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向蕊在李秋嶼家裏無……
第20章 第 20 章 向蕊在李秋嶼家裏無……
向蕊在李秋嶼家裏無聊, 他一來,一個熟到發香的身體撲進懷抱,李秋嶼單手攬住了。
“我一直在窗戶那看着, 等你來。”
他笑着點她鼻尖:“真感人, 這麽想我?”
向蕊抱緊他,那力氣像要箍死人:“想得我胸口都疼。”
李秋嶼的手從腰際那探進去, 笑也低了:“我給揉揉?”
向蕊笑得發顫:“不正經。”
李秋嶼說:“怎麽, 你來是找我幹正經事的?”
“讨厭!”向蕊笑到發軟,她按住他手,一邊笑一邊瞧着李秋嶼的表情,“說, 你跟多少個女人這麽不正經過?”
李秋嶼道:“數不清。”
向蕊笑罵道:“真是讨厭死了!”她低頭去看,李秋嶼另只手裏拎着袋子, 他給她買了松子。
向蕊喜歡吃松子。
李秋嶼是個體貼的男人,女人能想到的, 不能想到的,他統統想到了, 他做什麽事似乎都很擅長, 戀愛也不除外。這樣的人,本不該挑出什麽毛病, 硬挑的話,那簡直天理難容, 向蕊對李秋嶼滿意得不得了。他英俊,聰明,沒任何不良嗜好,卻有一份不錯的收入,帶出去有面子, 相處時有裏子,一個男人,兩頭的好都占了,向蕊到現在都恍惚,這麽樣的男人,居然是她的,她總是忍不住慶幸當時自己追求的果斷。
他現在就給自己剝松子,手裏拿把小鉗子,剝一個,向蕊吃一個。她的指甲做得很美麗,當然不能用來剝松子。
她吃一個,獎勵李秋嶼一個吻,李秋嶼的手修長靈巧,做什麽都不費力氣似的,向蕊看着這雙手,心熱跳得也快。
“剛你去送的女孩子,是誰啊?都沒聽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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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嶼這人怪的很,他脾氣好,可又感覺沒什麽朋友,向蕊一個都沒見過。他被她拉去過和朋友吃飯,特別紳士,不怎麽說話,卻會悄悄把賬結了。向蕊希望接觸李秋嶼的朋友,可惜沒有。
又一顆松子剝好,李秋嶼塞進她嘴裏。
“你不認識。”
“不認識可以介紹介紹,不就認識了嗎?”
李秋嶼微笑着:“沒必要,她一個高中生,只管念書,你認識做什麽?”
硬挑毛病的話,就是這點,向蕊有時都要懷疑李秋嶼是孤兒,他從不提家人,好像也沒有。不過,這怎麽可能呢?向蕊不清楚這算什麽,兩人這麽親密了,其實她對他一無所知。
她每次想知道點什麽,李秋嶼三言兩語繞開,像是一場雨,怎麽都下不到自己這來。
李秋嶼的措辭同時讓她覺得,确實沒什麽好打聽的。可她有家人的,她二十五了,他無動于衷,一個三十歲的人,一點也不急。
李秋嶼并非不願負責,而是人生中沒有結婚生子的選項,他哪天找根繩子吊死自己也未可知。
他跟她坦白,自己這裏來去自如,尊重她的選擇,女人青春短暫,想要嫁人無可厚非。向蕊不甘心,她舍不得,她愛這個男人,哪兒都愛,就當是這麽一直戀愛下去,戀愛的滋味太好,以後的事,再說吧。她本也不是擅長規劃長遠的性格,人都說二十五該結婚了,她想也是,想跟他結便提,他不肯,那就算了。
松子太幹,李秋嶼切了點水果來,向蕊拈顆葡萄:“哎呀,好甜,這什麽品種?”
