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第38.短劇開始了

◇ 第39章 38.短劇開始了

向致遠走出劇場之後一步三回頭地回看。

蔣濟維站在車門旁喊住他:“走啦,這樣看什麽也改變不了。”

向致遠也知道,但是他對梁颀剛剛結尾處的疑問很有疑慮,他問過了別人,都是試完鏡後便可以直接離開。或許梁颀提問只是一時興起,但偏偏抽中了他,向致遠擔心自己回答的并不是梁颀想聽的答案,更擔心因為錯誤的答案梁颀會否定他的表演。

看蔣濟維正在心無旁骛地找煙,對這次試鏡的結果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向致遠就只能搖搖頭去找小舒傾訴。蔣濟維是真的不在意,他對向致遠有信心,實在不行換別的戲拍也可以,不必非得吊死在這棵樹上。蔣濟維之前想抽煙但卻一直被打斷,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這根煙抽完。

但是蔣濟維今天的出行黃歷上一定寫着不宜抽煙這幾個字,他找了半天打火機,才想起自己順手将打火機放在了劇場的椅子上。

其實回去拿也耽誤不了什麽功夫,所以蔣濟維和向致遠打了聲招呼後便重新走進劇場。游聞已經不見了,倒是這個長着一張娃娃臉的陌生人還坐在那裏打電話。

蔣濟維看他在忙也沒有要和他問好的意思,但是蔣濟維在原來坐着的那張椅子上翻來覆去找了半天,打火機卻怎麽也找不到。這時對方把電話挂斷,将打火機遞過來問道:“蔣先生,你是在找這個嗎?”

蔣濟維接過來,看了他一眼:“你認識我?”

對方笑了笑,說:“我叫陳嘉杭,我們之前在舊金山見過。”

随着陳嘉杭的話,一段久遠的記憶帶着海風的鹹濕氣息卷土重來。

蔣濟維有些驚訝地說:“那很久了吧,你記性真好。”

陳嘉杭卡殼,接下來的話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光是憑借着那年暑假的幾面倒還遠不至于連樣貌都一清二楚。但他對一件事印象深刻。

剛好是《霹靂》上映那會,有一次他們在候場等待錄制訪談節目,休息室太靜谧,游聞已經累到睡着。陳嘉杭正在制作人那裏檢查臺本,這時室內響起的另一種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由于沒有帶耳機,梁颀只能用很小的音量外放,見陳嘉杭看過來,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劇組有個臺灣的小姑娘挨梁颀挨得近,聽了一會便吐槽說:“什麽電視劇啊?好老套的劇情。”

梁颀笑了笑,“老套嗎?其實還好吧。”

Advertisement

小姑娘被梁颀的笑迷了心智,一時間“您”也了帶,脫口而出道:“梁導你平時就愛看這種啊?”

到底是哪種?陳嘉杭好奇地去看,小姑娘形容得不錯,看了一會陳嘉杭就發現這部電視劇毫無邏輯,是灰姑娘式的童話故事。這時灰姑娘的白月光出場,陳嘉杭瞧着眼熟,“啊”了一聲,想起來了,這是那個小蔣。但是梁颀和他早就已經分手,得知這個消息時的情形陳嘉杭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候在行程安排緊湊的情況下梁颀給全劇組任性地放了一個聖誕假,回來後狀态如常地拍完了剩下所有戲份。殺青宴上他們喝了很多酒,席上信基督的人都在祈禱這部電影能收獲與付出的心血相配的成果,梁颀聽了他們的禱詞好一會,放低聲音對陳嘉杭說:“其實希望才是真正的上帝。”

陳嘉杭很贊同:“沒有希望人是無法繼續生活下去的。”

梁颀沉默了一會,陳嘉杭猜他可能并不這樣認為,以為這段對話就要就此結束的時候,梁颀卻再次開口了,語氣中有幾分醉意,卻不像是醉話。

“如果你的戀人本來打算要從很遠的地方來看你,突然又決定不來了,可又沒說分手,那麽應不應該抱着希望認為關系也許還有轉機呢?”

