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癡情男配,在線造反26 選秀
第26章 癡情男配,在線造反26 選秀
皇宮巍峨, 在清晨初光照射下,露出它宏偉而莊肅的一面。
冰涼的雪水順着金磚玉瓦蜿蜒而下,泛着金色透亮的光芒。
一滴兩滴, 滴滴蓄成一道細小的珠簾。
金銮殿內, 朝臣激烈地辯論, 均各據一詞,争得面紅耳赤也絲毫不肯讓步。
“天佑大晉,承平萬福, 天乾地坤,以應日月。陛下即位半載,勵精圖治,心系萬民,先帝九泉有知定能感念。”
“然, 皇嗣乃社稷之根。微臣懇請陛下當以社稷為重, 以萬民為重, 充實後宮, 延綿皇嗣,福蔭國昌!”
鴻胪寺少卿這話剛落, 殿內一片寂靜。
遂之, 如水入油鍋, 激起熱浪沸騰。
“韓大人慎言。”
“常言道:萬惡淫為首,百善孝為先。丁憂守制自古恒之, 為子女本分。鴻胪寺政令仰承禮部,韓大人莫要數典忘祖,失了為臣為子本分。”宣平侯擲地有聲道。
雖是辯駁,卻是有理有據,不似其他大臣那般失态。
兩人同樣已至不惑之年, 鴻胪寺少卿是老态初顯,而他卻是溫文儒雅,文t武雙全,同時還身居高位,足以見得其才幹過人。
單看外形和官位,當場高下立分。
可,這是朝堂。黨派相争,關乎己方利益,并非官位高低、外形優渥,便能輕言蓋過。
清派之首已然站出,作為從屬的大理寺少卿,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Advertisement
他冷聲喝道:“韓大人你究竟是何居心,欲将陷陛下于不仁不義不忠不孝!?”
鴻胪寺少卿官居從五品,大理寺少卿正四品,而宣平侯乃超品侯爵,手握兵權,還是先帝欽點輔政大臣之一。
按理說不應當親自下場,未免有點殺雞焉用宰牛刀之意。可誰都知曉鴻胪寺少卿背後是右丞相明大人,他的話便是明相之意。
明家身為外戚勢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之前沒有溫從蘭這出,皇後之位本應出自明家,可溫從蘭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局面,使明家未能出四朝皇後。
好不容易有這個變故,如今鴻胪寺少卿這番話,分明是想要再次送明家女入宮的意圖所在!
太後牢牢把持後宮,只要明家人進宮,即便不是皇後,哪怕只是個位份低微正十六品的秀女,可這樣同皇後有甚區別?溫從蘭這個皇後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
萬一皇儲再次出自明家女,恐怕明家再也無人能擋!
——故而堅決不能選秀!
宣平侯看向明相,淡笑道:“不知明相有何高見?”
想要獨善其身?也看他答不答應!
明相神色充滿追思之意:“先帝曾言:朕大行之後,喪期減至,哭臨三月,一切從簡,婚嫁各娶,切莫勞師動衆。”
他兩眼微紅,以袖拭面,這才繼續道:“先帝大行前還不忘如此為國為民煩憂,老臣認為陛下當以實後宮,開枝散葉,才不負先帝臨終所托!”
明相撩起衣擺,跪地而落:“懇請陛下廣納後宮,以江山社稷為重!”
話落,大臣們呼啦啦齊齊應聲跪下。
宣平侯面色含愠,卻也不得不跟着跪下。
他企圖用禮制和孝道壓明相,而這老狐貍卻是用父權和皇權将他一軍。
這天下到底是皇權的天下,先帝也是陛下之父,如若陛下不廣納後宮,那便是不孝,同時也是輕社稷。
誰讓先帝晚年生子嗣凋零,還險些絕了後?開枝散葉已然成為先帝的執念,這才臨終發了這道旨意,沒成想卻讓這厮鑽了空子!
宣平侯掀起眼皮不動聲色瞥了一眼,見晉懷真滿臉怒容,這才心下稍安。
看來陛下也知曉外戚勢大的後果。
陛下雖然生性平庸了些,但似乎也并非那麽的愚鈍不堪。
他目光微微閃爍,随後垂下眼眸。
而此時的晉懷真坐在龍椅上,坐得兩股發麻痛癢,正心道明個兒得弄張軟墊墊墊,誰知明相那個老不死,居然逼迫他選秀!