李秋嶼嘴唇靠上來,笑道:“我嘗嘗,真有這麽甜?”他開始同她接吻。
向蕊很心動,他太懂怎麽叫一個女人心跳起來,活起來,她真是沒法不愛李秋嶼。
兩人都很快有了強烈感覺。
這種事,用不着溫文爾雅,是一場暴力活動。李秋嶼壓制着她,獸吃起肉來帶血露骨,兩人話題停在日常表層,他對她的思想、靈魂,都沒興趣,他們也沒有必要交流這些,幹柴烈火,沒功夫深想。他清楚自己虛僞,但他抗拒不了最下流的情欲,做時一個人,離開女人身體的那一刻,又是李秋嶼了。
他想他大概是喜歡向蕊的,挺好的女孩子。
向蕊縮在他懷裏問:“下個月你生日,想要什麽禮物?”
李秋嶼說:“我不是孩子了,不過生日。”
“說嘛,你都送我那麽多東西。”
李秋嶼摸她頭發:“你有沒有發現,洗澡的時候洗發水快沒了?”
向蕊撒嬌:“什麽意思啊,嫌我頭發長用的多?”
李秋嶼道:“我的意思是,送洗發水就好。”
向蕊格格亂笑:“能不能認真點兒?”
他掐了掐她顫顫的臀肉:“挺認真了,睡吧,國慶假期忙要提前準備。”
酒店到了假期,确實是忙的。國慶是長假,人好像一下都冒出來,像離巢的蜂子,密密麻麻往四下飛了去。李秋嶼先把明月送到孟文珊那裏,孟文珊有處自己的房子。
一個女人,早已結婚,另有一套自己的房子,這叫人羨慕。明月在車上說:
“要是上廁所會不好意思。”
李秋嶼道:“樓下有公廁,不遠。”
明月想回家的,這個時候該掰玉蜀黍了,家那樣遠,李秋嶼又請孟老師給自己補英語,她意識到,一旦離了子虛莊回去原來是難的。
“孟老師家裏有旁人嗎?”
“這兒沒有,她一個人有時會過來住。”
明月放心了,如果人家的丈夫孩子都在,可太尴尬了。頭頂的雲過來,車便在影裏,雲過去,路啊樹啊還有人,又都亮起來,明月坐車裏看雲也覺得很不同。
“覺得英語難嗎?”李秋嶼問道。
明月說:“剛開始覺得難,現在還行,我有個初中同學英語不怎麽學就會了,老師說他是天生的本事。”
李秋嶼笑言:“你也有,你天生會表達會說話。”
明月的心,立馬成了天上的雲,又濃,又大,一團快樂。
“我跟你說話最多,雖然你沒把我當能什麽都說的,但我把你當作了。”
李秋嶼莞爾:“榮幸之至。”
明月問道:“你的心裏話都跟誰說?跟女朋友嗎?”
李秋嶼笑道:“我沒有心裏話,我心裏什麽都沒有。”
明月迷惑了:“你是空心的?像沒長好的玉蜀黍,好幾層皮,剝開裏頭卻是個禿棒子,一粒蜀黍都沒長。”
李秋嶼被她說得發笑。
“怎麽會這樣?”
“授粉沒弄好。”
“原來你還很幽默。”
“我優點多着呢。”
她一快樂,話就多,人就飄飄然。
李秋嶼伸手捏捏她臉,是個很愛憐的動作,她不躲只笑,明月喜歡跟李秋嶼呆一塊兒,也是天生的。
到了孟文珊家裏,明月變得小心,她跟這個老師不熟。房子裏插着一種濃郁的花,孟文珊坐那裏,她清瘦,衣裳卻鮮豔,像只通紅的蜻蜓。
她不熱情,也不冷淡,等李秋嶼走了沒跟明月一句廢話,只說學習的事。孟文珊的英語發音很标準,很好聽,明月學不來,但她表達流利,敢說,孟文珊肯定了她。
中途孟文珊接了個電話,她去了陽臺,好像有争執,聲音也越來越大。
“你管不着,我告訴你,咱倆各人找各人的樂子,你去嫖,去賭,只要別有事沒事煩我就行!”最後幾句,明月都聽到了。
孟文珊挂上電話進來,臉色不好,明月默默看向她,猜她應該是跟丈夫吵架。他們隔着電話吵架,比當面好,最起碼不摔家裏東西,孟老師還有自己的房子,這太重要,不用看人臉色,不用賭氣出門只能回娘家,娘家的人并不樂意看你披頭散發跑回來,最終,你還是要回到一地狼藉的房子裏。這些,都是明月從李昌盛夫婦那裏知曉的。
可見,一個女的就該有自己的房子。明月長到十幾歲,連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都沒有,她吃飯、睡覺、學習,都有着奶奶跟棠棠的身影。她大了,有心事,希望自己獨處,可沒有多餘的房間給她。
明月說:“孟老師,我出去一下,一會兒上來。”
孟文珊仿佛回神:“哦,有事嗎?”
