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喜歡

第24章 第 24 章 喜歡

韓新河拿着劇本去會議室時, 仍是有些訝異。

他已經演戲五年半,很多時候在劇組見不到所有主演,成片裏才能看見所有人同框。

現在的內娛像是五季稻, 所有演員都在着急忙慌地軋戲軋綜藝, 恨不得一天之內趕十個通告。

劇組與劇組的差距, 在開拍前的圍讀會裏就可見一斑。

有的劇組根本不會組織圍讀, 也有劇組帶着演員們過一遍劇情,已經很算良心。

他真正被打動的圍讀會只有兩場。

第一次是《白夜火》時, 導演胡極有一種接近執拗地嚴謹,在圍讀階段就要求所有演員都吃透劇情。

別的電影圍讀都是演員對導演編劇提出問題, 對各路細節進行全方位的預先了解。

只有胡極會反問演員,甚至問的都是連編劇都不知道的設定。

這很像某種即興創作考試,韓新河每次去完都覺得太陽穴刺痛,會有過度用腦後的疲憊。

第二次便是開機之前,《相見歡》的劇本圍讀。

在進組以前,他對鄧惑仍舊抱有幻想,對紀惗充滿嫉妒。

現場氣氛輕松愉快, 二十多個主要演員圍坐在長桌前,簡單寒暄後開始圍讀劇本。

老太太在吃花生,小演員在喝汽水, 編劇放松着剛做完美甲的十指, 準備記錄劇本裏需要查漏補缺的細節。

圍讀剛開始時,氣氛很像學校裏的晨起讀課文,平淡簡單。

Advertisement

直到演員開始說詞。

其他人念得半認真半放松, 紀惗一開口,現場氣氛開始變了。

“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每個字都被完整處理過,情緒還在下落沉重, 旁人無法輕易接住。

鄧惑輕捋碎發,以更飽滿的狀态穩穩接下。

她演棄婦時哽咽不甘,演重生時仿佛已是大夢一場。

“都結束了,裴熙雲,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韓新河坐在他們的左側,親眼看見兩人都在看着劇本,狀态接近影視配音。

争執嘶吼時發顫的尾音,咬牙切齒念出對方名字時的壓抑,每一秒都無法錯過。

他不得不逼着自己以最高水平去應對這兩個人。

所有工作外的雜念都在被迫剔除。

老演員本來還在剝花生,漸漸連劇本都不再放下,扶着眼鏡提前醞釀情緒。

現場變得非常靜,當真是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所有演員都在被席卷進更沉靜的狀态裏。

康杜的角色類似樂團指揮家,以前所未有的輕盈狀态掌控全局,引渡左右。

沒有人會因為康杜或者編劇的注解跳戲。

只要紀惗或者鄧惑開口念臺詞,他們就會被強制進入情境裏,一呼一吸都随之牽動。

韓新河直到這一刻,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是夫妻。

相知與共,攜力同進。

他發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追到她。

會議室裏,鄧惑在用濕巾擦咖啡壺上的茶漬。

“來了?”紀惗打招呼道:“我們開始吧。”

三把椅子相對而放,他們相繼坐下,如劇情般組成三角關系。

明天要拍的戲是又一局修羅場。

女主重生後被高僧點化,離開感因寺時信手澆水,無意将枯死三百餘年的雪蓮再度救活。

高僧将東域雪蓮以緣相贈,男一男二在同一時間收到消息,用最快速度趕向國師府,等她捧花歸來。

男一身為國師,一直想救活皇帝最疼愛的三公主。

公主五歲時墜馬昏迷,現在十五歲仍是病夢榻中,無法清醒。

男二身為将軍,少年起便征戰沙場,很少侍奉父母左右。

他的母親罹患急病,眼看着即将絕于人世。

新歡舊愛同時懇求的場面,原著裏十分刺激。

按理說,前夫哥該被完全壓制,乍看已經全無優勢。

但國師與女主的關系才剛剛開始,他還在喚她清歡的時候,前夫已經能喊一聲薜荔。

她和裴熙雲是十年的血肉相纏,何況還又誕下兩個孩子,舊情處處牽絆着人,不肯放手。

紀惗道:“我們先來一遍。”

鄧惑凝神開始,韓新河緊随其後。

三人把這段演完,都覺得平淡一般。

“情緒不對,”紀惗思索起來:“你演這一段的時候,內心是什麽感覺?”

