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你就這麽喜歡他……

第19章 chapter 19 你就這麽喜歡他……

“我沒躲……”寧書禾莫名不敢看他, 低頭朝着杯子輕輕吹氣,避開他的視線,“因為最近太忙,所以才推了聚會和活動。”

傅修辭毫不掩藏自己的意圖, 重複她的話:“因為太忙?”

“嗯。”寧書禾小抿一口熱水, 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忙一些,理所當然地不和他對視。

“在忙什麽?”

“和西博的聯宣, 我的注意力很難集中, 靈感總斷, 時間很緊迫如果趕不完的話……”說這話時,她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自覺心虛,她也知道, 傅修辭壓根不會信。

傅修辭輕聲嘆氣:“是不是我哪裏給你添麻煩了?”

向後退一步的做法, 跟她學的。

寧書禾連連擺手,趕忙否認:“沒有沒有。”

“那為什麽拿工作忙當借口?”

“……”

寧書禾垂眸,沉默半晌, 只落下一句, “三叔既然知道是借口, 又何必戳穿我呢?”

其實她也沒想到傅修辭會對此一再追問,早早知道自己不可能從此都不見他。

但在她的預想中,既然傅修辭的目的僅僅是不想傅祈年得到寧家的助力,那麽以她這些天的冷落,他本該已經能猜到寧家的态度。

所以他不該出現在這兒,更不該繼續和她說這些沒有分寸的話, 只要默默等待,把握時機,再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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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必要再繼續。

寧書禾實在是沒辦法告訴傅修辭自己和傅祈年之間的感情已經全部完蛋了的事實, 更無法确定未來的走向,她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他是傅祈年的三叔,是他們的長輩。

成年人之間的社交多是穿鑿附會的牽強和無可奈何的謊言,很多時候彼此心裏明白就好,若再深究,真相往往更傷人。

“可如果我不揭穿你,不直接問清楚。”傅修辭的語氣平靜極了,好像早預料到她會這麽說,“以後還有機會和你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麽?若真是有誤會,彌補和解釋是我的義務。”

寧書禾神色怔然。

傅修辭的分寸……

寧書禾才回想起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情景,他在她這裏的分寸分明是向來時準時不準。

準或不準,全看他願不願意。

看來,那次的“只限今晚”、“僅限此事”,不止她沒當真。

她的目光下落,卻是不經意定在他撐在桌沿上的手臂,黑色的襯衫被他随意挽起,露出一截腕骨。

她抿了抿唇,目光再次聚焦在杯口緩緩落下的水滴,清晰聽見,窗外的雨聲小了些。

沒等她回應,傅修辭起身返回客廳,沒過一會兒便返回吧臺,手裏拿着他帶來的那個箱子,撥開鎖扣,放在她面前。

看清裏頭的東西,寧書禾不由得呼吸一滞。

是拍賣會上被人拍走的那套海螺珠。

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被三叔拍下的嗎?”

她記得他那天因為臨時有事并未出席,還專程給她發了短信解釋。

傅修辭搖搖頭,而後說:“聽說那天你只競拍了這一件,但祈年攔住了你。”

寧書禾沒作聲。

“後來和丁銘見過一次,他說這好像是你母親的遺物。”談及此處,傅修辭的神情嚴肅幾分,“我想,這套首飾有特殊意義,理應屬于你。”

寧書禾不免擔心,不想他無意作出和傅祈年同樣的選擇:“三叔,那位競拍人是匿名競拍,你沒必要……”

“說來也巧,拍賣會當天晚上有個應酬,我正好遇到了那位買家,他主動提起拍賣會的話題,說……這是送給他太太的結婚紀念日禮物,是後來我才知道它對你的意義。”

寧書禾眨眨眼,只看着他,似乎在确認是真是假。

傅修辭就這麽回以注視,他看得出來寧書禾沒全信這說辭,可言下之意,裏子面子都已經處理好,不必擔心會以砸招牌。

過了半分鐘,寧書禾像是确認了心裏頭的答案般,移開視線,順手合上那箱子:“謝謝三叔,之後我會轉賬給你。”

他卻說,不用。

寧書禾詫異得看過來,那眼神很堅定,像在說那怎麽能行,這東西即使是她來看,也并不怎麽便宜。

傅修辭笑了下:“做生意有來有往,他和他太太把這首飾割愛給我,下次我在生意上自然要多照拂他們,也多虧了它,多掙了份人情。”

不知為何,空氣中沉默一霎。

寧書禾忽然擡手,指背撫上男人的額頭,極淺的動作,不過只持續兩秒鐘,她的手便匆匆退開。

傅修辭卻是一怔,被她指尖觸碰的地方微微發燙,他眉心一挑,聽見她自言自語:“好像沒有發燒。”

“……?”

寧書禾不禁笑了,再補充一句:“三叔定是被雨淋糊塗了。”

傅修辭臉上的笑意更甚:“怎麽?”