明月沒事,也不想去廁所,她覺得孟老師一個人呆一會兒更好。
孟文珊看看她,說道:“你哪兒都不熟悉,別出去跑丢了,回頭沒法跟秋嶼交待。”
是李秋嶼的好朋友嗎?明月聽這稱呼,覺得兩人關系很熟。
孟文珊迅速調整好狀态,繼續輔導她。明月在她臉上看不見剛才的痕跡了,好像情緒一下老了,失去活力。孟老師是個很會控制自己的人,明月見過的吵架,都是很難看的,你死我活,又哭又跳,激動的那個還會扇自己耳光。
她有一份光鮮的工作,自己的房子,但她可能和自己丈夫關系很不好,她寧願在這裏給一個不熟的學生補課。
明月一連來了幾天,孟文珊都在,盡心盡力幫助她。
有一天,李秋嶼似乎清閑些,帶明月去商場買衣服。她不願意要,可她一直長個子,冷天穿的衣裳都小了。商場又大又亮,幹淨死了,明月想子虛莊的某些人,可能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地方,她替他們看了。
她坐上扶梯,商場便成了微型宇宙,她往上升。
李秋嶼很會選衣裳,清新,自然,非常适合少女穿,明月換了行頭,她有點不好意思,但照過鏡子,覺得自己怪美麗的。
“喜歡嗎?”李秋嶼上下打量她幾眼。
喜歡是喜歡,可她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買不起的,她不願意去想。明月把衣裳又脫了,還是不肯要,李秋嶼說:
“不是說喜歡嗎?”
明月道:“喜歡不一定要,這裏衣裳肯定貴,不是我能穿的。”
李秋嶼說:“沒多貴,出門總得穿衣服吧?”
明月被他說得有點窘迫:“我有啊。”
李秋嶼耐心開導她:“不要這麽大負擔,幾件衣服,等你不能穿了還能給妹妹穿,很劃算的。”
明月勉強笑道:“可花的是你的錢。”
李秋嶼說:“小孩子本來就該花大人的錢。”
明月更勉強了:“你不是我家大人。”
李秋嶼笑:“是誰說的,什麽話都能跟我說,我本來以為我們關系已經很好不必見外了。”
明月急着辯駁:“不是。”
他商量說:“要吧?穿着很漂亮,你這麽信任我,當我回報了?”
明月忽然覺得很害羞,她沒叫人這麽細細地哄着過,像個珍寶,她一直隐秘渴望過的柔情,細膩的東西真正發生了,感覺太美妙,太滿足。她光是悄悄看他一秒,眼睛都要看壞了。她不說話,只紅着臉點點頭,她的心其實在發抖,但不能叫人知道。
以前從書裏幻想來的東西,成了真的,這叫人心潮跌宕。
回去的路上,李秋嶼的手機響,響了幾次他才接,他張嘴說:“在開車,玩兒得好嗎?”普通的一句話,他一說,似曾相識的語氣像閃電瞬間照亮了什麽,一剎就弄清楚了。
他繼續說很尋常的事,卻完全不一樣了。
明月問道:“你去年來花橋子,後來開車的時候接了個電話,也是這個人吧?”
李秋嶼需要回想一下,笑道:“你怎麽知道的?”
明月說:“因為你只有跟這個人說話的時候,才這樣。”
“哪樣?”