韓新河說:“警戒,不安,但又更想得到她,想宣告所有權。”

紀惗看向鄧惑:“你呢?”

鄧惑:“……我本人會覺得有點無語,角色會局促不安。”

“等一下,”她有點開竅:“其實元清歡是個很果決的人,重生以後很多事都看得很開。”

“這盆花救誰都可以,女主反而處在一個隔岸觀火的狀态,要看這兩個男人的狀态?”

韓新河皺眉道:“隔岸觀火?”

“她不是已經嫁給國師了嗎,為什麽還會在這種時候旁觀?”

“她嫁給他是一時情急,不想再與前夫有任何糾纏。”鄧惑正色道:“元清歡對國師只有十幾歲的一面之緣,其實不知道他本性如何,還在謹慎地接觸。”

“所以兩個男人對她都很謹慎,”紀惗思忖道:“男二一方面急切地要救回母親,一方面又發覺他們兩人并非情深意切,有意要挑撥嫌隙。”

他們重新二度排練。

然後是第三遍。

紀惗經驗最深,就此熟稔地帶戲講情緒,在初具雛形以後進一步安排三人的交叉走位。

鄧惑全神貫注地予以配合,讓哭時一秒就能噙滿熱淚,控制精妙地不讓淚珠墜下來。

“韓新河,你這裏還可以演得更深,”他叮囑道:“你對清歡的感情是隐忍積蓄多年,所以哪怕想要表露,也要艱澀地收着演。”

韓新河認真提問:“這裏演爆發不好嗎?”

“把爆發情緒留給後面的大劇情,醉酒表白那一場。”

紀惗翻開劇本,對每個人每場戲的文本位置都了如指掌。

“你看,第三十五場,第四十六場,還有今天排的,你的情緒和愛意都可以逐級過度,層層堆疊,最後一口氣爆發。”

“如果前面沒有把觀衆情緒往上拉,後面突然猛擡,觀感代入感效果會差很多。”

“你以後演戲也要記得,每一幕戲的情緒哪怕時空不銜接,邏輯也要銜接。”紀惗直言:“我看過你的《白夜火》,演得非常好,就差這一點不足了。”

韓新河有些羞愧:“那部都是導演手把手教的,我悟性不夠。”

直到今晚,紀惗身為業內老前輩的狀态才顯露出來。

他做事低調,說話親和,因為太沒架子了,朋友開玩笑時都沒輕沒重。

一到工作狀态,這種游刃有餘的魅力才一步步彰顯。

他對她盡心,對韓新河一樣盡心,并不藏私留手。

韓新河完全知道紀惗在教自己真東西,一面有種曾為情敵的驚訝,又有種後輩的受寵若驚。

他學得飛快,很多事情都一點就通,演得效果越來越好。

這種時候,他身為男人都能感覺到紀惗的雙重魅力。

哥,太牛逼了。

鄧惑同樣暗自敬服。

這一幕讓人回想起畢業大戲那會兒。

隔壁系來的導演根本不靠譜,排練現場總是亂成一鍋粥。

紀惗從來不搶話語權,一直在不動聲色的救場。

……不過她也沒少悄悄救場,嗯,都獎勵一朵小紅花。

三人排完,康杜剛好下了夜戲回酒店休息。

紀惗提前打過招呼,老康卡點過來驗收,發現連機位都排完了。

老康有點熱淚盈眶:“要不我給你加點錢吧?”

