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癡情男配,在線造反28 謀反

第28章 癡情男配,在線造反28 謀反

夕陽漸斜, 森寒的涼氣也随之籠罩在空氣中。

慈寧宮內,門口遮着挂簾,殿內暖氣融融, 來福卻感覺手腳冰冷, 連帶着心尖也是沁涼如冰。

他是太後娘娘指派到晉懷真身邊暗線, 随時監視并回禀陛下的一舉一動。

想起今日的大事,來福不由得害怕得只打哆嗦。

涉及皇室醜聞,同時牽扯到明家, 還是這種掉腦袋的大事,心裏是一千萬個不情願回禀太後,畢竟明家會不會完蛋他是不知曉,但是他這個奴才,很有可能會被滅口。

即便是不情願, 可來福也知曉, 這麽大的事情, 他不主動禀報也有其他人禀報, 主動道出他還有一絲生還的可能,如若是從別人口裏說出, 恐怕除了被滅口之外, 還多了一條背主的罪名。

他弟弟和家人, 可全都在太後娘娘手上!他死不足惜,可家人卻不能因為他而丢了性命!

來福感覺太後娘娘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 像是待宰的羊羔一般任人宰割。

額頭重重磕在地氈上,他道:“回禀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同陛下便是這般說道。”

太後神色黑沉,恍若風雨欲來。

倏地一道茶盞砸向來福,來福也不敢躲避, 應是生生受了這力道。

“大膽狗奴才,竟敢攀咬主上!來人……”

話未落,桂嬷嬷瞥了一眼來福,同太後低語:“主子,這奴才明面上是陛下身邊的人,如若就此處決,恐怕陛下同主子的關系只會愈加嚴峻。t”

“奴婢鬥膽,還請主子三思!”

太後此時也是既憤怒又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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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相是她一手提攜到如今,可以說是亦姐亦母的存在,然而明相籌謀這麽多,完全沒有同她知會過,還生了反咬一口的心思!

甚至還極有可能起了不該起的念頭!!!

人心都是肉長的,明相這個唯一的弟弟已是大禍臨頭,再怎麽痛恨,她也不願看着他去死。

那可是她的親弟弟,世間唯一的親人啊!

桂嬷嬷見她未語,咬牙道:“主子,明相早已生了旁心,從未替主子考慮過,主子何必為了明相惹火燒身?”

“您就算不為自個着想,也要為弘哥兒想想啊!”

弘哥兒是明相的老來子,卻因為被過度寵溺,跟大街上的纨绔子弟沒甚差別。

如今還未到十歲,便已然學別人在花樓養姑娘,争那些個風流的虛名,不過好在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兒,只能算個揮金如土的敗家子。

人是頑劣了些,卻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根子還能掰正。

思及弘哥兒,太後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見太後被勸動,桂嬷嬷給來福使了個眼色,來福連忙磕頭跪謝,退了出去。

太後緊緊攥着帕子,心有不甘,試圖負隅頑抗,“明州城那邊……”

桂嬷嬷嘆息道:“主子,便是沒有南疆之事,可明相私養兵馬、意圖謀反罪證可在善忠仁靖王爺手上。此時恐怕已然派了人手前往。明樓同其關系匪淺,咱們即便現下派人,恐怕也是徐徐晚矣!”

“依奴婢看,主子不若主動賣好,才能保下弘哥兒啊!”

太後深深吐了口氣,“來人,傳哀家懿旨!”

……

是夜,明府上下已然挂燈,明明漆黑的夜裏,卻是亮得有如白晝。

假山流水乃至堂中的擺件,無一不透着尊貴精巧的心思所在。

有道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大抵如是。

明相坐在書房裏,閉眸沉思。

今日朝堂之事,只是他對太後的一步試探。果然不出他所料,太後還是那般的固執迂腐。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自古勝者為王,大晉皇室已然無大才之君,為何這天下晉家當得,他明家便當不得!?

正思忖着,屋外傳來心腹的話聲,隐隐有些肅然。

“主子,宮中來人。”

明相倏地睜眼,站起身理了理衣裳,特意露出額角包紮的傷口,這才打開門。

“姜公公……”

話聲未落,只見屋外前頭姜公公捧着一道懿旨,神情嚴肅而帶着些許憐憫和輕蔑之意。

顧不上一向對他谄媚奉承的姜公公如何會這般态度,最要緊的是他身後還跟着宮人和帶刀侍衛!

明相心中隐隐不安,思量了近日所發生的事,除卻近日朝堂的試探,卻也沒露出什麽馬腳,可是為何太後會深夜派人前來,還如此興師動衆?

