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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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上馬車,前往鎮北王府赴宴。
馬車一出宮門,梨雪得我命令,吩咐車夫道:「拐道前往雲珮坊。」
不過幾盞茶的功夫,馬車停在雲珮坊外。
我攜梨雪和海棠一同走進去。
沒一會兒,再從坊裏出來,我已換了一身打扮。
我穿着一身看似樸素,實則材質上好的衣裳,低調地從車夫面前經過。
他未能認出我來。
這段時日,我已暗中打聽清楚,梁秋爽的府邸在五柳街。
距離城中心不近。
一路打聽過去,約莫半個時辰後,我叩響梁府大門。
守門小厮問我是誰?
「同你家主子講,我奉蕭嫔娘娘之命前來。」
蕭嫔的名頭甚為好用,梁秋爽親自出門迎接。
他哈着腰,帶着笑,不着痕跡将我打量了一番,問說:「敢問姑娘是?」
我一腳邁進梁府,高傲得像一只孔雀:「我乃蕭嫔身邊的大丫鬟,大人可喚我為西月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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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爽眼睛一轉,跟在我身後:「西月姑姑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我哼了一聲,吊起眼睛:「我此次前來,所為之事,梁大人與我心知肚明,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若大人辦事得力,還輪得着我來嗎?」
被我一個小小的奴婢嗆了一嘴,梁秋爽臉上的笑着實有些挂不住。
但,他畢竟與人周旋慣了,表情很快恢複自然:「姑姑所言之事,梁某一知半解,不知姑姑此番前來可有憑證,好讓梁某見了,心中有個章程。」
我從袖中掏出一枚宮牌。
這是一枚仿制宮牌。
上面寫着蕭嫔宮殿的名稱,與我假冒之人的姓名。
仿制宮牌乃殺頭大罪。
為了得到這枚宮牌,我可謂煞費苦心。
梁秋爽見了宮牌,這才略微放下戒心。
「怠慢姑姑了,姑姑裏面請。」
他引我往府內去。
我道:「不必麻煩,梁大人直接引我去見她便是,我自有法子撬開她的嘴。」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明。
梁秋爽稍一猶豫。
我面露不悅:「大人,如我這般出來一趟,實屬不易,還望你莫要浪費時間壞了蕭嫔娘娘的事,若娘娘怪罪下來,我們誰也擔當不起!」
「那是自然!」梁秋爽連連稱是,腳步換了個方向,「姑姑随某來,這邊請。」
梁家暗牢修建在僻靜處,從外面看,是一方小院。
院門外,有家丁看守。
院內是一間擺設雅致的書房,偏偏是這樣斯文的地方,留有一道暗門,進得裏面,暗無天日,只聞到潮濕的發黴味,和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走完一截暗路,眼前才出現火把的亮光。
許是在地下的緣故,見不到陽光,也不通風,氣溫很低,涼飕飕貼在肌膚上,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看到了梁春嫣。
她被鐵鏈扯住四肢,呈大字型,懸吊在刑架上。
她遭受過酷刑,身上遍布鞭痕,以及烙鐵的痕跡。
就在捆綁着她的刑架旁,擺放着許多刑具,一些明顯使用過多次,上面殘留着幹涸的暗紅色血跡。
我強行忍住心中翻湧而起、激蕩不已的憤怒,指揮施刑者将人放下來。
施刑者見我發號施令,不搭腔,去看梁秋爽的臉色。
梁秋爽朝他們點點頭。
他們這才将梁春嫣從刑架上擡至地上。
「梁大人,你們出去吧。」我不客氣地下達驅逐令。
梁秋爽猶豫道:「這……」
我遞給他一個冷酷的眼神,警告他莫要多問。
他眯了眯眼,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
等其他人都走了。
他才笑着向我拱手:「此處便有勞姑姑了,我等皆在外頭候着,姑姑若有吩咐,盡管開口喚人。」
我滿意地點頭,叮囑他道:「此事既然交由我接手,便由着我的法子來。在我出去之前,還望大人在門外看着,莫要放任何人進來。」
「自然自然,」梁秋爽點頭如搗蒜,笑得見牙不見眼,分外讨好道,「一切盡依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