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輕舟一過 沒定力

第20章 輕舟一過 沒定力。

第十九章

兩個人單獨相處已經是幾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空間相對私密的車廂裏, 賀輕舟開着車,桑晚榆坐在副駕。

雖然剛才事趕事,他确實是有些吃醋, 但現在一想,她說得倒也沒什麽錯。所以,賀輕舟本來是想“放她一馬”的, 但我們桑晚榆從來都是直面問題的性格, 沒有把他的沉默當成這件事翻篇的信號,而是主動解釋道:“我剛才是在認真工作,所以, 我追人态度很端正的好不好?”

賀輕舟聽到, 勾起唇角笑了笑。

“你要帶我去哪兒?”感覺前面不是回家的方向, 桑晚榆問了句。

賀輕舟打着左轉向燈, 将車子駛向高架:“去朝歌。”

桑晚榆不解:“突然去朝歌幹嘛?”

賀輕舟解釋:“樂時集團成立五十周年, 在金融島辦了一場燈光秀, 項泊誠邀請我們過去看。”

“那是要過去一趟, ”桑晚榆點頭道,“但我沒準備禮物,等會兒到了朝歌,我們先去買個禮物吧。”

“已經準備好了, ”賀輕舟說, “我們倆一起給。”

此時是黃昏時分, 絢爛夕陽正貼着遠方的樓層,緩緩下墜,天地間都似籠罩着一層粉紅的濾鏡。

她的心情,也在“我們倆一起給”的溫柔裏,不可避免地陷落幾許。

一個多小時後, 他們順利抵達朝歌市界。

但去往金融島的路上,卻沒有那麽順利,因為這個點正是晚高峰,大大小小的路都開始堵車,并且,去往金融島的路上,還必須經過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堵車的UN商場。

果然,還沒開到商場門口,地圖導航就開始變紅,幾百米的路,變得寸步難行。賀輕舟耐心踩下剎車等待,至于桑晚榆,則是在等待的間隙,自然而然地打量起了前方的風景。

擡眸處便是UN商場,深棕色和淺棕色的漸變方磚,從最高層徑直地鋪展而下,有一種“疑是銀河落九天”的雄渾在,大門上方有一道呈折扇形狀的玻璃幕牆,深藍色調,與棕色搭配起來相得益彰。說起來,大部分商場都會把自己的外牆當做租金不菲的廣告位,但這座商場的外牆卻任何一個廣告标識都沒有,只在大門右側上方,鑲嵌了兩個英文字母UN,簡約至極,精簡大氣。

二十分鐘後,他們終于通過這段擁堵,在前方路口右轉之後,道路瞬間變得通暢起來,只不過,沒一會兒車又停了下來。

不過這次是因為紅燈,也正是這個紅燈,讓桑晚榆有機會,再次窺見商場背面。

商場背面,是一幅放大了至少一百倍的滑板圖,色彩飽和度極強的顏色,交織成畫,強勢占據了來往者的視野。

大片深藍雜糅幾許墨綠做底色,如青柳墜碧海,亦如青柳拂碧空,有一種稀碎的浪漫;中間一串英文字母Ustinian,被印成赤紅色,此刻夜幕降臨,傾斜的字體發着光,耀目得讓人挪不開眼;右下角印着一個網址,在浏覽器輸入網址,點進去之後會出現一個問題,只不過,這個問題到現在都沒人回答出來。

“這面牆是你設計的嗎?”桑晚榆收回向右打量的目光,轉頭問身邊人。

賀輕舟一聽這兒,瞬間來了興致,轉頭看着她,沉沉一笑:“你怎麽知道?”

“我......”桑晚榆一時語塞,轉念一想,才說道,“我聽別人說的呗,畢竟,這裏離臨川那麽近。”

聽到這個理由,賀輕舟也沒懷疑。

“賀輕舟。”

“嗯?”

桑晚榆又轉頭看了那面牆一眼:“那個網址,答案是什麽?”

賀輕舟:“不知道。”

桑晚榆:“你竟然不知道?”

賀輕舟挑眉:“我知道那成什麽了?”

桑晚榆:“?”

看她疑惑,賀輕舟一字一句地跟她解釋:“我一個好朋友,為了找他的心上人,才拜托我設計的這面牆,那個答案,全世界只有他心上人知道,別的沒人知道。”

桑晚榆不知道這面牆背後竟然蘊藏着這樣一個戲劇又深情的故事,好奇地問:“那他現在找到他的心上人了嗎?”

賀輕舟看着前方的道路:“還沒有。”

桑晚榆:“所以,他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賀輕舟:“不然呢?”

脫口而出的一個答案,并且語氣中的疑惑格外自然。

仿佛是在說:愛情不就是應該要和自己認定的那個人嗎?

