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第45.刻舟求劍是傳統美德
◇ 第46章 45.刻舟求劍是傳統美德
二月底劇組才殺青,比預計要晚了一個星期,這時電影節征片的截止時間即将迫近,所以梁颀留在劇組和其他工作人員進行後期工作。
向致遠先行回來,回來後昏天暗地地睡了整整一個星期,蔣濟維來探望他時向致遠頂着黑眼圈說:“毀了,蔣哥,全毀了,我現在還從戲裏走不出來。”
說完,向致遠雙手插進頭發中,頗為費解地撓了撓,讓原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更亂了一些。
走的時候狀态還一切正常,怎麽現在成了這副樣子。蔣濟維一問原因,原來是梁颀把情感爆發的幾場戲全部安排在了最後拍攝。
向致遠幽幽地說:“我緩過來只是時間早晚的事,于放蕭就慘了,這些天都在躲着我走。真是辛苦他這個新人了。”
将這幾場戲安排在最後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梁颀用心良苦,向致遠和于放蕭經過兩個多月的拍攝交情甚篤,可這幾場戲拍完後彼此看對方的眼神都變得很不自在,殺青後于放蕭就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至于向致遠,作為一個表演經驗相對豐富的演員,這種情況之前也發生過幾次。蔣濟維還記得向致遠第一部主演的戲是個刑偵片,演的是一個警察,有個劇情是一起出生入死的隊友殉職。那場戲一結束向致遠就将自己悶進了房間裏,第二天從房間出來時眼眶紅得要命,導演一看他就板着臉說不行,要把小向的戲往後排一點,這樣子沒辦法上鏡,狀态也不對。向致遠第一次主演一部戲,生怕會因此落下不專業的罪名,當天下午就迅速調整了過來。
有了經驗以後向致遠出戲就快了,像現在這樣殺青過了一周還這麽頹唐的情況前所未有。
蔣濟維很有人文關懷地說:“好吧,那你好好休息。緩過來之後盡快和小舒對接一下,電影節在五月份,所以我們在五月份之前要把之前欠下來的通告全都跑完,你上部戲也快上映了,王導工作室那邊聯系我到時候要你配合去跑路演,我算了算,全程跑下來大概要花半個月吧。”
聽完這些,向致遠覺得頭更暈了,哀嚎一聲後在桌子上攤成一片。
經過半個月不眠不休地剪輯,成片終于在送審截止的前一天剪完,他們都沒有慶祝的心情,紛紛倒頭就睡。
第二天中午張導伸了伸懶腰從床上起來,難得可以睡到自然醒,他表情惬意地走出卧室。
梁颀正在陽臺上抽煙,看着被霧環繞的遠山。聽到動靜梁颀回過頭來。看見是張導便随便揚了揚手就算作打招呼。
張導走近,有個事一直壓在心裏,沉甸甸的。見心結的源頭就站在這裏,張導逮住機會問:“你想好非要用那版結局不可了?”
這次他們拍攝了兩個版本的結局,監制David和一衆制作人紛紛覺得版本A會更容易被大衆接受更加賣座,但是梁颀送去電影節評審的則是另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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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制David已經疲于争吵,怨就怨當初簽合同時給梁颀的話語權太大,擺擺手說:“随便你吧。”
但難免還是生氣,否則David不會招呼不打一聲就買了機票連夜飛回美國。
梁颀露出嘲笑的表情:“都已經送審了再問這個是不是太晚了些。”
話也不是這麽說,張導說:“到時候上院線還可以用另一版。”
梁颀沒有說話,張導知道他并不贊成這個方案。
結局是倒數第二場戲,拍完之後大家都如釋重負,想着只剩最後一場戲了,片場的氣氛變為一種即将刑滿釋放的雀躍。可梁颀卻盯着監視器若有所思,過了一會他喊來向致遠和于放蕭,把他們帶到房間。
在衆人困惑的目光中,一個小時後三個人打開房門走出來,梁颀表情平靜地宣布:“我們再拍攝一個版本。”
第二個版本幾乎是對原版本做出颠覆,雖然大家按照梁颀的指令照做,可大多數人都對這個結局感到非常不解。
張導還是沒忍住說:“我不明白,為什麽你不讓小湯捅出那一刀。”
梁颀将問題抛回來:“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小湯捅出去那一刀對觀衆來說會很解氣。”
張導分析道:“面對可能是害死母親的元兇,小湯難道就沒有一點怨恨?解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怎麽看捅出那一刀都更符合小湯的心路歷程吧。”
梁颀搖了搖頭說:“我認為對小湯來說,眼下有了比去怨恨更重要的東西。”
見張導還是一臉固執地不認同,梁颀說:“《恐怖分子》你看過吧,裏面的那個男人在被妻子背叛遭到重創後大家都以為他會把妻子給殺掉,但是最後他卻選擇朝自己開槍。小湯也是,只是小湯開向自己的那一槍被小仲化解了。”
這麽一說張導又有些理解了,他不肯做出已經被說服了一點樣子,硬邦邦地說:“這句話你應該和David解釋,他可氣得不輕!”
