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陷阱空間鎖 沒有呼吸,不是活人
第4章 陷阱空間鎖 沒有呼吸,不是活人。
駱沉漁後背着地摔在地上,磕得他後腦勺發蒙,差點以為自己又要再死一次。暈了片刻後他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
這是何地?
目之所及一片紅色,各式各樣喜慶的花紙貼了滿牆,惹眼的“囍”字挂在中央,格外引人注目。
這間屋子不大不小,琳琅的紙紮人偶排成一排靠在牆邊,目光空洞無神,由于過分呆滞而顯出幾分詭異。
披着紅紗帳的婚床躺在房間角落,帳子被掀起了一個角,露出裏面影影綽綽的人形。
紙紮的新娘子不言不語地端坐其中,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臉,像隔着紗帳向外偷窺。
——是鬧鬼新房原本的面貌,跟駱沉漁剛進去時看見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如今卻出現在了這處空間裏。
他頓時明白過來:這是被人暗算了。那人先是僞裝成紙紮新娘,趁他靠近發起偷襲,又假意逃跑,最終目的其實是騙他進這個陷阱。
屋子極其詭異,沒有門窗,讓人找不到離開的方法。
駱沉漁閉上了眼睛,呼叫起系統:“508,你在嗎?我該怎麽出去?”
“這是低級乾坤鎖,相當于另一個空間,只需要找到用來封住空間的‘鎖’就可以成功出去。”系統此時老老實實地扮演着搜索引擎,沒整別的幺蛾子。
“‘鎖’可以是宿主被困空間內的任何東西。此處空間與現實相互映射,因此可以通過尋找與現實中一模一樣的東西來破局。”
駱沉漁的腦子自動把系統的話轉換成了通俗易懂的解釋:他被人套了麻袋,關了小黑屋,不過這個小黑屋很低級,找不同就能出去。
“什麽情況才算‘一模一樣’?”駱沉漁打量着屋內的陳設,覺得大多數都符合這個條件。
“與此時此刻的現實相同,不是指記憶。也就是說,即使眼前的東西與你看見過的東西一樣,但如果現在它已經變了位置或者損毀,都是不能算的。”系統很貼心地解釋着,像是生怕宿主死掉。
一模一樣……那麽首先排除紙紮新娘。現實中的紙紮新娘已經被那人扯了個稀巴爛,而眼前的“新娘”完好無損,對不上號。
即便如此,駱沉漁還是很謹慎地靠近觀察了它一番,确保這次裏面沒有再藏什麽活人。
他來回走動的時候,牆邊的紙紮随葬人偶全都漠然站立着,沒有任何動作。只不過因為眼睛處黑洞洞一片,總讓駱沉漁産生被凝視的錯覺,有些悚然。
現實中的婚床在他與那人打鬥的過程中被推動移了位置,人偶也被撞得東倒西歪,都與眼前的景象不符,沒法作為破局的證據。
擺放着紅蠟燭的木桌倒是沒變過位置,只是材質被替換成了別的東西,也只能排除。
滿牆的花紙和“囍”更不用提,現實中沒這些玩意。
究竟會是什麽?
駱沉漁一邊思索着,一邊在屋裏四處張望,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亮起的紅燭吸引過去,腦中忽然閃過一抹模糊的記憶:
那人面對着他伸出手,五指向內一收,駱沉漁的靈魂不由自主地被牽扯出了肉身,眼前立馬陷入一片黑暗——
不對,有光亮出現!
視野被短暫地照亮了一瞬間,那個時候他正面朝門外,而光源正在他背後——
是蠟燭!蠟燭現在被點亮了!
破局的關鍵是正在燃燒的紅蠟燭!
推論結束,駱沉漁立刻轉身走向兩根蠟燭。果然他一走近,空氣就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微不可察的漣漪一層一層地漾起,坐實了他的結論。
他剛伸手準備觸摸蠟燭,眼皮猛地一跳,他的動作停在了半空中,想起了破局以外的事情。
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麽?
