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第40.你的天空是紅色的
◇ 第41章 40.你的天空是紅色的
梁颀還是和以前一樣,拍電影前不會做太多的準備工作。以前經費不足的時候,為了最大程度地節省時間控制經費,日程要詳細到每一場戲才可以拍。片場的工作人員經常會發現現在拍的戲和日程單上的對不上,一問才知道這段戲被改了。
制作人很抓狂,跑去質問梁颀,梁颀表情無辜地說:“反正拍到中途也會發生變化,拍攝計劃制定得那麽詳細也沒有用。”
後面有了名氣和口碑,梁颀拍戲就更加随心所欲起來。這次也是,選角結束後的一個周三,陳嘉杭就致電向致遠,電影将于這個周日開機。
開機地點在一千公裏外的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梁颀和幾個攝影先去勘景,向致遠把之前欠下的商務廣告拍完也要即刻啓程。
向致遠這次拍的洗發水廣告正好是吳氏的,吳氏的二公子吳川也在,他想和蔣濟維攀關系,便把那次宴會的事情當作笑話講給蔣濟維聽,他不太喜歡妹妹,因為吳桐能幹,父親很器重她,幾乎當成接班人培養。導致吳氏的幾個公子人人自危。
如今吳桐出了這樣的糗事,吳川語氣無不譏諷地說:“我這個妹妹從小就固執,看男人的眼光也不行。早有傳聞梁颀喜歡男人,她卻偏要一意孤行。何況光是梁颀的花邊新聞我就看了不下十條,還是說她平時看新聞太少,消息竟然閉塞到這個程度。像梁颀這樣從文藝圈走過來的,有幾個是潔身自好的?”
見蔣濟維不說話,吳川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找了一個不太高明的共同話題:“诶,我聽說梁颀之前高中的時候就和你認識,那他高中的時候就喜歡男人嗎?”
吳川的交際圈和蔣濟維的重合度不高,能知道梁颀和蔣濟維那段故事的朋友也不會随随便便拿到外面去說。不知者無罪,蔣濟維本來不想理,但是吳川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蔣濟維在默認,出于家教不好意思随便亂八卦,所以這沒有打擾吳川繼續說下去的興致。
“我記得這個傳言第一次出來時是因為有人拍到他和一個叫游聞的演員夜會酒店?那張照片拍得還蠻不錯的。”邊說,吳川邊打開搜索那張照片,“那個時候梁颀才剛二十歲吧?所以他喜歡男人的時間可能更早?”
那條新聞蔣濟維也看過,頭版照片中梁颀站在酒店門口背對着鏡頭埋頭抽煙,游聞表情專注地和他說話。照片還有下一張,不知道誰發現了偷拍的鏡頭,游聞的表情很生氣,而梁颀則只是側出半張臉,投來雲淡風輕的一眼。平心而論,無論吳川指的是哪一張,都拍得很不錯。
蔣濟維想,分手大概就是這樣了,聽不熟的人提起這件事,只能心平氣和地用手遮住吳川不斷翻動的手機屏幕,在對方投來疑惑表情時用另一個語境的話表達不悅:“你還是先想想怎麽在吳叔面前博博好感吧,最近幾次聊天吳叔都不樂意和我爸提起你。”
吳川的确是個草包,不然不會身為吳氏的繼承人之一,藝人來拍照都能有空閑時間來盯,這個事實存在是一回事,被蔣濟維揭穿則又是另一回事,吳川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向致遠還沒有拍完,他就提前離開了。
向致遠拍完後,蔣濟維和他交代了一下接下來的工作,這時沈瑞又打來電話:“有人包了個海島,現在這裏這麽冷,我們一起去那裏過冬啊。”
蔣濟維正在簽字,用頭夾着手機心不在焉地說:“我很忙,可能沒有空。”
沈瑞笑着罵他:“少裝,每次向致遠進組就是你最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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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濟維不情不願地問:“什麽時候去?”
“就這周吧。”
蔣濟維和小舒确認了下:“梁颀的那部電影是這周日開機?”
小舒點點頭,向致遠一進組,就代表蔣濟維是可以給自己放一段假期。
“行,定好時間和我說。”
一挂電話,向致遠就說:“蔣哥,你不和我一起去啊?”
每次進組前蔣濟維不跟組向致遠都會問上這樣的一句,蔣濟維說:“有小舒陪你我放心。”
小舒看着向致遠假笑一下,苦着臉對蔣濟維說:“蔣哥,我怕我一個人搞不定。”
之前的劇組向致遠會闖禍也就算了,國際大導演的劇組向致遠要是再出什麽岔子,他一個人怎麽應付得過來。
蔣濟維想了想安慰他說:“如果需要我我再過來。”
開機前兩天山裏突然下起大雨,連村民也說很奇怪,因為這裏冬季很少下雨,大成這樣非常罕見。
劇組的工作人員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雨發愁,其中一個人問道:“梁導,要不擇期再開?”
