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要傅斯言
第38章 第 38 章 我要傅斯言。
許樂程看起來非常難受。他的呼吸很亂, 眉心緊皺,擡起手擋在額前,遮住照着眼睛的光。
傅斯言靠着床頭坐起, 按上許樂程的太陽穴,按揉着,試圖讓他的頭痛緩解點。
過了一會, 許樂程遮住眼睛的手慢慢滑落, 緊皺的眉心也舒展了些。傅斯言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 覺得比之前又好像更熱了。
下一秒,許樂程忽然猛地擡手,抓住了傅斯言的手臂。
他動了動唇,發出了一些意識飄忽的聲音。
傅斯言聽不清楚, 俯下身, 靠近了些。
抓着他手臂的手動了動, 沿着手的線條往上輕輕移動,但很快又軟綿綿地垂落。
許樂程慢慢睜開眼睛, 看着傅斯言, 定定的,不動。
他雖然看着醒來了,但整個人并沒有清醒的意識, 傅斯言連着喚了幾聲“程程”, 他都呆呆的,沒有回應, 也沒動作。
傅斯言小心地把許樂程扶着半坐起來, 讓他靠着自己,輕輕慢慢的把水杯遞到他唇邊,喂他喝下了一點水。
清水入喉帶來的舒緩讓許樂程舒服的“唔”了聲, 但支撐着坐起來的力氣也快沒了,整個人軟軟的往傅斯言懷裏倒。
也許是意識不清,而傅斯言的體溫比他低,這讓他下意識的靠近傅斯言以緩解自己的高熱難受,又也許是病了之後潛意識裏的放松,許樂程靠着傅斯言的肩膀,綿軟的手圈住傅斯言的腰,固執地往他身上緊貼。
這樣的姿勢對許樂程而言有些別扭,他動了動,似乎有些難受,但又還是不想放開。傅斯言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靠着床頭的坐姿,又力度适中的給許樂程揉按太陽穴,讓許樂程能躺得舒服些。
半小時後,醫生來了。
聽到敲門聲,傅斯言輕輕把許樂程環着自己腰的手拿開。但許樂程卻固執的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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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綿軟無力,他還是環得更緊,委屈低聲:“別丢下我。”
“醫生來了。”傅斯言緩聲解釋,“我馬上回來。”
“不要。”許樂程似乎清醒了些,但又似乎更迷糊了,“不會回來的。”
傅斯言揚聲向門外應道:”等等。”
許樂程的身子忽然抖了抖,像是被忽然高聲的環境吓到了,他抓住傅斯言的手腕,很用力,但人卻盡力在往床邊縮。
傅斯言一怔,忙靠過去輕輕撫許樂程的後背,很歉意:”怪我沒想到,別怕,沒事,沒事的。”
許樂程虛虛的睜開一點點眼睛,看了看他,不太确定:“你要走了?”
“不走,醫生來了。”傅斯言低聲哄,“讓醫生看看,好不好?”
“不好。”許樂程像是确認了安全性,由着傅斯言再把自己抱在懷裏讓自己靠着,“不會好的。”
“會的,我保證。”傅斯言說,“騙你我是小狗。”
“我不要小狗。”許樂程迷糊喃喃自語,“那只流浪狗,我帶回家,被許鵬程打死了。我再也不要了。”
傅斯言眸色一深。
“我要……我……”許樂程用力晃了晃頭,又因為這用力而更失了力氣也更頭暈,靠向傅斯言肩膀,聲音嘶啞虛浮,“我能要什麽啊。我……什麽都沒有。”
“你有。”傅斯言低頭,在許樂程頭發上親了親,“你什麽都有。”
他語意堅決,像是在說一個絕對的承諾。
醫生似乎沒聽到傅斯言第一次的應聲,又敲了敲門,頻率也急促了好些。
把許樂程往懷裏攬得更緊了些,傅斯言輕輕蓋住許樂程的耳朵,再次揚聲向門外應:“等等。”
敲門聲停了。
許樂程也沒有再被吓到,靠着傅斯言的側頸自言自語:“真的嗎。”
“我保證。”傅斯言說,“但是你要先看醫生。”
“哦……”
許樂程雖然還是懵然不懂的模樣,但似乎聽到了傅斯言的安撫,松開了手。
但傅斯言剛動了動身子打算下床,許樂程又拽住了他的衣角。
