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報複心理 逃離與否

第68章 報複心理 逃離與否

江霁明被摘掉眼罩的那一瞬, 長時間的黑暗讓他微微眯起眼。随着他的眼皮逐漸掀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筆挺的面料勾勒出他修長而挺拔的身姿。

但最為顯眼的,還是蓋在他臉上沒有嘴的白色面具, 光滑的材質反射着廠頂的白熾燈光。

透過兩個黑洞似的窟窿, 看不清R的神色, 他只是直直地盯着江霁明的臉。

要不是自己的手還被繩子綁在椅背上, 江霁明還真想把對方的面具摘下來試試,看會不會擋住視線。

因為他覺得還挺酷的, 想擁有同款。

不過,為什麽他覺得R看起來,和自己想象中的氣場不太一樣呢?

戴着眼罩的時候, 因為江霁明的感官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聽覺和觸覺上,他對那把刀的冰冷和鋒利印象深刻。

他現在仍舊能夠回憶起,刀鋒劃破皮膚的那一刻,以及刀身貼着他的脖子滑動時, 激起的那片細小的疙瘩。

在R伸出手指, 再次按上江霁明頸間的刀口時,他差點忍不住痛呼出聲,後來還是他咬住了後槽牙, 才将聲音憋了回去。

他嚴重懷疑, R在來之前, 絕對往手上噴了大量的消毒酒精, 其中還有許多分子殘留在他的手指上,沒有完全揮發。

那種感覺,就類似于在傷口上倒酒精,是一種火辣辣的疼。

之後, 随着對方的動作,溫熱的血塗得他滿脖子都是,讓江霁明非常不舒服。

他強忍着,除了偶爾因為吃痛而發出幾句悶哼,沒有給出任何其他的反應,并在心頭将這些全部記在了賬上。

視頻的時候,江霁明看不見父親的表情。

但從電話那頭傳來的疲憊卻強裝鎮定的聲音,可以聽出江雲銷一定再次背着自己,熬了幾個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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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他又突然收到自己被綁架的消息,整個人已經如同一顆膨脹的氣球,只需要一根針,就會立刻爆炸。

作為兒子,他要做的,不過是撫慰老父親那顆惴惴不安的心。

還記得小時候,他與母親陪父親去華盛頓談一個長期合作,獨自跑出去買了一個芒果派,卻因為突然的暴雪,迷失了方向。

不僅讓母親擔心得打了無數個電話,江雲銷也連忙從談判桌上下來,親自開車過來接他。

而小江霁明随便在路邊撿了個陌生的受傷男人回去,江雲銷也慌張到根本沒有心思責備他。他只是一個勁兒地用手捂着男孩那張,被風雪吹得冰涼泛紅的臉頰,并順手派人将男人送到了醫院。

從這件事上可以發現,江雲銷面對他的人身安危,非常容易陷入重度焦慮。

在這之後,江霁明也漸漸培養出了轉移話題的能力。

粗略思索幾番,他就已經意識到是父親身邊出了叛徒,将對方上次給自己寄生日禮物的地址,洩露給了其他江家人,惹得他們誤以為“姜明”就是江雲銷的兒子。

只是因為太過厭惡江家,才把姓改成了同音字——“姜”。

江霁明面色平靜地提醒父親處理掉身邊潛藏的叛徒的同時,也轉移了他對自己的過分擔憂和愧疚。

而在R企圖再次将手觸上他的皮膚的時候,江霁明皺着眉,條件反射地朝後躲避了一下。

同時,看着系統界面上仍然顯示着的【受到傷害2/3】,江霁明內心不滿。

二次傷害,就不算是傷害了嗎?難道系統是靠傷口數量來統計的?害得他白白忍受,還以為能夠完成第一條任務。

那個時候,心頭湧上的不快,讓江霁明沒有立刻察覺到對方僵硬的指尖,以及尾音裏強行壓下的失落感。

但現在,他能夠清楚地看見男人垂在身側,不斷瑟縮的指尖。

面具的遮擋下,江霁明無法判斷R此時的情緒到底是因為什麽。只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交易中止。”

“什...”麽?

看着被挂斷的手機,江雲銷往日還算溫雅的面容,此時憤怒到有些許扭曲,下颌線條緊緊地繃着,咬牙切齒地罵道:

“該死的,R。”

将手機扔到鐵樹的手裏,R快速朝前跨了幾步,雙臂撐在椅背上,将人籠罩在自己的懷裏。

“我很抱歉,Adiya。讓你遭受這些,并不是我的本意。”

盯着那張離自己的臉只有幾公分的白色面具,江霁明挑了挑眉,沒有問為什麽會知道他的名字,反而揚唇勾出一彎涼薄的笑:

“光用說的?”

