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 這稱呼好點兒
第36章 chapter 36 這稱呼好點兒
在聖彼得堡的展覽開始之前的這幾天, 寧書禾忙得實在抽不出空。
傅修辭一個人在酒店待着無聊,又懶得一個人出去逛,就偶爾尋着她提前告知的地址去展館看看,也不用人專程招待。
後面幾天他就自帶着筆記本電腦, 輕車熟路地去後臺的休息室裏辦他的公, 不打擾她和其他人工作,反過來, 除了寧書禾外的其他人也不會進休息室打擾他。
寧書禾有一回還打趣他, 沒想到傅總一點兒假話都不說, 當真是忙裏偷閑,出來休假也免不了開視頻會議的苦。
等畫展結束,寧書禾先和沈菲去把展品的運回相關手續辦好, 當晚又和承辦方的那位對接人吃了頓晚餐。
直到這天, 寧書禾才真的明白,要麽怎麽北城人人都說三叔事事圓滑,處處周到呢。
他不僅在晚飯時特地打了個簡短不啰嗦的電話過來, 還十分“體貼”地問她喝沒喝酒, 晚點有沒有人送她回酒店。
即便是在已經聽到她說承辦方會送她回去的這個答案的情況下, 傅修辭也仍然要堅持親自過來接她。
傅修辭給她的理由是,異國他鄉,語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放心她單獨和任何一個力量懸殊較大的男人單獨相處。
這理由任誰來看都簡直荒謬到有些刻意了。
聽到這話,寧書禾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問:“三叔既然已經決定了怎麽還要來問我的意見?”
傅修辭也笑了:“可我如果直接過去, 書禾可不就要跟我翻臉?”
自上次兩人偶遇程錦華那回的吵架後,傅修辭心裏頭對她的底線其實已經有了個大概的認識。
私底下怎樣都行。
不許鬧到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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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誰也不能白白拿她的前途、寧家的前途開玩笑,她是真要翻臉的。
聽出他話裏的揶揄, 寧書禾哼了一聲,最終還是沒搭腔,只說自己跟承辦方吃飯卻一直躲起來打電話實在不合适,得趕緊回去,叫他也趕緊去吃點東西罷。
一直晚上九點多,寧書禾這邊才結束。
他們吃飯的地方在冬宮附近,傅修辭到的時候,寧書禾和沈菲正在餐廳門口同那位“年輕的”承辦方說話,路邊的幾盞霓虹燈光閃爍,有風吹過,屋檐上的飄雪落下。
寧小姐今天穿得十足暖和,一套質感很好的中古貂,深棕色,毛色黑亮,及小腿下的長款,黑色的闊版長褲和高跟短靴,褲腳随她的步子晃動搖曳,步步生花,在這蒼涼的夜裏,是唯一的靈動。
他看見她伸手把頭上的雪帽摘下,抖落帽子上的雪水,再重新戴上,耳後精致盤起的頭發也因為沒照鏡子被她弄得有些亂哄哄的。
但看她和其他人聊得正歡,傅修辭只是忍不住笑了聲,沒走過去,而是站在原地點了支煙慢慢等她。
街邊到處都是已經完成的聖誕裝飾,傅修辭猛然意識到,今晚是平安夜。
半晌以後,寧書禾就注意到他站在不遠處的車旁,指尖有一星火光忽明忽滅,她轉身朝他看過來,兩個人的視線相撞,寧書禾笑着揮揮手。
傅修辭手裏的煙還剩一半,揿滅在垃圾桶裏,朝對面的方向走過去,不動聲色地伸手虛撫在她的腰間。
護食意味極強的一個動作。
寧書禾的嗓音清甜,大大方方地向他一一介紹,而後又掌心向上向對方介紹他:這位是傅總。
聽着這稱呼,傅修辭挑了下眉,禮貌性地與對方握手。
天色已經不早,寒暄完畢以後,一行人也就散了。
沈菲很自覺地自己打車回酒店,寧書禾則跟着傅修辭上了車,待車門合上,後排只剩下他們兩個,駕駛座上的司機也聽不懂中文。
傅修辭這才因為這稱呼發作:“傅總?”
寧書禾摘了帽子,一臉早料到了的表情,半開玩笑的語氣:“這稱呼好像比三叔好點兒。”
傅修辭:“……”
“不然人家還以為你真是我長輩。”
寧書禾笑着從手提袋裏拿了塊巧克力拆開包裝,遞在他嘴邊。
傅修辭很是不高興,不想搭理她,幹脆把眼睛閉上養神。
聽見她長長地“啊”了一聲,哄他開口。
傅修辭瞥她一眼,還是不肯張嘴。
“好吧。”寧書禾輕輕地說,“那我自己吃。”
好沒良心。
傅修辭微微蹙眉,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偏頭朝她看過去。
寧書禾正笑看着他。
目光相接,她銜着那塊巧克力倏然傾身,手臂撐在他身側的靠背上。
傅修辭驟然一頓,因他嘗到了她舌尖上有一點甜味,是融化的酒心巧t克力,心底無由地顫栗一下,喉結輕輕滾動。
下一秒,他不禁伸手緊緊扣住她細瘦的腰,不由分說地奪回了主動權,将她鎖緊在自己的雙臂之間。
略顯暴烈而急躁的一個吻,許久之後,傅修辭才停了下來,咬住她的下唇,又松開。
寧書禾吃痛,“嘶”了一聲。
他的目光垂落,無聲地看着她,見她的臉頰泛紅,眼神裏也有幾分濛濛的霧氣,傅修辭呼吸微滞,嘴唇挨着她的額角,落到頸側,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将她摟得更緊,忍不住沉沉地嘆了口氣。
寧書禾的呼吸同樣略微急促,笑問:“三叔高興點了嗎?”