如果找不到那個人,一個人又何妨。

這一刻,桑晚榆莫名想到一句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談論完畢,紅燈也恰好變綠。

晚上七點半,賀輕舟和桑晚榆準時抵達項泊誠預訂的夜景餐廳。

樂時集團的周年慶典歷時一周,這晚,項泊誠沒約董事會成員或者家人,而是把時間留給了賀輕舟和桑晚榆。

碰面後,四人在餐廳頂層的絕佳觀賞位落座。

入眼處,皆是絕美風光。湖中心,有船只來往,更有粼粼波光;稍一擡眸,便能看到環島而建的摩天大樓,鱗次栉比,流光溢彩,屬于樂時的logo,更是生動耀眼,活靈活現。

等餐的功夫,葉迦音從座位起身,小聲道了句:“我去趟衛生間。”

桑晚榆聽到随她站起,說:“我陪你一起。”

迦音聽到,笑着說好。

兩個人并肩往外走,走廊上,桑晚榆挽上她的胳膊,在她耳邊輕聲問:“迦音,問你個事呗。”

葉迦音:“你說。”

桑晚榆:“你知道BP公司嗎?”

“有聽說過,前幾天臨川那個線上的農業交流平臺,他們不是想做來着嗎?”說着,葉迦音回想片刻,又開口道,“對了,他們之前好像就接觸過農業項目。”

桑晚榆聞言,輕輕蹙眉:“他們之前就接觸過?”

“嗯,但最後成沒成我就不知道了。”葉迦音說,“怎麽了?”

桑晚榆:“沒事,我随便問問,看看這個公司靠不靠譜,這不是沒合作過麽,怕他們沒經驗。”

葉迦音聽了,點頭認可道:“也是,合作前多考察考察是好事。”

-

這晚,摯友、燈光、晚宴,都在身邊,所以,他們邊吃邊聊了好久好久。

吃過晚餐後,四個人又沿着湖邊散了好一會兒步,因此,按理說,桑晚榆今天應該會因為疲憊睡得很是香甜。

項泊誠作為東道主也是貼心,擔心時間太晚,所以特地給他們預訂了豪華套房,不過,考慮到桑晚榆明天還要上班,賀輕舟不舍得她起那麽早,便婉拒了項泊誠的好意,準備連夜返回臨川。

結果,誰成想,這好意,他最終還是被迫接受了。

那還是他們剛分開不久,賀輕舟正和桑晚榆一起往停車位走,因為今天的燈光秀,所以金融島行人衆多,路兩邊的車輛也是停得滿滿當當,一個空位都難尋。

不知道那輛車的主t人是出于什麽原因忘了拉手剎,總之桑晚榆發現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往下溜,并且由于此路段是下坡,所以車往下溜的速度肉眼可見的加快,而不遠處,就是正背對着車輛、來往密集的人群。如果任憑車撞上去,後果不堪設想。

當斷則斷之際,桑晚榆不經思索,完全憑本能,直接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令情況更為險峻的是,車在對面的車道,與桑晚榆中間還隔着一段攔路杆,桑晚榆見狀,動作利落地将手撐上圍杆,縱身一躍,身體在空中劃過一個流暢的弧度後,她終于到達路對面,在地面站定之後,她馬不停蹄開始奔跑,終于,在車子撞向行人之前,她成功拉上手剎,逼停了車輛,将這場悲劇化險為夷,避免了大面積傷亡。

其身手的矯捷程度和反應的靈敏程度,讓那個同樣注意到此處危險的退伍軍人都甘拜下風。

因動作太激烈,所以她手臂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幾處擦傷。

于是,返回臨川的計劃只能暫且擱置,當下要先處理她的傷口。

回到項泊誠預訂的房間,賀輕舟拿出醫藥箱,動作熟練地給她處理着。

他心疼是真心疼,但生氣也是真生氣,于是,快給她包紮好的時候,他實在是沒忍住,沒好氣地冷笑了一聲:“我在你身邊是個擺設?”

桑晚榆:“嗯?”

賀輕舟:“不會叫人?”

桑晚榆:“那誰讓我眼神比你好。”

賀輕舟:“......”

看她絲毫沒有悔意,賀輕舟心中極為不爽,但他又不好發作,于是,只好面無表情地收起醫藥箱,往中島臺走:“還不是因為你心思都在別處,沒在我身上。”

桑晚榆聽了,脫口而出一句:“那你的意思是,你心思都在我身上?”

賀輕舟:“你才感覺到?”

砰砰一聲,空氣一瞬間安靜了。

賀輕舟站在中島臺前,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回想着剛才的對話,心中忽然溫情四起。

桑晚榆心中何嘗不是滿腔動容,她看着他的背景,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走到他身後,輕輕地叫了他一聲:“賀輕舟。”

他早已心軟,卻還是強撐冷淡:“嗯。”

桑晚榆:“我這是把你追到手了?”

賀輕舟還在氣頭上,語氣冷漠地說:“沒。”

他說這樣違心的話,既是想讓她吃一塹長一智,也是想逗逗她。

桑晚榆:“那你剛才說那句話......”

賀輕舟:“考驗考驗你的定力。”

桑晚榆聽到,悻悻垂下了頭:“哦。”

不過,這失落只持續了一秒鐘,很快,她便打起精神,擡眸看向了身邊人。

她看向他的目光,太直接也太炙熱,賀輕舟像被燙着一般,無路可躲,只有低頭對上她的眼睛。

窗外,高懸的明月,經由人間轉折,落進來了幾道光,清清淺淺,搖搖晃晃。

窗內,賀輕舟感覺自己的心也在她望過來的目光裏,顫抖得不成形狀。

“但怎麽辦呀——”在月光親吻他眉眼的那一瞬,桑晚榆輕輕勾起他垂落在身側的手,笑眼盈盈地看着他說,

“面對你,我向來是沒有定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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