随後,他垂眸,掃了眼男人指尖夾着的,那把曾經貼着自己脖子的手術刀。

“當然,”

很快明白江霁明的意思,R将手中的刀伸出來,語調誠懇,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在我的全身,你喜歡的任何地方,使用它。”

“自己來。”

象征性地動了動身後被捆着的手腕,江霁明表示想要就自己來。

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都有什麽嗜痛的癖好,如果他動手,說不定還是在獎勵他們。

“好。”

對自己,R一向是非常狠的。若非如此,他早就死在了野獸的爪下。

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年,手中的刀尖瞬間被他紮進了自己的脖子。

大串的血珠從刀刃邊緣滲了出來,順着刀身,沿着他的手腕,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袖口。

“嘶——”

當事人沒什麽反應,身後的含笑卻已經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看着首領猛地側過來的面具,陰森森的,吓得他立刻噤聲。

從剛才,他就已經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光怪陸離的夢了。事情像是朝着一個無法預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前有鐵樹,後有首領,一個個都像是被鬼上身了。

含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覺得幸好當時鐵樹阻止了自己。不然,要是被首領知道自己在車上差點做了什麽,他這頭粉發以及他的小命大概都要不保了。

看着男人下手如此幹脆利落,江霁明沒有說話,只是漠然地看着。

這人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精準地避開他自己的大動脈,看來對人體結構的掌握程度很高。

“松開我的繩子。”

這時,江霁明移開視線,對着一旁的鐵樹開口。

空氣再次安靜了一瞬。

R握着刀的手僵了僵,看着江霁明無動于衷的眉眼,空出的另一只手朝含笑擺了擺。

別以為他沒察覺到,之前将刀貼在Adiya脖子上的時候,鐵樹這個家夥幾次三番都想要上前,只是硬生生被他自己控制住了。

沒想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他的Adiya就已經又一次引得他人沉淪。

可真是,一朵帶毒的玫瑰。

被首領示意的含笑,愣了愣,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鐵樹的臉。

還是一副熟悉的木樁臉。

不知道,這副面孔的底下,到底是怎樣的情緒呢?

含笑表示自己真的太想知道了,這定會成為他這段時間內一個絕佳的笑料。

他走上前,站在江霁明身後,小心地解開綁在他手腕和小腿的繩子,沒有碰到他的皮膚。

江霁明活動着手腕,低頭便瞥見自己腕上淡紅的勒痕,像是代替了那條紅繩,刻在了他的皮膚上。

沉默了兩秒,他擡起手,猛地攥住了R握着刀柄的手。

此時,對方的手已經被血染透了。

江霁明的手包裹着對方的,白皙的掌心,連着指尖都同樣粘上了溫熱的血液。

他向內用力扯了一下,将戴着面具的男人拽到他的身前。

猝不及防之下,R的膝蓋重重地撞向了椅邊,随後便跌跌撞撞地坐在了江霁明的大腿上。

他的雙腿卡在椅子的扶手下,脆弱的腹部直直地呈現在江霁明的面前。然而,此時的R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切。

因為江霁明将臉湊近了他,貼着面具,透過漆黑的洞,看見了他的雙眼。

一只是黑色,另一只是黃色。

對着那雙微微上挑的藍色鳳眸,R被裹着的指尖微縮,身前的疤痕似是要刺破皮膚,穿透他的心髒。

“咣啷”,手中的刀被奪了去,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下一刻,少年沾滿鮮血的手,直直地覆在了那張白色的面具上。

純淨的白,與鮮豔的紅。

随着江霁明的指尖在面具上緩慢滑動,甩下一條細長的弧線。面具上咧開了一道誇張的笑臉,詭谲,卻又奇異地融洽。

“這樣,好看多了。”

聲音很輕,落在男人的耳裏,如同列車脫軌,撞擊山巒。

“Adiya,跟我走,好嗎?我一定,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将手蓋在江霁明的手背上,R死死地盯着,視線裏唯一的,那片幽藍色的海。

嗓音低啞,帶着些許癫狂。

“好——不好呢?”

看着男人聽到第一個字,就欲欣喜若狂地擁住他,而後又僵住了身體,江霁明玩味地挑起嘴角,指尖在白色的面具上舞動,盡情地塗抹。

江霁明壞心眼地故意拉長了語調,話音剛落,他就快速地伸手摘掉了對方的面具。

R條件反射地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下一刻,他就慘叫一聲,痛苦地倒在地上,不斷左右翻滾着。

因為姿勢的緣故,他的命門正好處于江霁明膝蓋的上方。

在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霁明就利落地擡起大腿,一個重擊。

旁邊的含笑原本正癡癡地望着中央的人。在他的眼裏,少年唇角的紅色傷痕,絲毫沒有破壞他的美麗。

反而像是上好的胭脂,配着他垂頭塗抹面具時,帶着的恣意笑容,如同岸上大片盛開的罂/粟,引得人自願墜入無間地獄。

然而,看着首領雙手捂着下/面,面龐扭曲,青筋暴起,含笑同樣感到了疼痛,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同樣的地方,發出了痛呼:

“嘶!”

這下,首領也沒空瞪他了。

而一旁的鐵樹,對這一切無動于衷。

他只是沉默地注視着江霁明,看着他露出一個得逞的笑,朝着門外飛快跑去。

身後的手指又不自覺地撚了撚,仿佛再次有什麽柔軟的東西,穿過了他指腹的繭。

鐵樹看着那輪驕陽,逐漸變小,直到離開自己的視線。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挪動一步。反正,不管他再如何奔跑,最後,天都是要黑的啊。

剛跑出工廠外,江霁明掃視四周,發現這家工廠居然建在一個山坡上,旁邊連一條路都沒有。

因為全程被蒙着眼,江霁明不知道這些家夥,到底是從哪裏帶他上來的。

他朝着坡下望了望,用腳試探了下土壤的疏松程度。

然而,沒等他轉頭,背後就傳來一道巨大的推力。

江霁明摔下山坡的那一刻,側頭捕捉到了一個白色的人影。

那人的手上綁滿了繃帶,一雙淡紅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唇角卻誇張地揚起。

像是在說:新朋友,喜歡我的禮物嗎?

此時,系統提示:

【受到傷害3/3】

【成功逃離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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