跟惑惑拍戲就已經夠安心了,你們兩口子是什麽業內大天使!!

紀惗又恢複成好學生的狀态。

“小事兒。”

“沒事,獎金回頭打到你老婆卡裏,都一樣。”

康杜猛拍一下韓新河:“你也演得好!特別好!”

“剛開機那天,我看你們演戲的時候就在想,這播出去觀衆們能有多嗨,評論都能一集刷個幾萬條。”

臺詞性張力爆發感要啥有啥,好看,他用監視器都覺得好看!

鄧惑目睹全程,一時間沒忍住,摸了摸紀惗的軟發。

“你這樣好乖啊。”

紀惗歪着頭,随便老婆摸哪,心情很好。

頭發全揉亂也沒關系。

韓新河認認真真地跟兩位前輩道謝告別。

“辛苦了,謝謝你們,明天見。”

他看紀惗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仰。

回房間的路上,韓新河才慢慢能把從頭到尾的事都梳理開,明白鄧惑在紀惗以前從不戀愛的原因。

一個人如果能投入她熱愛的職業,心無旁骛地鑽研蛻變,情愛便顯得渺小多餘。

除非有另一個人能點亮她的靈魂,與她一起燃燒。

韓新河沒忍住,掏出手機給鄧惑哐哐發消息。

[韓新河]:今天看了您和紀前輩的對戲,還學到了很多技巧,我真的特別感激。

[韓新河]:很抱歉以前打擾過您,你們之間獨有的那種深層次相愛相知,很多老夫妻都無法媲美,太真了。鄧老師,您和紀老師一定能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韓新河]:貓貓鞠躬.gif

鄧惑過了一會兒回了消息。

[鄧惑老師]:?

[鄧惑老師]:……你磕到了?

[韓新河]:是的!!!

-2-

回去休息時,鄧惑一邊敷面膜一邊看助理小呂發來的小視頻。

為了國師府的劇情,劇組請來一只叫阿瓜的葵花鹦鹉,早幾年違法不讓養,現在好像政策放開了。

葵花鹦鹉腦仁大又機靈,學什麽都快。

也不知道是誰教的,它現在還會戳手機自拍,對着鏡頭來回扭屁股。

看到一半,另一條消息彈出來。

[宸姐]:[聊天記錄x99]

鄧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及時地捂住了尖叫。

紀惗窩在旁邊陪肖沐川開黑,伸手扶住面膜:“怎麽了?”

“你知道埃德斯狄朗嗎。”鄧惑說:“他在招募華人演員,不過是群像電影。”

“那個很有名的法國導演?”

鄧惑用力點頭:“我高中的時候就超喜歡他的電影。”

這個人匠氣很重,拍戲有獨特的色彩美學,雖然票房不及那些超級英雄爆米花大片,但口碑獎項全都常年保持巅峰。

如果演他的戲,那真像年少的憧憬終于成真。

“不過應該蠻難的……”她低着頭翻宸姐轉發的各路信息:“埃德斯狄朗不走請客吃飯拉關系那套,每次招演員都是全球公開招募,好幾次不錄大牌明星,而是毫無經驗的素人。”

也有國內的演員被成功相中,雖然只是過去演了個小角色,但也借此打通了新的市場,被更多外國導演關注看重。

想要試鏡,首先要投遞自我介紹的五分鐘視頻,展示個人能力和鏡頭魅力。

目前公布的投遞截止時間在兩個月以後,還很寬裕。

宸姐知道這是她長久以來的心願,找了好幾個渠道幫忙打聽情況,得知新片子是多國合資,副導演是執導《白夜火》的胡極,目前還在保密階段。

按埃導的習慣,前兩輪面試很有可能由胡導參與設計監督,而這人是公認的嚴苛古板,估計很不好應付。

“這個片子講的是二戰期間不同膚色、種族和身份的人生,也有愛情。”鄧惑把截圖轉發給他:“你想不想試試?”