“程程乖。”傅斯言回身,輕輕握住許樂程抓着自己衣角不放的手,“我不走,醫生來了,讓醫生看看。”
“不要醫生。”許樂程慢慢松開手,“傅斯言。你幫我找傅斯言。”
“好。”傅斯言順着他答,“我去找傅斯言,馬上讓他來。”
許樂程徹底松了手,笑了笑。
很勉強,很孱弱,很乖。
傅斯言默然看着他的笑,過了幾秒,才移開了視線。
他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醫生看過許樂程,确認他雖然溫度很高,人也因此昏昏沉沉的,但不是特別嚴重的問題,而是疲倦導致的免疫力下降而引起的發熱,休息好了退燒了就能恢複,傅斯言才放下心來。
醫生和傅斯言說着治療方案,許樂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卻在聽到醫生說“要盡快退燒,可以輸液”的時候忽然嘟囔了幾聲。
傅斯言擡手止住了醫生繼續說話,俯身,輕輕揉開睡得不安穩的許樂程緊皺的眉心。
許樂程沒有說話,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
傅斯言安靜的等了會,許樂程沒有說話。
他才直起身,轉向醫生。
醫生繼續:“輸液是最快……”
許樂程又含糊的哼了聲,傅斯言對醫生快速說了聲“等等”,繼而再俯身向許樂程,貼着他唇邊仔細聽着。
過了幾秒,許樂程微微睜開眼,小聲喃喃:“讨厭打針。”
“好,不打針。”傅斯言說,“不怕。”
許樂程虛虛“嗯”了聲,閉上了眼睛。
又等了一會,見許樂程沒有再說什麽,傅斯言回身向醫生說:“不輸液。”
“我準備好退燒藥,體溫超過三十九度或者意識完全不清的時候……”
許樂程又發出了很小的聲音。
傅斯言再度回身,貼近聽他的細語。
許樂程含糊的說了一段話,但傅斯言再專注也沒聽明白,醫生在他身後開了口:“發熱的時候人會下意識呓語的。”
這個傅斯言知道,但他就怕許樂程是在和他說話,卻被以為是無意識的呓語而忽略過去。
醫生準備了呼吸道難受時的噴霧,留下退燒藥和溫度計走了之後很久,許樂程都沒醒來。
他睡得并不安穩,又在傅斯言每隔一小時給他量體溫确認過沒有超過三十九度同時給他喂水時總猛地抽搐一下身子,迷糊的呓語幾句。
總要傅斯言躺下,把他擁進懷裏時,他才貼着傅斯言,借着體溫差的涼意緩過來,深睡一會。
淩晨五點,傅斯言準時給許樂程量過體溫,小心喂了水之後,去了浴室。
他拿着濕毛巾走出來時,才發現許樂程醒了。
只是雖然醒了,但許樂程還是很沒有精神,靠坐在床頭,手還是按着自己的太陽穴。
聽到傅斯言打開浴室門的聲響,他虛弱地微微擡了擡頭,看了過來。
傅斯言穿着一貫當做家居服和睡衣的黑色棉質T恤,走近床邊,把手裏的濕毛巾遞給許樂程:“擦一擦臉,會舒服點。”
許樂程反應慢了好幾拍的慢慢看向毛巾,又看傅斯言,過了一會兒,才伸手來接。
但拿着毛巾,他也沒有擦臉,手虛弱地垂下,毛巾落在枕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濕痕。
傅斯言從他手裏拿過毛巾,柔聲詢問:“我替你擦,好不好?”
許樂程還是慢了好幾拍的看看傅斯言手裏的毛巾,又停了一會,緩慢地點了下頭。
許樂程的眼睛很漂亮,眯起來看人的時候是種精致的俏皮,驚訝時忽然睜大,很圓,再放松時的瞬間,總讓傅斯言覺得可愛。
而現在,這雙眼睛半睜不睜的看着傅斯言,靈動和可愛都被深重的難受壓得找不到影子。
很虛弱,很需要人照顧。
傅斯言輕輕握住許樂程的下巴,一點一點給他擦着臉,又問:“喉嚨難受嗎?有噴霧,可以緩和一下。”
他的聲也不自知地有些啞,含着滿是心疼的輕顫。
“試試吧。”許樂程答。
噴霧有些澀口,落在舌根很苦。許樂程苦着臉放下噴霧,就着傅斯言遞到唇邊的水杯很快的喝了幾口,想沖淡那種黏着的苦。
傅斯言等他示意好了,才放下水杯,拇指輕輕擦去他唇角溢出的水痕,又坐在床邊,給他按揉着太陽穴。
“醫生說,如果你醒來覺得惡心想吐,還是要去醫院做進一步詳細檢查。”
傅斯言的話讓許樂程怔了怔。
他小聲:“醫生來過了?”
