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七夫人:你們年輕不懂事,寧……
第32章 第32章 七夫人:你們年輕不懂事,寧……
眼下徐府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舊年歸于随侯王家,随着夫郎外任的四娘子問圓忽然回信來說要和離,七夫人見了信急火攻心便昏倒了。
徐問真回家時大夫人坐在房裏, 倒還鎮定,只是面有愁容,見她來了便招手道:“快來瞧瞧你妹妹這信。”
那邊婢女忙給七夫人灌了茶水, 因不知情況,不敢亂用丹散藥丸, 只能叫人快去請郎中來。
徐問真稍微搭了一下七夫人的脈,眉心微皺。她只是閑着的時候跟着白芍學過兩手, 大長公主更多還是要求她對藥理與特殊藥材的氣味熟悉, 脈把得并不精準, 搭了一會也并不确定。
大夫人将問圓送回的信遞給徐問真叫她看, 看着昏迷的七夫人也有些急, “你七叔母往日身子最康健, 今日一着急卻昏了過去, 偏生白芍還出城采藥去了。”
匆匆趕來的問顯慌得臉色慘白, 守在床前緊緊握着七夫人的手不敢松開,問滿捂着她的嘴不許她哭出聲, 徐問真卻若有所思地道:“叫八娘哭出來試試, 八娘你喊喊七叔母。”
問滿愣了一下, 然後立刻點頭, 湊在問顯耳邊說些什麽,不多時, 問顯一聲期期艾艾、委屈巴巴的“娘!”傳入衆人耳中,大夫人着眼看去,便見問顯坐在床前, 哭天抹淚的一副可憐樣子,“姊姊罵我!她罵我是沒出息的東西,往後一定沒人看得上我——”
“誰……荒唐!”七夫人艱難地睜開眼睛,氣若游絲,眼裏卻噴薄着怒火,“誰說這混賬話!”
問滿微微松了口氣,又覺着太陽穴直跳,到底母親醒來的歡喜占了上風,先安頓着七夫人好好躺下,又喚婢女來擰巾帕給七夫人擦臉醒神。
問顯已經眉開眼笑,“無人說,無人說過,都是我自己編的,阿娘你看,我若不這樣說,您如何能醒來?這可都是我的功勞!”
七夫人按住自己跳得飛快的心髒,只覺得手尖發癢想掐她。
大夫人走了過來,她忙要起身,卻被大夫人按住,“你先躺着。往日身子一向強健,怎麽今兒忽然就昏倒了?還是得等醫者來瞧瞧才能心安。”
七夫人急道:“圓娘出了那樣的事,我如何能夠心安?”
問滿聞言一急,也顧不上別的,忙道:“姊姊怎麽了?”
“你姊姊,你姊姊她真是瘋了!”七夫人氣急了,自己也流出眼淚來 ,“那樣好的婚事,對她百依百順的郎君,她究竟有什麽不滿的,偏偏鬧到要和離的份上?”
Advertisement
大夫人聞言微微皺眉,“四娘一向是個周全穩妥的孩子,她如此必定事出有因。”
七夫人臉急得通紅,“那赟之當日也是她看中的,這幾年待她真是百依百順,處處體貼,她還能有什麽不滿的?我看真是好日子過夠了——”
“好了。”大長公主皺眉打斷她,又對問真道:“你妹妹那裏原是你要下江南的必經之路t,事既如此,見通那邊先不論了,你只先奔着你四妹妹那去吧。”
徐問真點點頭,這點她方才便已做好打算了,七夫人忙道:“真娘畢竟是小輩,我看還是我去穩妥些。”
其實她心裏是怕徐問真去了,什麽都不幹,真随着問圓的心叫她和離了。先不說老話講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就說王家赟之那麽出衆的家世人品,離了這一個,到哪去找更好的?
她也知道,問圓不是行事輕率之人,此次回信必是受了委屈。可她小孩子家家,氣性難免大了,不知生活裏牙齒還有碰舌頭的時候,若只為了一點納妾偷腥拌嘴之類的小事就鬧到不可開交,日後豈不悔之晚矣?
因此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親自過去處理此事。女兒年歲還輕不懂事,她卻不能放任女兒,叫女兒害苦了自己啊!