歐洲組是軍官和護士,美國組是面包師和電報員,亞洲組則是兩個被監控的留學生,均是招募一男一女。

戰火紛亂的歲月裏,兩個亞裔留學生在異國的命運的确很有看點。

鄧惑透過短短的幾行字,已經看到人物如何穿着民國的打扮,在陌生的歐洲街頭跟随防空警報匆匆逃離。

書頁沾着硝煙氣味,孤兒在大聲哭泣,醫院與學校在大轟炸裏陸續崩塌。

她已經能想到這部電影會有多好看了。

招募裏指出,演員需要有個人特色,能流暢說出大段英文獨白,也要精通本民族的語言。

國別和民族的交錯,能進一步加深電影的時代背景。

紀惗完全能感覺到她此刻的興奮。

“沒事,你不用太憋着,我就當沒聽見。”

鄧惑:“這個片約真的很好啊啊啊啊啊!!”

她尖叫完有點不好意思,起身去拿檸檬片泡茶,假裝無事發生。

紀惗看了半天截圖,輕嘶一聲:“……我也想去。”

亞裔演員那麽多,得有多少人在搶這兩個角色,真不敢想。

鄧惑很快有了想法。

“我打算花兩個月的時間學一門新樂器,”她下定決心:“我要向導演展示我的延伸性和可塑性。”

“咱們住在一起,可能會吵到你,不行的話我就去別的酒店住。”

“沒事,”紀惗還在研究她轉發的成串信息:“你可能要請個外教,幫你加強口語。”

鄧惑此刻興奮又開心,臉頰紅撲撲的,重回大學時的純真樣子。

“你呢?一起試試嗎。”

“我要重新補一遍埃導的所有作品,然後讀這部電影的原著,想想他要什麽樣的演員。”

“嗯,我陪你!”

由于早就排練娴熟,他們第二天下戲很早,鄧惑拉着紀惗一起去了寧波。

中國兩大琵琶之鄉都與絲綢之路有關,一在盛唐故地,也就是西安,二在寧波鎮海,有多位大師國手誕生于此。

她特意喊了懂行的朋友,一路逛了六七家琴行,最後相中了一把酸枝木琵琶。

琴行老板大致教了幾句,她抱着琵琶笑吟吟信手彈弦,雖然音不成調,但每個音都圓潤好聽,淳厚剔透。

“幫我拍一張,我抱着它好不好看?”

紀惗對準鏡頭時,鄧惑恰好笑着轉身。

如瀑金發在旋轉時綻出弧線,她懷抱琵琶時皎若明月,連指尖都泛着光。

鄧惑外出時一貫是紅眸金發的造型,琵琶本身古典靜雅,讓她的美被渲染地富有張力。

她像是抱着一只鶴,哪怕還不通琴律,都已借此顯出谪仙般地潇灑。

紀惗壓着呼吸為她拍了好幾張照片。

他慶幸是在用自己的手機拍照,不然還要厚着臉皮去讨兩張私藏。

他的妻子,他的愛人,美得世間獨有。

每次凝望時,內心都會無法克制地悸動。

琴行老板都八十多歲了,說話有點緩慢,也樂呵呵地直豎拇指,誇她好看。

“你是外國人嗎?還是混血?”

鄧惑笑着解釋:“我媽媽是少數民族,她比我更好看。”

琵琶八折成交,雙方都很快意。

新的琵琶老師也很快就位,談妥合同後翌日前往橫店,住酒店新空出來的小單間。

回去的路上,鄧惑還想到了營業的事。

“要不要讓助理剪個vlog發出去,或者就發剛才的照片?”

紀惗扭頭:“累了,懶得發。”

他決定摟着獨占欲睡會兒。

鄧惑:“……?”