“說不上來。”
那是一種绮麗幽深的氛圍,黏糊糊的,明月心裏不大痛快了,這很特別,是李秋嶼單單給這個人的。他跟她說話,跟孟老師說話,都不是這樣。
“女朋友,那天你見過的。”
“我知道,猜出來了。”
明月出神地看着前方,李秋嶼有自己的世界,她一直忽略了,也許想過,但沒那麽真實。人家的世界,她進不去,好像叫商場那樣的玻璃門給隔開了,只能在外頭瞧瞧。
車子轉個彎,日光落在明月臉上,她變白了,肌膚飽滿像含了水,非常健康,純淨的青春氣息,李秋嶼像是頭一回發覺此點,她安靜的異常,他也就沒說話。
他覺得這個話題确實沒什麽好聊的,跟一個高中生聊這個,不合适。
一直不說話,李秋嶼是不會覺得尴尬的,他在念書的時候,就習慣在人群中沉默,聽別人說。
“想去酒店看看嗎?”他還是找了個話題。
明月想了想,願意跟着。
城裏的東西多了去,道路交錯,車流不息,許多建築立在那叫太陽照着很雄偉,卻不曉得是幹什麽的。車子經過廣場,那裏有鮮花、氣球、噴泉,裝扮着節日,城市是熱鬧的,永遠不缺人,它五光十色的模樣就把人給吸過來了。
李秋嶼在一家高檔酒店做經理,投資人是同學的叔叔,同學推薦他,那位叔叔便用了他。
酒店大堂很大,明月一進來,覺得到了一個光明璀璨世界,人原來還能把房子裏頭弄得這麽好看、亮堂。
前臺是個很美麗很年輕的女孩子,一見李秋嶼先笑起來,好像李秋嶼就是有這種魔力,他随和,誰見到他都會覺得心情很好,但相處一段時間,又會發覺,他喜歡獨來獨往,跟人并不親近,他只是有一種看起來很友善的态度。不過,他到底算是不錯的領導,不苛待人,允許別人有無心之失,遇到事情不會推卸責任,有很強的應對能力。
前臺對明月也笑得可親,明月對人的職業缺乏想象,照過去的經驗,只能分作種地的、打工的、老師、村幹部、派出所的警察、做生意的……好像世界上的職業不超過十種。
酒店很高,配有停車場、游泳池、洗衣房、健身房、會議室,提供中餐也有西餐。李秋嶼領着她到一個又一個地方,長長的走廊像迷宮,鋪着地毯,踩在上面有種彈力的感覺,這非常新奇,高級,明月心說張蕾一定早在蘇州見過這樣的地方了。
李秋嶼開了間房,叫她進來看,明月探頭探腦,摸摸這,瞧瞧那,浴缸大的要命,她洗澡從沒用過這玩意兒,這個地方一塵不染,像是都沒人住過。床一坐,軟的感覺,跟家裏宿舍裏的硬板子完全不同,被子床單是雪白的,太幹淨了,都不好意思睡。
原來有人出門,住的是這樣的地方,她聽打工的說出門睡火車站,鋪張報紙,枕着行李就能打呼嚕。人跟人不一樣,就像天離地那麽遠。李秋嶼帶她到餐廳吃飯,是自助式的,她沒見過,看着李秋嶼怎麽做,她就怎麽做,李秋嶼笑說:
“選你喜歡吃的,不用跟我一樣。”
明月答道:“我什麽都愛吃。”
她坐在這樣好的地方吃飯,暗下決心,将來有一天一定讓奶奶和棠棠也過一過這樣的日子,這日子如糖似蜜,真是難以想象。
“你在這兒是幹嘛的?”
“你猜。”
“我猜你是村長那樣的,村長管着村,你管着這個店,他們都跟你打招呼。”
李秋嶼覺得她真聰明。
“差不多吧,替人做事。”
“你念書學的是管酒店嗎?”
李秋嶼笑道:“念的法學,以前在北京當律師,後來有事回到這兒,一直沒走。”
法學是什麽,明月不清楚了,律師幹嘛的,她也不知道,李秋嶼随随便便回答她一個問題,她卻什麽都不懂,明月感受到了知識和見識上的差距,她這樣跟人聊什麽?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她沉默了會兒,李秋嶼問:“怎麽不說話了?”
“我總想着能跟你說說話,但我還是只熟悉莊裏的事,你說的,我都像聽天書。”
他若有所思:“哪兒不明白,你問,我告訴你你就知道了,這沒什麽。”
李秋嶼給明月講了法學學什麽,律師做什麽,他用一種通俗易懂的,舉例子的方式叫她了解了大概,非常耐心。他說話的腔調,依舊好聽,他如果做老師一定深受學生喜愛。
世界真是豐富,有那樣多的事,是她在子虛莊完全不曉得的。她好奇問:“你怎麽管店?”