晉懷真心中又氣又怒,不禁想到溫從蘭曾說過,太後和明相是他頭上的兩座大山,他們都想要把他變成傀儡皇帝,妄圖把控朝堂。
果不其然,這厮果然在打着選秀的名義,借機送自家人入宮,然後不停讓他跟明家女配/種,最後便是去父留子!
好生歹毒的心啊!太後和明相顯然亡他之心不死!
晉懷真重重拍在龍案上,随着清晰地拍案聲,他疼得龇牙咧嘴。
手上疼,心中的火氣愈盛,随手抄起杯盞,狠狠砸到明相身上。
明相身上的官袍被茶水浸濕,茶葉殘渣黏連在上面,顯得格外的狼狽。
杯盞滾落在地氈,發出沉悶的聲響,骨碌碌滾動幾周,連同明相的臉面一起摔在地上。
大臣們震驚了!
誰也沒想到平日裏昏昏欲睡的晉懷真,此時竟公然會發怒,更是親手砸了明相一杯子。
那可是明相啊!太後娘娘唯一的親弟弟啊!大晉以來唯一一個手握兵權,只有他們全部聯合起來,才能堪堪敵對的右丞相啊!
他是怎麽敢的?怎麽敢親手砸明相!?難道他不怕太後和明相同他翻臉,倒向其他宗室嗎?
此刻鴉雀無聲,寂靜得只剩下衣袍窸窸窣窣聲響。
晉懷真這一杯子砸出去,看着明相狼狽的樣子,心裏頭的火氣這才消散了些許,随之也生起了些許不安。
可看到衆人面上皆是充滿了難以置信又震驚的神色,好似他做了什麽母豬都會上樹的事一般。
再看明相竟是怒視自己,其他人卻是噤若寒蟬的同時,又對他充滿了擔憂的眼神,心中才退去的火氣又緊接着上頭。
自打進宮以來,他天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幹的活比牛多,太後還老是管這管那不勝其煩!
想之前在宮外的日子是多麽的肆意潇灑快活,根本沒人能夠管得了他!哦不是,還有溫從蘭能管一點,不過溫從蘭一向都會凡事跟他說得明明白白,都會經過他的認同,根本不像太後這般強硬壓着他!
睡得不好還滿肚子委屈,晉懷真爆發了。
緊着茶杯後,晉懷真又将一摞奏折砸過去,直砸到明相額頭,微紅了一片。
尖銳的邊角借力擦過,劃出一道傷痕,鮮紅的血液随之而出,貼着眼角浸濕了面頰。
明相面色陰晴不定,眼中眸色愈沉,擡首深深地看了晉懷真一眼,沒成想叫他看得正着。
晉懷真更加惱火,這人竟敢直視聖顏!
他破口大罵道:“明相好大的威風啊?竟連朕的主都做了,要不這皇位讓與你坐坐!?”
殿上的朝臣連同宮人全都齊齊跪了下來。
太後心裏也是一驚,暗怪明相選秀的事兒竟都未曾同她知會一聲。
如今溫從蘭還有用,可不能叫她生了旁的心思。明相如此急迫地威逼,完全是打亂了她的計劃。
雖然心裏有些埋怨,不過她也知曉皇後的事是她做得不地道。本來說得好好的,侄女年歲也拖到了二九年華,這個歲兒在女子中算得上很大。
那侄女心性高,驟然失之後位,想來嘴碎的人多,心裏也是不好受,她是能夠理解,可她也是有苦衷的啊!
他們怎麽能如此不顧大局,破壞她的計劃?
都說了是為了獲取蕭宴手中的權勢,皇後之位總歸是跑不了,怎麽就這麽急不可耐!?
太後也知道為時已晚,見一向得體好顏面的明相這般狼狽,不由得有些心疼這個老來子的親弟弟。只是大局為重,只怕是要委屈委屈他,先暫且将此事了罷。
“皇帝莫要動怒,明相也是一片好意。你這氣性也得好好改改,切莫口無遮攔。”
她管教慣了,順口說出來,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朝臣卻是心緒千轉百回。
太後居然為了維護明相,在朝堂上,當着百官的面,如此落皇帝的臉!
看來太後也并非他們所想那般聰慧,不若怎麽可能連蕭宴那邊的權勢都未曾拿到手,就起了請明家人入宮的念頭?
她難道沒想過如此一來,皇後會同她水火不相容嗎?
太後的打算并非很隐秘,能當官的都不是傻子。只要看溫從蘭認蕭宴為兄長,目的也是顯而易見,而且非常令人不齒!
