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陪着你
第21章 第 21 章 我陪着你。
禮堂裏的聲音持續地隐約傳來,傅斯言卻只看着許樂程,眸光專注,是真的在等待他接受自己的承諾的态度。
說起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本就也不是情侶間該有的把彼此的事情和心情放在第一位的程度,一定要追根溯源這場許樂程單方面感覺到的不痛快,他也得承認,确實不是什麽原則性的大問題。
“倒是也不用這麽……上綱上線。”許樂程說,“好了,話說完了,你該走了。”
“我原本不來這個頒獎禮,但是聯系不到你,所以……”傅斯言問,“今天你沒空,明天也沒有,後天,你有空嗎。”
許樂程快速想了想,搖頭:“後天要打球。”
“再一天呢?”
“有小組活動。”
“半小時都不行?”
“什麽事情這麽重要啊?”許樂程看傅斯言,認真不解。
要見的如果是傅爺爺和傅媽媽,傅斯言早就直說了,現在這樣一再和他确認,着實不同。
他挑眼,看傅斯言,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傅斯言親戚和李玉鳴刻意的暗示,還有林毅行偶爾開的周以楠與傅斯言之間的玩笑,都湊在一起,讓他心裏響起了警覺。
“傅斯言。”他微微高了一點聲調,“你不會是真藏着什麽白月光,要我去當你們之間的工具人吧?”
傅斯言眸光一閃,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卻沒有答話。
許樂程正色:“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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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言有些啞然失笑,擡手揉了揉許樂程的發頂,無奈嘆聲:“想什麽呢。”
許樂程躲開他的手,辯解:“你的樣子真的很像啊。”
傅斯言收回手:“你叔叔說這兩天必須要見我一面,否則他不簽爺爺的後續治療方案同意書。沒問過你讓不讓我見他,我還沒答應。”
什麽?難怪許常磊會打電話給他呢。
許樂程一下子高了聲:“你不早說!”
他擡手戳傅斯言肩窩:“你當總裁的,難道不知道最重要的事情要最先說嗎?”
傅斯言的身子僵了僵,擡起手似乎想抓住許樂程戳自己的手指,但終究擡起一半又放了下去。
他眼神閃了閃,啓唇:“對不起。”
這好像是傅斯言第一次對許樂程說出這三個字。
說完對不起的傅斯言表情有些黯然,眸子裏更有些許樂程一時間無法解讀的深沉情緒,給原本冷毅的氣質裏添了些許軟意。
這樣的傅斯言,比冷着臉時更生動。
許樂程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裏,滋生出一種隐約的,大概屬于不忍的情緒來。
他抿了抿唇,收回手,移開眸子,聲音輕了好些:“下次注意。”
又很快問傅斯言:“許常磊為什麽要見你?他找你,絕對不可能有正經事的。”
傅斯言答:“他說想和我談爺爺的監護權。”
許樂程沒想到許常磊會提出這個,不由得怔住了。
傅斯言繼續說:“所以我覺得應該見見他,也覺得你應該在場。”
“約的什麽時候?”
“還沒定。”傅斯言很快接上許樂程的話:“如果你沒時間,或者不想見,我見他麽。”
“我去,我必須在。”許樂程正色,“他和他兒子都沒有下限的。你被他套路了怎麽辦。”
家家都有不靠譜的親戚。傅斯言并沒有仔細問過許樂程和許常磊之間的事情,許樂程也并不想訴苦。
“約他,就今天。”許樂程正色。
對付爛人就要速戰速決。何況是關系到爺爺的監護權。
這是他唯一的軟肋。
傅斯言拿出手機:“五點,我辦公室,可以嗎?”
“沒問題。”
傅斯言撥出電話,向那邊的助理交代通知許常磊時間地點。
等他挂了電話,許樂程說:“我去拿背包,你別在這裏蹲着,太顯眼了,去老地方等我。”
看傅斯言聽話走出了走廊離開禮堂,許樂程轉身向禮堂裏走去。
李子謙已經回到了座位,但總向門邊張望,見許樂程推開門走回禮堂裏,他站起了身。
許樂程剛走到座位邊,就被李子謙叫住了。
李子謙眼神複雜地看着他,直接問道:“你和傅斯言,是什麽關系?”
臺上的流程進行到了介紹頒獎嘉賓的環節,主持人念着一長串頭銜,聲音層層遞進的亢奮。禮堂的音箱在他們不遠處的牆上,放大着主持人的聲音,李子謙的問話聲雖然不小,但被裹在現場的聲音裏,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梁元恒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詫異擡頭,眼睛睜得圓圓地看向許樂程。
許樂程猶豫了下:“算認識。”
梁元恒卻握住了他的手腕:“阿許你的人脈這麽強麽!”
李子謙也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問題,繼續問道:“認識很久了麽。”
“不久。”許樂程回答。
即使是交情不錯的兄弟,即使坦白了自己“結婚”,大概不久後也要搬出宿舍,但他還暫時不想把自己和傅斯言的關系公開。
畢竟傅斯言也不是路人甲。而他們這場各取所需的合作,最後的結果根本就一目了然。
“在一起”與“和傅斯言在一起“,“分開了”與“和傅斯言分開了”,可不一樣。
于是他又向梁元恒解釋:“他爺爺和我爺爺有點交情,很久之前了。”
意義明顯的“不過如此而已”的話,讓梁元恒臉上的興奮降了溫,情緒落下去的垮着臉誇張地嘆氣:“我還想說阿許你替我活動活動,這樣我提交的項目計劃也許能一路開綠燈開到火星去呢。”
梁元恒參與的項目組是和傅氏深度合作的,項目資金也全部都由傅氏調撥,他用力拍拍許樂程的肩膀:“能不能為我舍生取義,和傅斯言去熟一下?”