他笑說:“開會,巡視,還要檢查廚房倉庫這種後勤區域,有時候處理處理客人的問題,或者有重要的客戶需要上門拜訪,事情不少。最重要的是,我要每天給老板彙報經營情況。”
這完全不同于她的日子,也不同于子虛莊任何人的日子。
在她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生活了。
明月問什麽,李秋嶼都會解答,這讓她心中很多不解之謎有了答案,這和看文學作品不同,李秋嶼是實實在在的一個人,會說話,會交流,她不是獨自幻想,他讓她落地。
“你喜歡管店嗎?”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是份工作,做了就盡量做好一點。”
“喜歡當律師?”
“也談不上,都差不多吧。”
“那你到底喜歡什麽?”
“一時想不起來。”
“你喜歡你女朋友嗎?”
李秋嶼笑笑的:“怎麽又打聽我私事呢?”他沒有流露被冒犯的意思,一笑而過。
明月說:“什麽都不喜歡,多沒意思,我喜歡的就很多。”
蝦炸得豔豔的,通體油光,她以為好吃,剝那麽費勁,到嘴裏卻連個鹽味兒也沒有。
“不好吃?”李秋嶼看她表情。
明月為難:“不咋好吃。”她盤子裏夾了好幾只,不好吃也得繼續吃。李秋嶼很自然地捏過來,“沒關系,不想吃不用勉強。”
“其實,剛才我手摸了下這只。”明月不好意思指道。
李秋嶼笑說:“你是什麽病毒嗎?”說罷剝開吃了。
他越這樣,明月越覺得李秋嶼真是太好,好到她認定世上一定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超越他。他從不叫人難堪,只會體諒,做任何事都從容不迫,完全沒有缺點。
她覺得這會兒特別幸福,一個人活着,如果時時刻刻都像這樣,那可活得太值了。桌子上擺着糖果,李秋嶼告訴她可以拿,明月沒吃,裝了兩顆。
“多裝些,到學校吃。”李秋嶼遞給她。
明月沒接:“兩個夠了,等過年回去給奶奶棠棠一人嘗一顆。”
李秋嶼說:“你不吃?”
明月道:“我已經吃這麽多好的了,不吃了。”
李秋嶼說:“這是免費提供的小零食,拿着吃吧。”
這裏的服務真好,一住進來,人家熱情得要命,好像你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只要花了錢,就能買到這種叫人愉快的感覺。
她已經拿人糖,再吃就是貪了。她清楚自己好像貴賓,完全是李秋嶼的緣故,離了李秋嶼,她往門口一站,人家認得她是誰?
以後一定要自個兒花錢,帶奶奶棠棠住一回這樣的高級酒店。
李秋嶼剝了塊水果糖,遞給她:“這個不是那麽甜,味道很不錯的。”
明月小時候喜歡在粥裏加白糖,她愛甜的,辣的,酸的,一切能刺激味蕾的都愛,李秋嶼那樣子仿佛是說甜的倒不好了。
“糖果不甜能好吃嗎?”
“太甜了膩,也不健康,這個甜度剛剛好。”
明月笑着躲開:“那更不吃了,都不甜,我吃它幹嘛?”
李秋嶼自己吃了,糖果在嘴裏動,像是玩兒一樣,明月覺得他年歲一下變小,說:“你跟男同學呢。”
“你的男同學嗎?”
明月點頭。
李秋嶼更要笑:“好久沒聽到這麽有新意的誇贊了。”
明月也在笑,笑起來好看,有朝氣,說話也有趣,李秋嶼自己和周圍的成年人都陷入了一種停滞,少年不一樣,他們流動着變化着,時常帶來驚喜。他坐這裏,跟明月兩個說了很久的話。
從前念大學,李秋嶼有個外系校友愛用古龍水,他暈香,這個校友每次同他碰面,李秋嶼都要忍耐。為什麽突然想起他?李秋嶼又聞到了記憶裏的味道,很淡,他轉過頭來,卻并沒有發現那樣一雙眼睛。