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夢和其他魔鬼
第7章 7.夢和其他魔鬼
電影節那一天蔣濟維并沒能去成，因為蔣文柏百忙之中終于想起他和這個兒子的感情還沒有重修舊好，打電話來讓他回家一起吃頓飯。
一面是自己在不在都不重要的電影節，一面是真正的衣食父母在釋放和好的訊號，蔣濟維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他親愛的父親，去不了電影節，蔣濟維只能口頭叮囑向致遠如果不會說話就要少說話，面對記者多說多錯。
向致遠沉浸在即将見到偶像的喜悅中，對蔣濟維的話百依百順，讓他放一百個心。
對于擅長把事情給搞砸的向致遠，蔣濟維冷笑着說自己不放心，但是有心無力，以至于回到家裏坐到蔣文柏的面前時還在分神刷着電影節的相關資訊。
蔣文柏放下筷子，輕輕咳了一聲，蔣濟維立即表情嚴肅地把手機關上，聆聽指示。
蔣文柏問：“聽說小向已經休息了快有一個月了？”
這話落在蔣濟維耳裏就是“聽說小向已經在家摳腳一個月了”，蔣濟維不情不願地找補說：“您也知道演員起點一高就容易壞事，向致遠之前拍的電影都有很好的口碑，所以現在寧願空着也不想随便進組。”
此前向致遠來家裏做客，再加上後面的幾次照面，蔣文柏對他印象不錯，聞言冷哼着抖了抖報紙說：“為了你的那點面子把人演員的前程都給耽誤了。”
他為了蔣濟維開始涉及影視圈，最近圈子裏的動向蔣文柏也略有耳聞，又問道：“聽說梁颀回來了？”
蔣濟維沉默了一會才“嗯”了一聲。
“小向的事怎麽不找老梁幫忙。”
蔣濟維愣了愣，反應過來蔣文柏說的是梁颀的父親梁舸。找梁舸牽線把向致遠介紹給梁颀在尋常人來看也确實是一個路子。但很可惜老蔣對老梁的家庭成分認知還是太過淺薄。且不說按梁颀的個性能不能答應這事，就說梁颀和梁舸的關系，讓梁舸去介紹的人不會被梁颀拉入黑名單就算梁颀心情不錯。
于是蔣濟維想也沒想就回絕道：“算了吧，梁颀很有原則的。”
有原則的人蔣文柏見得多了，當下就很不以為意地說：“多讓幾個投資方去幫忙疏通一下就可以了。”
生怕蔣文柏真這麽幹，蔣濟維更猛烈地搖頭說：“算了算了，也不是非要盯着梁颀的戲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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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文柏不動聲色地打量他一眼，開玩笑似的說：“我看你變得也很有原則嘛。”
之前能用得上的資源蔣濟維都是來者不拒，今天确實有些蹊跷。蔣濟維面不改色地說：“以前一起玩的，不好把場面弄得太難看。”
說完，蔣濟維自己就心虛了一下，好在蔣文柏沒有繼續為難他：“業內還是有幾個老前輩很看好小向的，我到時候把名單發你，你可以去交流一下。”
蔣濟維就知道這頓飯沒白來，眉開眼笑地說：“還得是您最靠譜了。”
蔣文柏不吃他變臉這一套：“話先別說得太早，到時候争取不上，別來怪我。”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蔣文柏能把名單整理出來給他，說明已經打點過了，蔣濟維嘿嘿一笑，得了好處就想要告辭，人已經走到了門邊，蔣文柏喊住他說：“過幾天就是你沈阿姨的生日了，準備份禮物我們到時候上門拜訪下。”
怎麽今天的話題還繞不過梁颀了，縱然有些不情願，但是拿人手軟，蔣濟維撇撇嘴，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從家裏出來後，蔣濟維接到了向致遠的電話，邊接邊看了眼時間，推算出那邊的電影節開幕式可能已經謝幕。
剛說了一聲“喂”，那邊向致遠就興致沖沖地說：“我和梁導說上話了！”
梁颀在片場之外還是很有風度的，如果向致遠有意搭話，能和梁颀說上話也并不意外。蔣濟維剛想說現在不用那麽努力了，我手上有一個導演名單，喜歡哪個我去努力給你談下來，但是接下來向致遠的話讓蔣濟維停住了腳步。
能聽出向致遠的确很激動，他劈着嗓子語氣飛快地說：“順便梁導還和我聊了一下新電影，問我有沒有興趣來參演，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來試鏡。”
這個從天而降的大餅砸得蔣濟維有些頭暈目眩，回過神後他問：“讓你試鏡是梁颀主動提的嗎？”
“對啊對啊。”
蔣濟維讓向致遠如實複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蔣濟維猜的沒錯，是向致遠主動去找梁颀搭話的，梁颀端詳了他幾秒，确認是從沒見過的人後，問道：“你是？”
于是向致遠做起自我介紹，梁颀聽到向致遠這個名字時又擡眼打量了他一眼，終于将蔣濟維和梁見青經常挂在嘴邊的人對上號了。