“想多了。傅斯言會有人情可講?”雖然和梁元恒同一個項目組,但李子謙的關注點在不同的地方,他問許樂程,“既然你們不熟,他在那種地方堵着你幹什麽?”
“他爺爺讓他去看我爺爺。”
“哦……”
這個理由過于合理,止住了李子謙的追問。
許樂程拿起放在座位上的背包:“我不去打球了。”
李子謙詫異:“這麽突然……有約?”
“家裏有事。”
快速離開禮堂,出了南門,車果然停在了南門邊專屬停車上。
他上了車,剛坐定便向傅斯言道:“待會你別說話。”
許常磊會繞過他而去向傅斯言提出爺爺的監護權,顯而易見是想要從傅斯言那裏換得好處。許常磊肯定知道他非常想要爺爺的監護權,但他也不打算讓許常磊占什麽便宜。
傅斯言:“我們說過的,談判交給我。”
許樂程堅決搖頭:“你不了解他們。”
“所有的財務狀況和外債我都調查清楚了。”傅斯言把許樂程因為精神集中而無意識地緊緊握住背包背帶的手輕輕展開,把背包放到了自己身側,又将平板遞向許樂程,“都在這裏。”
許樂程接過平板快速掃了眼,臉色都變了。
他知道許常磊和許鵬程都毫無節制地敗家,但沒想到居然能敗成這樣。
司機把車開出了停車位向傅氏而去。傅斯言看着許樂程五味雜陳的側臉,輕聲道:“你想談,就你談。”
許樂程悶聲“嗯”了聲,傅斯言又問:“需要我回避嗎?”
許樂程沒有即答,而是面露猶豫。傅斯言沒讓他猶豫太久,直接說:“我陪着你。”
他們到了傅氏,許常磊也早已經到了。
傅斯言讓助理通知許常磊五點見,時間還沒到,自然沒有人請許常磊去到傅斯言的辦公室,助理只讓許常磊他在一樓的大堂訪客處等着。
許樂程和傅斯言并肩走進傅氏,整個大堂的注意力都向他們這邊聚集。
許常磊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順着看過來,見到是他們,立刻起了身,連趕帶跑地在傅斯言和許樂程走到去往傅斯言辦公室的專屬電梯前幾米處擋住了他們的路線。
他向傅斯言嚷:“他們背着你都翻天了!讓我在大堂等?我什麽身份?我是你叔叔!”
傅斯言沒理許常磊,只垂眼看許樂程。許樂程看都不看許常磊,冷着臉像是繞過一個擋路的障礙,繼續向電梯走。
傅斯言也便沒停留,跟着許樂程向往辦公室的專用電梯走。
許常磊怔了怔,原本打算讓請他在一樓等着的接待人員看看他多威風的趾高氣昂被許樂程和傅斯言毫不在意地戳破,老臉完全挂不住了,猛地向前沖去,擡手就去拽許樂程後背的衣服。
傅斯言一把攬住許樂程,擋住許常磊的動線,而在許常磊攔住傅斯言時已經警惕着的保安也立刻上來了兩個,幹脆利落地鎖住許常磊的手臂。
許常磊痛得大叫,又沖傅斯言叫:“你敢這麽對待長輩!”
傅斯言面色淡然道:“程程認的長輩,才是我的長輩。”
電梯滑開,許樂程不久前在系頒獎會上見到的那位作為傅斯言助理的學長正快步走出電梯,見到這邊的鬧騰,忙快步趕了過來,緊張地向傅斯言解釋:“傅總,約的五點,所以請許總先在一樓等着。不合适的話……”
“讓他等着,五點再上來。”
傅斯言簡短交代,助理點頭應聲,按開了電梯門。
助理請傅斯言進電梯,傅斯言卻沒擡步。他擡手,向許樂程做了個客客氣氣的“請”的姿勢。
許樂程也沒忸怩,擡腳便跨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全景通透的電梯玻璃讓許常磊狠狠猶如想剜下許樂程一塊肉的陰鸷眼神被看得清楚,又随着電梯快速上升被隔絕在了他們腳下。
傅斯言微微俯身,靠近了些凝視許樂程的表情,擡手輕輕揉了揉許樂程蹙起的眉心:“別為他不愉快。”
知道傅斯言指的是許常磊,許樂程搖搖頭:“剛才那位,你的助理……他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林盛?”傅斯言搖搖頭,“他知道我結婚了。不知道你。”
确實,傅斯言沒有向助理交代自己婚姻關系的必要。但……
電梯到達,門輕悄滑開,許樂程和傅斯言并肩走出電梯:“他好像是我同系的學長。”
“是,他負責和大學的對接。”
“他現在應該會知道是我了吧。”
即使助理已經畢業,但畢竟是同校同系的學長,既然是傅斯言的助理、今天又直接見到了,顯然不會還不知道自己和傅斯言的關系了。
那麽距離他和傅斯言的關系在學校裏被曝光,可能也就是閑聊中一句話的事情。
畢竟八卦是人性裏根深蒂固的存在。
傅斯言的辦公室門關着,傅斯言擡手,卻沒有去推開門,而是拉住了許樂程的手腕,使得許樂程看向自己。
許樂程不解的眼神與傅斯言有些複雜的眼神,正正地撞在了一起。
視線交纏總,傅斯言的手慢慢收緊了。
許樂程的脈搏,貼着他的掌心在跳動。
許樂程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脈搏跳動在傅斯言掌心裏的凸顯而加了速。他喉結動了動,有些啞聲地向傅斯言說:“你放開我。”
傅斯言沒有馬上放手,反而力道更大了些。
他的眸色深沉,聲音透着明确的不悅:“怎麽?又在擔心有人知道,你有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