皇帝前腳剛把人弄得短壽,後腳便送皇後‘認親’,這不是無恥是什麽?也就是蕭宴太過寬容,太過正人君子,這才沒能想到人家圖的是他手中的兵權。
不過他們即便知曉也沒有阻止,畢竟蕭宴已然與皇位無緣,身子又難長壽。如今敵國虎視眈眈,與其內鬥兩敗俱傷,還不如讓皇帝取得兵權,才能有底氣同太後和明相分庭抗争。
只要獲取蕭宴手中的兵權,加上宣平侯這邊黨派,也不必再懼怕明相權傾朝野!
想到這裏,朝臣又嘆了口氣,為蕭宴感到怒其不争以及惋惜。
蕭宴這人好是好,就是太好了,連帶明相這個居心裹測的老匹夫,也當成好人相待!不論他們如何勸說,都不肯信明相會有歹心!
此為怒其不争,後則遺憾如此有明君之相的人,竟然命運多舛!如若他能夠坐上那個位置,還用面對如今這般尴尬境地嗎?
不行,越想越覺得可惜!
朝臣都覺得太後這是在維護明相落皇帝面子,很好,晉懷真也是這麽想的。
他用着從溫從蘭那裏學來的陰陽怪氣,道:“皇祖母所言極是,孫兒蠢笨不堪,難當大任,不若朕便學那堯舜禹禪讓于明相?”
此話一出,殿內針落可聞。
朝臣面面相觑,宣平侯擔憂中帶着一絲暗爽,明相神色模辯,太後……
太後被氣得胸口疼!
“住口!”
她目光掃向明相,見他抿着唇垂眸沉思,不知為何生起了一絲不安,心亂如麻。
太後壓下心中雜念,看着沉着臉未作言語的明相,緩了緩語氣:“明相,哀家知曉t你是一片好心,只是皇帝心性仁孝,對先帝不舍,這才言辭劇烈了些。”
晉懷真聽聞心中不滿,嘴唇才剛嗫嚅了幾下,便被太後冷冷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制止。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扭頭一坐,當場擺爛。
愛咋咋地吧,大不了他摞挑子走人!這憋屈的皇帝,誰愛當誰當!
當然,這也只是氣話,他就是知曉在他尚未有皇嗣之前,太後是不敢對他動手,也不敢放他走人。
原因無他,誰叫他是太後的皇兒——晉元帝唯一的親生骨肉呢?
若是太後肯讓別人坐上皇位,那還有他什麽事兒?他可看得真真切切,半點不摻假!
這老虔婆,可最是在意這點!
太後瞪完晉懷真,這才偏過頭目光緊緊盯着明相的臉,眼神中帶着一絲戒備和猜忌。
她說道:“明相,身為臣子勇于谏言是好事,但皇帝到底是皇帝,乃天家的皇帝。”
“皇帝年歲尚輕,氣性也高。先帝驟然大行,他也是心中哀悸不已,這才冒然失态。卿,心中可怨?”
明相叩首,語氣有些不忿,但還是強行壓下,冷硬道:“微臣不敢。”
聞言,太後神色這才松動了些許。
“哀家記得你同先帝相差不了幾歲,怎地做事還這般不知變通?先帝待你不薄,皇帝也算是你晚輩,有甚事兒不能好好說道,非要鬧得這般難看?”
明相頭更低了些,“微臣知罪。”
太後在桂嬷嬷攙扶下,回到位上落座,“諸位所言皆有理。雖說先帝大行将前有旨,可百善孝為先。如今先帝大行不過半載,便廣納後宮,若是傳了出去,百姓該如何看待?”
“誠然,皇嗣乃國之根本,也不能因此而誤社稷。”
太後一錘定音:“明歲上秋,年豐時稔,茲爾禮部,甄選秀女。”
“諸位可有不同見解?”
此策已是最折中,最公正的法子,太後不偏向明相已經算是好的了。如若不是礙于蕭宴,恐怕明相已然達成所願,大臣們哪還敢有異議?
至于明相此時也是不吭聲,看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不過想想太後當衆下他面子,兩人又是同在一條船上,他只要還需要太後一天,斷然不會同她翻臉。
很明顯,明相并不打算和自己的親姐姐,因這事兒彼此鬧得太僵,不吭聲也算是服軟。
“臣等無議,一切由太後做主。”
太後面上不顯,心中倒是知曉。
這種話聽聽也就過了,若是真一切由她做主,之前豈會鬧得這般難看?
不過皆是場面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