陳嘉杭遲鈍地以為梁颀是在舉一個關于希望的例子,畢竟誰也想不到前幾周梁颀風塵仆仆趕回國的戀情會這麽快收場。所以陳嘉杭僅憑本能分析說:“可能他也不太想面對結果,所以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這種情況不适合抱有太多希望。”

“這樣嗎?”梁颀轉過頭去,一縷不顯眼的惆悵在他臉上游絲般滑過,他嘆了口氣,很輕,但是聽上去比那天得知不靠譜的攝影将素材丢失時還要更沉重。

沒過多久陳嘉杭便知道梁颀那天說的是他和小蔣。

現在又是唱的哪出?陳嘉杭當然沒辦法直接問,但手機屏幕裏的一幕連同工作室的大合照一起構成了他對小蔣的深刻印象。

只是他們畢竟已經分手,且已經分了有些年頭了,何況這也算梁颀的隐私,陳嘉杭不好和蔣濟維說明真實原因,只說:“因為你長得就令人很印象深刻嘛。”

話一說出口陳嘉杭就感到後悔,這句話顯得太輕浮,但是蔣濟維可能已經聽了太多次,即使對這樣浮誇的誇獎也可以免疫,很自然地接話道:“哈哈太誇張了,外面還有人在等我,有緣的話我們回見。”

蔣濟維表面上這麽雲淡風輕,實際是坐在車上連今天就要簽的合同都忘記看,他并不覺得光是憑借樣貌可以讓陳嘉杭記住他這麽久,在這個圈子,好樣貌不是稀缺資源。蔣濟維心裏想着陳嘉杭的話,剛好向致遠也擰着眉在複盤那個劇本以及自己的試鏡表現,小舒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遲疑着問:“蔣哥,向哥,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向致遠今天沒別的安排,剛想說先送蔣濟維回家再送自己回酒店,蔣濟維卻說:“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向致遠說:“什麽事啊?”

蔣濟維敷衍他說:“找老同學敘敘舊。”

說完,蔣濟維以向致遠來不及反應的速度下車,在向致遠面前合上車門。

向致遠撓撓頭,不解地問小舒:“這裏除了梁導還有誰是他的老同學?”

接近傍晚的時間試鏡才結束,梁颀和張導一起下樓,視線不經意地向下一掃,很快便頓住。

蔣濟維正靠在大門的門框上,有一個人站在他身邊,正眉飛色舞地揮動着手臂。其他試完鏡的演員團隊從他身邊熙熙攘攘地走過去。別人都是動态的,只有他靜止在那裏,仿佛靜止的不止他這個人,而是整個時間。

張導也看到了:“喲,那不是那個非無關人員嘛。”

蔣濟維雖然在聽男人講話,但是注意力一直放在樓梯這邊,很快他就注意到梁颀下來了,從門框上直起身。

梁颀拍了拍張導的肩膀:“看來非無關人員有事找我,我先過去一下。”

走近了梁颀才聽見男人說話的內容,原來他們認識,聽話裏話外的意思是男人還是蔣濟維曾經的老東家,這次是陪旗下的演員來試鏡,看見蔣濟維,就拉着他憶起往昔。

男人對身後的梁颀渾然未覺:“當初繼續留在公司,再演幾部戲厚積薄發一下,說不定今天出現在這裏試鏡的就是你了。浪費這麽好的條件跑去當什麽經紀人,趙哥是真的為你感到可惜。”

蔣濟維看着梁颀,對男人說:“趙哥,我其實很慶幸我轉行了,做經紀人對我來說挺開心的。何況都過去這麽久了,真沒必要再談這個了,我看過你那個演員的戲,蠻不錯的,好好培養肯定前途無量。”

都這麽不耐煩了還在打官腔?梁颀一面覺得有些好笑一面出聲道:“找我有事?”

男人被身後冒出的聲音吓了一大跳,扭頭看清楚是誰後有些慌張地說:“梁導?我沒事啊!”