梁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因為他說的是事實,沒辦法反駁,這個結局可能沒有那麽賣座。”
說是快春天的時候拍完,但是等梁颀處理完後期工作回到椿城時已經五月初了。
大山裏沒有那麽多攝像頭跟着,做什麽都很自在。而一到了椿城,剛下飛機,梁颀就看到有幾個記者在暗處偷偷拍攝。他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按了幾下,便在攝像機的跟蹤下走進電梯。
電梯在三樓停住,電梯門打開,電梯門合上,電梯又去到了二樓。
随着電梯門再次打開,梁颀擡眼,與帶着口罩站在暗處看過來的蔣濟維對視了幾秒。
蔣濟維等了一會見梁颀還沒有動靜,佯怒說:“男明星,你還不快點出來?”
梁颀聞言短促地笑了一下便走出電梯,說他聽話但是腳步卻又慢吞吞的,蔣濟維确認他真的要維持這樣的速度走過來後耐心告罄,率先上前兩步牽住他的手,将剛拆出來口罩幫他戴上。
蔣濟維的車就停在附近,但是蔣濟維還是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梁颀跟在身後看着他的動作,在提醒他記者已經被自己甩掉和再欣賞一下他的反偵察能力之間選擇了後者。
接着蔣濟維拉着梁颀朝車跑過去,跑動的速度帶動蔣濟維的頭發不斷向後飄動,偶爾會掃到梁颀的臉頰上。就如同蔣濟維攥着他的手把他的手一起變得更潮濕而梁颀反而回握得更緊一樣,眼下感受着蔣濟維的頭發帶來的略微刺痛的癢意,梁颀也沒有要往後避讓的意思。
确認四下真的沒人之後蔣濟維才把梁颀帶上了車,他邊扣着安全帶邊發出疑問:“你不是說有人在拍你,我看附近也沒什麽人啊,這樣顯得我剛剛偷偷摸摸的樣子很呆。”
話說出去了卻沒有得到回應,蔣濟維茫然地擡頭,看見梁颀正将手肘放在車窗窗沿撐着頭打量着他。夕陽灑在梁颀的臉上,讓他很平常的表情多了幾分柔和的意味,黃昏也不再是幽冥昏暗。
蔣濟維回過神,從梁颀嘴角的弧度辨認得出他剛剛是在笑,不高興地說:“幹嘛?你想說你也覺得我很呆?”
梁颀慢條斯理地說:“其實呆還有一個褒義點的說法。”
蔣濟維很聰明,立馬就悟出了這句話的意思,他覺得臉有些熱,悄悄将窗戶降下去了一點轉移話題道:“聽向致遠說你們片子拍得不是順利?”
梁颀說:“還行,就是和張導他們有點分歧。”
“向致遠說你拍了兩個結局,你們是因為這個搞分歧啊?”
梁颀語氣平平:“沒辦法,我覺得這個結局好,可他們更喜歡另一個結局。”
蔣濟維正在觀察路況,但這并不妨礙他語氣認真地回複:“你的故事,什麽樣的結局也應該由你來定吧。”
梁颀笑着朝蔣濟維側了側身子問:“即使這個結局觀衆很可能并不買賬?”
蔣濟維奇怪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