為什麽要費盡心思地藏進紙紮新娘,獨自一人蹲守在鬧鬼的婚房裏,跟他周旋了半天,最後卻倉惶逃走?
為什麽費勁吧啦地将駱沉漁騙進乾坤鎖中,卻只使用了最低等級封鎖,難道是覺得他連普通找不同都不會嗎?
而這個蠟燭……會不會也暗藏玄機?
駱沉漁打心底抗拒觸碰未知危險,然而眼前的乾坤鎖雖然低級,但破局方法只有這一種,否則他會被永遠困在此地。
人身自由與生命安全相比算不上什麽,然而不出去也會死,駱沉漁只得心一橫,伸手抓住了蠟燭滾燙的燭身。
指尖觸碰到蠟燭的那一刻,眼前一切瞬間扭曲了起來,視野再一次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駱沉漁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抽離出了身體,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踮起腳尖,五感全部喪失,僅憑直覺追随着無名的力量向外沖去。
乾坤鎖破了!
魂歸□□的一剎那,駱沉漁有種踩空樓梯的錯覺,不由自主地向後一仰,睜開眼睛。
滾燙的燒灼感霎時自指尖傳到全身,他才發現自己正抓着冒火的紅蠟燭,卷起的火苗已經舔舐到了他的發絲,他連忙松手,卻忽然感受到一陣難以名狀的痛楚。
那種疼痛自靈魂深處而起,循不到根源,然而灼得人生疼。
駱沉漁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心髒猛地狂跳了起來,腦海裏仿佛瞬間充斥了各種聲音,七嘴八舌地對着他叫嚣哭泣,像是某種邪靈的祭祀。
他不由得後退一步,按住太陽穴,皺着眉頭蹲下身,試圖熬過這段難捱的痛苦。
那疼痛來得猛烈,但去得也快,狠命一擊錯亂了駱沉漁的心跳,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像烙印一般刻在了靈魂裏,風波之後只剩下了一絲殘留的痕跡。
心跳漸漸恢複,駱沉漁從致命的窒息感中緩過神來,第一件事是打開系統面板,确認自己的生命值。
【武力值:79】
【幸運值:5】
【精神值:60(狀态:正常)】
【生命值:10】
【修煉等級:F(點數:0)】
竟然升高了!
而且不僅生命值升到了兩位數,幸運值和精神值也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從系統面板數據中并未看出自己身體有什麽異樣,駱沉漁立馬感覺舒服了許多,頭也不疼了,眼皮也不跳了,看東西都清晰了不少。
他幹勁十足地站起身,撿起遺落在床榻邊的書本,開始計劃起下一步動作。
《局部解剖學》在剛剛駱沉漁被偷襲的驚險一刻時從系統背包裏自動彈出,充當了一塊簡易盾牌,厚厚的書頁替他擋下了致命的一刀。
要不然說醫學生書厚,區區一刀甚至沒有将它捅個對穿,一共八章的解剖只紮到了第六章脊柱區。
藍色生死戀[注]救我狗命,駱沉漁如是想着,珍重萬分地撫平了折角了的書頁,将它收回到系統背包內。
“檢測到宿主成功利用現代醫學知識提高生命值,獎勵500點數,可用于提升修煉等級。”
沉寂半天的電子音忽然響了起來,駱沉漁先是被吓了一跳,聽清系統話裏的意思後愣了一秒,狂喜起來——
這也算!
這居然也算!
那他多用書給自己擋幾次刀,不就可以成功晉級了!
駱沉漁一時欣喜若狂,乍然的好消息沖淡了他在未知環境中的恐懼,他一時忘記了不速之客給自己帶來的傷痛,雄赳赳氣昂昂地挎着系統就出了門,主動找起女鬼來。
照這樣發展下去,成功指日可待!