梁颀朝蔣濟維揚了揚下巴:“我問他。”

男人視線在他們兩個之間掃了一圈:“哦……哦……你們認識啊?”

蔣濟維回答說:“我有問題要問你。”

沒有問蔣濟維想問什麽,梁颀喊張導:“老張,我們一起回去啊。”

張導在遠處應了一聲,梁颀又收回視線:“走吧,我順便送你回去,有問題車上問也可以。”

臨走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梁颀用在場三個人都能聽見的音量說:“诶,蔣濟維,我又忘記你帶來的那個演員叫什麽名字了,他的表現很不錯啊。”

蔣濟維對梁颀開車埋下了深深的陰影,剛一走到車子前,他就眼疾手快地坐上駕駛座,梁颀笑了一會才打開副駕門,張導跟在後面撇撇嘴,拿他們沒什麽辦法地去到了後座。

蔣濟維熟悉了一下車子後,扭頭看梁颀,提醒道:“安全帶。”

梁颀将安全帶系上,現在輪到張導開始笑了。聽到笑聲,梁颀回頭看他,張導會意:“我待會還有別的事,麻煩到前面那個路口把我放下,我去坐地鐵。”

蔣濟維開着車在心裏吐槽:去地鐵?那走五百米就到了,上這輛車幹嘛?

車廂的暖氣熏得人昏昏欲睡,把張導送走後,梁颀也沒問蔣濟維想問什麽,徑自睡下了。梁颀睡着時和他醒着的樣子相去甚遠,通過眉頭的弧度,遇到好夢舒展,壞夢就簇起來,十分好猜。不像平日裏,只要他不說,就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眼下蔣濟維就猜不透梁颀在趙哥面前抛下的那句話是什麽用意。

蔣濟維不會在猜不明白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太久,過了一會他開始想別的事。這個車子梁颀最近應該常開,車的座椅上都是蔣濟維熟悉的氣味。想到這,蔣濟維又有點沮喪,不知從哪裏看見過,七年時間,人身上的細胞就會重新洗牌,而梁颀和他分手也剛剛好過了七年。七年都足夠細胞更新疊代,卻還是不夠蔣濟維忘記這股來路不明卻獨屬一個人的清涼氣味。

梁颀醒來時車子停在了路邊,駕駛位是空的,梁颀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他睡了整整一個小時。

很快蔣濟維提着一個紙袋上車,打開車門時帶進來的光源讓梁颀眯了眯眼睛。

剛坐好,蔣濟維就聽見梁颀懶洋洋地問:“你想問什麽?”

蔣濟維發動車子:“你還記得梁見青會所開業那天,我問‘我那次去洛杉矶找你,我走後,你都幹了什麽事。’”

梁颀點了點頭,等蔣濟維接着說下去。

蔣濟維沒有看他,側臉在夜色中像是鏡頭中的暗角:“其實我真正想知道的不是這個。你那天為什麽寧願給梁見青打電話都不願意走幾步路和我說話?”

事情過去這麽久,其實這個問題也早就過期,再回憶起那時候的心情說出來也已經變得不新鮮了。

梁颀卻認真地想了一會,随即回答道:“為什麽啊……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我往前一步,我們的努力都會統統白費掉吧。”

什麽努力?做出決定的努力,接受這個決定的努力。

梁颀看着他,還是一貫輕拿輕放的語氣:“現在來看,如果你真的來美國,應該不會比現在更開心。”

車開到蔣濟維的公寓樓下了。他們在沉默中各自下車,蔣濟維看着梁颀在自己跟前停下,沒有立即上車,而是才想到似的說:“說起來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那天電梯前一直拉着你的人是誰啊?那幾個商務趁你們說話的時候和我開玩笑,說那個人乍一看還以為是我。”

說完,梁颀看着蔣濟維笑了笑:“你覺得他像我嗎?”

【作者有話說】

看到上一章彈幕有讀者問最後一句是不是小梁在回應小蔣說過的話?是的,沒錯!此女真的很喜歡callback,下個故事一定改掉這個壞毛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