“來過。”傅斯言答。
許樂程張了張嘴,遲疑了下,看傅斯言,表情有些委屈:“醫生看過這張……熱鬧的床了?”
傅斯言一怔,沒忍住笑了,又在許樂程看着像是瞪他但是因為虛弱而變得更像撒嬌的視線裏努力表示自己确實是想要忍住不笑,刻意壓着聲音說:“醫生很專業。”
“我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好笑,我們都不會笑,除非是忍不住。”許樂程沒什麽精神地說着,“是這個專業的意思吧?”
傅斯言沒有掩飾他的不解:“什麽?”
“電影臺詞啊。”許樂程說,“就是之前和你說過的追你的人能排隊到法國的喜劇電影。”
“我沒看過。”傅斯言用手背又試了試許樂程額頭的溫度,“你好了之後,我們一起看看?”
許樂程點了點頭,又對傅斯言說:”不用按了,我好些了。”
傅斯言收回打算繼續給許樂程按揉太陽穴的手,認真看了看許樂程的臉色:“餓不餓?喝點湯?還是想喝粥?”
“不想吃。”許樂程調整了一下坐姿,“不好意思,搞得你沒過好年。”
傅斯言搖了搖頭:“我不覺得。”
“大年三十你也沒去和朋友聚聚,大年初一又只能照顧我……”許樂程很誠懇,“過年這麽冷清。”
“我本來也不愛熱鬧。”傅斯言說着,問他,“你呢?這幾年過年,三十初一,都是在醫院吧。”
“不然還去哪裏。”許樂程自覺沒什麽精神,但睡得渾身酸痛,他也不想馬上再睡,只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傅斯言說着話,“許常磊他們又不會去陪爺爺過年。”
安靜的房間裏,許樂程的手機忽然突兀地響起了視頻通話的邀請聲響。
這個時間?
傅斯言從床邊櫃上拿起許樂程的手機,遞給他。
許樂程擡手去接,同時無意識地問:“誰啊。”
“我沒看。”傅斯言答。
許樂程沒來得及反應傅斯言的“沒看”是尊重他,還是不在意,視線已經看到了邀請人。
嬸嬸。
他立刻接通了。
嬸嬸在視頻裏很焦急:“這麽早吵醒了你。”
“沒有,我醒着。”許樂程說了句話,又覺得一陣暈眩襲來,他皺了皺眉頭。
嬸嬸急着說:“你叔叔和鵬程來了。”
什麽?
許樂程猛地坐直身子。
這忽然劇烈的動作讓他頭更痛了,手裏舉着和嬸嬸視頻的手機也晃了晃。
傅斯言上了床,擡手把枕頭墊在了許樂程腰後,又接過許樂程手裏的手機,給他舉着,讓他更舒服點借助枕頭靠在床頭。
“我住的街區門牌號編號很亂。他們敲錯了門,鄰居是我朋友。”嬸嬸一邊快速說,一邊快速走,鏡頭晃得許樂程頭更暈。
他快速緊閉了一瞬間眼睛,試圖緩解眼窩的澀痛,和頭暈的壓迫。
傅斯言低聲快速說了聲:“你靠着我。”
他擡手環住了許樂程的腰。
嬸嬸那邊還在急急說話,許樂程也顧不上看傅斯言,順着他的力道靠了過去。
背貼着傅斯言的心口,頭靠着傅斯言的肩膀,被圈在傅斯言的懷裏的姿勢确實相對不那麽難受。
傅斯言小心地動了動手機,避免自己的臉出現在視頻裏。
“我朋友給了他們錯誤的地址,但是找錯之後他們還是會問到正确位置的。”嬸嬸拉開了車門,上了一輛車,車子立刻開動了起來,鏡頭更晃了。
傅斯言的手收緊了些,讓許樂程靠着自己更穩定些。
“我現在去臨縣的朋友家住幾天,電話號碼會換掉。你別擔心,換好了我會聯系你。”
“好。”許樂程又急又氣,但又無可奈何,只能說好。
嬸嬸倒是安慰了他幾句,說躲着許常磊就好了,許鵬程她也沒辦法了,就當沒這個兒子吧。說着忽然問許樂程:“你看起來怎麽好像很難受?”
