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誰是瘋子 新的玩具

第66章 誰是瘋子 新的玩具

黑暗中, 江霁明對時間的感知逐漸模糊。直到車身長時間不再晃動,他猜測這夥人,應該已經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這時,江霁明感覺到身下的人, 挪動着大腿, 同時用雙手握住了自己的肩膀和膝彎, 像是想要以公主抱的姿勢, 将他抱下車。

他連忙動了動手指,裝作逐漸蘇醒的樣子, 并主動直起身子。

江霁明被眼罩蒙着眼,看不清對方的反應。但是,他的聽覺反而變得格外靈敏起來。

他聽見那人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很快便恢複了平穩,只是沉默地攥住了那條綁在自己腕間的繩索。

“哎呀,小家夥這麽快就醒了啊~身體素質可真不錯!”

副駕駛上的含笑還沒有下車,他正趴在車座的靠背上, 打量着後座的兩人, 尤其是此次的任務目标。

因為這個少年的長相,非常對他的胃口,含笑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這個人。

“謝謝誇獎, 還可以。”

盡管江霁明此時看不見周圍的情況, 手和腳也都被繩子緊緊地捆住了, 但他其實并不害怕。

至少在這幾個人口中的那個首領到來之前, 自己是安全的。

因此,江霁明主動開口,并刻意在對方面前,展現出了自己的冷靜。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含笑愣了一瞬,不自覺地摸了下自己的嘴唇,便露出一個柔柔的笑來:

“不客氣呀~你可真是個禮貌的小家夥呢!”

他的聲音也很好聽,果然沒辜負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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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鐵樹,看見兩人聊得愉快極了(?),再次不适地皺緊眉心,一邊推着江霁明的肩膀,一邊打開車門,打斷了他們:

“下去,跟着我走。”

聞言,江霁明暗暗松了口氣。

只要別公主抱他,他還是很願意配合綁匪先生們的工作的。他根本無法想象那個姿勢下,捆着手腳的自己會有多別扭。

不過,請問他綁着腿,怎麽走路呢?

江霁明無言地将頭轉向剛才聲音發出的方向,并嘗試着擡了下腿。

很好,根本邁不了一步。

而鐵樹不愧是雷厲風行的代名詞,他見江霁明無法執行“跟随”這個動作,直接再次将對方扛了起來,單手扶住肩上人的後腰,就朝外走去。

江霁明第一次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被人用這種姿勢扛在肩膀上。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鐵樹這個人,和他的名字一樣,長得跟棵樹似的。

從剛才江霁明被扛起來所耗費的時間來看,以自己一米九的身高為參照,鐵樹至少有兩米高。

此外,江霁明身下壓着的肩膀也極為寬闊,說明鐵樹光是從外形上,就絕對是一個非常有壓迫性的人。

而自己若是想要憑蠻力從這樣一個人手中逃脫,可能性非常渺茫。

然而,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這個。

“我不舒服。”

長時間頭朝下的緣故,導致血液倒流,江霁明感覺自己的腦袋發暈,眼冒金星。他用捆着的手肘,敲了敲鐵樹的背,不滿地控訴道。

受家庭環境的影響,從小到大,江霁明只要覺得不舒服,就會直白地表現出來。

正因如此,剛一感到頭暈腦脹,江霁明就沒控制住,洩露出了自己不滿的情緒。

但是,話一出口,他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對。此刻,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熟悉的親人或者朋友,而是陌生的綁匪。

作為綁匪,鐵樹沒有刻意虐待他就不錯了,又怎麽可能會關心他?說不定還會覺得他麻煩。

原本正朝着工廠的方向大步前進的鐵樹,感受到自己脊背傳來的觸感,聽着少年有點發飄的聲音,猛地停了下來。

他抿着唇,像是斟酌着語句,将肩上的人放到地上,沉聲詢問:

“哪裏?”

“哪裏都不舒服,松開我的腳。”

對他人情緒極為敏感的江霁明,很快察覺到鐵樹那如機械一般平板的聲線裏,夾雜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擔憂。

因此,他決定順勢而為,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

作為人質的江霁明,對綁匪說出這樣帶着命令語氣的話,一般情況下,那人一定會感到冒犯,并大發雷霆。

如果之前的那絲擔憂,只是江霁明的錯覺,那他大不了被鐵樹訓斥一下。

若是對方的脾氣暴躁,那麽可能會動手打他。這樣一來,江霁明也正好可以試驗一下,何種程度可以被系統判定為“受到傷害”。

這只是一種假設,因為江霁明已經清楚地知道,鐵樹絕不可能對自己動手。

就在剛才,江霁明回憶起他在車內裝作昏迷期間,所偷聽到的對話。那個時候,江霁明就發現鐵樹是一個情緒極為穩定的人,或者說,他不會将自己的心思輕易暴露在外人面前。

因為不管含笑再怎麽逗弄或者打趣他,他的回應都沒有超過一句話,聲音也幾乎沒什麽起伏。

唯一一次疑似情緒起伏比較大,也是鐵樹在阻止含笑親他的時候。

此外,之後含笑長達五分鐘的破口大罵,也沒有換來鐵樹的任何一句回應。

他就像是對着一面牆,浪費了一大堆的口水。

不過,在扯住含笑的頭發後,鐵樹說出的“任務”二字,語氣雖冷得像冰,但在江霁明聽來,這冰層下面,一定藏着濃濃的火焰。

鐵樹在憤怒。

那麽,他在憤怒什麽呢?