“這分明是你因為我倒欠了別人,怎得說掙?”她又不笨,傅修辭怎能拿這種拙劣的說法糊弄她。

“人情不談欠或不欠,重點是用人時能否有機會主動聯系。”傅修辭笑說。

這次寧書禾反應很快,直截了當地問他:“三叔是暗示我,還是真的在解釋?”

傅修辭十分坦然:“都有。”

寧書禾笑了下。

文字游戲,四兩撥千斤,她能看穿,但也自知玩不過他。

傅修辭的視線落在那箱子上:“不喜歡?”

她看着他,選擇說實話:“喜歡,但它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意義,我母親也只是短暫收藏過,很快就轉手了……”

話音稍頓,她怕他問:既如此,為何還要因為這個和祈年生氣?于是補充一句。

“其實那天也是我沖動上頭,祈年的考慮不無道理。”

說不出到底什麽感覺,好像缺了一角的拼圖,放在那兒時間久了,她也就習慣了它殘缺的模樣,可如今缺損的部分驟然補全,那幅拼畫終于完整,本該失而複得的高興,她卻覺怪異。

也不知是對是錯,她的确辜負了傅修辭的一片心意,但若這心意是她本就不需要的,那是否是一種綁架……

很難不心生警惕。

寧書禾低頭看着那箱子,思緒飄散,說幾句客套話感謝他。

說罷後,她才再次擡頭,看見傅修辭愣了下,随即神色很快便暗了下去,她意識到或許是自己失言了。

她正想開口解釋以作彌補,傅修辭的神色便恢複如常,他的目光冷靜:“書禾,我說過,你不必過分擔待他。”

原來是在意祈年。

寧書禾看似沒甚所謂地笑了聲,故意說:“我們都要結婚了,婚姻關系裏,兩個人互相包容是應該的。”

寧書禾自知不算能容人的性子,但比起她這個外人,傅修辭到底還是偏向自己的親侄兒,寧钰當時不也同樣如此?試探歸試探,奪權歸奪權,說到底都是家裏的事。

即便傅修辭在她面前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自謙和客套,他能那麽說,她可不能信,信了才傻。

傅修辭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婚姻是一致對外,無底線的縱容和忍耐也不是包容,那是bdsm,你不像是會蹉跎自己的人。”

他就差把“傅祈年實在不堪嫁”這幾個字直截了當地向她說明了。

可寧書禾還是說:“他還年輕,沒有資本和底氣冒頭出尖很正常。”

傅修辭眉心微蹙,如果她側目看他,定會發現他已經耐心盡失,可寧書禾沒有。

她怕自己的眼睛會露餡,于是視線始終落在手裏的杯子上,傅修辭似乎許久沒說話,難熬的寂靜過後,才又傳來他清冷的聲線。

“你就這麽喜歡他麽?”

他問。

寧書禾覺得自己的心髒驟然一緊。

她沒辦法再像剛才那樣自欺欺人,傅修辭的意思早已經不言而喻,更何況他還表現得這樣直白,縱她再遲鈍,也該了然方才那“棘手的生意”所指為誰。

過了半晌,理智回籠,她再微微點頭:“嗯。”

/

傅修辭沒能待太久,等外套烘幹,雨停後他就告辭了,一通工作電話打過來,他不得不回公司一趟。

在車上,傅修辭去拿置物格裏的煙盒和點火器,抖一支煙,送進嘴裏,低頭點燃。

手機屏幕亮起,他煩悶地拿起來看。

傅修辭氣笑了。

要麽說她聰明呢,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他的t賬戶,硬是要把錢轉過來。

回到公司,開了一場跨多個部門的會議,內容繁雜,需要他親自處理,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可近一個小時的議程,會議室裏始終低氣壓,因為傅修辭的神情過于嚴肅。

傅祈年發言時,傅修辭更是面無表情地盯着,等他發言完畢,傅修辭也沒有給出任何答複,沒有意見,沒有訓斥,噤若寒蟬。

會議結束後,傅祈年還特地又去了趟他的辦公室,也被拒絕會面,只讓孟洵出來回複,有事明天再過來。

把人打發走,孟洵再返回,只見傅修辭正盯着傅祈年離開的方向,孟洵有些莫名:“傅總,還有什麽要吩咐的麽?”

傅修辭沒動,忽然說:“我比祈年大八歲。”

孟洵愣了下,反應了一會兒才回答:“啊?嗯,對。”

更冷郁的聲調:“可祈年和她是同齡。”

一時沒想到“她”是指誰,孟洵下意識地問:“傅總說誰?”

聞言,傅修辭不耐煩地睨他一眼。

孟洵倒吸一口涼氣:“是,寧小姐今年也二十四歲了,是同齡。”

傅修辭無意識地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

八歲。

以他的社交圈內其他人的親密關系為标準,差得實在不算太多,但比起傅祈年,他配她也的确老了些。

是因為這個麽?

如若不是介意這個,傅祈年到底還有什麽比他更好的地方,讓寧書禾念念不忘,甚至能一再為他降低底線。

傅修辭沉默良久。

篤定。

就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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