“感冒了。沒事的。”許樂程輕描淡寫答,“別擔心我,我現在……很好。”
“傅家那孩子,”車子快速轉了個彎,嬸嬸手裏的電話晃了晃,許樂程閉了閉眼,聽到嬸嬸問他,“真的對你好嗎?”
傅斯言的呼吸在耳後,似乎停了一瞬。
“很好。”許樂程看着嬸嬸,笑了笑,“不能更好了。”
嬸嬸放了心,又叮囑了他幾句,挂了視頻。
許樂程垂了眸子,出了會神。
他有時候會忽然想到,就是真的和誰結了婚,也許對方都沒有傅斯言這麽好。
不止是事業上的支持、護航,和一直的鼓勵。在心理上,他也從沒有覺得傅斯言有忽視他的地方。
當然,那些惡趣味不算在內。而且相處久了,傅斯言偶爾的放松與肆意,他也覺得有趣起來。
如果不看內裏他們會結婚的緣由,只看表面,傅斯言絕對是個再合格不過的老公。
可是他們的關系,本來就不真實。
所以傅斯言做的一切也都其來有自。是一個好演員,演出了一個滿分的老公。
但演,就是演。
再入戲,也有謝幕的時候。
或許是以為他昏睡了過去,傅斯言放下手機,輕輕扶住他的肩膀,側頭來看他的臉。
察覺到傅斯言在動,許樂程也側頭,對上了傅斯言的視線。
他眨了眨眼,忽然問傅斯言:”你剛才幹什麽躲着攝像頭,不讓嬸嬸看到你?”
“你沒說,我怕你介意。”傅斯言答,“我想過,如果你允許的話,我們應該一起去澳洲見見嬸嬸。”
他低了些聲:“這些年,嬸嬸是唯一對你好的人了吧。”
許常磊和許鵬程去找嬸嬸,許樂程的擔心一直緊繃着,很是不安:“許常磊簽了公證文件,許氏,和爺爺的監護權繼承權他都沒了,他現在去找嬸嬸……”
“別擔心,我安排人去澳洲,給嬸嬸把一切打點好。”傅斯言安慰他,“你先照顧好自己,等過幾天好了,如果想去看嬸嬸,我陪你去,好不好?”
傅斯言說會安排,許樂程只覺可以完全放心。因為嬸嬸而忽然緊繃的情緒瞬間放松,他又覺得頭昏腦脹起來。
“累了。”他啞着聲,側頭,靠向傅斯言側頸,“還是暈。”
“量體溫,喝口水。”傅斯言從床邊櫃上拿過體溫計,又把水杯輕輕抵在許樂程唇邊。
喝了兩口水,把體溫計放在腋下等一分鐘測量時間過去,許樂程無意識地側身,把頭貼在了坐着的傅斯言的腰間。
一分鐘後,體溫計響起輕微的嘀嘀提醒聲,傅斯言低頭,看到許樂程皺了皺鼻子,把臉更埋在了他腰間和枕頭的空隙裏,遮蔽住光線,陷入了再次的深睡。
再醒來的時候,許樂程的熱度還是沒退,雖然沒有到高熱昏厥的程度,但還是起起伏伏的折騰着他,意識也是清醒一陣不清醒一陣的,很反複。
晚上尤其嚴重,體溫比他低的傅斯言便成了他的抱枕,總睡着睡着就迷迷糊糊地靠過來,往傅斯言身上貼,直到感受到體溫差的涼意,才舒口氣般舒展些緊皺的眉心,沉入深睡裏。
第三天,直到中午,許樂程才醒了過來,意識也清醒了。
他睜開眼,發現傅斯言還是靠坐在床頭,而他和之前每次迷迷糊糊醒來時一樣,發現自己貼着傅斯言,手搭在傅斯言腰間。
而傅斯言一手拿着pad在看着資料,另一只手力度适中的在給他按揉着太陽穴。
過了幾分鐘,傅斯言放下了pad,用手背貼上他的額頭試探溫度,随後很輕地起了身,離開了房間。
再回來時,傅斯言端着個托盤回來了。
他打開門,第一眼去看許樂程。
許樂程已經醒了,躺在大紅錦被裏,張着眼睛,虛弱地看向他。
把托盤放在床邊,傅斯言俯身,雙手探過許樂程肩下讓他借着自己力坐了起來,又把兩個枕頭和心形抱枕都墊在他身後。
