場瘋,皇帝也不知還存着幾分清醒的情況下,她對周元承一往情深,因周元承的死痛不欲生,對她、對徐家都是最好的結果。
倘若她在周元承剛死的那兩年裏,表現得輕松歡快一點,只怕皇後頂着壓力也要沖出宮給她一死。
後來昌壽留下的兩個孩子由她撫養,今上也開始培養年幼的三位小皇子,她這邊的情況才好轉一些,可以稍微松口氣,然後條件逐漸寬松,日子也愈發暢意。
周宣雉或許是被她最初那幾年痛不欲生的樣子吓到了,總認為她還對亡者念念不忘,今日才說出那般大不敬的話,勸她——養個男人消遣?
徐問真只能認真地道:“我只是不愛好那些。我要消遣有你們,要玩樂也有大把方法可以盡興,男人罷了,也不是什麽必須要有的,何必去幹那弊大于利,後患無窮的事呢?”
周宣雉搖搖頭,“我們都成了家,有了子嗣,漸漸都分轉着忙開,陪你的時間總是有限的。算了,您是清心寡欲聖人一個,我也不做讨厭的人了。我只是覺着,聖人都放出口風叫你可以再嫁,你又何必自苦?
皇後如今……遠不如當年了。趙家她那一支也已落寞,信國公府自然是向着你的,還有什麽可顧忌的?成婚嫁人,我也知道好處不多,不如你現在自在,可養個男人算什麽?寧國姑姑面首養了一園子,也沒見有人說閑話!就是你們家風氣太正,你才覺着這種事不可輕疏而為。”
她一擺手,就是金玉堆裏萬千寵愛養出的驕縱肆意,
徐問真好笑道:“你這話叫桓應聽了才要心慌。”
“我們嘛,也就那回事。”周宣雉嗤笑一聲,“他家如今勢弱,仕途上還要指望我阿爹,他只能捧着我。等過些年,他若翻了身,可未必是如今這樣子了。”
徐問真沉默一會,小聲道:“往好了想,沒準他不能翻身呢?”
“哈哈哈哈——”周宣雉朗笑出聲,“這話叫他聽了要恨你。有什麽的,當年選中他,選的就是意氣風發探花郎,他若沉寂憂郁下去,我還不喜歡呢。雖然清癯郎君也別有意趣——他還是得意時俊朗些,笑如春風拂面,不笑時也別有風流。真到那一日,心意變了,自然撇開手去。我還有封號俸祿和爹娘給的田産,就是到八十,我也養得起小俏郎君!”
“未必會到那一步。”雖然人心叵測是真,但昔日樓臺定情,多年夫妻情誼不也是真?徐問真拍拍周宣雉,“你這段日子一日情緒高亢,看落雨凄涼都順眼無比;一日情緒低落時,萬花綻放也不得你的好。許是這孩子鬧的,等她出生,可得罰她三杯,不如你代她吃?”
周宣雉樂不可支,笑得直拍桌子,鬓邊的流蘇輕曳,美豔不可方物,“好!就吃你家的玉春酒,三杯可不夠,我要吃一壇!”
“等孩子出生,我陪你吃,徹夜也不怕。”看在周宣雉如今是兩人份量,又是為自己擔憂才引出情緒來,徐問真耐心極了,輕哄她:“我祖父那有三十年陳的佳釀,屆時我讨來與你吃。”
周宣雉頓時精神起來,“就等你這話呢!趙宣還炫耀她吃了好酒,我就不信,你家的酒我還吃不到了?備好酒等着我吧!——你若是個男人,就沒有桓應的事了,只為了你家的酒,我也是要嫁你的。”
徐問真挑挑眉,“難道不為我的人品?”
“人品值幾錢?——若你做男人還能生得這樣好,我倒也可以圖一圖好顏色。”周宣雉咯咯地笑,二人分別前,她又将列好的物品單子交給徐問真,其上滿滿寫着江南盛産的脂粉、絲綢并一些鮮花玩意,“可千萬替我帶回來!”
徐問真将單子随手一收,“看我心情吧。”
周宣雉誇張地拱手作揖,又拍拍肚子,“觀音娘,快謝謝你姨母!”
正笑鬧間,有人匆匆進來,在含霜耳邊低語一番,含霜聽罷,面色不變,鎮定如常地到徐問真近前道:“娘子,家裏催着咱們回去呢。”
徐問真與周宣雉道了別,起身離去,登上車才問:“出什麽事了?”
含霜道:“說得也不清楚,只催着咱們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