傅修辭悶哼一聲,松開箍在她腰間的手,故意說:“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是長輩,怎麽還頭一個這麽叫我?”
寧書禾往後退了幾分,問他:“你不喜歡我這麽叫?”
傅修辭沒說話,只垂眸在她的唇角,那裏正緩緩沁出血絲。
寧書禾笑說:“不喜歡的話,以後就換一個。”
“……比如?”
“比如叔叔——”說到一半,覺得不對,寧書禾又話鋒一轉:“伯伯?或者……”
頭一個就挺好,不想再聽她說後面那些可以預見有多氣人的亂七八糟,傅修辭再次低下頭來,陰影籠住她視野裏全部的光線,再次咬住她的唇,吞并所有的聲音。
這回寧書禾才嘗到口腔裏充斥着的鐵鏽味,她微微蹙眉,卻沒有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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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程很短,寧書禾眯眼瞧着車窗外倒退的景色變得熟悉,重新戴回帽子,動作一頓,又從包裏拿了個口罩出來。
沒有錯過她這一系列動作,傅修辭輕輕一笑,等下了車,再貼近她身邊,輕聲問:“怕什麽?”
寧書禾瞥他一眼,默默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傅修辭故意地,就是要逗她,捉她的手腕往自己身邊一別,再伸手摟她肩膀,調笑的語氣:難不成是怕別人知道寧老師被自己的叔叔——
寧書禾在心裏尖叫一聲,這次選擇直接伸手去捂他的嘴。
他趁機直接捉住她的手腕,吻上她的手,呼吸間溫熱的氣息噴在她最柔軟的掌心處,激起一片癢意。
回到酒店,傅修辭還想說什麽,但根本不給他開口講話的機會,寧書禾就直接搶過他手裏的房卡,把他的套房門刷開。
傅修辭笑得十足暢然。
寧書禾不理他,用力把他推進房間裏,傅修辭也沒有和她僵持太久,低頭在她嘴角偷個吻,倏然退開,順着她推過來的力道進了房間,寧書禾還不忘“貼心”地替他把房門猛地阖上。
各回了各的房間,她才把随身的東西都放下,徑直去浴室洗澡,吹幹頭發,換了身更舒服些的衣服。
剛往沙發上一癱,就有人來敲門,寧書禾打開門後就被吓了一跳,為沈菲懷裏這顯然已經超出預期的大包小包,她趕緊伸手去接。
沈菲笑着解釋:“剛剛承辦方的人過來聯系我,說是給寧老師送幾分禮物,說知道您還有旅行計劃,祝您在俄羅斯旅途愉快。”
寧書禾挑了下眉,低頭查看。
她手裏接過的是兩套禮盒酒,沈菲懷裏還抱着一束花。
因為沈菲要趕明天的飛機回北城過年,兩個人随意聊了幾句,她就要回房間收拾行李,寧書禾沒有多留她,只祝她新年快樂。
寧書禾回到沙發旁,看着桌上暗紅的酒盒上是金色的镌刻,一串英文“ARARAT”,又轉頭去看那束花,極寒的天,這薔薇實在來之不易。
她注意到包裝紙側面有兩張賀卡,白底黑字,很簡約的款式,上頭寫的是中俄雙語的文字,手寫的,中文歪歪扭扭。
寧書禾看不懂俄文,但猜測兩張的意思是一樣的,一些感謝和祝福相關的場面話,說這酒雖不是特別名貴的,但也能代表當地特色,希望她能和傅先生一起嘗嘗。
卡片的署名是Борис,鮑裏斯,那個綠眼睛棕色頭發的斯拉夫男人的名字。
這人真的很細心,寧書禾的信息在網上也有不少可查的資料,但她仔細看了看這位鮑裏斯先生寫的這些話,他怕不是對傅修辭的身份有些誤會……
寧書禾無奈地笑了笑,把賀卡重新掖回原來的地方,把花束和酒堆放在一起,拍幾張照,發給了沈菲,她回國後會在ins上發些營業性質的帖子。
放下手機,寧書禾打開其中一盒酒,打開問了問,應該是幹邑白蘭地,她抿了抿唇,到底是沒喝,最後戀戀不舍地放到酒店提供的小冰箱裏,一個人喝沒勁透了。
忙完這些事,寧書禾趴到床上休息,才看到傅修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發來的信息:
[累了麽?要不要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