正說話間,郎中也來了,因七夫人還卧在榻上,婢仆們忙将簾帳放下,才引郎中入內,郎中診了脈,卻又細細問七夫人近日飲食、坐卧,大長公主便稍微有了些猜測,登時只覺眉心一跳。
她低聲吩咐錦瑟持帖子去請林太醫,裏間裏已有了笑聲,七夫人既驚又喜的聲音傳出來,更叫她頭疼。
郎中一出來,果然說疑是喜,只是時候還淺,不敢說十分準,今日又有了暈厥的症狀,最好卧床仔細安養一段時間,再過半月餘診脈細看,或許就清楚了。
大夫人笑盈盈道:“恭喜母親,又要得一賢孫了。”
大長公主回過神,點點頭,含笑道:“偏你嘴甜,是來讨我的賞的?”又叫人封銀兩給郎中,她一出手自然極豐厚,郎中對方才她短暫的停頓忽然不覺,說了滿口的吉利話,領銀而去了。
屋裏七夫人已經歡喜起來,又因郎中的叮囑,老老實實地躺在榻上不敢亂動,也沒有方才要竄起來飛到問圓身邊按住她不許和離那股氣了。
只是大夫人一進去,她又扯着大夫人的手喋喋不休,翻來覆去無非是那些問圓年輕、不懂事的話,她心裏也艱難着,一邊放心不下女兒,一邊又不敢亂動怕傷到肚子裏這塊肉,一時騎虎難下。
大夫人見狀反而松了口氣,先安撫住她,又對因為她們說話雲裏霧裏,而為問圓擔憂的問滿道:“你且安心,你姊姊那邊并無大事,只是有些事須得家裏商量着幫她辦罷了。你留在這好好看着你母親,別叫她走動、動氣,旁的事晚些等你父親回來再說。”
問滿遲疑一下,還是乖乖應諾,至于問顯,則歡喜地撲在七夫人床前,忍不住擡手去摸七夫人的肚子。
問滿見狀,掩住眼中的憂色,送走了祖母、伯母與長姊,回來房中,見小妹悶悶地趴在床前,便走過去笑着對七夫人道:“我瞧祖母歡喜得緊,還特地叮囑我,等會林太醫會過來,再給你好生診脈呢。”
一壁拉過問顯的手,笑着叮囑她:“你去外頭瞧瞧安胎藥她們煎上沒有?我想吃些釀梅子汁,今日房裏沒有備下,你到茶房取些來好不好?長姊帶了些點心回來,我沒細瞧呢,你去嘗嘗看,應該搭配哪種飲子,也一并取來。”
問顯應了是,領着貼身女使退下,問滿打發小妹出去吃點心,回頭看一眼躺在榻上還有些虛弱的母親,心裏萬般嘆息也只能壓回去。
東上院裏,大長公主叫人煎了茶來,徐問真呷了一口,果然是她前次帶回來的。娘仨坐下,大長公主才道:“四娘的性子,做事是最周全。她鬧這一番必不是無緣無故,還是得真娘你過去瞧瞧。你七叔母……這一遭也巧,免去些麻煩。”
如今有了身孕,身子又不穩當,七夫人自然不會再折騰離京,問圓那邊她就插不上手了。
大夫人輕聲道:“只讓真娘去怕還是不大好,不如叫見明跟着同去,畢竟是本房長男,雖是小的,說話也有些分量。”
大長公主知道她的考慮,怕問真在外大包大攬回來七夫人怨怪,點點頭答應下,“晚些徐紀回來,我喊他來說。”
大長公主心情好時,兒子們便按次序叫,心情不好了就直呼大名,這會心情顯然就不大好。
見明年紀還輕,在徐問真跟前一向老實聽話,出去自然還是徐問真做主。
徐問真心裏盤算着最近聽到的消息,低聲說:“有些風聲說郕王要迎随侯家的娘子做次妃。”
随侯王家正是問圓的夫家。
大長公主與大夫人聽罷,對視兩眼,都明白過來。
問圓八成是聽到了風聲,才鬧這一場和離,有個家裏人去了,才好問一問家中的立場意見。
不然就這樣随着王家上了奪儲的船,問圓心裏只怕也不安穩。
大長公主嘆着道:“問圓這孩子,就是太細致周全,害得自己也勞心費力。你且去看看吧,倘若她過得也不順意,分了也罷;倘若只是顧及咱們家,與王家的還有感情,倒也不必就此分開。郕王日後無論如何,也牽連不到她那裏,更害不到咱們家。”
“只怕是随侯家想拉着咱們家一同上船。”大夫人道:“還是得母親您派個穩妥有身份的人同去,真要議和離,倘若鬧得難看了,真兒還是不夠分量。”
大長公主雖覺着未必能用上,到底也擔心徐問真,還是想給她安排一份保障,只能又請出從安州回來不久的雲姑。
要論資歷本事,她身邊的女官中便數雲姑是頭一等,身體又強健,年輕時是随着父親殺豬的,年歲雖長了,抄起紫檀杖打十郎大氣不喘一下。
大夫人見狀才安了心,大長公主卻道:“還是得立威、立望。”