這麽大的雨,也許會淋壞器材,何況在下雨天開機寓意也不佳。
梁颀看了看窗外的雨勢說:“再等等,如果不行,就把雨裏的那場戲挪到明天拍。”
攝影聽了梁颀的話哀嚎一聲,滿片場地找塑料袋。
監制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梁颀,沒有說話。監制是美國公司那邊的人,雖然他遠渡重洋從美國來到這裏跟組,但是對于這部片子的信心并不足。因為梁颀以往的片子風格都比較統一,當一個導演的風格固定下來就會擁有固定的觀衆,而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故事則是梁颀第一次涉獵。
更何況梁颀到現在也沒有給他們看過完整的劇本,他和監制根據劇本制定了一周的拍攝計劃後,把當天要拍的場景交給陳嘉杭交待下去。整個劇組,除了梁颀本人,誰也不知道這個故事到了最後是什麽走向。
張導說:“只能老天保佑明天是個晴天。”
梁颀還有心情開玩笑:“老天不保佑沒關系,我們還有上帝。”
根據梁颀話裏的意思,有一場小湯在雨中跳河的戲原本定在下周三拍,而挪到明天就意味着向致遠第一場戲就要下水。
陳嘉杭面色為難地說:“這幾天天氣冷,如果演員下水很可能會感冒。”
梁颀在幫攝影給鏡頭套上防水裝置,頭也不擡地說:“這場戲遲早要拍,或者你可以問問向致遠的意見。”
向致遠聽了後一口答應:“之前拍戲的時候,零下十度的天氣還穿過短袖,下水算什麽?當然沒問題。”
陳嘉杭被他的配合弄得一時失語,梁颀在一旁問:“你大概什麽時候到?”
向致遠聽到梁颀的聲音很高興地回答:“明天一早就來了。”
“有誰?”
向致遠不知道為何語氣突然變得激動:“就我和我的助理!”
梁颀笑了笑:“行,你盡快吧。”
挂了電話後,梁颀和陳嘉杭說:“再多安排一個房間。”
陳嘉杭不解:“他之前報上來的也是兩個人。”
梁颀沒有解釋,而是朝他眨了眨眼睛:“多安排一間有備無患嘛,我和你打賭,這一間房間用得上,如果我贏了,不要你的賭注。”
還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陳嘉杭一口答應:“好啊,你賭什麽?”
記得陳嘉杭總是抱怨自己的房間到了夜裏蟲鳴聲很大,梁颀想了想說:“輸了我就把我的房間換給你。”
第二天的雨大得變本加厲,向致遠為了趕時間坐的是紅眼航班,一大清早他的黑色保姆車就駛進了山路。小舒先撐傘走了出來,向致遠彎着腰從車中走入傘下,梁颀看了一眼他們的身後,沒有人。
陳嘉杭攤開手掌,很得意地說:“願賭服輸。”
梁颀笑着将他的手拍開:“收工了就換,但是那間訂好的房間還是留着。”
等向致遠走近,梁颀将遠處一個男生喊過來,看上去對方剛畢業不久,帶着一股尚未擺脫的校園的青澀。
梁颀說:“這位就是你這部戲的搭檔,介紹一下吧。小湯,向致遠。小仲,于放蕭。”
他們上午草草搞完開機儀式,下午就開始拍第一幕戲。
在夜裏小湯跳河了。
“噗通”一聲,動靜很大。或許有人聽見了,或許沒有,總之,最後還是小湯自己哆哆嗦嗦地從河裏爬回岸上。
小湯沒有立馬回家,而是仰躺在河邊的草坪上,任雨水将自己的身體澆得濕透,始終睜着的眼睛也在雨水的刺激下變得紅腫。
這時河堤上有人走過來,帶來一陣鑰匙碰撞的響聲。而後雨沒有再下了,小湯一動不動地望着紅色的傘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這片的紅色的天空下好奇地望着自己。
見他不說話,眼睛的主人說:“你從哪裏過來的?”
這場戲結束向致遠果然感冒了,好在不嚴重,只是尋常的咳嗽而已,聲音也沙啞了一些。
在小舒擔憂的目光下,向致遠還能苦中作樂道:“這下好了,不用刻意,這個狀态接下來的戲也可以演得很自然。”他指的是劇本中小湯也在跳河後開始發燒。
收工後小舒打電話給蔣濟維彙報,蔣濟維那邊是白天,他正和沈瑞一起在躺椅上看遠處的沙灘排球比賽。比賽開始前他們根據自己支持的隊伍打了賭,馬上就要到見分曉的時候。
“感冒了?嚴重嗎?”蔣濟維皺着眉問。
小舒實話實說:“挺不嚴重的,剛剛還有精力鬧着要喝姜汁可樂。”
蔣濟維說:“這種風寒性的感冒好像很容易傷到肺,那裏是不是很難買到藥,我帶點藥過去?”
小舒看了一眼正在高高興興喝着姜汁可樂的向致遠,“呃”了一聲,疑惑蔣濟維是不是漏聽了一個不字。
挂了電話,蔣濟維從椅子上站起來。
沈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問:“幹嘛?”
“向致遠拍戲感冒了,我送點藥過去。”
沈瑞像是聽了很好笑的話,拆穿他:“你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他了,從南半球飛過去送藥?你神經病啊?”
蔣濟維正在訂機票,聞言抄起腳邊的排球砸向他:“閉嘴。”
意識到蔣濟維可能真的去意已決,沈瑞問出最關心的問題:“比賽還沒結束呢,哪有人打賭到一半就跑了?”
話還沒說完,沈瑞就收到了一條轉賬。
蔣濟維邊打電話聯系快艇來接他邊朝看過來的沈瑞晃了晃手機,很耍賴地說:“願賭服輸。”
【作者有話說】
很不擅長打賭的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