梁颀點點頭：“聽說你們上部戲剛剛殺青？”
向致遠悚然，何德何能能讓自己的動态進梁颀的尊耳，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梁導怎麽知道？”
梁颀笑了笑，猜出大概蔣濟維什麽都沒和向致遠說。既然蔣濟維不說，他也就不打算揭破，含糊其辭地說：“汪導和我是朋友。”
汪導就是向致遠上部戲的導演，這麽一想倒是能說通了。向致遠打消疑慮後，心思逐漸活絡了起來。他和蔣濟維說自己空檔期想休息并不假，去年為了拍戲幾乎都在連軸轉，如今好不容易閑下來了，适當的養精蓄銳也非常重要。當然，那是在沒有好本子的情況下，梁颀剛剛在國際上獲過獎，且他的每一部戲都有不錯的口碑，眼下他又難得回國內拍攝，能演他的電影對每一個國內的年輕演員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
有機會不把握是笨蛋，于是向致遠說：“對，我現在在休假，一方面也是想遇到合适的劇本。能在這遇到梁導，也說明了我們有緣。”
梁颀沒和他繞圈子，直截了當地問：“想拍我的戲？”
梁颀身邊的助理輕輕咳了一聲，梁颀沒理會。向致遠的表情先是有些錯愕，大概是被梁颀的直白給震住，而後坦然承認：“對，我很喜歡梁導的作品。”
剛說完，向致遠又有些忐忑，他在業內聽過梁颀的一些傳言，脾氣不行主意也大，人送外號“片場的獨裁者”，只不過他們這一行用實力說話，對梁颀來說這并不是缺點。看梁颀之前話裏的意思，自己的作品對方未必看過，貿然上去說想演他的電影，即使梁颀還沒有答複，但是向致遠冥冥中覺得已經看到了結局。不過，向致遠暗自給自己打氣，能和梁颀說上話已經算驚喜收獲了，沒關系沒關系。
就在已經準備接好對方發來的死亡通知時，向致遠卻聽見梁颀說：“好啊，那你先來試鏡看看。”
向致遠張了張嘴，這下是真的驚訝住了，“真的嗎？”
梁颀在臉在陽光下折疊出暗面，使他的五官輪廓變得更為深刻了些，像這樣不帶笑意的看人就十分具有壓迫性。好在說出的話還是很溫和的：“我到時候讓人把試鏡臺本發給你，你留個郵箱。不過試鏡臺本也有可能是現場抽簽，現在還沒有确定。總之，我們這邊的工作人員會通過郵箱通知你的。”
聽完過程，蔣濟維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
向致遠報完喜訊，催促他說：“你覺得怎麽樣？是不是後悔沒有和我一起來？”
不等蔣濟維回答，向致遠又很沒有信心地确認：“不會是你介紹我過去的吧，你不是和梁導不熟嗎？唉，我越來越覺得你像超人了。”
“……”蔣濟維莫名其妙地收到這番表白，昧着良心哄他說，“他能讓你去試鏡，說明他是肯定你的。”
向致遠的媽也是梁颀的影迷，向致遠興高采烈地去給她報喜訊去了，留下蔣濟維一個人微微有些淩亂。
要說這件事是不是托蔣濟維的福，蔣濟維踟蹰了，他怎麽不知道他的話在梁大導演那這麽有分量，想來想去，眼下最效率的方式還是直接打電話給當事人确認。蔣濟維問梁見青要號碼，梁見青“喲”了一聲，“老情人連電話號碼都沒有？”
蔣濟維懶得廢話：“不給我挂了。”
“給，肯定給。他回國後就換私人號碼了，我也忘了問。這是他的工作號碼，你撥撥看。”
電話很快接通，“喂？”那邊似乎确認了一下來電人，“蔣濟維？”
“是我。”蔣濟維站在落地窗前，雙手無意識地攥得很緊，“向致遠和我說了。”
“試鏡的事？嗯，他還挺有興趣的。”梁颀那邊似乎是在走路，路過了一個有些嘈雜的地方，一陣風聲過後，電話那頭終于安靜了。
蔣濟維說：“他一直都很想演你的電影。”
梁颀悶悶笑了一聲，随即打火機點燃的聲音響起，“先讓他來試鏡，想演和能不能演還是兩件事。這一次對演員的考驗也大，劇本比較特殊，我打算讓演員邊看邊演，不演到最後一頁，就不知道結局。”
“不過。”梁颀補充着說，“現在時間還不确定，我需要看看工作安排，确認下來了就會把試鏡通知發給向致遠。”
蔣濟維絞絞衣服的抽繩：“那謝謝你了，改天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梁颀似乎并不在意這頓飯，而是沒頭沒尾地以一種帶着笑意又很故作嚴肅的語氣說：“那天我答應你的事情應該不算食言吧？”
一整天蔣濟維都渾渾噩噩地想着梁颀說的究竟是哪件事。終于在入睡前蔣濟維的記憶複蘇，說的是那天在會所那個宛如世外桃源的陽臺上梁颀答應他的那件事。
不是正式的場合、幾乎等同于玩笑的話居然勞煩梁大導演記了這麽久，這一認知讓蔣濟維接下來的覺都睡得很不安穩。
睡不好自然而然也就容易多夢，自從那次洛杉矶之行後，蔣濟維很多次想起他，卻很少次夢見他，偏偏在今晚，像是一個幸福故事的番外，蔣濟維夢見他了。
【作者有話說】
睡過頭了，挑戰失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