她拍了拍徐問真的手,“咱們家舊籍原在留州,多年不在,那邊只有一些族人與舊仆在,你此番左右離京,也不要怕奔波,就回去看看吧。”
她握着徐問真的手,意味深長地道:“你只記着,哪怕你将徐家的天捅破了,還有我與你祖父替你補上,但有那起子欺軟怕硬和迂腐頑固的人,卻非得你露出手腕來,才能震懾住他們,叫他們信服。”
京中的族人們都是近支,又在天子腳下,人人的眼睛盯着,做得過分難免傳出風言風語,不如揀老家的人殺雞儆猴。
徐問真徐徐應諾,“孫女明白。”
大長公主又絮絮叮囑她,“立了威也勿要忘記施恩,世上人心多是如此,你一味地和軟,他恨不得踩到你頭上去;你先露出手腕,叫他們敬你怕你,然後稍微給些好處,他們便對你又敬又服……”
這些都是徐問真從小就聽她說的,此刻再聽,卻仍然耐心極了,因在大長公主跟前,大夫人不好叮囑什麽,回去卻叫出最擅理賬的秦媽媽,交代她點好精幹人手,一同随娘子南下。
徐問真南下的隊伍于是愈發龐大,為了叫大長公主和大夫人放心,她也只得都帶着。
晚晌間徐紀回府,先到大長公主那,聽了此事也道:“見明年輕,做事也沒個主意,此番多得靠真娘了。”
他對徐問真道:“倘若王家那邊真不成,便将問圓帶回來,嫁妝奁産賠些進去都不要緊,告訴她,萬事都有家裏,她帶着孩子回來,便叫孩子姓徐也很好。你叔母那邊,你只管放心,有叔父在呢。”
他這樣說,就代表七夫人再不滿也不會鬧出來了,矛盾會在他們房內自己解決。
徐問真鄭重應下,“叔父放心,若真到那一步,我必将問圓好端端地帶回來。”
大長公主長嘆了口氣——她下午之所以還考慮不直接和離的可能,便是因為問圓如今懷有身孕。
孩兒生來失父,豈不可憐?
她只盼孫女真是出于謹慎來這封信,但心裏又明白,以問圓一向穩妥周全的性格,若不是真有不好的端倪,是絕不會走鬧和離喊家人過去這一步的。
喊家人過去商量有許多方法,用鬧和離這種極端的辦法,就是她已經存了和離的心。
大長公主捏了捏眉心,暗道:都不叫人省心。
她又說起七夫人的身孕,徐紀臉微有些紅,沒等他說什麽,大長公主已極鄭重地道:“你息婦有身子本是好事,可我也要提醒你,她畢竟歲數大了,你們萬t事都要多上心,平日裏她總愛胡思亂想,你要多關注她。
再有,她日常也總請個巫娘神婆來,這也沒什麽,但那些亂七八糟的符水、神水千萬不許喝。這些話從前我都叮囑過她,只是你息婦的性子只怕你也知道,今日囑咐的明日忘了,從前我說的那些,只怕都已忘到九霄雲外,就得你來上心了。你既是做夫婿的,又是做父親的,凡事要替妻兒多考慮。”
徐紀聽罷,再無赧意,忙肅容道:“勞累母親為兒與兒婦操心,實是兒的罪過。”
“你能照顧的你息婦安安穩穩到滿月,我就安心了。”大長公主搖搖頭,“我安排人去只怕她多心,京裏擅照顧孕婦的醫婆名單我叫錦瑟整理出來給你,你自己請去吧。”
她看着這幺兒實在煩心得很,擺擺手叫他出去,徐紀也識趣,又惦記着妻子,利落地告退了,說明日休沐,明早再來請安。
再晚些徐缜也回來了,問圓那邊着急,下晌大夫人命人送信到尚書省,叫徐徐缜盡快安排好船只,他晚間便帶回消息,兩日後即可出發。
萬事已經安排妥當,日子真落定了,大長公主與大夫人又不舍起來。大長公主一遍遍摩挲着徐問真的手,絮絮囑咐着出門應注意的事項,還有對問圓那邊、見通那邊包括老宅,發生各種情況應該如何應對。
徐虎昶、徐缜和大夫人不時補充,一家人說到天色很晚才散去。
時間忽然提前,含霜回了房也來不及休息,立刻喚起房中的女使婆子們,連夜打點剩下的行囊。
出門的日子延長了,需要帶的東西更多,含霜又一遍遍篩選出門的人的名單。
徐問真屋裏幾個掌事女使,含霜、凝露随行,信春留下看家,另外有五六個女使服侍便足夠了,要多帶的是仆婦娘子們。
徐問真這邊的人,加上大長公主和大夫人安排的,最終列出很長的一個名單,次日一早見明便過來請安,他也是頭一次出遠門,又惦記着姊姊,神情也很忐忑。
他将随行的人員名單與箱籠數目交給徐問真,又認真一禮,道:“長姊,我阿爹都囑咐好了,此番出門,弟弟萬事聽從長姊調遣,長姊有什麽事,只管吩咐我便是。”