心裏忐忑不安,明相神色還是一派從容。

他笑着上前,隔着袖擺塞給姜公公,卻見姜公公往後一退。

姜公公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嚴詞厲色說道:“明大人這是何故?奴才只是替太後娘娘辦事兒,明相還是莫要這般為難奴才!”

明相心中一沉。

宮人收禮,慣來是大家秘而不宣的事,如今這般,恐怕是大事!

可究竟是何事!?

明相強笑道:“天寒地凍,不過是些茶水錢,當不得大事。”

姜公公也沒打算在這事上計較,他正色道:“明大人,太後娘娘派奴才前來傳達懿旨,請先接旨罷!”

見無法,明相只能撩起下擺跪地,“微臣明承德,接太後懿旨。”

“右丞相明承德,乃當朝官居正一品。為人臣子,本應薦舉人才,茲爾不平,輔皇帝助理萬機,卻心生歹念,結黨營私,掠奪民財,使百姓之苦……數罪并論,大逆不道!”

“……今,由大理寺依律審查,不得有誤!”

明相此刻臉色一片慘白,不停地想着究竟是哪裏暴露,太後是否有舍棄他的意思,而他又該如何脫罪。

心中思緒翻湧,竟是連接旨都忘了。

姜公公念完懿旨,将其塞道明相手中,“明大人,太後娘娘派奴才給您帶了話。”

他也不管明相的臉色如何,心情如何,徑自道:“太後娘娘說:五年前既然明相已然做了籌謀,便該知曉早晚會有這麽一日。”

“太後娘娘還說了,子承父債,明大人可莫要做那糊塗事,多為子孫後代積福。”

聽聞五年前的事,明相這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頓時面白如紙。

如若是其他還有可挽回,可關乎五年前南疆之事,即便是太後再氣惱也不可能會因此徹底放棄他。

再看今日這般聲勢浩大,恐怕蕭家那小子已然知情!

太後這是明面上大義滅親做給蕭宴看,實則是讓他以死謝罪,才能保住弘哥兒!不若蕭家滿門上下,恐怕無一活口!

若是負隅頑抗,可蕭宴人在京中,太後也是存了舍棄他的念頭,他的人馬又遠在京外,各方人馬必定已然替換,絕不會給他造反的意圖。

想到素日裏頑劣不堪的年幼小兒,明相知曉自己已至窮途末路,唯有聽太後懿旨,才能讓弘哥兒存活。

他面色頹敗,“罪臣明承德,謝過太後娘娘。”

明相剛要起身,卻見幾位身強體壯的宮人,手持一條白绫而來,他大驚失色。

這主動尋死和被動受死可不一樣,畢竟窒息而死相當受罪,自己尋死還能服用烈性效快的毒藥,兩者可區別大了!

“姜公公,你這是何意?太後娘娘可沒……”

姜公公呲笑道:“明大人恐怕不知曉,過了今夜,這天下便是賢親王爺說了算。”

“明家意圖謀反,被賢親王爺察覺,自知罪不可赦而畏罪身亡。太後娘娘她老人家上了年紀,因明家之事傷了神,如今已是病卧在床,安心休養不問世事。”

他欣賞着明相驚怒的臉,輕笑道:“明大人,覺得如何?”

明相震怒道:“你、你是賢親王的人?”

“賢親王意圖謀反!?”

姜公公比他還詫異,“明大人如何會如此想?你這樣的才叫謀逆,賢親王爺可是皇室中人,如何能稱作謀反?”

明大人掙紮着要跑,卻被侍衛持刀砍傷雙腿,依舊往外爬,這也不能不爬。

若是太後懿旨,弘哥兒還能留一命,可賢親王就難說,前陣子他的下屬官員還打傷了賢親王的兒子,以往的嫌隙仇恨更是大了去,弘哥兒在他手裏豈還能活?

姜公公朝旁人斥責道:“明大人雖然如今罪臣,可也曾風光一時,你們怎麽能如此粗魯對待?還不快扶明大人起來?”

明相的雙腿骨已經被砍傷,被侍衛架起來可以說是雪上加霜。

他疼得失了言語,好半晌才道:“賢親王這般做,就不怕靖王和宣平侯知曉……”

姜公公會這麽說,說明太後必定已被賢親王圍困于宮中,可手上有兵權的靖王和宣平侯呢?

“哦,瞧奴才這記性。”姜公公假意拍了拍頭。

“明大人恐怕還不知曉昌國來犯,宣平侯連夜奉旨出征,而善忠仁靖王爺也奉了秘旨,前往明州城搜查明大人的罪證呢!”

明相瞪大雙眼,“賢親王竟敢勾結外敵!?”

姜公公怪聲道:“明大人何故這般詫異?當年您能同先廢太子一同勾結昌國,害晉安将軍夫婦致死,如今賢親王爺如何就做不得?”