江霁明心底有了個答案,但并不是非常肯定,暫且還需要其他的佐證。

在他的話音落下後,周圍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靜。

長時間沒聽到鐵樹的動靜,江霁明開始懷疑起自己之前的猜測,難道是他猜錯了嗎?

想到這,江霁明便開口補充道:

“放...”心,我不會逃的。

沒等江霁明說完,他就感覺身前的氣流加速了一瞬,有什麽人蹲到了他的腳邊。

下一刻,他便感覺腿上原本緊緊縛着的繩子,松了。

鐵樹如自己所要求的那樣,松開了他的腳。

江霁明往前跨了一步,發現并不是自己的錯覺。那麽,他之前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

不知道是何種原因,鐵樹對自己竟然有着某種程度上的在意,這和一個綁匪對人質的重視截然不同。

當然,這份在意源自于什麽,還無法确定。總不可能是在綁架他的過程中,對他一見鐘情了吧?江霁明覺得他還不至于自戀到這種程度。

兩人身後的含笑,将這一幕盡收眼底,臉上原本帶着的笑容,已經像是冬天路面的積雪,被太陽一照就融化在了空氣之中。

含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印象裏,鐵樹一向鐵石心腸。他甚至有時候都懷疑對方的身體裏,是否裝的都是機械零件。

以至于鐵樹在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的同時,同理心幾乎為零,并厭惡着一切會影響任務進程的外界因素。

這樣的一個人,僅僅因為別人覺得不舒服,就中止了他的任務。明明鐵樹必須要在首領回來前,将人質帶到工廠內的。

更令含笑震驚的是,鐵樹竟然聽從一個人質的指示,解了對方腳上的繩子。

他不是一直秉持着“以防萬一”的原則,力求将一切潛在因素扼殺在搖籃裏的嗎?

所以,鐵樹這塊臭石頭是要跟他搶人啊?

收回視線,含笑的臉色有點難看,但礙于任務,他沒有立刻發作。

在兩人将江霁明帶到指定地點後,他們的首領還沒回來。

這讓含笑暗暗松了口氣,不然,首領一定會對導致鐵樹第一次“失誤”的罪魁禍首,産生濃濃的“興趣”的。

這對小家夥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你們去幹什麽了?這麽久才把目标帶回來。害得我在這兒等了這麽久,好無聊呢!你們該怎麽補償我呀?”

該死,這個瘋子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不遠處的角落裏,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男聲,話末的語氣詞還帶着點俏皮,如同一只在溪面上輕快啄水的小雀。

但是,含笑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假象。

如果有誰被薔薇這張天真可愛的臉皮迷惑到,那麽,他的下場基本都會很慘。

“剛剛路上讓那只小狗逃掉的時候,我就已經很不開心了,”

遠處的人背着手,蹦蹦跳跳地來到了江霁明身邊,一邊說,一邊彎下腰,細細地打量面前的人,

“所以,這次的新玩具,就是他嘛~看起來真不錯呀!”

此時的江霁明,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和腳都被繩子束縛在了鐵質的橫梁邊,動彈不得。

他很快意識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就是那個薔薇。

那個差一點,就要開車撞/死葉峻的人。

光是聽他說話,江霁明就能知道,這絕對不是個正常人。

“你好呀,新玩具。我是薔薇,是那種黃色的薔薇哦~花語是永恒的微笑和溫暖,是不是和我很配呀?”

而江霁明面對薔薇的話,懶得給出任何反饋。這種人,最适合自娛自樂了。

他靠在椅背上,被眼罩遮住的腦袋低垂着,仿佛什麽都沒聽見似的,透着一種凝固的漠然。

見到他的反應,薔薇像是不可置信似的,猛地瞪大了淡紅色的瞳仁,雪白的睫毛也劇烈地顫抖着。

與此同時,一旁的含笑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擡起手就要阻止對方。

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

原本低着頭的江霁明,正用舌頭舔着自己的口腔。他的舌尖,嘗到了濃濃的鐵鏽味。

是鮮血的味道。

嘴角蔓延的疼,如蛛網一般緩緩散開,帶動着他的眉梢也不自覺地抽了抽。

就在剛才,薔薇沒有說話,突然一拳打在了江霁明的側臉上。

打得他猝不及防。

與此同時,系統響起了提示音:

【受到傷害1/3】

聽到這個聲音,江霁明偏頭吐出了一口血沫。

他的手和腳全部被繩子綁在了椅後,眼睛在眼罩的遮蔽下,也什麽也看不見。

毫無疑問,此刻的江霁明,正處于一種全然弱勢的狀态。

然而,他仰起頭,黑色眼罩下淡色的唇,緩緩地,緩緩地扯出一個笑來。

一個弧度極大,

充滿嘲諷的,挑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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