“咱們是去辦家事,又不是去闖刀山,這麽緊張做什麽?”徐問真笑着說,她淡定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安撫了緊張的見明,見明也悄悄松了口氣。
徐紀道:“出去了便不要想那麽多,只管聽你長姊的便是。見了你四姊姊,多寬慰她,叫她安心。”
見明忙又應是。
明瑞明苓和問星都已安頓好了,徐問真親自将人送到大夫人院裏,東院已經打掃好三人的屋室,一應服侍奴仆都是臨風館跟過去的,大夫人又添了個幾個得力的人看管照護。
但徐問真沒走,他們便很舍不得,還是每日都過來纏着徐問真。
一早問安便入宮準備考核,今早問滿領着妹妹們過來請安,請安後逗着三個小的玩了一會,看起來一切如常,徐問真卻總覺着她有些憔悴。
她叫問寧、問顯領着三個小的吃點心去,大長公主的小廚房做了粟米紅棗軟糕,捧在手上宣軟柔韌,甜香撲鼻,未放許多蜜糖,入口是紅棗天然的甜味與粟米的米香,又好啃咬,很得小孩子喜歡,幾個小的歡歡喜喜地去了。
被留下的問滿疑惑地看向徐問真,徐問真指指她的眼圈,“烏黑的,再用脂粉遮也遮不住。”
問滿愣了一下,然後嘆着氣搖頭,“還是沒瞞過長姊。”
七房的事,徐問真也清楚,她看看問滿,道:“你也大了,愈發明白事理,應知道愛惜珍重自己。”
“我只是既擔心四姊,又擔心問顯。我母親也上了年歲,這一胎也叫人憂心。”問滿愁意攏上眉梢。
徐問真注視着這個印象逐漸深刻起來的小妹妹,眉目含笑地道:“你姊姊那裏,你只管安心,我過去了必會将事情結局,何況你姊姊的心性手段你還不了解?你為她憂心,叫她知道都要笑的。
問顯也大了,漸漸懂事了,你好好地和她說七叔母的特殊情況,她會理解的。七叔母那邊你更放心,四五十歲有妊産子的還大有人在呢,叔母竟也算是年輕的了。叔父不是已準備延請擅照護調理孕婦的醫婆回家供奉?那更不必操心了。”
她溫聲道:“你如今最要緊的,卻是珍重你自己。你擔憂的這幾個人,都是你的骨肉至親,倘若你因憂慮疏于飲食、傷害身體,叫她們知道只怕心中更難過。”
問滿強打起精神,低聲應諾,徐問真想了想,道:“我要走了,你問安姊姊最近應會很忙,你就是家中娘子們最能當起事的。這樣,長姊交給你一樣差事,你這段時日要約束妹妹們的課業學習,每月還要帶她們至少出去玩三次,做得好了,長姊回來重重地獎賞你,可好?”
問滿知道她也是為了鼓舞自己打起精神,沉下心笑了笑,道:“如此,就等着長姊的厚賞了。”
如此兩日間,一切整頓完備,徐問真領着見明辭別親友,帶着船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前面一段路沿着運河走,先奔問圓那裏去,見明顯得有些不安,每日在船艙裏轉圈,後來徐問真幹脆拉着他到甲板上釣魚讀書,好歹将人按住。
“還沒到地方,你先慌亂起來,屆時如何應對王家的人?”她拍拍見明的肩,“硬氣些,怕什麽?你姊姊也不是會悶聲吃虧的性子。”
見明老老實實地點點頭,但自己親姊姊懷着孩子鬧到要和離的地步,按他思忖,怎麽都不是小事,也難以安心。
徐問真幹脆就不再安撫他了,如此憂慮也是骨肉之情,他畢竟年輕,也無需一下練到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穩。
在他們這些年輕人長成之前,都尚有徐家這棵大樹,來替他們遮風擋雨。
雖然是頭次乘船走遠門,徐問真也沒有暈船,倒叫随行的白芍松了口氣——白芍被大長公主派出來跟着徐問真了,家裏大長公主、問星這兩位常用醫生的,有林醫官照料着,京中太醫好請,徐問真在外,卻必須有個可靠的醫者在身邊,才能使大長公主放心。
她便每日拉着含霜、白芍等人釣魚,天蒙蒙亮就起來下鈎,日頭毒辣時避回艙裏睡午覺、彈琴看書,下晌天氣涼爽了再出去釣魚。
連着十幾日,或許是運氣不好,或許是技術實在不好,有收獲的時候很少,幾個人守着空桶對望,無語凝噎。
就在徐問真拎着魚竿愈戰愈勇時,船只抵岸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