并蒂鴛鴦和丘比特在許樂程身後,再次和諧共處。
“你頭暈,先喝天麻首烏湯。”傅斯言用勺子舀起一勺湯,吹了吹,放到許樂程唇邊,“浮油我都撇掉了,很清淡。”
雖然清淡,但天麻和首烏的藥氣還是直接沖進鼻腔,許樂程皺了皺眉,有些商量的意思看傅斯言:“聞着好苦。”
“不苦的。”傅斯言把湯勺收回來,自己喝了一口,向許樂程保證,“還有點回甘的甜。”
“真的?”許樂程猶豫着,表情松動了些。
“真的,我從來沒騙過你。”傅斯言又舀了一勺湯,吹了吹遞過來,“試一口,不喜歡我們就不喝了,好不好。”
許樂程抿了抿唇,“嗯”了聲,喝下了傅斯言喂過來的那勺湯。
他嘴裏沒有什麽味覺,這湯喝下去傅斯言說的回甘他沒感覺到,但确實不苦。
而且暖暖的,喝下去,感覺很舒服。
仔細看着許樂程的表情,傅斯言松了口氣,又舀起一勺,喂了過去。
一碗湯并不算快的喝完了。傅斯言抽過一張濕紙巾,給許樂程輕輕擦了擦嘴,又回身打開另一碗蓋着蓋子的粥。
“不想吃了。”許樂程搖頭。
傅斯言放下粥碗,把他身後的枕頭和抱枕重新調整了一下,籲了口氣,緩聲說:“終于退燒了。”
“頭也不那麽暈了。”許樂程晃了晃頭,“感覺已經好了。”
傅斯言不認同:“醫生說你體質有些弱,近期還是要休息,爺爺找人弄了一堆大補的食材和藥材,安排了營養師。”
許樂程為自己正名:“不用了吧。我體質挺好的,你沒看過我打球吧,虎虎生風好嗎。”
“這不矛盾。醫生說你青春期成長期沒打好基礎。”傅斯言想到“沒打好基礎”這幾個簡單的字背後,許樂程那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幾年,眸色深了幾分。
他停了停,才說:“澳洲那邊安排好了,嬸嬸和你聯系,我們就能馬上保護好她。”
許樂程認真說了聲“謝謝”,又說:“我想回景悅。”
“我真的感覺好多了。”他試圖說服傅斯言,“我想回去。”
傅斯言思忖了一會,擡手試了試他的體溫。
感覺到熱度确實已經退下去,許樂程的眼神也清明如常,他站起身:“我去和爺爺說。”
傅家人多,許樂程休息不好,這個理由爺爺很認同,于是也沒堅持一定要初五才讓他們回家。
回到景悅,傅斯言說:“你先洗個澡,好不好?”
這些天許樂程的身子虛得不行,完全沒有力氣,意識也渙散游離,雖然一直在不斷的出冷汗,但是除了清醒的時候他自己簡單的用濕毛巾擦過身子以讓自己舒服些之外,這幾天一直也沒完全的好好洗過澡。
他點點頭,回了到自己卧室,拿了換洗衣服。
過幾分鐘,他從卧室出來,傅斯言已經不在客廳了。
想來是這些天耽誤了太多工作,傅斯言已經急不可耐地去書房處理事情了吧。
許樂程不甚在意地慢慢走到浴室前,卻發現傅斯言原來沒去書房,而是在浴室裏面。
那個圓形浴缸雖然大,但做了特殊設計的水管放水超乎許樂程以為的快,就這麽一會已經快要放滿了。傅斯言正俯身去試水溫,覺得滿意了,再從浴缸旁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很精致的木質盒子。
他打開,擡頭,和門邊的許樂程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