“明大人恐怕會好奇,奴才為何先同你說道太後懿旨罷?奴才呀,只是想親眼看着明大人一步步徹底斷絕奢侈念想!”

他皮笑肉不笑說道:“亦如當年奴才弟弟不慎驚擾您兒子,卻被您親手扒了他的皮一般!您放心,您和您的兒子,奴才會好好照料,親自送你們父子二人上路!”

明相目眦欲裂,“不、你不能!”

姜公公冷笑道:“奴才自然能!他承了您這麽多年的富貴榮華,因他死了多少無辜之人,自是罪該萬死!要怪便怪他為何有您這樣的爹!”

“來人,替明大人好好‘更衣’,再送他上路!”

——

宮裏,晉懷真同溫從蘭相擁一起,瑟瑟發抖窩在太後身後,企圖讓太後替他們擋住眼前這幕令人作嘔的血腥場面。

晉懷真雙眼緊閉,帶着哭腔說道:“皇祖母,孫兒怕!”

這聲皇祖母,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這不真誠也不行啊!沒看到眼前被淩遲受刑的t宮人這副慘狀嗎?他可是賢親王的眼中釘,是他謀反登基的絆腳石!這讓他如何不驚恐!?

他當乞兒這麽多年,見過病死、老死、餓死、被人打死、戰場上被殺死的人,可沒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被鋒利的刀子,一片片割下身上的肉,直至見到慘白的骨頭,而這人還在發出劇烈凄慘的慘叫聲。

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更別說被拿刀逼迫着親眼所看。

嗚嗚嗚也沒人告訴他,原來當皇帝居然這般危險!這才僅僅只有半年,馬上就要成為刀下亡魂了!早知如此,他還不如繼續當他的乞兒,至少還能夠活着!

誰能知道,一向跟笑面佛,成日樂呵呵,跟纨绔子弟一般的賢親王,竟然有這麽大的野心?而且處于明相的人被擒拿,宣平侯出征,蕭宴也不在的時機。

最關鍵的是,桂嬷嬷和來福竟然是賢親王的人!太後身邊的人早已經被滲透,而他所獲得的明家造反罪證,也是賢親王布的局!

賢親王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似乎把宮人的慘叫聲當成曲子,半瞌着眼眸,指尖在扶手上輕輕打着節拍。

聞聲,他睜眼笑道:“如此貪生怕死之人,竟也是吾大晉君主?”

太後恨聲道:“總比你這般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您看,太後您這是老糊塗了不是?亂臣賊子可是您的親弟弟,同本王有甚關系?”

賢親王看向如同鹌鹑似的晉懷真,臉上露出一抹嫌惡之色,“陛下昏庸殘暴,專橫獨行,耽于享樂,生性懦弱,賣國求榮。自知罪孽深重,發罪己诏,将皇位繼與本王。”

“陛下以為如何?”

晉懷真:“……”

嗚嗚他還能覺得如何?

晉懷真嗫嚅道:“朕……”

“皇帝!”太後厲聲打斷晉懷真的話。

賢親王站起身,“既然太後娘娘和陛下還未想好,那麽半個時辰淩遲一人,先從百官開始罷。什麽時候想好了,再派人告知本王。”

“本王啊,有的是耐心。”說罷,他轉身離去。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留在這裏的大多都是不畏死之人,那些個歸從賢親王的人已然不在此地。

大理寺少卿擡着下颌,義無反顧道:“微臣願為江山而死,願為社稷而終!還請太後娘娘同陛下,勿讓奸人得逞!”

官員齊齊跪下:“臣等,死而無憾!”

晉懷真扯了扯太後的袖擺,“皇祖母,您難道真要讓他們去死嗎!?”

當然,他的本意是唯恐惹怒賢親王,而牽連到自己。

大理寺少卿振聲道:“太後娘娘莫要動搖!吾乃入仕之初,便立誓為天下萬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賢親王為人狠厲,手段毒辣,如若江山落到此奸人手中,必将苦之萬民啊!”

太後沉默不語。

如今昌國來犯,宣平侯調動不了,她的人手均被替換,唯有靖王蕭宴,希望他能夠早日察覺防備罷!

太後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心中還留着一絲希冀。

她悲痛道:“諸位不必多言,哀家已有決策。”

衆人還欲再勸,太後卻道:“如今靖王離京,未必沒有可能。諸位皆為朝中肱骨大臣,朝中離不了諸位,天下百姓也離不了諸位啊!”

她站起身朝衆人深深拘了一禮,“哀家有愧于先祖,有負于諸位,愧對天下百姓!”

“如今哀家厚顏懇請諸位,當以大局為重,忍一時之痛。哀家代列祖列宗,謝過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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