官宣那會兒你不是挺積極的嘛。

紀惗很快定下計劃,一面快速熟悉導演的風格,一面練習舊時代的繁體鋼筆字。

二戰時期,人們站在歷史的三岔路口。

他在找那個時代的感覺,試着為角色寫留學海外時的家書。

鄧惑則是找機會給胡導打了個電話,确認方向沒錯以後開始速成琵琶。

錯了也不要緊,閑時多學一門,以後總有用處。

潘嘉慧女士從後方發來問候,做出重要批示。

“學這玩意兒跟學英語沒啥區別,就得硬練,練就完事兒了閨女!”

她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練琴,每天都是拍完戲回房間猛練。

剛開始按弦會痛,每個音都會瞎跑。

嘣嘣嘣嘣,噌噌噌噌,實在是魔音貫耳。

彈棉花也要有彈棉花的毅力,再難聽也得硬彈。

老師規定了每天彈挑要各練一千遍,鄧惑就硬着頭皮跟着練。

老師說哪兒彈錯了,她很爽快地說肌肉記憶慢,您直接上手打都行。

也許是室內暖氣太足,也許是太累了,每過四五十分鐘,她兩指的膠帶都會被汗浸開。

她便撕開重新綁,繼續嘣嘣嘣嘣。

琵琶老師每天晚上十點左右上班,十二點左右下班,連教課帶陪着練琴,中間基本不休息。

送走老師以後,鄧惑再放好琵琶,歸置指甲。

紀惗已提前備好乳霜,幫她揉開指尖下的隐痛。

“真疼。”鄧惑說:“但現在才三天,我已經可以彈出小曲子了。”

他輕輕吹了一口氣,她不自然地往後躲,又笑着把指尖遞回他的掌心。

“是不是還可以?”

“你學得很快,”紀惗說:“我很喜歡聽。”

鄧惑覺得紀惗這人真好,她決定把最貴的面膜分享給他。

兩人聊會兒電影,聊會兒劇本,洗臉護膚再一起睡覺。

雖然厚厚的被子把他們隔開,但好像距離越來越近,已經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黑暗裏,鄧惑還在被子裏敲着手指,也不知道在回憶鋼琴還是琵琶。

“紀惗。”

“嗯。”

“你說咱兩是不是結下了深厚的戰友情。”

男人翻了個身,像是睡着了,沒再回應。

誰要跟你做朋友。

鄧惑很快陷入了夢境。

她最近睡眠質量在不斷變好。

有時候白天太累了,身體會生理性的秒睡。

偶爾幾次睡不着,紀惗也會很快察覺出來,為她随意讀一段書。

往往剛開個頭,她就能完全失去意識,愉快做夢。

紀惗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背對着平靜了一會兒。

剛才,就在摸到她指尖薄繭的時候,他特別想吻她。

他又心疼她,又喜歡她,像是為了眼前的人總會心煩意亂,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紀惗覺得自己還不夠徐徐圖之,定力實在太差。

但每天看見鄧惑專心練琴的時候,他都在用手按嘴角,不想讓她發現自己在笑。

太喜歡你了。

喜歡到不知道該怎麽辦。

紀惗嘆了口氣,用最輕的動作起身穿衣服,出門找肖沐川喝酒。

肖沐川也在橫店,剛下夜戲。

兩人找了家潮汕牛肉火鍋店,要了兩紮啤酒。

雖然是主動請客,但紀惗全程沒怎麽動筷子,只看着好友大快朵頤。

他一個人悶悶喝酒。

肖沐川懶得管他,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這會兒連哄都懶得哄,愛吃啥吃啥,還管老板要了五串烤排骨。

紀惗不吭聲地喝了快半個小時,終于帶着醉意開口。

“我要是能生孩子,這會兒跟她估計連二胎都有了。”

她想要個長頸鹿我都樂意生。

肖沐川被排骨上的小米辣嗆了一下,一通狂咳。

不是,你沒事兒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