擁有“現代醫學知識”——局部解剖學教材的駱沉漁像個骁勇的戰士,懷揣着“高科技”就在中式恐怖場景中闖了起來,一通亂翻,沒想到還真叫他用這法子招來了躲着的女鬼。
當然,他驚擾到的是位有“起床氣”的女鬼同志。
紅色的繡花鞋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了他身後,腳不沾地地漂浮着,鞋面上的金色鳳凰喜慶又惹眼。這只鞋子只是左腳,而右腳那只大抵仍然停留在新房門口,沒有跟過來。
女鬼靜悄悄地貼在人類身後,一身紅色嫁衣看上去雍容華貴,紅色蓋頭遮住了她微垂的腦袋,不知會不會遮擋視線。她一路尾随着駱沉漁出了後門,進入了後院。
院中停靠着一副合葬棺材,厚重的木頭蓋子四角被棺材釘牢牢固定着,表面刻有繁複的符文,側邊縫隙處還封有黃色符紙,各種防禦手段裏三層外三層地把棺材包了個密不透風。
甫一進入後院,那女鬼身上便悄悄起了變化——她原本藏在嫁衣袖口的手此時指甲猛長,霎時間變得張牙舞爪,指縫間纏繞着半指粗的紅線,也随之垂落到了地上。
紅色蓋頭掀起一角,她擡起頭,忽然擡起了手,紅線如同有生命般自動向前甩去,轉眼間勒上了駱沉漁的脖子!
紅線周身頓時浮起一圈紅光,女鬼瘋長的指甲狠狠摳進了人類的肩膀,紅線在她指尖變得靈巧萬分,狠命一收——
她摳着人類肩膀的手忽然一頓,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眼前這個東西,沒有流血,也沒有慘叫,甚至……沒有呼吸。
不是活人!她被障眼法騙了!
女鬼頓時要收手,可一切已經為時已晚。一張匆忙畫就的符紙“啪”地一聲拍在了她的肩膀上,紙上的符文仿佛長腳了一般向下流出一道痕跡,散發出腥甜的血液氣味,她瞬間渾身動彈不得。
而“螳螂捕蟬”故事中的那位黃雀此時方才現身,擡手壓在了符紙上,看起來沒用多大力,卻硬生生逼停了她試圖反抗的動作。
“姑娘,”駱沉漁張口差點喊成“同學”,咬了下舌頭才糾正了稱呼,努力凹出一個游刃有餘的人設來,仿照着不速之客的樣子笑着開口:“夜裏涼,別光腳在地上走。”
“啪嗒”一聲,原本遺失在新房門口的右腳繡花鞋掉了下來,落在了女鬼腳邊。
随着他話音的落下,障眼法也被撤下,女鬼手裏抓着的東西慢悠悠的現出了真面目——
一張紅紗帳罩在随葬的紙紮人偶身上,脖子處用一根發帶打了個不怎麽走心的結,臉上蓋着一張符紙,擋住了紙人的五官。
紙人是随地拾的,紅紗帳是從新房扯的,而發帶則來自于不肯透露名姓的那位不速之客——
駱沉漁是大膽,但也不是真傻,幹不出來真身在鬼屋裏搞破壞的行當,于是就地取材捏了個假人,套了個障眼法在它身上,牽着它遛出了女鬼。
說來還要感謝女鬼同志不肯摘蓋頭,非要把中式恐怖的造型凹到底,大概是蓋頭遮擋了她的視線,才讓駱沉漁粗糙的障眼法成功蒙混過關。
罩着紅紗帳的紙人掉在地上,駱沉漁把它弄到一邊,站到了女鬼面前。
她身體被符紙牢牢封印住,根本不能動彈分毫,只有嘴巴能說話,于是她質問道:“你是什麽人?”
“我是修真界的人,”駱沉漁腦子裏蹦出了原著中的相似場景,依着公式照葫蘆畫瓢地回答道:“為替枉死之人鳴冤屈而來。”
女鬼藏在蓋頭下的眼睛瞪了他半晌,忽然間流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